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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谋》十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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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姬府一片混乱的时候,陆衍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之前路过集市,买好了粮食,又添置了一匹普通的枣红马,这匹马并不是什么万里挑一的良驹,但带着她回到“故乡”应该是足够的。此时的陆衍已经做好了一切离开的准备,又因为之前的比武更坚定了陆衍即可启程的念头。

想及此,陆衍背着鼓鼓的包袱一跃上马,她还有东西留在竹屋必须要去拿,一甩马鞭,陆衍向着大山方向绝尘而去。幸好以前陆衍学过马术,虽然现在这具身体还不是很适应马匹的律动,不过磨合一下就会好的。

回到竹屋,陆衍放了马驹,让它在溪边吃草,再走进竹屋,拿出先前准备好的东西,又把今天置备的东西也都拿了出来,先给袖箭上好暗箭,看着制作精良的袖箭,陆衍又是一阵满意,用袖子掩盖住袖箭,心想这下终于可以弥补右手的缺憾了。

而后陆衍在中衣里换上金丝软甲,又将腰带取了下来,把软剑伸进腰带的中空,然后再把腰带缠上腰,只剩下一个酷似腰带扣的剑柄留在外面,这样既方便拿取也美观。再把匕首塞进靴子里,检查了一下又想了想,陆衍又把自己之前手工做的折叠短弩拿了出来,这柄短弩虽然不比袖箭精巧,但胜在用得趁手,况且袖箭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添加暗箭很是麻烦,在打斗过程中很难有足够的时间添加,而短弩不同,在打斗过程中自己可以用极短的时间添箭上弦,且平时射杀一些普通猎物时也用不着袖箭,所以陆衍还是把这柄短弩别在了腰间。

看着自己全副武装的样子,陆衍不禁有种回到了以前去刺杀政客的日子,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把能带上的都尽量带上,在搏斗的时候,虽然武器不一定帮得上忙,但至少有时候出其不意的武器攻击还是能够阻挡上一阵子,也能同时给自己多一分逃脱的希望,而且女性在搏斗中力量的大小不一定是男性的对手,那么在赤手空拳打不过的时候,身上的各种武器就能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装备齐全之后,陆衍又从衣服堆里找了一件青灰色的短袖对襟长衫套在外面,原先她穿的只是普通的短打衣物,方便但不能遮物,而穿上外套以后既能遮住她全身的行头又很好地掩盖了她的身形,青灰色的外套也使她看起来灰扑扑的毫不起眼,把头发重新束起,陆衍开始整理其它东西。

把今日剩下的银子与先前留在家里的合计一下,除去买匕首、软甲、吃食与马匹的八十几两银子,还剩一百五十多两,陆衍抓了几粒碎银子放在袖子里的密袋中,方便路上用,而后把剩下整的银两分两袋装好,一袋放在怀里,另一袋放进包袱里。

把衣物、食物、水、药品都分袋整理好以后,陆衍拿了块大的包布把东西都包在里面弄成一个大包袱,而后拿下挂在墙上的伞和草帽,又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五年的竹屋,背上包袱,陆衍走了出去。

锁上门,陆衍把包袱挂在马背上,自己也骑上去,最后看了一眼这处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陆衍咬了咬牙,扬起马鞭,大喝一声“驾”。枣马一声长嘶,扬蹄飞奔,,怀着对未知世界的憧憬与迷惘,陆衍向着大山外的世界疾驰而去,同样也逐渐拉开了四国开始混沌的序幕。

下了山,陆衍在山脚查看了一下方向,随后驱马向着西南方向而去。她早在很久以前就打算好了自己第一个想去的地方——便是她的“故乡”,位于筠州西南方向的祁州。她很想看看这具身体的出生地是个怎样的地方,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接手了这具身体,前去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也好,这样也能避免将来有人询问她的故乡时自己却不知道的麻烦,反正要周游各地,倒不如就从自己的“故乡”开始吧!带着这种愉悦的心情,陆衍驾着马奔驰在茫茫平原上。

而此时的姬府大厅,姬昀正隐忍着怒气看着主位上那个从容喝茶的男人——凌王,定国除皇上以外权利至高的男人,拥有定国三分之一的兵马,年过四十却依旧风采非凡,青丝乌黑梳的一丝不苟,因为常年征战而晒得有些小麦色的皮肤保养得已,竟没有一丝粗糙之感,高挺的鼻梁,锐利的眼锋,凉薄的嘴唇,虽然年纪已不小但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出众风采。这个人本该在京都浔州享受万人敬仰,此时却一身滚银边墨袍,玉冠轻裘地坐在姬府大堂喝茶。

姬昀恼怒地看着他良久,见他根本理都不理自己,便将目光转向旁边一脸凝重的父亲,姬铭胜此时心中也是焦急万分,自己今早原想修书给凌王,打算回绝凌王之前提出的计划,谁知道,自己刚刚把信写完,就听下人进来禀报说有贵客拜访,问是谁,下人却回答那人说见了就知道。于是姬铭胜迷惑地随下人走到门口,却见数十个神情严肃的护卫围着一辆简朴的马车,正疑惑着马车中的人时,凌王就施施然地从正中的马车里走下来,笑着对姬铭胜道:“本王不请自来,还望姬先生莫要怪罪才好。”

姬铭胜当时只觉震惊不已,自己刚要修书回绝凌王,凌王就来了,若是有人通风报信也不会来的这么快,看来这凌王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要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啊!说不定早在他通信告知合作之意时就已经暗中派人监视姬府了,如此姬府的一举一动便早早暴露在他眼里,若是自己犹豫或是拒绝,他便如现在这样亲自上门拜访了,如此看来这凌王应是非常急切需要姬府的力量了,那么自己现在也就有了足够的筹码在手里,哪怕最终还是要与之合作,自己也不至于处于被动的地位,毕竟知道金库所在的这世上只有他一人而已,若是凌王想要强取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他若是真的想强取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看来在确保自己一家性命之前,必须先稳定住这位凌王了。

姬铭胜在心里飞快盘算着的同时,这凌王已经站在姬府门口了,姬铭胜连说了几个不敢,僵笑着请凌王进府。

将凌王请进大厅,引上座,姬铭胜又吩咐下人上好茶之后,自己坐在下首,忐忑地看着淡定喝茶的凌王,而凌王喝完茶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问合作之事,而是挑眉看着姬府大厅的结构,心中暗想这姬府外表看着并不起眼,可内室装修的竟不比那所谓天子住所的皇宫要差,不愧是定国首富,财力雄厚,看这大厅金碧辉煌,摆放着的名人字画、古董花瓶随便一件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珍贵物件,就连喝的茶水也是号称一两千金的顶级毛尖,要不是当年躲避战争,姬府也不会瑟缩在这个小镇里。这样看来自己还真是找对了合作对象,只是若他单单只想借助姬府的财力,没必要采取这般咄咄逼人地胁迫姬铭胜,在他的谋划里他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凌王在心里打着小九九,姬铭胜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这凌王来了就坐着什么话都不说,而是不住的打量着屋子,等得姬铭胜实在心焦,任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他会提出什么要求来,而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姬铭胜心想若是此时承儿在该多好,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天资聪颖,精于同各路人马打交道,若是他在必定可以稳住这局势,自己也不至于这般焦虑,只是不知他这个时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姬铭胜等得腿都快坐麻了的时候,凌王终于开了金口:“本王此次前来一则是来听你的回复的,二则,本王是来送聘礼的。”

此言一出,本就紧张的姬铭胜简直犹如晴天霹雳。聘礼!谁的聘礼?凌王要娶自己的女儿?姬铭胜乍一听这话竟一时脑袋有些转不过弯了,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结亲,毕竟比起口头书面的承诺,姻亲的关系自古以来便是维系合作的最好办法,更何况与凌王结亲,等将来大事一成,自己便是皇室外戚,如此也就能避免了将来一旦利用完了兔死狗烹的危险。然而再一想到凌王已经四十岁了,虽正值壮年,但是自己的三个女儿皆是十几岁,正是花一般的妙龄,配给凌王虽地位尊贵然实在有些可惜,更何况凌王府中已有正妃,自己的女儿嫁去最多也只是侧妃,这侧妃虽是妃,但其实际就是妾,天底下又有哪个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于他人做妾的父母呢?因此姬铭胜之前一想到这个方法时便立即放弃了,毕竟虽然自己重利也不至于将自己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搭进去。

正想着就听凌王那厢说道:“本王心想,合作一事到底会让姬老爷有所担忧,毕竟口头承诺难以让人信服,将来本王要成就大事少不得姬府的鼎力支持,若是你我不是一条心,想必到时候姬府也不会出全力帮助本王,因此想着不如让凌王府与姬府结成姻亲,如此一来既能让姬老爷安心,同时也能您知道本王时刻都是与姬府一条心的,姬老爷觉得本王的提议如何?”说完,凌王斜倚在太师椅上看着下面脸色犹豫的姬铭胜。

凌王心里明白姬铭胜犹豫的是什么,便又道:“本王也清楚自己年纪较之姬府小姐确是大了许多,且府中已有正妃,然膝下并无一子,本王在来之前也已经与王妃商议,王妃如今年纪已然不小,且一直未育,此为本王一直以来的心病,王妃亦是如此,王妃一向是待人宽厚的,因此我们商议,虽不能许以正妃之位,但若姬府同意结盟将姬小姐嫁于本王,本王愿以平妻之位对待小姐,若将来成功登顶,王妃为后,姬府小姐必是皇贵妃之位,与王妃同有协理后宫的权利,而姬府也会成为定国唯一的皇商,执掌定国三分之二的商道,如何?本王的条件应该足够让姬老爷满意了吧?”

不得不说凌王的这些条件确实让姬铭胜很是心动,不说女儿将来的地位将是尊贵非常,光是那三分之二的商道便是一块肥美异常的鲜肉,届时姬府将会是整个定国乃至四国中最为富有的家族了,一想到姬府将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姬铭胜便兴奋地简直不能自己。再想想如今圣上无道,不断猜忌着如姬府这般为皇家效力的老臣,不少世家都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同样弄的现在姬府在此地摇摇欲坠,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契机绝地反击,为姬府谋取一个更好的前程,而凌王实力是定国最强的,若一起义谋反十有八九会是凌王得胜称帝,将来有了这国丈的名号,对姬府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是,姬铭胜看了眼一脸镇定的凌王,此人心机深沉,又有谋世之才,难保将来不会出尔反尔。想到这,姬铭胜变得越发沉默,这决定绝对不是自己想下便能下的,只说自己女儿的婚事一事便是要与她们商议过才能够决定的,因此一时姬铭胜也不知该如何回复凌王。

而当他正想着先拖延住凌王时姬昀也刚好从外面赶回来,在门外听了凌王的话还以为凌王是来逼婚的,一时气急想冲进去大骂这个不要脸的老色鬼,若非姬承及时制止,只怕此时世上恐怕就没有姬府了,但在被姬承安抚了之后,姬昀仍是咽不下这口气,又不好发作,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凌王,这才有了现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姬铭胜用眼神示意姬昀不得无礼,同时强扯出笑来对着凌王说:“小女能得凌王赏识,乃是小女的福分,然虽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我拿三个女儿自小便被我宠的没了章法,若是老夫直接定下了婚事,只怕将来她们要闹,不若今日王爷先在寒舍借住,等老夫问过我那些女儿的意见再来回禀王爷,如何?”

凌王心知这老狐狸有心吊着自己,其实心中早已经千万个乐意了,便知道这事定是成了,于是也不心急,点头同意了姬铭胜的提议,姬铭胜立即命姬承带着下人领凌王向府里的客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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