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林亦海凭着自己超高的谈判水平，在第三天就和客户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晚上和我去饭局，我给你介绍客户。”我刚坐稳林总监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后。

“不行，总监，我今天有事。”我的确有事，昨晚收到短信，妈妈提的那个相亲对象给我发了条信息，大致意思是初次联络，打电话显得没礼貌，所以发了条短信息约定见面时间和地点，不巧约的就是今晚。

“不行，你必须去。这是工作。”林总监难得严肃。

“今晚相亲！”我看着他，无奈的说，希望他替我选择一下。

“奖金重要！”四个字，言简意赅。林亦海总能找到我的弱点。

“好。”我爽快的答应了林亦海。其实我也不太想去见那个相亲对象，正好林亦海给了我一个完美的借口，既然人家顾忌到礼貌问题，我也只好礼貌的发了条道歉信息，推迟了见面时间。

现代人的沟通方式都是吃吃喝喝，太多的合作是在酒桌上完成的，我不懂为什么人们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但是看着每个人不单纯的笑，似乎也就明白了。生意，和利益密不可分，客户希望花最少的钱得到最大化的利益。我们希望花最少的劳动得到最多的好处。自然而然我们和客户就要互相了解，互相试探，互相讨价还价，最好的方式，就是喝酒喝开心了，然后，什么都好谈了，就看谁能守住自己手中最后的底线。

第一次喝酒是在高二下学期，我，高羽，微微，王立远。我们四个在期末考完试的那天约着一起去玩，因为马上就是漫长的暑假，我们四个心照不宣的有点小失落，我们选择了一家实惠的饭馆，叫了两箱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们开始了喝酒的第一次。

立远一直闷闷不乐，王立远把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站在微微面前，带着浓重的鼻音说：“田微微，我喜欢你。在一起吧，做我女朋友，我会对你好的。”

我一愣，微微自然也是一愣，其实是我们都懂，王立远一直挺喜欢微微的，“好啊！”微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我很佩服微微的勇气。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简单地在一起了，一直到现在。

“高羽，其实我。。。。。。”喜欢你那三个字我哪怕喝了酒，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怎么了？”高羽因为酒精的缘故脸红红的，阳光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害羞。

“假期，常联络。”我知道自己特别怂，始终没有微微和立远的那样的勇气。

不论什么时候，面对酒杯，我总是能想到第一次喝酒的囧样。

眼前的林亦海对付酒局有自己的办法，每次都能清醒的离开酒桌。

“一会不论有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林亦海霸气的拍了拍胸膛。

“林总监，是不是觉得带个美女出来应酬特有面子。”跟在林总监后面，我总觉得自己像个拎包的秘书，他的气场太强大了。

“美女？在哪？”林总故意越过我看向后面。

我快步走到他前面，“这呢。我虽然不是美女，但是我自信！”说着，我努力的挺了挺自己并不大的胸。

林亦海的笑让我很不安，更像是看待病患的态度，我只能悻悻的跟在他的后面，忍俊不禁。

我们到包房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做了三男一女，正在低着头研究着什么，桌子上摆着我们的广告方案。

和我想象的一样，寒暄几句，虽然从没见过，但是不得不笑脸相迎，装作很熟的样子，在觥筹交错之间，装作不经意的提到合作，双方开始试探对方的底线在哪，都在为自己争取最高的利益，谈判不是我的专长，我的目的通俗的来讲，就是介绍自己的策划方案。

一顿饭了解的也只是合作意向，具体细节是要坐在会议室读清楚各项法律条例，然后签字盖章，那算是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的工作。

酒精主要的作用只是双方熟络一下，毕竟熟悉之后，有些条件才可以不避讳的提出来。

我和林亦海带着国际通用对待客户的笑容送走了客户代表，对于这个合同，我们努力了，接下来，就看对方的态度了。当然，这不是我该担心的问题。

“刚才看你没怎么吃东西，不舒服？”刚出酒店，林亦海随手帮我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头发。不得不承认，林亦海是一个细心的人。

“不合胃口。”虽然我不喜欢自己做饭，但是对于吃，我还是很挑的，当然，除了泡面以外，说心里话，我觉得泡面是人类进步的一个突破性的研究。

“走吧，请你吃烤肉。”林亦海小心翼翼的走在光滑的台阶上，还不忘回头扶着穿着高跟鞋的我。

“算是奖励？”高跟鞋踩在雪地上留下小小的鞋跟印。。

我们都喝了酒，谁也没开车，选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烤肉店。

想要漂亮就注定不能穿的太多，所以，被冻的发抖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喝点白酒吧，暖暖身。”林亦海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没等我同意就已经知会了服务生。

“好。”我知趣的答应着。搓着双手，想让自己尽快的暖和一点。

“我点过菜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抬头看了看我。

“好。”我总是觉得点菜是一项需要技术的事，至少我和朋友出去吃饭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点些什么，这点林亦海是知道的，每次让我点菜我总是纠结很久。田微微说我就应该别人来照顾。

“你在公司这么久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林亦海先把酒杯倒满。

“没有，就这样挺好的。挺有趣的。”我并不讨厌我的工作，也不讨厌这个公司。

“没想过升职的事？”

“我升职？我升职你怎么办？”这个话题我总觉得有些搞笑。部门经理中有总部领导的亲戚，有工作狂人，就算升职，估计也轮不到我这样一个安居现状的人。

“我觉得程璐是个有能力的人，你可以好好培养一下。”林亦海看似轻松的说。

“嗯，她很能吃苦，我打算带她出来接触一下客户，你看行吗？”我早就有了这种想法，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林亦海说。

“现在见客户是不是有点早？她还没有过实习期。”

“实习期考核她没问题的，我想让她早点独立，也能分担一下部门的工作。”实习生不带取见客户的原因其实不复杂，首先害怕实习生没有经验，给客户留下不专业的印象，其次就是害怕客户资源流失，但是明显，第二个担心是多余的。

“先吃东西吧。”林亦海低着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们谈人际关系，谈工作理想，好像，也谈到了爱情。

对于白酒，我一向是喝不过两杯的，可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我实在记不起最后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是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好像在哭，不停地哭。

当我醒来的时候，戏剧性的发现在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前一夜的事情我丝毫印象都没有。难道，我穿越了？

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我否定了自己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屋子里干干净净，只有放满西装的衣帽间和电视，床头柜上放着几本国外名著，看得出来布置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干净有条理的人。

衣帽间，西装，男人，林亦海！

屋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酒精作用使头现在还有点痛，打开卧室门的瞬间，我看见林亦海正在把早餐摆上餐桌。

我看着林亦海，脑子嗡的一声炸开，穿着睡衣的林亦海。睡衣。

“林亦海，王八蛋！”我等不及听林亦海说任何一句话，随手拿起身边的花瓶砸了过去。

“齐彤，你疯了吧。”幸亏林亦海躲得及时，不然，我恐怕就会落下一个故意伤害的罪名。

“你乘人之危，衣冠禽兽。枉我把你当领导，当朋友，我和你喝酒，我还帮你加班。”我的脑子里想了无数个最坏的可能，导致思维已经混乱。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以至于到最后，蹲在地下边哭边说。

“齐彤，你看看你自己，像是被我这个衣冠禽兽怎么样了吗。”林亦海气的说话的声音比平时不知大了几分贝。

“你......”我用模糊的双眼看了看自己，衣服还是我昨天的衣服，只是外套被脱了下来。

“你什么你，昨晚喝的烂醉，吐到电梯上，爬上了我的床就不下来。我打扫电梯到半夜，还要在沙发上睡。”林亦海气呼呼的看着缓缓站起来靠在墙边的我。

“林总监，我......”看来好像我真的误会了。

“也不知道你哪来的那么多眼泪，哭到凌晨，如果不是隔壁没有人住，我真想把你扔到大街上。”他递过一包纸巾，我随手抽了几张擦了擦眼泪。

“也不知道哪招惹你了，今早又砸碎我一个花瓶。”林亦海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如果有个地缝，我一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不回头的钻进去。“对不起啊。”长这么大，这好像是我最丢人的一次。

“呦，不叫我王八蛋了？愣着干嘛，过来吃饭。”林亦海拿来垃圾桶，把花瓶的碎片扫到垃圾桶内。

“真是不好意思，我赔你一个花瓶吧。”我总是觉得自己像一个了犯错误的学生，在等待老师的训斥。

“算了吧，你不再砸我家东西，我就知足了。”林亦海朝着我翻了个白眼。

林亦海煮的粥里放了红枣，味道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