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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妾:再嫁为妃》前缘:一夜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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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里是三千两银票,殿下临走之前吩咐过小人,要亲手交给夫人。”云管家神色一闪,将身子一低,却答非所问得道:“夫人若是觉得不够,只管开口。小人一定尽快给夫人办好。”

答而不言她所问,那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扶柳又是一笑,没想到自己如今,竟然被嫌弃到了这个地步。她这堂都还没上,新夫君就送上了休书,外加三千两的遣散费,让她下堂。

两只玉指捻起薄纸上的信笺,饶有兴致得盯着笺上的小印。抬眼,再瞧了瞧这一院子没有喜气的景致,扶柳心里也异常明白。

六皇子既被送来做了质子,他在楚国也是没有什么背景的。依照皇上的意思,她嫁过来也只是个小妾,既占不了皇子府的便宜,又能帮着太子将她这个包袱给解决掉,他便更不好驳了皇上的‘好意’,只能答应下来。而这六皇子,避而不见,只等着她一上门,就这么把休书一送。既对皇上有了交代,又替自己解决了,她这个他根本就不想要的麻烦。就算日后被皇上知道了,也不能真的怪罪于他。

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对策呢。扶柳瞧着休书和银票,无奈一笑。

只是没想到,如今,竟是连六皇子府都容不下她了。这宋京之大,天下之大,却真真的是,没有她能立足的寸土寸地了。

云管家瞧着‘笑意’不减的扶柳,一时间竟有一些口滞。他家殿下今日的这般作为,虽是无奈之举,却也有些无情。遇上寻常女子,就算不寻死觅活,也至少哭哭啼啼,愁云惨淡,哪里会像这苏大小姐,一脸‘料到会是如此’的摸样。更何况,她先前还遭遇了那样的‘大变’。

“休书我收了。”扶柳一声轻笑,也不打开,捏着信笺揣进怀里,伸手却是将木匣子一合,递回了云管家怀里。

“委屈了六皇子,还劳烦管家替我转告殿下一句。”扶柳颔首,朝着云管家歉意一笑:“抱歉。”

云管家抱着木匣子一愣,却见面前的人已经转了身。夜暮中,红衣翩翩,凉风轻飘飘得送来一句话:“太子大婚,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没来得及送礼,殿下若是不嫌麻烦,找张红纸将那三千两包了,替我送到东宫,做贺礼吧。”

话未尽,人已远去。云管家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院门,想起方才惊鸿一瞥的那半张芙蓉面,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苏府两位小姐与太子的一段纠葛,似真似假得传得沸沸扬扬,他所知的虽是不全,却也不像城中百姓那样,只当是笑谈。没想到,这其中最受苦受累受委屈的那人,竟然是这样的女子。

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若是没有被毁,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的下场,惹出这么些风波。

叹只叹,她命里多舛,怪也只怪她所托非人。

云管家抱着木匣正准备离开,转身瞧见他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道白影,一惊。

“殿下!”云管家低呼一声,仔细一瞧,却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一双若流星般的双眸,神色复杂,盯着渐行渐远的红色身影。

=偶=素=殿=下=出=来=了=的=分=割=线=

城内的喧嚣渐渐平息,庆贺的人们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月色撩人,月下的京城,却也少了白日里的气势磅礴,有了几分朦胧美意。一道红色身影,独自坐在巷口,一身喜庆红衣,却是在这样的夜色中,显得有些突兀。身前一张木桌,摆着几样小菜,她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抓着酒壶,脚下还放着好几只酒坛子。

坐在此处的,正是刚从六皇子府里出来的苏扶柳。

“哟,有人大半夜的,借酒浇愁啊。”一声轻笑突然破空而来,冷清的嗓音带着一丝调侃,却是透着别样的味道。笑声一落,一道灰色身影便直接坐了下来,也不管扶柳是否愿意。

扶柳低着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也不不抬,也不答话,只管往杯里倒着酒。

“喂,就算这烧刀子掺了点水,算不上好酒,也不带你这么糟蹋的吧。”那灰色身影埋怨了一声,藏在一脸须发里的眼睛,却是闪着亮光,直直得盯着扶柳杯中的酒水。

扶柳仍不答话,仰头又是一杯。

“你再这么牛饮,白水也被你糟蹋了。”灰衣人瞧着扶柳不理不睬,鼻子里轻轻一哼。

夜风带着一股子不算好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扶柳秀气的眉头一拧,才抬头望了过去。

面前之人,半敞着胸口,一身灰色色长袍,破破烂烂,把那一身上好的云缎衣裳,穿成了一块破布。他腰间挂着一只海碗大的葫芦,还在一晃一荡。一双手臂横抱在胸前,面上胡须与发丝纠结成了一片,除了那一双眼,竟然瞧不出他丁点儿的相貌来。

这,就是一个乞丐。

“怎么,大半夜的。”灰衣乞丐见着扶柳抬头,面上一喜,张口就是一笑,还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望着头顶一指,笑道:“赏月?”

“你要是看戏,出了巷子往东,一刻钟就能到皇宫。”扶柳只看了一眼,嘴里不凉不冷得道:“你要是没了酒钱,就去找苏晓风,苏府的墙,你翻了那么多次,不会找不到路。”

“宫里的戏,我都看完了,上次从臭小子那偷的银子还没用完。”灰衣乞丐,扯着须发一笑。

“那你该不会是听了我中毒,特意来恭喜我的吧。”扶柳凉凉一说,抬起眼帘,才静静得盯着灰衣乞丐。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师父!”

“怎么不是来恭喜你的?”灰衣乞丐,啧啧一声笑问,很是满意得点了点头。抱在臂上的大掌一动,却是贴到了扶柳脸侧。

扶柳还没来得及反应,面上一凉,先前带着的那半块银质面具,却已经落在了对面人的手上。

羊脂如玉,圆润光滑的脸颊,曝露在月色下,那白玉无瑕的脸上,此刻,却多了一大片的紫色。

那色泽,娇艳,贵气,煞是好看。只是,它若如贴面一般,渗入肌肤之中,从右侧鼻梁,一直蔓延到耳垂,覆盖了半张侧脸,那颜色早好看,也会显得有些狰狞,些丑陋。

一张脸,半是如玉,半是修罗。

扶柳身子一僵。

“色泽倒是纯正。”乞丐师父挑着眉,一叹:“就是这位子,要是再对称一些,就好了。”

听着耳畔熟悉的调侃,扶柳心里慌乱稍稍稳了几分。

“你可有办法。”半抬着眉眼,扶柳轻声一问:“解毒?”

停在扶柳耳侧的手,一僵。

好片刻的功夫,乞丐师父才一声轻笑:“你说你要是不帮那小太子吸毒,让他就那么死了多好啊。”

“你不会毁容,他如今也不会娶了扶摇丫头。”

似叹似惜的话,和着酒香,散在风中。

=不=知=道=师=父=能=不=能=解=毒=的=分=割=线=

龙凤喜烛,红绡帐暖,今夜的东宫寝殿,无处不透着柔情蜜意。只是,这偌大的一个宫殿里,此时,却只有一人。

“殿下,”突然从殿外响起一声禀报,一个侍卫打扮的少年,从外走了进来,朝着殿中静坐不语的紫色身影请安。

“太子妃已经休息,东宫所有宫女,太监也都安排妥当,明日,除了太子妃身边的几个丫头和卑职,不会有人知道,太子妃今夜没住在殿下寝宫。”

紫色的身影轻轻将头一点,却并没有开口,提起桌前的一只酒壶,往杯里倒着酒。

“殿下,扶柳还没进屋,管家就把休书送了上去。”少年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木匣子放在桌上,道:“这是扶柳要转交给殿下的。”

“是什么?”桌前的紫色身影,轻声一问。

“扶柳送的贺礼。”少年面无表情得又道。

握着玉杯的手一顿,杯中的佳酿被荡得洒出了大半,酒水顺着手,低落在紫色的衣袍之上,紫衣的少年却浑然不觉。

京城之中,一夜酒香。

晨钟敲过,天还不算太亮,城门刚一打开,一道消瘦的身影便从城内走了出来,抬头望着金辉一般的朝阳,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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