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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铺的主人》第二章 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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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昌盛的困局,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

事实上,白昌盛这具肉身原有魂魄,孕妇怀胎十月,婴灵已成,只是被白昌盛半道截胡。若是旁人,这弱小的婴灵也便灰飞烟灭了,偏生占他肉身的是白昌盛,所以这婴灵实际上被关进了白昌盛的人缶空间里。

不过,白昌盛对人缶空间的掌控尚不完全,便是想要归还肉身,也难以完璧归赵,一个不小心,白昌盛一样要去地府喝孟婆汤。

为保万全,白天佑提出一个对策:请白老太爷亲自主持法阵,方可保全两个灵魂。

只是白老太爷天/性/爱自由,早就不知在哪个国家逍遥,连白父都不知道如何联系——白母听说白昌盛重投了胎,恨不得立刻飞过来接儿子回家,好歹被族里人止住了。

如此一来,白昌盛只能强撑着,等白非凡亲自将老爷子带来,才可脱离困境。

“我去是最合适的。”白非凡如是说,“我是你的鬼仆,有任何意外,你都能瞬间招我回来。且老太爷行踪不定,我一个鬼,不吃不喝不知疲倦,便是大海捞针地找这个老家伙,也耗得起。”

于是,白非凡第二天便离开,留下了魔不破和红月保护白昌盛。

白昌盛反倒有自己的想法,他修习驱魔咒和招灵大法日久,渐渐窥得门道。龟岛时虽然魔不破造反,但被关在自己人缶空间的白昌盛并没有着急,因为他对魔不破的掌控比魔不破自己知道的,要深得多。

所以,他知道,哪怕被魔不破占了肉身,也并不打紧。若是当时季羡几人再拖得一时半刻,白昌盛恐怕便要反守为攻,教训这皮孩子一顿。

只能说这几人的运气,都不是很好吧。

所以,当白昌盛被轮回送去往生,他首先对轮回有了本质认识:想必玄龟族以往,是吞了孕妇体内的婴灵,才得以鸠占鹊巢吧。如此看来,玄龟族是自掘坟墓,残害的是自己族内后代的新生灵魂。

此时白昌盛肉身尚在,只要他施展驱魔咒中的法术,便可以以魔不破为踏板,暂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只不过这个方法只有过了午夜后才可施行,而能坚持多久,则看白昌盛自己的能力了——在日出之前,能坚持多久便多久吧。

于是这天晚上,红月关了婴儿房灯,点燃一根红烛,将婴孩儿抱在随意铺放的符纸上。魔不破盘膝一旁,闭幕屏息。白昌盛运起功法,开始以驱魔咒来联系魔不破,再经由魔不破与自己的肉身取得链接。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但每一步都不能有丝毫差错,好在白昌盛对自己的身体很熟悉,哪怕离开了几个月,也能敏锐地捕捉到灵气波动。

尽管如此,第一次施法还是失败了,原因不是别的,就是白昌盛现在这个婴儿身体摆在这儿,基本上两个小时为周期,吃喝拉撒睡地都要走一遍。所以还不等白昌盛酝酿好精神来勾引自己的肉身,膀胱膨胀,定时定点儿的便要嘘嘘。

尿裤子这种事儿,白昌盛发誓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过。最开始他当然是拒绝的,但是老话说得好,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所以在白昌盛终于忍不住第一次尿裤子后,接下来的事儿,便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红月只顾着咯咯大笑,手里玩弄着白昌盛的手机,翻来覆去地看着相册。魔不破任命地拿来尿不湿为自己主子换,这是它自己做的孽,就是哭着也要换完。

收拾停当,从头再来。白昌盛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驱魔小教材上说,魔本质为世间一股浊气,驱魔便是驱使这气为己所用。下等功法武力镇压,中等功法达成契约,上等功法以己度人——若是要完美地驱使魔,不如“自己成魔”。

驱魔咒虽不甚高深,但也算是上等功法里的下等级,所以其基本宗旨并不是压制、镇压或者教唆魔物,而是与魔物和谐相处——颇有点儿像饲养宠物一般,达到某种默契或者亲密无间的状态。

所以白昌盛自修习驱魔咒开始,便不再以炼魔阵压制不破,反而任由其在人缶空间里上蹿下跳,甚至经常放它出去溜达、玩耍。以至于魔不破觉得这个主子“智障”,遂在关键时刻反水,扎白昌盛一刀。

白昌盛:小爷大度,就当被自己养的猫挠了!

白昌盛终于以魂力寻到魔不破,又开始引导魔不破链接自己的身体。。。

然而这一切再次因为白昌盛的生物钟而失败,不等魔不破与肉身取得任何链接,他家主子便疲劳过度,睡了过去。

小孩子就是任性,说吃就吃,说拉就拉,说睡觉,连个预示都没有,俩眼儿一闭就睡着了。

魔不破再次任劳任怨地将白昌盛搬回婴儿床上。

红月拿着手机进门,指着照片上楚腰一握的小罗,问魔不破,“情人?”

魔不破扫一眼,摇摇头,为白昌盛盖好被子。

“我吃了她。”红月靠着衣柜,好像在说今天月亮好圆一般,“吃了她。”

魔不破终于忍不住开口,“当心他吃了你。”

红月笑得更猖狂,“吃了你!”她舔着嘴唇,用手指揉搓着魔不破的脸,“吃了你哦。”

魔不破抖了抖,默默地从床头挪到床尾。

白昌盛睡了两个小时,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天色隐隐发亮,白昌盛一觉醒来,又饿了。他咿咿呀呀地感叹自己生理周期的奇葩,说出去的话除了神魂相依的魔不破,没人听得懂。

所以,晋升为保姆的魔不破,再次任命地为他冲泡奶粉。

红月摸摸肚子,她不吃并不会死,但鲜香的血液依然是致命的诱惑。尤其眼前的这个稚嫩的婴孩儿,其血脉更加纯粹、香甜,若不是对肉身里的魂魄有执念,说不得第一个要白昌盛命的便是她了。

言灵族内养了不少的猛犬,红月不愿杀人引起争端,遂寻了处不打眼的地方,以一条看门狗解了馋。

白昌盛吃饱喝足,又困了。于是一觉到天明,天色大亮后,魔不破顶着烟熏妆般的黑眼圈,趴在床榻处抵抗不住地睡了过去。

蒋文澜带头,领着一种女亲戚来白昌盛房里看小孩儿。白昌盛精神头儿不错,一个挨着一个地看过去,年龄最大的是一个老妇人,满脸的褶子,却笑得最为灿烂。

“雨笙真是有福。”老妇人捏捏白昌盛的小脸儿,“这时候生出来,不是有福是什么!”

文澜脸色不佳,之前因为白昌盛这一辈儿都是女孩儿,族里原本打算为族长等男丁另择媳妇儿,而为了弥补文澜这个族长夫人,便让她女儿当族里的圣女。

白昌盛的出生虽然拯救了好几桩婚姻,但也同样让圣女的选拔出现了变数。既然老大家已经有了儿子,族长之位已有人继承,那么这圣女一职便不能草率决定,很有可能在同辈的女孩儿中选拔而出。

言灵族的圣女,其权势和地位都不低于一族之长,除了永远不能结婚之外,享受着全族的供奉。

“谁说不是。”老三媳妇儿笑着奉承,“要我说,大哥干脆再加把劲儿要一胎,别看嫂子年岁不小,可这东西不讲究先来后到,只看生出来的是什么。”

蒋文澜再维持不了平和的脸色,她与族长成婚已久,却只得一个女儿,三房说这话实在扎心,且这个老太太自诩生了四个儿子,一向看不上这些只生女儿的媳妇儿们,如今老大喜得麟儿,老太太竟是连面儿上的功夫也懒得做了。

“老太太说的对。”一直沉默寡言的四媳妇儿手里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不疼不痒地说道:“如今的孩子娘胎里便养得好,生出来便气色红润。只是现在吃的用的穿的,都有些毛病。雨笙只要平安长大,便最好了。”

白昌盛实在厌烦这些各有心思的亲戚们,便闭着眼假装困倦。

“听说,长老们要了几个姑娘的生辰八字,正测算着呢。”三媳妇儿小声说道:“看来这选拔的日子不远了。”

“我家丫头福薄,不当圣女也罢。”四媳妇儿淡淡地说。

“圣女当然要当!”老太太斥责,“女娃从咱们族里出嫁都是净身出户,唯一当得男儿养的,便是圣女了!你们既然生不出带把儿的,难道还想放过圣女一位不成?难道平白的就要拱手让人?!”

说到拱手让人,老太太甚至斜了一眼蒋文澜。蒋文澜更是气苦,老大的这个儿子真真是将她们母女逼上了绝路。老太太原就不喜欢她,如今更是处处针对,巴不得她带着孩子,净身出户!

魔不破被女人的说话声吵醒,不耐烦地看着一大早便来找存在感的几人,没好气地哼了哼。

“小哥儿既然醒了,便去前厅吃早饭吧。”文澜说道:“我们看一会儿雨笙便是。这里都是自家人,不用担心。”

魔不破也不起身,侧过身继续睡了。

见二房遇冷,三媳妇儿哧哧地笑了起来。此时红月也解决了早饭,吸着手指进门,看见一众夫人,脚步一转又去了别处。

“老太太,”家佣寻来,“昨儿个不知谁点的香,清明老祖的画像被烧了半截去,族长请大家过去。。。”

“你说什么!”老妇人横眉倒竖,“哪个兔崽子这么不上心!清明老祖的画像都能损了!看来真觉得我这老太太狗屁不是,怕是以为我要进棺材了吧!”说罢,健步如飞地跟着家佣走了。

“二嫂,”三媳妇儿摸着脖子上的金项链,笑道:“昨个儿不是你值夜班?”

蒋文澜瞥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白昌盛在心默默盘算:清明老祖?不会指的是木清明吧?!这老女鬼还在格子铺晒太阳呢!你们挂个毛的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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