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重症监护室，那老头被束缚衣绑的死死的，呆坐在胶质椅子上歪着头，流着口水，目光呆泄。

直到陈医生走了进来才恢复神采，他把麻利的口水吸了回去，愤然抗议:“老夫的徒弟呢？你们这群恶人，把他怎么样了！”

陈医生脸一黑，对一名手下说道:“把他伪装给卸了，看他还玩什么！”

那手下直径走过去，将空零的苍白假发扯了下来，露出了他原本的小平头，又狠狠的将他的假胡子也撕了下来，痛得空零只叫骂，一口陈年老痰就甩在了那名手下脸上。

那人面不改色，从随身腰包掏出一瓶特质卸妆水，倒了一点儿在他手心，又看了看空零，一咬牙猛的往他脸上抹去。

还好这人是陈医生的老员工了，经常对付这家伙，否则手可能就废了。

卸了妆之后的空零，哪里还是什么老头，分明就是一名刚出头的小青年，脸庞清秀，就是有点猥琐，但看不出有任何精神病的迹象。

可陈医生最怕的就是这家伙，这家伙身份背景可不简单，身份是非常特殊的，是一个没有你番号，没有名字的部队。

同样的，空零也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名为零。

空字是空零退出那个队伍后自己加上去的。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精神错乱了，于是就被收监考察，结果发现，他除了记忆丧失之外，一切技能都在，特别是伪装术出生入化。

半个月前，他就是伪装成陈医生的模样，大摇大摆的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鬼知道他从哪里偷来那么多伪装用品。

他可是那个队伍出身的精英，逃出去还了得，陈医生即可动用了军方，可依旧花了半个多月才将他捕获，如果是他精神状态完好的时候，他真要躲，谁也找不到他。

但他现在有病，爱作死，所以留下的尾巴也多了些，这样军方才能顺着网线过去揍他。

按照寻常，陈医生用一些测谎仪问了些问题。

陈医生不确定这一次他出逃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虽然已经监视了空零三年了，可他曾经是那个队伍的人，别说三年，哪怕一辈子也可能毫无进展。

“我说，我徒弟呢？”

空零有些不耐烦了，外逃那么久难得遇到一个那么有趣的家伙。

“你徒弟？李修远？”陈医生明知故问，显然不想把李修远交给他祸害。

空零虽然丧失了记忆，也有些精神病，可却不傻:“你不把他交给我，信不信我过几天又逃出去？”

信，陈医生当然信，院里防备越警惕，对于他来说越轻松。

不过把一个平民交给他，实在有些为难。

“这得经过他本人同意。”

空零摇头，很嚣张的说:“我不管，今晚我要看到他到我房里侍寝。”

…

陈医生考虑了很久，提出了一个要求:“交给你可以，但你必须保证以后安分点。”

“当然，我一直很安分。”空零咧着嘴，笑嘻嘻的。

傍晚，李修远不知道经过了陈医生怎样的忽悠，竟然同意了下来，兴高采烈的去到了空零的重症监护室，打开门一看。

一平头小平民，正躺在床上看着漫画，见李修远来了，慵懒的打了声招呼:“哟，徒儿，你来了。”

李修远点点头:“你谁啊！”

"我是你师傅啊，你不认得了？"空零再次用之前伪装出来的老人声音。

李修远一愣，这声音是他师傅的，可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家伙会是之前的老头。

然而空零似乎不打算解释过多，直接从他裤裆掏出了一本书，封面上写着《主角养成计划》，天知道他怎么避过陈医生的检察藏在里边的。

空零拿着这本书递给李修远，一本正经道："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来，拿着这本无相神功，能让你走上人生巅峰！"

李修远有些绝望，他又不是不识字，这眼前的家伙绝对是精神病，不容置疑，他心想，不行，我得走！

当他想离开的时候，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两个大男人独处一室，气氛很怪。

空零白了他一眼:“你的表呢？”

李修远摇头:“我从来不戴表。”

空零生气的甩开了李修远的手:“不戴表你进什么精神病院？神经病！”

然后默默的伸出自己的左手看表，纯手工画的，喃喃自语:“时间差不多了。”

李修远一脸的怨念，这都什么事！他竟然被一个精神病吐槽是神经病！

不过现在几点了？感觉是早上了，转脸看了看空零，空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说了一句:“午时已到，熄灯睡觉。”

然后很麻利的就躺下睡觉了，李修远还想吐槽些什么，院子外面就传来了鞭炮的声响，还有人还嘶吼着，大清早的有毛病啊！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但精神病院的门是从外边锁的，里边根本开不了。

李修远站了起来，问空零:“老大，外边有人敲门。”

“水表在外边。”

“水表？”

李修远愣了一下，感叹精神病的思路果然清爽，不过一大早的敲门，会不会是来送饭的？说起来都有点饿呢。

敲门声还在，李修远下了床，不得不说这精神病院的床还挺舒服的，哎不对…昨晚我怎么睡着的？

想着这个问题，李修远已经走到了门前，凑在猫眼一看，把他吓一跳，精神病院也流行cosplay？

外面是一头满脸腐烂，眼睛内陷，一口大黑牙嘴里还不断流着黑色臭水的保安丧尸，看起来好逼真啊，就像真的一样。

李修远淡定的点了点头，扭头问空零:“外面的丧尸好逼真啊，你们院的奇人真多。”

空零从床上跳了起来，看了看手表，点头回答:“是啊是啊！”

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前，对李修远说:“来，我把他放进来你们零距离观察一下。”

李修远推辞到:“这样不好吧？”

心里却暗笑，开门？这可是精神病重症室，这门比牢房还结实，还是从外边锁的，他怎么开？

忽然一声巨响，李修远下巴差点没掉下来，那厚大的铁门竟然直接甩飞出去，死死的卡在了走廊的防盗网上。

而那头丧尸也停止了叫声，不知道是被夹在门后还是被甩下楼去，反正生日不明。

李修远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空零那瘦小的身躯，又看了看他的小腿。

“说了你可能不信，是这门先动的手。”

空零随意的解释了一句，走出门外，走廊除了保安，也没有其他人了，让空零有些遗憾:“不好意思，丧尸没了，不过楼下挺多的，要不要我抓一个给你玩？”

李修远还在震惊当中，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这么厚的合金门一脚踹飞的，还卡在了防盗网上。

木纳的跟着走出去，探头打量了一下这被一脚踹变形的门后，一只有些变形的眼球忽然掉了下来，再看脚下，一圈肠子缓缓的从防盗网的缝隙流了下来。

肠子上那恶臭的黑水中掺杂着模糊的血肉，虽然看不见那尸体，但这玩样带来的视觉冲击感让李修远喉咙一甜，吐了。

空零鄙夷的看了李修远一眼:“咦，居然不在厕所吐，真不讲卫生。”

好不容易李修远才回过神来，惊恐的看着空零:“你…你杀人了！”

“恩？我打个电话给老陈先，看看他死了没。”

空零没理会李修远，站在走廊一边看着楼下漫无目的行走的丧尸，听到了些若有若无的枪声，一边打电话给陈医生。

这时，走廊边缘的楼道口，又出现了一头丧尸，是头女护士丧尸，虽然丧尸化了，可依旧很可爱，虽然口角还流着恶臭的莫名黑水。

这女丧尸看见猎物，双眼犹如有一道贪婪的绿光，嘶吼着咽喉歪歪扭扭的往这边走过来，李修远惊魂未定，如今又来一个丧尸。

他只能躲在唯一可靠的空零身后，空零在打电话，压根没理他，陈医生的电话一直在占线中，等得空零有些不耐烦。

不过万幸还是通了，说明他还没死，电话里传来急促的枪声，电话接通后，陈医生道:“爸，怎么了？你没事吧？”

空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唉，乖儿子，爸爸没事。”

“日！空零，你怎么把我爸的电话弄到手的！”

电话一边的陈医生似乎也在与丧尸搏斗，不过他好像有枪，一点也不惊慌。

空零撇了一眼正走过来的女丧尸，继续道:“伪装软件，厉害吧？你在哪？我饿了，要吃早餐！”

“我在实验室，你快过来…”

两人在大灾难面前，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李修远吓的脸都白了，世界，似乎真的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末世。

那女丧尸手脚异常笨拙，走着走着就顺拐了，前脚绊后脚，扑通一声就趴地上了，不过还是坚挺着要爬起来。

身子一曲，两腿企图爬起来，刚支撑起半个身子，脚下打滑，一头又撞在了地板上。

她似乎感到了愤怒，猛的跳了起来，很是威猛，刚走一步，不记得自己的脚还顺拐呢，那头颅狠狠的砸在了护栏一角上，砸的头破血流的。

但丧尸不知疼痛，她跌到，再站起来，再摔，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能进退半步，脑子都砸开半边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地板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