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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通州末班车》五.揭穿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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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酒量不大的人来说,酒精比安眠药还管用。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二十了。慢悠悠地爬起来,想拉开窗帘,突然发现一个黑色身影在我面前晃动,吓的我一下子站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小焦在用我电脑上网’呢。我突然地起身也吓他一跳,我们互相笑了笑,同时说:“你吓我一跳.”

拉开窗帘,我问他:“玩什么游戏呢?”

“不是玩游戏,是从后台看看那天做的网页的效果。”小焦边晃动鼠标边说。

“我这个月的网费,你负担一半啊。”我边说边朝厕所走去。

“我才用了多长时间啊?”小焦朝我喊。

我没理他。推开厕所门,发现小马正漱口呢。

“你没去加班啊?”我问道。

“昨天喝多了,刚起,下午再去吧。”他嘴里含着牙刷,含糊地说。

“唉,一会儿,我跟你说个神秘的事。”我对小马说。

“什么神秘事?”他问。

“你先等我会儿,我方便完了告诉你,唉,刷完了吗?刷完你先出去。”

等我方便和洗漱完,回屋时,小马已经搬了椅子坐着等我呢。小焦还在用我电脑忙活。我点了根烟,朝小焦背影说:“小焦,你先停会儿,我跟你说个事。”

小焦转过身看着我。我从抽屉里拿出了纸和笔,对小焦说:“你怎么老不跟我说实话呢?我按时间轴,整理了这几天的发生的事,你总是不能自圆其说,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编下去。”说着,我在纸上画了起来,边画边说,其实我主要是想让小马听明白。

“11号晚10点30分,小焦坐上回通州的末班车,发生末班车事件。12号凌晨2点45分,在这屋给我讲故事。12号早晨,时间不详,小焦离开这,去石家庄出差。12号下午5点45分,在八里庄桥,小焦的三姨发生车祸,同时小焦在黄骅发生车祸。13号早9点,我在公司看到报纸,就是早报《京华时报》,上面有有12号八里庄桥车祸的报道。13号下午4点30分,小焦回到公司。”我停了一下,看了他俩一眼,问道:“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两个人都摇摇头

“猪脑子,幼儿园小班的智力水平”我心里暗骂小马。没办法,启发他吧。

“13号早晨,就是说昨天早晨,我看到的早报,报纸日期应该是哪天的?”我问小马。

“当然是13号啦。”这个家伙居然还想了一会儿,并很奇怪我这么问他,估计也在想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这就对了,13号的报纸,小焦,你说是你买的。但13号早晨,你还在黄骅呢,你能飞到北京,买了报纸,放在我桌上,然后又飞回黄骅吗?”看小焦没什么反应,我继续说:“也许你真的买了份报纸,但买的也是12号那天的早报,上面不可能有12号下午发生的车祸新闻,而且12号的报纸,我根本就给看到过。”

我再次看了看他俩,两个人都面无表情。靠,看来我白费唾沫了。还是把报纸拿过来吧。我在屋里找四下找了一遍,没有。又来到厅里,看到餐桌上仍然是狼藉一片,谁也没主动收拾。寻找半天,也没找到。问他俩:“昨天的那份《京华时报》呢?搁哪儿啦?”

“什么报纸?没看见呀”俩人一脸疑惑。

“昨天,小焦拿出来的,记得吗?咱们还看上面的车牌号呢。”我有些着急了,问小马。这该死的报纸又不见了,真见鬼了!

“不记得了。”小马摇头说。

“那你记得什么?”我冲小马喊道。

“昨天喝多了,我想想啊,我记得你们买了几个菜,我做了两个菜,然后喝酒聊天,聊的好像是小焦出车祸的事,其他的。。。。全忘了。”小马无辜地说。

“对了,记得咱们聊车祸吧,还分析车牌号呢?记得小焦摔倒了吗?记得你吐了吗?”我一连串地问。

“嗯,好像是我吐了,因为今天早上看到马桶边上好脏。其他的记不得了。”小马就是个猪脑子,我想。

“小焦,你也不记得了”我只好问小焦。

“我当然记得,我记得很清楚,我根本就没给你什么报纸?是你自己编的,编的一点水平都没有。”小焦学着我的口气说,还用轻蔑地,嘲讽的目光看着我。小马则在一旁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

“可那车牌号,都是尾号相同的,不是报纸上看到的吗?”我说到:“还有那时间。。。。”

突然,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说下去了。我曾以前把小焦看成精神不正常的人,现在他们两个。不,最起码应该是小马,恐怕已经把我当成精神分裂症患者了。我不能再说了,我要恢复成正常人,留下的这个谜团和蹊跷事,只能慢慢由我自己揭开了谜底。于是我们三个人都不说话了,屋里静的可怕。我正在梳理头绪,准备如何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马涛,你记得要给我找个大师指点迷津吗?”小焦先打破了沉默。

“哦,对,对,记得,记得,找人帮你走出困境,是吧?还有你一万块钱快点准备好啊,我这就去打电话。”小马接过话茬,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并关上了门。靠,小马啊,小马,小丫挺的,你怎么这么气人呢,该记得东西,你不记得,不该记得东西,你记得挺牢。你他妈的这是和小焦做好了局来整我呀。

没五分钟,小马就出来了,哭丧着脸:“焦哥,我给大师打电话,他一个半月前去世了。”

“我靠,你这位大师神了,死了还能跟你通电话。”小焦都给气乐了。

“不是,是师娘接的电话,谁知道会这么巧?”小马带着歉意说。

“这就是命,是命就要认。”小焦叹着气说。

“对了,有次咱们闲聊,你不是说你有个亲戚会算命吗?不如让他来帮小焦。”小马突然对我说道。

小马提到的那个亲戚是我的表舅,秦明轩。他就是一个在路边摆摊给人测字算命的,瞎糊弄人的,根本就是破鞋跟-提不上。现在小马想到他,我都想乐。秦明轩是我妈的老姑家的老大,比我妈大六岁,论起来,我叫他表舅。我们在唐山老家还住在同一个单元里:他住一楼,我们住四楼。表舅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到外地了。我是在唐山本地上的一所三流大学,在上大学期间经常回家陪他喝酒。可能是他自己没儿子的缘故,他特喜欢我,我也经常爱跟他聊天。

秦明轩以前是唐山水泥厂的正式工人,年轻时就喜欢看杂七杂八的书,尤其喜欢看八卦,易经,麻衣神相等书,还爱免费给人看手相,估计是拿别人当实习材料,但那时没多少人不相信他。退休后,闲着没事,就在晨练的广场,公园,繁华商业街等地段摆个摊位,专门从事给人测字,算命,起名字等行当。据说没少挨城管的哄,所以腿脚练的特别利索。

表舅只有一个女儿,比我大几岁,我以她表姐称呼她。可能是没儿子的原因,表舅特别喜欢我。我在上大学期间,每当寒暑假回家时,表舅总邀请我去他家陪他喝酒。表舅这人挺怪,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不喝酒。喝酒必须有人陪着。据舅妈说,实在他馋酒了,就拉着舅妈陪他喝。但滴酒不沾的舅妈只陪过他一次,而且几乎是用酒杯碰一下嘴唇。

以前我们爷俩在喝酒闲聊中,我曾问他:“算命是真的吗?”

他笑着说:“傻孩子,算命要是真的,我为什么不给自己算,我要是能给自己指出明道,我早发财了,我干嘛还干算命这不挣钱的行当,卖滦县花生都比算命强。”

我又问他:”算命的都是假的吗?“

他又笑说,一百个算命的,有九十五个是假的。”

“那您呢?”

“我是第九十六个。”

“算命很深奥吧?我看您有那么多的书”像什么《神相水镜集全编》,《麻衣相法》,《三命通会》,《真本鬼谷相术》,《白鹤论手法》等等

“那些书,其实好多我都没看过,摆样子,虎人的。”

“算命有秘诀吗?”

“秘诀就是。。。”他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道“捧老,夸少,骂中年。记住了这七个字,就可以行走江湖了。哈哈哈,你都学会了,可以出师了。”

“我也没拜您为师啊”

“我还真没想收你为徒。第一,你不是干这行的料。第二,你干这行实在可惜。”

但跟他接触那么长时间,多少我也知道些相面,测字,看风水等知识。我总结,干这行,主要是学好心里学。

真正让我对表舅产生敬畏感,是他做了一件让我不得不服的事。

那是当年我刚高考完,感觉考点不太理想。主要原因是高考前一晚,吃了冰箱里拿出来的西瓜,第二天就开始有点拉肚子。考语文期间肚子就难受,因为答题时间紧迫,就忍者没报告老师去厕所。所有考试完了以后,我自己估分是473到518,填报志愿时真为难,高不成,低不就。我爸直埋怨我说:“看别人家的孩子,估分分差都在10分以内,你可好,差这么多。你咋不说,你估分在零分到满分之间呢?”表舅知道了这事,就带着我去一户人家。表舅从没告诉我这家是干什么的,我问了他也不说。在这户人家里,表舅先是一个男的点了一下头,接着就跟一个6,7岁的小姑娘耳语了几句。小姑娘看了我一眼,就盘腿坐在床上,眼睛闭上。约莫,2-3分钟,小姑娘睁开眼,用手搓搓脸,然后拿出笔和纸,写了什么。表舅接过纸,又笑着跟她耳语几句,就带着我离开了。回到我家,表舅把纸递给我说:“你按这个分数填报志愿,这分数没问题,好好琢磨怎么填志愿吧。”我打开纸,看到写的是497-499.我将信将疑按这个分数填志愿,后来我高考分数下来了,是499分,被唐山学院计算机系录取。再后来,表舅只是告诉我那孩子有跟‘佛爷’沟通的特异功能,而且只能在7岁前有此功能。提到的‘佛爷’是谁,不知道,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现在,小马提出让我表舅来替小焦破解,我刚想说,那是鸡屁股栓绳—扯蛋呢。忽然,脑筋一转,这不是来财和捉弄小焦的好机会吗?

“小马,我以前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是一般的大师吗?河北省的领导请他还要预约呢?再说了,一万块,人家估计根本看不上眼。我早想到他了,就是因为觉得没把握,才没说出来,否则我早告诉小焦了。”我这话明显是说给小焦听的。

“老话说的好,该死屌朝上。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也留不到五更。我银行卡里只剩五千块了。”他这话明显是说给我听的。我看着他时,他居然还带着挑衅的目光瞪着我。

我正要再讽刺小焦几句,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喂”了一声,他就回屋接听去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小焦走出来,脸色煞白。到了我面前,诚恳地哀求说:“中午饭我请,下午,我取一万现金给你,千万救兄弟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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