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训练4

不过这对于陆衍来说也是件好事，她特意叫人传话给申怀帆，让他过来看比试，就是想要借着这次比试的机会间接地将武器出现纰漏的事情呈现给他看。

原本她也是可以直接了当地把损坏的兵器档案拿给申怀帆，当面告发其中隐情，只是这样做就容易引起刘悦丞对她的注意，以她现在的身份，根本不足以跟刘悦丞这样的大树相抗衡，所以不如就借着比试，清楚表现一下这批武器的劣质，让申怀帆亲眼见到问题之后，再做描述，这样既能降低她在刘悦丞眼中的存在感，又能将事情做到彻底，一举两得。

正想着到时候该如何解释兵器的问题，忽然正对着申怀帆他们的擂台上，那两个正用刀剑比拼的其中一个士兵突然惊呼一声，只见他手中的长剑在对方一阵猛烈的攻击中，忽然从中间裂开一个口子，随即被另一个士兵的弯刀一击而断成两截，长剑断裂的极大冲击不止让士兵直觉虎口发麻，更是让那另外一截长剑极速向场外飞射出去，眼看着就要命中正巧坐在那里的南宫其！

众人惊呼，南宫其倒是不以为然，只是轻轻屈指在眉间位置一弹，立时就将本该击向自己脑门的断剑一击击开，疾射向她身后的廊柱，发出笃的一声，硬生生地插进去了一寸，可见去势刚猛。

那持剑的士兵见此情况，吓得立时放下手中残剑跪地求饶，旁边的几处擂台也发现了这里发生的意外，也纷纷停下了比试，跪在擂台上行礼。

南宫其见好好的比试因为这么一把断剑就这么被打断了，多少有些心气不顺，召人过去讲那把插在廊柱上的断剑取下来，没曾想下人一拔，那断剑竟然断成了两截，这下子就不得不引起这两位大人的注意了。

若是刀剑相击，剑身开裂也是常见的事，但要是连人力拔了一下就能折成两段，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何况那小厮五短身材，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力拔山兮的壮士，显然是这把剑自身的问题。

小厮恭敬地将残剑呈给南宫，南宫其接过的一瞬间便皱起了眉头，道：“这斤两根本就不是精钢剑的重量！”

说着，她又把残剑的断口竖起来仔细查验，发现本该银白的断面竟是一色灰黑，甚至还有不少气孔在里面，这精钢外壳之内根本就不是实心的精钢，竟是银蜡混碳灰的注心剑！

这一看之下简直是要把南宫其气得冒泡，只见她赤红着双眼，怒不可遏，几乎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申怀帆也是一脸凝重，接过残剑来用力一掰，残剑立刻就成了碎片。申怀帆见此急忙跑到另外一旁的兵器架上，将那里剩下的兵器也拿起来一一查验，竟然没有一件兵器是真的，所有都被人换成了注心的假兵器。

这下子，申怀帆是真的坐不住了，召来一旁等了许久的陆衍，指着一地的破烂兵器道：“这些都是什么时候领的？从何处领的？”

陆衍低头拱手回道：“回大人，这一批兵器正是三天前因为之前的一批破损严重，卑职才命人自内务司领的。”

闻言，申怀帆拿起兵器架子上的破长枪，道：“既然是新进的一批兵器，那怎会如此快的就损毁了？是不是其中出了什么纰漏？拿错了本该销毁的兵器？”

陆衍见他问起，这批兵器假得不能更假，申怀帆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怎会看不出里面的门道来，这么问无非是想要借她的嘴说出来罢了。陆衍只想尽早解决了刘悦丞在此处大营的势力，顺带解决苏岂，自然不想在慢悠悠地陪他们周旋下去，如今现成的一个好机会，她又如何能放过。

于是，陆衍转身命早就候在一旁的鸿升将一册账本呈上来，接过以后便双膝跪地，语气凝重道：“大人，卑职此次特意开设比武其实另有缘由。”

申怀帆闻言，立时皱起眉头，一脸探究的样子看着陆衍，冷笑一声，道：“哼，原来是有备而来，倒是不知道你这处心积虑地骗我们过来到底卖的又是什么稀罕药呢？”

陆衍不理会申怀帆的嘲讽，只将手中账册向前一递，道：“请大人先将此账册阅目，卑职定当将所有知情之事一一解释清楚。”

申怀帆见陆衍一脸诚恳，又看看站在一旁犹自恼火的南宫，觉得这时候终究不会试探的时机只好先将账册拿到手中，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起来，越看越是心惊。

趁着这个时间，陆衍跪在地上告罪道：“大人，这是卑职上任以后所记以及上任夫长所记的兵器库入出帐册，卑职发现近三个月，凡字营的兵器损耗尤为严重，几乎每半月便要更换一次兵器，但上任夫长与卑职都曾多次向内务司上报亏损情况皆被驳回，理由是库存不足，就连这次这批都是卑职讲明了比试所用才能够拿到的，其质量比之前一批更加劣质，根本不能用于战斗。兹事体大，卑职人微言轻不敢擅自上报，因此只得出此下招，诱大人等前来观看比试，借此发现兵器造假一事。卑职以为，兵器乃上阵杀敌之器，不容有失，可若是将士们用此等劣质武器上战场搏杀，岂不是如同以卵击石一般，任人宰割？所以兵器一案必须彻查到底，方才能保证万千将士的性命，保证我大黎之基业长青！”

语气激昂，说着，陆衍不忘偷偷看了一眼站在申怀帆身边的南宫其，见她脸色发黑，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复又低下头去抵着地，一副为民请命的慷慨模样。

陆衍的这番话看上去是在向申怀帆陈述事实，可实际上她的目标却是另外一个，这个南宫其，说是亲卫军统领，可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丝上位者的气度。而且，照理说，她是亲卫军统领，跟申怀帆理应平起平坐，可申怀帆一路上都对这个南宫其礼数周到，事事都已以她为先，分明恭敬得很，哪里像是平级的将官的相处。

且她方才说起调她跟时甚到这演武堂里来的是她下的命令。这人事调动都是需要经由人事局的人审批过的，申怀帆是演武堂主管，他都没同意他们进来，单凭一个亲卫军统领就能轻轻松松将他们两人调过来？

所以这个南宫其的身份很有可疑，极有可能是副将及以上的将领，结合之前她从鸿升那里学到的有关所有戍边大营将领的资料，大营副将以上官员，除了刘悦丞一派三四个将领是女的以外，就只有苏岂一人，而申怀帆是苏岂的人，又跟刘悦丞有仇，自然不会跟她的人交好，所以这个自称南宫其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黎国的大将军，苏旻之女――苏岂。

穿言苏岂极重军中纪律，对于补给军资都有严格要求，所以只要她看到了这一幕她精心准备的“表演”，这兵器案自然就是必查的了！

只要搞定苏岂，刘悦丞在军中偷换军资的使就能被连根拔起。只是陆衍现在还只是个小小夫长，又还没有取得苏岂的信任，想要一举揭发刘悦丞的行动，就不能直接出面，暴露了自己，而是要另辟蹊径，引出这条线再退居二线，让苏岂自己去调查整件事的问题所在，她只要在旁边敲敲边鼓，将视线引到刘悦丞身上即可。

只要这苏岂不是个傻子，而且也有心除掉刘悦丞的，那这个兵器案她势必会大作文章。而她在这个时间里就得好好在苏岂面前露脸，争取获得她的信任，这样于她之后的行动便是大有裨益。

当然比起直肠子的苏岂而言，她身边这个亦师亦友的申怀帆才是最大的阻碍。陆衍的这点小九九在他看来不堪一击。

几乎是在她说出兵器案的一瞬间，申怀帆就看出了她想要接近苏岂的目的。只听他冷哼一声，道：“这么说来，你倒是一心为国。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兵器出现了问题肯定不止这凡字营一处，那为何其他各营都不曾提出异议来？唯独你这里出现了问题呢？难不成是内务局刻意针对凡字营不成？”

说着，申怀帆目光锐利地看着陆衍，似乎像是提刀审视着她，只要她有半分破绽被他瞧见，便是手起刀落，片刻都不作犹豫。

陆衍却是早就料到有申怀帆在，没那么容易就能蒙混过去。于是陆衍在此叩首，回道：“回大人，此事绝非陆喜捏造臆测，而是有真凭实据的。”

说着陆衍又让鸿升拿来三册帐册呈给申怀帆，请其检阅之外，补充道：“这三册帐册乃是陆喜自其它几处演武堂营房取来的兵器进出帐册，上面明显写了近期演武堂各营对于兵器的损耗程度，各项数据都与凡字营相差无几。可见并非只有凡字营一处，而演武堂之外，许是因为平时演练用不到真枪实剑，兵器的损坏程度并不如日日都需比试训练的演武堂严重，所以也就一直都不曾有将领发现这些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