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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女配逃生记》第33章 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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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店者,居物之处为邸,沽卖之所为店。

站在聚义坊门口,袁希儿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很认真的观察了一阵后才让秋菊进店去寻了邵掌柜出来。

“在下邵承义见过小姐。”邵掌柜一听说是自家大小姐到了,赶忙迎了出来。

“邵掌柜不必多礼。我今日前来是为感谢邵掌柜前些日送来的祭礼。”

“只是在下分内之事,怎敢当小姐谢字。若小姐和公子在永安府内有任何差遣,在下定不遗余力。”

这位邵掌柜人长的有些矮胖,皮肤白净,圆圆的脸盘有如满月一样,说话时总是眼带笑意,很有亲和力。

进入聚义坊后,袁希儿发现此处比云州归客坊大得多,进出商客、所堆货物都较归客坊多上数倍有余,不由向邵承义感叹道:“聚义坊生意兴隆,邵掌柜居功至伟。”

“小姐谬赞。永安为大乾都城,西市之中商客众多。咱们袁家邸店在江湖中颇具名望,故此往来商旅多爱将所带钱货屯于此处。生意兴旺全赖老爷夫人经营得法,邵某不敢居功。”

“邵掌柜过谦了。据希儿所知,邸店是为往来商客屯货休憩之所。不知商客将钱货屯于聚义坊中后以何为凭,日后又可于何处兑换?”

邵承义没料到袁希儿还会对生意上的事感兴趣,以为她只是好奇心重,随口解释道:“若有商客将钱货屯于聚义坊内,自有聚义坊开出钱契或货契为凭证,商客他日取用之时可于袁家各邸店中兑换。”

“那兑换时可有折抵?收费几何?”

邵承义笑道:“自是要有折抵,否则如何支应一应开销?兑时钱货折抵各不相同,铁钱折抵贯收三十,绢丝布帛匹收二尺,胡椒折斛四升,贮经三年,加听耗一升,贮经五年,加听耗三升,粟米只收不屯。”

袁希儿听完在心里稍加盘算:按照这个比例,钱无论存多久,收费都是百分之三,货物则要根据是否方便贮存来细分价钱,但最高也不超过百分之十。

“邵掌柜长于经营,可知如今市面之上经营何物获利最厚?”

听到这个问题,邵承义眼睛微眯,捋须说道:“若说获利最丰者,依在下愚见,一曰奇香,二曰名茶,三曰异宝。”

“此三种货物若是经营得法,均可获利几成?”

“香药获利至少可达七成以上,茶叶亦不会低于五成,珠宝则在于买卖之间的章法,有方者可获利数倍乃至数十倍,无道者或分文皆无。只是经营此三种货物所需条件过苛,若无巨额钱资支应,无畅顺渠道运转,无经验丰富之人驾控,概不能成事。

“那依邵掌柜之见,此三项条件中,我袁家所得者为何,所欠者又为何?”

邵承义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同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谈论经商之道,但不知为何,袁希儿所提的每个问题都是他曾思虑良久之事,不知不觉中便真的与她探讨起来。

“若以袁家当下情形来看,所得者在关隘通达,所欠者则为钱资与人手。”

“钱资之事可先放于一边。人手之事,邵掌柜可有何良策于短期之内解决?”

“邵某不才,于这聚义坊中任掌柜之职也有近十年之久,倒是结识了不少经营得法的商客。这人手嘛,却也不算难找,现成的就有三五个。”

“邵掌柜所言似有不妥,若当真经营此三项货物,所需钱资巨大,非自家心腹之人如何可保诚信?”

邵承义闻言微露出些倨傲道:“单以诚信论,商人只可与之言利,皆不可与之言信。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驱人重在识人在先、利义相成。只这识人之道,邵某自信还不曾出过差错。”

袁希儿淡淡一笑,盯着邵承义道:“据希儿所知,茶叶以剑南所产最佳,距永安不下千里之遥。珠宝玉石与珍贵香料更是产自西域番帮,距永安何止万里。财帛最易动人心,如此山高水长,邵掌柜又如何时时喻之利义?”

“……”

邵承义听了这番质疑本有些怒气,但其毕竟于商场中淫浸日久,早已练就意气自若的本事,只片刻工夫便已冷静下来,再仔细斟酌思量,渐觉袁希儿所言极有道理。

“小姐所言甚是,不知小姐可有何良策?”

“希儿自不敢在邵掌柜面前卖弄,只得一个想法,请邵掌柜帮忙参谋参谋:若聚义坊同经营此三项货物的商客签定契约,只需他们在聚义坊中留下一笔等值钱货,便可随时在袁家各邸店内支取相应钱款,亦可以袁家名义转运货物,聚义坊不再从其所屯钱货中收取折抵之资,而是从其经营所获利润中抽取两成作为回报。若其经营失败,袁家可再以其所屯钱物五成所值借钱于他,未来其经营获利中的六成也需归袁家所有。不知邵掌柜认为希儿此法可使得?”

邵承义听完袁希儿的话,皱眉沉思良久。这个类似于未来银行抵押贷款的想法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实在太过超前,邵承义一时也想不清楚其中窍要,只得道:“小姐此法实在太过高妙,邵某一时之间难得其中要领,不知小姐可否容在下一日细想?”

“无妨,邵掌柜但想便是,希儿过几日再来此处细谈。”

从聚义坊中出来,袁希儿主仆又在集市内游逛了一番,直到天近黄昏才离开西市返回晋王府。

刚刚回到皎月院不久,谢昱便跟了过来。

袁希儿原以为经过昨晚那一番争吵,他怎么也要冷上她几日,却未料到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将春画几个都遣出去后,谢昱走到袁希儿身前。

“这一日去了哪里?”

“西市。”

听出她语气中的冷淡,谢昱轻叹一声道:“昨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你莫放在心上。”

袁希儿两手藏在衣袖内攥了攥,硬起心肠道:“昨日希儿所说全为肺腑之言,盛四小姐对四郎情深似海,四郎既觉无以为报,一嫁一娶最是便宜。”

谢昱闻言懊恼的看着她。

“你当真如此信不过我?若我真想娶那盛四小姐,何须如此烦恼?希儿,你向来聪慧,又怎会想不明白,不过是在拿这些话刺我罢了。”

说完,谢昱伸手揽住袁希儿肩头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似是叹息又似是低诉:“这一世,除了你,我再不会对他人动心。希儿,我别无所求,只求你能信我。告诉我,究竟要我如何做,你才肯信我?”

袁希儿本就不太坚定的心因这一抱一叹瞬间化为一池春水,再也无法冷硬下去,手不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腰。

感到怀中人的身子柔软下来,谢昱双臂收紧,更加用力的搂住她,也未再给她逃避的机会。

“希儿,回答我,你如何才肯信我?”

袁希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反问道:“那四郎呢?四郎可会信我?”

“会!无论何事,只要你说,我便信你。”袁希儿话音刚落,谢昱就斩钉截铁的说。

听着他毫不犹豫的保证,袁希儿心中又是一阵绞痛,却再说不出口伤人之语,只得点点头道:“好,无论何事,只要你说,我便信你。”

谢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眉头随之舒展开,语气也不由变得轻快起来:“那便一言为定,以后你可再不能如此猜忌我了。”

我又何尝想猜忌你?何尝想将你推到别人身边?倘若你我有缘,哪怕只得一分,我也会紧紧抓住。可惜,终究只是奢望。别对我太好,我怕我将来放不了手。

谢昱没有等到袁希儿的回应,有些不满,双手捧起她的脸。

“为何不说话?可是还有心事?”

袁希儿无法在那盈满浓情的目光注视下说谎,抬手将谢昱的头拉下,朱唇印上他口缘,香舌主动侵入与他纠缠在一处。

谢昱有些受宠若惊的享受着袁希儿这份难得的主动,尽力迎合着她这一吻,方才的问题渐从脑海中消失,转而升腾起另一个问题:自己还能不能忍到迎娶她为正妃的那一天?是否要先将她纳为孺人后再缓缓图之?谢昱觉得他是时候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了。

可惜,谢昱的如意算盘仅仅打了一日就接到王逸轩回报:崔实那名外室夫人连同其所生一儿一女俱已被杀。当他带着凌云和凌霜找到时,三人已死了五六日之久。只因平日里这位外室夫人深居简出不常与人接触,故此一直没被发现。

闻听此消息,谢昱不得不佩服那位幕后主谋心思之缜密,却也惊心于其心肠之歹毒。

究竟前朝宝藏中有何隐秘值得葬送如此多人的性命?韦家,当真已起了不臣之心了吗?面对这样的对手,实不便在此时将希儿置于明处,否则难免成为自己的掣肘。

思及此,谢昱只得暂时收起那份缱绻之心,正式安排凌霜在袁希儿身边随侍,于教她武功的同时亦可护其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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