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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繁华》第1章 楔子:阴阳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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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

所谓“四象”,乃指“木、火、金、水”,分别对应“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再加上中间为“土”,共称“五行。”

世间万物,皆由五行组成。

比如人,生辰中有八个字,对应着木、火、金、水、土。而不同的人,不同的八字,对五行的感应也是不同。

世间中,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因为天生对其中一种属性感应特别强烈,甚至达到可控驭之能,被称之为:五行师。

五行师中,又按其属性不同而分为:驭木师、驭火师、驭金师、驭水师、驭土师。

驭木师:能借一切花草树木的力量。灵力强悍者,可窥草木之语,甚至在两国对战中,可借草木窥敌情,驭草木为兵刃。

驭火师:可借一切火之力量。灵力强悍者,凡有日光所照之处,皆可借势。

驭金师:可借一切金之力量。灵力强悍者,于战场之上,伸手化兵戈,成为一代猛将。

驭水师:可借一切水之力量。灵力强悍者,不但能借江河湖海之力,甚至可以操控雪、雨、雷、霜等水之属性的自然力量。

驭土师:可借一切土之力量。灵力强悍者,可遁土于无形,来去自如。

五行师由于本身强势,再加上数量稀少,在南越和北魏两国中都享有极可的地位。

不过,由于五行相生相克,再加上阴阳司主在其中起到制衡作用,倒也是相安无事地延续了数千年,渐渐依着族中的势力分出五大家族。

说起这阴阳司主,那是另一种传奇的存在。

五行师只拥有五行中的一种灵力,并且这种灵力是需要长至十岁才能被感应出来,然后要经过开禁才可慢慢的驭用灵力

阴阳司主却无这样的限制。

传说阴阳司主乃是创世之神留下的后裔,血脉中有创世神的力量。为天生的灵力者,同时可驭木、火、金、水、土五种灵力。被五大家族奉为共主。

然而,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或许是阴阳司主的血脉太过珍稀,或许是创世神留下了未知的禁制,数千年来,阴阳司主皆为女身,且每代只诞一女。

历代阴阳司主皆是生性寡淡之辈,无论外界如何纷争,无论天下分裂成几国,又或是谁主天下,阴阳司主皆不参与政治纷争。只在天降大灾,五大家族无力平息时,方才出面。

因此,无论朝代如何更替,无论帝位花落谁家,阴阳司主都受到各朝各代君王的敬重。甚至于,每代皇帝登基前都会派使者往天柱山阴阳洞府告知,以示尊敬。

然而,到了南越国齐鸾登临帝位的时候,却并未派使臣前去往天柱山。

子时,乃为日夜交替之际,亦为一天中最为黑暗之时。

雪,不知从何时飘落,纷纷扬扬,染白了大地,却无法驱散眼前黑暗。

“哇—”婴儿嘹亮的哭声刺入了这最为黑暗的时刻,没入了无尽的荒野中。

荒野的尽头有一所茅草小屋,透着丝丝光亮,婴儿的哭声便是从这里传出。

随着婴儿哭起,小屋的门吱得一声开了,小丫头墨雪抹着泪探出头道:“陈叔,司主喊你进来。”

陈叔一进屋,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眉头微拧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屋里很是简陋,显然是废弃许久的,可是那临时搭设的塌上,铺设的锦被云裘却是格外的奢华,与这屋里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锦被云裘里侧卧着刚刚生产的女子,鬓角散落,青丝如墨,更显得她的肤色苍白如纸,仿佛轻轻一触便会香消玉损。可即便面带病容,也无法掩盖她清丽绝伦的容颜,以及眉宇中那股高贵出尘的气质。

“陈叔,你来!”女子的声音极为虚弱,却依然是如珠似玉般动听。

陈叔稍稍近前,便看到那塌上的锦被已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尚还有殷红的血珠顺着被角滴落在塌下的尘埃里。

陈叔道:“碧玉凝血散,墨雪,为何没给司主用碧玉凝血散?”

旁边的墨雪已经忍不住抽噎了起来:“凝血散对肌肤外伤有效,可是司主,司主这……这……这里又是荒山野岭的,连个郎中都找不到!”

墨雪的话直接戳穿了陈叔的幻想,饶是他堂堂男子此刻也已忍不住泪盈满面!

倒是那塌上的女子仿佛有所预料一般,淡然道:“我心头精血被抽,灵力尽失,能安然诞下孩子已是心满意足。至于生死之事,我早已堪破。”

“司主!”

“司主!”

窗外,雪落无声,偶有寒风裹着落雪穿过破落的窗子偷入室内,更添几分幽寒。

塌上那潺弱的人问道:“现下可是子时?”

陈叔道:“是。”

“子时子时,夜之最深时,但若是最黑暗的时刻都能熬过去,便也离光明不远了。就唤这孩子‘子夜’吧。陈叔,墨雪,我死后子夜便托由你二人抚养。”

听到她说到“死”,一奴一婢同时跪在塌下,心中俱是悲痛难当。

“是!奴才会将少主带回天柱山阴阳司好生抚养。”

“不要回天柱山,也不要称少主。”那女子的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起来:“本主以阴阳司司主之名命令:自本主之后,解散阴阳司。金、木、水、火、土,五大家今后也只须各司其职,天下自可大安。”

陈叔和墨雪同时大惊失色,陈叔道:“司主慎思!阴阳司千年的承袭,岂可一朝尽断?!更何况,那火族……火族……”

“他们既已取代了炎氏成为新的火族统领,便也随他去吧。”阴阳司主勉力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丝黯然冷笑:“阴阳司主掌阴阳五行,贵比皇亲,可笑却掌不住自己的命运。我的孩儿,我又岂忍心我的孩儿再受我如今受过的苦?你们带子夜随便找个僻静的村落,若能平淡安稳地生活一世,何尝不好?他们既然喜欢跳入这趟混水,自会落得个争斗不休的下场。名利场向来刀光剑影。胜者未必快活;败退者也未必不是福。”

虽觉不忍,但这一奴一婢向来是唯司主之命是从,此时也只好磕下一头,应下一句:“谨遵司主之令!”

阴阳司主欣慰地点了点头,美目低敛看向怀中的孩儿:孩子已然沉睡,乌黑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个好梦,花瓣般粉嫩的唇角扬起一个香甜的笑来。

阴阳司主看在眼里,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苦涩:你还这般小,娘亲却连一口乳都喂不了你,更看不见你长大成人。

忽然,阴阳司主咬破手指,引指间鲜血,刷刷地在小小婴儿的额间画下一连串古老的咒,当最后一笔落下之后,孩子的额间腾起一道绚目的红光,但只是刹那间,红光与血咒便隐去不见。孩子扭了扭头,顾自沉睡,根本不知自身的变化。

阴阳司主本就虚弱,待做完这一切后,更是虚得连孩子都抱不住,眼睛一张一瞌眼看便要脱力气绝,她尤自提着最后一口气,道:“我已用血灵咒封住了子夜的能力,此后,她将与寻常人无异。切记,二十岁之前莫让她与外界过多接触。至于这孩子的身世,今生今世,不可教她知道。”

她生产之后,就依着孩子的八子推算过,知其二十岁之前会有大劫将至。

乍一听闻那符咒之事,陈叔和墨雪皆是一惊:阴阳司唯一的继承人却失了掌阴阳五行的能力,哪怕阴阳司不散,世间也再无阴阳司主了!如此决绝,可当中饱含却是深沉难言的母爱。

“是!”一奴一婢含泪应下。

阴阳司主交待完最后的话后,心下才稍稍放宽,倦意便如潮涌般袭来,眼皮也仿佛有千斤重,心知这一闭眼便再也看不见孩子了,她勉力地撑着睁眼,目光在孩子可爱的小脸上眷恋着:这世间如此荒唐,唯有这孩子是唯一的不舍。

子夜,子夜,我的孩儿……,她已发不出声音,只在心中喃喃地念着,念着……

再深的不舍,终究也有舍下的时候。那小小的婴儿似有所感,自沉睡中惊醒,啼声骤起,响彻夜空。

北方属水,那一晚水失控制,北澜江为此决堤;

东方属木,那一晚木失灵性,一夜之间老树枯、繁花歇;

南方属火,那一晚南方的天空殒落下巨型火球,引起的大火连绵三日不绝;

西方属金,那一晚西方狼族入侵,兵戈起兮白骨堆;

中原属土,那一晚中原接连数个村庄发生泥石流……

南北两国同时大惊,金、木、水、火、土五大家俱派人往天柱山阴阳司求教,却只看到天柱山阴阳司人去楼空,阴阳司主下落不明。

好在那一夜之后,由于五大家族屏弃南北两国的隔阂,齐心稳定,灾难很快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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