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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途》第108章 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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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大学附近都有很多私人小旅馆,中衢大学校外也不例外。毕胜找了一家有院子的小旅馆,把车停进去。他先下车去开房,又拿出500块钱请女老板在附近的夜市买些醋,白酒和风油精,湿纸巾以及从里到外两套男女衣服。年轻的女老板一开始看他光着上身进来还以为遇上流氓或者神经病,但是见他长得周正,说话条理清晰,思维敏捷,显然比大多数人都正常,仔细看了看,发现他的手上,胸前都沾着不少黏胶状的不明物,猜想一定是遇到什么特别事件。等到男人把车里的女人抱出来,女老板看过吓了一跳。女人紧闭双目,披着男人的外套,浑身又湿又黏,从头到脚都是一坨坨浅黄色固体,和一团团无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发出诡异的光。还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女老板忍不住问:“这是弄了什么在身上?”

毕胜说:“建筑胶水和泡沫胶。”

女老板惊讶的捂住嘴,毕胜抱着悠然上楼,强调:“拜托你尽快。”

有些颐指气使的口气,但丝毫不令人讨厌,反而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全因他那张脸,那付身材,有让女人前赴后继的冲动。

毕胜把悠然放到卫生间,让她扶着自己站好,摸出口袋的手机和钥匙甩到外面的沙发上,伸手摘下墙上的花洒,调好水温,就对着悠然冲起来。

水很烫,抚摸她那只手很温柔,寒冷和恐惧被一点点驱散。

过了一会,女老板来敲门,毕胜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去开门。女老板送来了醋,白酒和风油精,湿纸巾,全都装在一个桶里。她说这些店里就有,让他们先用着,衣服让人买去了。

毕胜接过水桶,正要关门,女老板犹豫了一下说:“刚刚我看到校园网上的新闻了,有人把你们的照片和视频发上去了。”

毕胜冷着脸说:“随便吧。”

女老板见他变了脸,连忙说:“那你们洗吧,有事情在门口喊我就行。”

毕胜没说话,直接关上门。

房间里有两个叠在一起的塑料凳,他一并提进卫生间。悠然一手拿着花洒冲脸,一手用指甲不停的扣眼皮,想要扣掉上面沾着的泡沫胶。

毕胜放下手里的东西,抓住她的手:“再这样,眼珠子都会被你抠出来。”

他把花洒挂在墙上,把叠在一起的凳子分开,让悠然和自己各自坐了一张。然后将老板娘送来的那瓶醋打开,用湿巾沾了一点给悠然擦脸。

悠然闻到很浓的醋味,双手有点紧张的撑住他的胸膛。

毕胜说:“是醋,还有酒,都是食用的,还有风油精,我也不知道那种更管用,都试试吧。”

她点点头,乖巧的把脸凑过来。

女老板再次来敲门的时候,毕胜还只把悠然脸上的泡沫胶清理掉,眼睛那块他有些投鼠忌器,悠然眼睫毛上沾着的泡沫胶始终弄不掉。头发上弄掉大部分,但是还有很多细碎的粘在发丝之间,牛皮藓一样顽固。

女老板送来了衣服还有一个电吹风,她说:“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有人说用吹风吹一下,那些胶容易掉一些。”

毕胜收下这些东西,但是把剩余的钱都给了女老板,女老板推辞不要,毕胜说,那就给我们准备点晚饭,这些权当餐费。

女老板收下钱高高兴兴的下楼了。

毕胜用尽办法,终于在女老板送饭上来后不久把悠然清理干净。

女老板闻着满屋子的酒味,醋味,风油精味,掩着鼻子逃走。

他把彼此的衣服都剥光,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又取下花洒把自己和她细细淋洗一番,然后用浴巾裹着她和自己,把她牵出来。她一直闭着眼睛,不愿睁开。

他默默地给彼此穿好衣服。帮她把头发吹干。他把她牵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对她说:“睁眼看看。”

她依旧不肯,他没好气的说:“别装瞎了。”

她伸手抱紧他的腰,伏在他胸前。

他伸手抱住她,温言软语:“好了,不看就不看吧,反正还是美女,没毁容就是。我们先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他把她牵回房间,把桌子拖到床边,两人坐在床边。

一杯热水被递到嘴边,她张嘴喝下去,只觉一股暖流从喉咙直达腹部。

一口热饭被送到嘴边,她张嘴含住,慢慢咀嚼。

她就是不敢睁开眼,怕睁开眼,这场美梦就醒了。

他无可奈何,只好伺候她吃喝,中间抽空把自己也给填饱。

吃完饭,他把桌子挪开,喊女老板上来收拾碗筷。

女老板进来时,偷偷瞅了一眼悠然,被她的脸蛋给惊艳到了。之前在楼下她脸上沾满泡沫胶和胶水,虽然也能看出美女的轮廓,此刻清清爽爽的,格外动人。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可以想象,若是睁开眼,这双眼睛会不会摄人魂魄。

在这里开小旅馆几年,见过的情侣不少,像这对这么高颜值的,倒是第一次见。

她八卦的心都忍不住要去校园网跟帖了,说你们八卦的人就在我店里。但是她知道,这么做简直就是找死。那个男人,现在虽然很平静,但是就像爆发前的火山,蕴藏着可怕的力量。他虽然说话很客气,但是绝不多说一句,属于防范心很重攻击性很强的那种。这个女人显然是被人恶意报复了,不知道仇家是谁,自己还是少惹事为妙。

女老板走后,毕胜关上门,走回来把悠然的鞋子脱了,把她抬到床上去,替她拉开被子:“你这么喜欢闭着眼睛,那就睡觉吧。”

他把她轻轻推到,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关了灯。

他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出去,悠然忽然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冲到他面前,紧紧抱住他:“别走,求你别走。”

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怀里的女人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一双眼睛含怯带泪,毕胜的心一下子软得不行:“好啦,我就是去车里拿你的包”

她哀婉的看着他:“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他没再说什么,弯腰抱起她下楼。

女老板看到他们下楼,以为他们要走,连忙迎过来,毕胜把车钥匙交给女老板:“老板。麻烦到车里取一下她的包。”

女老板接过钥匙:“稍等一下。”

人都那样了,背包自然不能幸免,车里的座椅更是遭了殃。还好这是辆破旧的车,不值钱。

可女老板以自己阅人无数的眼光看,那男人的样子,实在不像穷人,皮带,裤子,皮鞋,还有掏钱出来的时候,拿出来的钱包,都不是便宜货,只是这车,实在是配不上他。

总之,这一对各种古怪。

女老板锁好车进来,将背包用抹布擦干净交给悠然,又拿着车钥匙问毕胜:“老板你的车垫都脏了,要不要洗洗?”

毕胜一点没客气:“那就麻烦你了。”

毕胜把悠然抱回房间,让她打电话。自己避嫌的走了出去。

悠然尽力让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跟妈妈说话。她说今晚回宿舍住,不回家了。

李静华没多问,只说,一个人注意安全。

这些天李静华把女儿的情绪都看在眼里。悠然越平静,她就越担心。

她知道,女儿不是个静得下来的人,心情好的时候,她总是叽叽喳喳的抱着自己撒娇,心情不好,也会摆在脸上,心里更是藏不住话。可自从她和毕胜分开后,她的话就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更是看不到了。到最近几天,她更是很少说话,要是问起来,就用“没事”,“很好”来敷衍,再问多了,她就一句话也不说。

虽然她不想讲话,但是给自己做饭送饭还是不遗余力。直到今天,她先说做不了晚饭,现在又说今晚不回来了。李静华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静华给方柔柔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悠然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情绪很不正常。

方柔柔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静华。

李静华非常震惊,也瞬间明白了悠然情绪反常的原因。她认为自己冤枉了毕胜,所以难过自责。

现在除了可以确认毕胜肇事逃逸是真的,其余指向毕胜的罪证一桩桩被证明都是伪证,悠然感情的天平会不会再次倒向毕胜?自己还有理由反对他们在一起吗?

毕胜走到楼梯间,正准备打一个电话,那人却把电话打过来了。

“啧啧,毕总走到哪里都能上花边新闻。这口回头草,吃得还好吗?”

“任意,你少疯了行不行,你爸妈怎么又把你给放出来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把你的小心肝弄成那个可怜模样,是不是我指使的?”

“我当然知道是你,我警告你,以后都别碰她。”

“威胁啊,我好怕啊,你要怕我弄了你的心肝宝贝,你就把它挂在你裤腰带上,天天带着,不然,我总有机会的。”

“疯子。”毕胜说完挂断电话。

他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请听电话的人管好自己的女儿,。说她现在口无遮拦,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后果就不堪设想。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恼怒,竟然客气的答应了。

毕胜走了回去,看见悠然正坐在床上,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他走上前:“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悠然摇头:“我不想问什么,以后我什么都不问,我只要相信你。”

毕胜笑了笑:“你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悠然抓住他的手:“我做得到,我一定做得到。以后我就乖乖听你的话,再也不胡思乱想,再也不疑神疑鬼。”

毕胜在她身边坐下,抚摸她的手:“悠悠,我这段时间,反复想过,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我们年龄差距太大,你是小女孩,喜欢人陪着哄着,时时刻刻照顾你的心情,而我,却没有心情去做这些,我不甘平庸,我不能认输,我要翻身,在这个阶段,我顾不上你。而且我确实做错了很多事,伤害了你和你妈妈,虽然你说不计较,但始终会心存芥蒂。我希望,我们能够心平气和的分开,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放下心结,并且都是单身一人,还没有忘记彼此,那我们再到一起,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

悠然大声叫起来:“我不要有一天,我要今天,我要以后每一天,我要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我不会麻烦你,我不需要你照顾我的情绪,只要你允许我留在你身边就好。你不要赶我走,我不走,我就不走。”

她说完就扑上去,抱着他又亲又啃,糊了他一脸的眼泪和口水。

她总是这样的孩子气,他头疼这一点,又喜欢她这一点。

他不再无动于衷,开始回吻她。感受到他的回应,悠然如同打了一剂强心针,她兴奋的把他推到在床上,压了上去。

她从他的额头一直亲到喉结,又解开他的t恤去亲吻他的胸膛,还用舌尖去挑逗。

她的嘴唇,仿佛是打火机,所经之处他的皮肤都被点燃了。

她最后拉开他的长裤,他伸手拦住她:“悠悠,你别这样。”

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笑得媚眼如丝:“你不喜欢吗?”

他忽然起身,将她往后推到,她着看着他,他伏下来,在她耳旁说:“我还是喜欢自己掌握主动权。”

夜市上买来的两套男女衣物被脱下来,丢在床角,四只脚勾连着,将它们蹬到床角,揉成软踏踏的一团。钢丝床摇晃着,吱吱呀呀乱叫,好像随时要被男女疯狂的节奏拆散架。

窗外刮着风,还下着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窗上,时不时又落叶被风吹过来,贴在玻璃窗上。屋里的两人赤&……身裸*&体,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他们用彼此的体温慰藉对方,最终身体是火热的,心也是火热的。

动作太过激烈,结束的时候,他的额头都是汗,一滴滴落在她的胸前。她用指尖沾了一滴,放在嘴边舔了舔:“臭的。”

他阴着眼睛,俯身下来,惩罚的咬住她的嘴唇。

她咯咯笑起来。

后来,他翻身下来,亲了亲她的脸,说:“睡吧。”

他关了灯,很快睡着了。她在黑暗里,一直不敢睡。她时不时小心翼翼的抚摸他的脸庞,确认这不是个梦。

这是个很简陋的房间,50元一晚上,没有空调,没有电视机,可在这里,她的爱人回到了她身边。她的爱情失而复得。她的身心都得到了圆满。她感谢这个小小的房间,容纳了两个孤独的灵魂。

第二天出门前,她在他耳旁颇有顾虑的说:“那只床腿,好像真的快断了。”

他笑道说:“你可以告诉老板,是我们动作太剧烈造成的。我们愿意照价赔偿。”

她满脸通红:“我不说,你去说。”

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和老板打了招呼就拉着她出门,她内心有愧,忍不住回头对老板说:“老板,你要不要上去检查一下?”

结果女老板盯着她认真看了一会,才说:“不用,床结实着呢,欢迎下次再来。”

悠然大窘,心想,还有下次吗?

五年之后,她再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要拆迁了,她想起五年前的孟浪,不禁莞尔,而正在指挥师傅搬一个钢丝床上货车的女人正在说:“哎哎哎,你们可小心点,这张床,不知道给了多少情侣温暖,不知道多少生命起源于这张床,这是一张有历史的床,有纪念意义的床,你们可别给我弄坏了。”

女人一回头,便看见她,并且一眼就认出她,上前热情的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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