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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玉而安》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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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春雨空濛,流莺悄飞,柳梢绕绿了烟波,绕堤三分春色。

今日,雨过天晴,一片大好春光。

布依衣握着手里沾着春雨的野花,飞檐走壁,好几日未见苏玉安了。

身姿轻轻落在院中。

苏玉安临窗而坐,低头握笔,似在奋笔疾书。

人儿一头浓密的黑发只用白玉簪简单束起,阳光照暖了他的青衫,整个人置身于金色的阳光下,更是清逸出尘得令人不可逼视。

看着这样的苏玉安,布依衣心跳得如同小鹿乱撞一般。

“有书生翩翩风流,有佳人独坐楼阁。有一日擦肩而过,惹来两情脉脉。诗文里风月渐浓,只不见天长地久。”(我喜欢的一段歌词,注明一下)

此情此景,就是如此。

翻窗而入,布依衣的到来惊到了低头写字的苏玉安。

抬头。他看着再次翻墙来的她。

布依衣这才看清,眼前的人一脸倦容,眼睛通红满是血丝。

他这是怎么了?不由的心惊。

……

刚刚好不容易抄好的训戒因为布依衣的到来惊染了墨汁,只能再重抄一遍了。

苏玉安有些生气的揉了桌上的宣纸。重新铺纸,提笔。

“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布依衣小心的问。

苏玉安不理。

布依衣近身,案桌上已经放了一大摞写好的宣纸。

莫非,他写了一夜?

“你昨夜一夜未眠吗?”为了抄写这些东西?

布依衣小声惊呼。

苏玉安抬头看着丫头一脸指控和心疼的表情,心中更加烦闷和委屈。

昨日自己当着府中食客言语间顶撞了大皇子几句,那人竟狠心至此,罚他抄写一百遍训诫,不抄完不准休息。他就是这样不歇不停,也得一天一夜才能抄完一百遍啊!

最近大皇子,好像开始不待见他了?

苏玉安心中酸涩。

看着眼前的人依然不言不语,只顾着埋头写字,布依衣无奈的自己坐在了一旁。

静处一室,布依衣难得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美人,苏玉安一言不发的只顾着抄写,屋里安静得只有“沙沙”的写字声。

许久以后,野花的水珠已经干了。

正午已过,居然没有人来给苏玉安送吃的。

他是被罚了吗?布依衣默默地想。

大皇子一早就出门了,苏玉安一夜未眠,昨晚就没怎么进食,今日早间、午间都没吃没喝,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个娇贵的公子,这般苦哪里吃过,终于,体力不支,头晕晕沉沉,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边歪去。

一直观察着苏玉安的布依衣定然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倒向一边的身体。

电石火光之间,她接住了苏玉安软倒的身体。

看着怀中的人,眼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下一片青黑,脸色亦发白。

紧张地扣上他的脉搏,竟是劳累过度、体虚所致。

布依衣心疼的扶正苏玉安的身体,将内力自后背传入他体中,同时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间。

熟悉的清凉感遍布全身,唇齿间满是清香的味道,苏玉安悠悠转醒。

抬眸的瞬间,只见丫头紧张的看着他。

转醒后原本还有点迷糊,此刻,苏玉安突然明了,刚才周身舒服的感觉是这个丫头所为。

唇齿间的清香——她喂自己吃了什么?

身体舒服了很多,头脑也不怎么困顿了。

苏玉安轻轻坐正了自己的身体,低头间,“谢谢。”

嗓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沙哑,却平添了一抹性感。

布依衣很认真的看着他,“你需要休息了,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受不住。”

“殿下罚我抄训诫,还未完,怎能休息?”

“可是——”

布依衣话未完,苏玉安已经倔强的拿起笔又开始疾书起来。

真是一个倔强的人。

思量片刻,尝试着开口:“我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替你抄写可好?”

“尔岂能作假?非君子所为!”苏玉安怒。

布依衣无奈,只能静静地待在一旁陪着他。

夜幕降临,在布依衣给苏玉安再次渡了一次内力后,苏玉安终于抄完了一百遍训诫。

作为答谢,苏玉安摒退了下人,请布依衣共食晚餐。

布依衣胃口很好,但苏玉安只怏怏的吃了几口,只觉疲惫不堪,竟倒在饭桌上睡了过去。

看着沉睡过去的人,哎,布依衣轻轻叹了一口气,替他褪去了外衫,将他扶上床躺好。

其实——

小色魔总是在不经意间爆发。

如果可以,布依衣不介意帮苏玉安脱光衣服的,而且,她真的差点就这么做了,呜呜,看着苏玉安白璧一般的胸膛,咽了无数次口水以后,她居然还有理智及时制止了自己的罪行!

(自我感叹,真是圣人也!)

幸好,苏玉安困极,并没有转醒的趋势!

布依衣默默地哆嗦着手替他整理好衣衫。

依衣是个善良的女孩。

执起苏玉安的右手之际,发现人儿的右手已经开始肿起一片。

略微思索了半刻,她迅速点了苏玉安的睡穴。

轻捏着他的右胳膊,看似轻柔的动作却是施上了内力,或许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疼痛,苏玉安蹙起了眉头。

布依衣轻呢:“疼一会儿明天就没事了,要不然到了明日你的胳膊会更疼的。”

……

这一夜,苏玉安睡得极度深沉,当他醒过来时已经是晌午了。

身心舒服了很多,伸个懒腰准备起床。

陡然间发现自己外衫整齐的叠好放在床边。

是她给自己脱的衣服吗?

心中一窘——却是有了几分羞涩,他从未被女子这么接近过。一来是他不喜被人触碰,二来是,皇子殿下也不许别人触碰他。关于自己主子奇怪的霸道,苏玉安只能叹一声无奈。

抬手的瞬间。

发现右手掌缠着一条丝帕。

他轻轻解下手帕,清新的药香传来。

原来是昨夜布依衣临走时看着苏玉安肿胀的右手,于是从怀里掏出了自己军医独创的药膏,轻轻抹匀在他的手间,因为怕他睡觉不安分把药膏涂抹在被褥上,便从怀里掏出手绢缠在了他的手上。

苏玉安看着右手,不红也不肿。

下意识地抬起右胳膊,不酸也不疼。

心中突然明了,那个丫头是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吧?

一抹异样涌上心头。

他细细打量起手绢,这是一条素色手绢,没有绣上半点花样。

女儿家都会在手绢上刺绣,她却……

莫不是,不会女红?

哑然间,失笑。

看着手绢,苏玉安暗想,她是哪家的女孩呢?姓谁名谁?待她下次再来,定要问问她的名字。

起身。

走到桌边。

桌上散落着一捧野花,看着花,想起丫头比花还娇艳的笑脸,苏玉安不自觉勾唇轻笑。

“玉儿。”

突来的声音惊扰了临桌而立的苏玉安。

笑意瞬间隐去,苏玉安拾起桌上的野花迅速放进了抽屉里。

一长身玉立的黑衣男子踱步走进了苏玉安的房间。

来人正是燕国的大皇子——南宫羽肃!

燕国皇族姓南宫,南宫羽肃正是燕国皇帝南宫煜的皇长子,燕国最尊贵的皇子。

只见来人着了一身黑色襄金的锦袍,头发用紫金玉冠尽数高高束起,剑眉星目,薄唇微翘,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南宫羽肃看着面前一袭青衫、清雅出尘的人,眸子里隐着丝丝笑意。

苏玉安正欲行礼,南宫羽肃一把扶住他,执起他的手,“玉儿还是这般多礼,无外人在,大可不必如此。”

前日斥责,今日又言笑晏晏,苏玉安开始弄不懂南宫羽肃的心思了,只道伴君如伴虎。

“臣不敢。”

苏玉安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轻轻退回自己被南宫羽肃拉住的手。

“你——啊,玉儿。”南宫羽肃无奈叹息,面如桃李,冷若冰霜,说的就是他这个伴读。

“臣已将训诫抄好一百遍,还请殿下过目。”

南宫羽肃震惊,眼里闪过怜惜。

“你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要罚你。

怎么如此倔强!

“你……”

南宫羽肃顿住。

似想起了什么,迅速拉过苏玉安的右手,力道大得不容人抗拒,苏玉安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作罢。

还好,抄写了那么多字他的手并没有肿起来。

修长的手指,白玉般无暇,粉润的指甲颗颗饱满,南宫羽肃叹息,这世间能如此一般美到骨子里的也只有苏玉安了。

“玉儿可是生气我罚了你?!”

“臣不敢。君要罚臣,臣岂敢不从?”苏玉安端的依旧是清冷如冰。

哎。

南宫羽肃叹息。

“最近京都不太平,你知道的,父皇有意拉拢汝阳王,呵呵~也只能拉拢汝阳王,此番还未立储,你作为我的心腹,言语自然要多加注意。”

“臣知错。”

“你啊,你还不知道吗?我哪里舍得罚你,都是做给外人看的,那会儿过后这些责罚的言语你大可不必理会也不用遵从的。”

“臣……”不敢。苏玉安欲言又止。

抬眸,看着南宫羽肃眼中毫不掩饰的宠溺,苏玉安心中微暖,脸色也缓和了很多,大皇子向来对他关爱有加,倒是他有些恃宠而骄了。

二人,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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