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帝宠》《绝色赌妃》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七卷穿越之我的古代老公——在阴谋策动的日子里

123、我们的秘密

司琴果然在,我一喊,他就像幽灵一样快速地从门口闪了进来。看到裴若暄昏迷在地,神情一慌,连忙过去将他扶上床,枕了下他的脉,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来给他喂药。

从他的神情中,我仿佛察觉出裴若暄伤势的沉重。他起身时,我立马捉住他的袖子,急声问:“他怎么样了?严不严重?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晕倒?”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伏击,公子一心赶着回来,不小心中了他们一剑。草草上了药,就直接过去凤家了。现在失血过多,又加上——”说着他略带着责难的神色瞥了我的一眼。

——这后面的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他受了重伤,我还气他,让他伤心,还不偏不倚地在他的伤口狠狠咬了一口……

“伏击?是谁?”但现在,我也知道,比较起来,“伏击”这件事情比较严重。想起来,我和大色狼他们回望国的时候,也遇到了伏击,难道是同一批人吗?会是谁?

司琴的神色微微一变,说了声:“我不知道。我出门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公子。不要让他再出什么事情了。”

我被他最后一句说得又是一惊,正要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就掠身从窗户出去了。他这么行色匆匆,看来裴若暄的伤势真的很严重了!

我忧心忡忡坐到床前,看着他昏迷不醒的脸,泛出让人担忧的苍白。肩上一片血红,怵目惊心。为了我的事,他匆匆放弃查了一半的线索,匆匆赶回来,连自己的伤都没顾上处理,就赶过去阻止了。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的小孩……

我朝他的伤口伸出手,想掀开衣衫看看伤势,但手一触碰到衣服,他的眉头就蹙了蹙。我倏地缩回手来,心疼得皱了起来,很痛吧?

“裴若暄?”我轻轻推推他的手臂,轻声唤他。他的眉头蹙了蹙,缓缓地睁开眼睛,用虚弱而迷离的目光看着我,良久,低低地说出一句:“你还在。”像是在喃喃自语,听得我心里不由一酸,他以为我会趁他昏迷的时候走掉吗?

看他似乎想要撑着手坐起来,我连忙按住他,说:“不要动,当心流血。要什么,我帮你去拿。”

他看看我,轻声说:“那帮我拿套衣服,一身血,看着不自在。”

“嗯,放在哪?”以前看过一本武侠小说,主角是个杀手,他每次杀人后就会呕吐。因为双手沾满了别人的鲜血,因而看到血,就会有些不良反应。我想裴若暄大概也是这样吧。

在他的指点下,我从柜子里拿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他的右手完全动弹不了,只能用左手费力地解着衣衫。或许是伤势过重,手指隐约发颤,屡屡从衣带上晃开。

“我帮你。”我不及多想,伸手解开他的衣带。他也没吭声,直到小心翼翼地把衣衫从受伤的胳膊那里褪下来,那白皙结实的胸膛展露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才蓦然回过神,脸腾地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他看我这样,就伸手按住我的手,轻笑着调侃说:“身体被你瞧去了,这下你可要负责了!”

我瞪了他一眼,低低骂了声:“无赖。”亏他受这么重的伤,还有心情来调戏我!瞥眼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血虽然止住了,但伤口附近血痕斑斑,异常恐怖。我回身去端了盆水,用半湿的布,将伤口附近的血渍全部清洗干净,然后再给他套上衣服。

我把脏水拿出去倒掉,回转的时候,问他:“要吃什么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缓缓往下移了移身体,我见状,连忙倾身过去扶他躺下。他却伸手一揽我的腰,把我揽到他怀里。我挣扎起来,轻声说:“不要这样,讨厌啦!”

他忽然轻轻呻吟了一声,大概是扯到伤口了。我连忙停止挣扎。他揽着我的腰贴向他,下颔轻抵在我的头顶,低低地说:“只是抱着——怕你走。”

我心里顿了一下,嘴上却带些嘲讽地说:“你也会害怕吗?我走了,你抓回来,不就是了?”真是的,我走得掉吗我?!他这人刚相处的时候,会觉得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提再过分的要求,他也会笑眯眯地回答说“好啊”。日子一久,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又霸道、又小器的讨厌鬼!这就是所谓的日久见人心哪!

“走得多了,心就飞走了。人抓得回来,心要抓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他轻轻感慨着。我听得耳里,感慨在心里。他也为我患得患失吗,害怕失去对方,这种心情,我们原来是一样吗?

我轻轻哼了一声,说:“你受伤了,快睡吧。我在这里陪你好了。”

他又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抱着我的手臂。沉默了好一会,就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忽然徐徐地在耳侧响起:“我知道你一直气我有事情瞒着你,其实,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在你心里,也是有事情瞒着我的吧?”

我心里顿了顿。是啊,我没有告诉他,我是从哪里来的……

“每个人,总是或多或少地有些秘密,就算不知道,也不会防害彼此之间的感情。你是个简单单纯的人,有着一种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天真,所以,有些事情,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也只想让你看到一个好的,完美的我,不想让你看到黑暗、不好的一面——而那一切,我也正在试着摆脱。”

124、往事如烟灭

我趴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外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沉寂。

“我一直很恨我的父亲,恨他的无能,更恨他明明那样无能,却还要把母亲从幸福的家里带出来,去面对疾风劲雨,自己却早早地亡故。在遇到修的母亲之前,我们母子过的日子,我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深深刻在心里。有朝一日,到黄泉见了他,一定要问他,他要带给他口口声声说爱的女人的,就是那样一种苦难的生活么?”

感受到他的身体隐隐颤抖起来,我连忙环手搂住他,急声说:“不是这样的,裴若暄。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是受苦受难,心里也是高兴的!女人并不永远是受保护的一方,单方面的努力是不会幸福的!两个人的道路,应该是由两个人一起顶着风雨渡过的!”

他的身体微微颤了颤,低下头,有些错愕地看着我,轻轻地唤:“雅雅?”

“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被人追杀,或者没钱、饿肚子,只要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抓在一起,那也是幸福的。现在你却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一个人去做,又是受伤,又差点下狱,而我却在这边毫不知情地过着安逸的生活,还要错怪你,骂你,恨你,这样算什么啊?!算什么?!”我又气又委屈得哽声哭了出来,用手捶打他的胸膛。

他一动不动任由着我打,半晌,才像是恍然顿悟一般地,从喉咙中叹出一声。轻唤一声“雅雅”,捧起我的脸,俯首吻上我的脸庞,一点一点,温柔地把缀满脸颊的泪花悉数吻去,最后轻轻地吻上我的唇。温润的舌温柔地描绘着我的唇线,缠绵中又带着些悲怆。

第一次放任自己,顺着自己的心,去回应他的热情,与灵舌交缠。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直到喘不过气来时,才在他胸前推了下,他很快就放开我。互相拥抱着,轻轻地喘声。

沉默半晌,他摸着我的脸,柔声说:“回歧国,做我的王妃,好吗?”

“回歧国?”我愣了一下。回歧国——那是不是代表我要为了他,留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我想要回家去的啊!

“望国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全部转给浅羽了。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束缚,不过还是希望能再忍耐一段时间,只要修继了位,我就可以辞了这一切,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浅羽?是钟浅羽钟姑娘吗?”我愣了愣,忽然又想起那天去妓院的时候,有看到裴若暄跟一个女人说话。“就是那天——”

“原来你看到了!浅羽就是为了这件事,专程从歧国过来的。那天去挹红香院还有一个用意就是借花名会把她的身价捧上去。青楼,总是最能接近贵族大臣的地方,身价高了,办事也容易。”

我同意地点点头,古代贵族去青楼,尤其是那些比较高档的青楼,好像是被认为是一种很风雅的事情。

他拥着我,垂首在我耳侧,低低地说:“跟我回去,好么?”

我心里一顿,又陷入矛盾之中。我承认我是喜欢上他了,想要跟他在一起,但是我也想回家。而且还有枫眠,我要是这样走了,枫眠怎么?我之前的打算,难道要因为他的到来而全部推翻重来吗?

裴若暄低眉看着我:“你在想望月枫眠。”他说得很肯定,语气里的不悦也比较淡。

“我不能抛下枫眠,我答应过他会陪着他,直到他嫌我烦的时候,而且我们已经成婚了——”

“我们的婚事,南歧的王也已经下了圣旨了。”他打断我的话,缓声说。

“汗,那我不是犯了重婚罪了!”真是头大啊,怎么办哪?

“我记得没错的话,凤镜夜上报朝廷的应该是端王及王妃遇袭坠崖身亡,也即是说,端王妃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你当然也不再是了。”不等我开口说话,他又继续说。“不要总是觉得对不住望月枫眠,感情不是施舍,你勉强跟他在一起,只会让大家都更加痛苦而已。我们可以换个角度,从另外的方面做些对他有益的事情,补偿他。”

我一愣,立马问:“怎么补偿?”

“帮他摆脱这么多年来的尴尬的身份。”裴若暄说得很果断。“名正言顺上的皇子,却一出生就遭囚禁,恐怕没有再比还他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更重要的事情了。”

我沉默了,在想要不要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

裴若暄搂着我,用溺爱的语气说:“只要你能安心,我会全力帮助他的。就算是要即位称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裴若暄——”我终于忍不住了,当下就把我和天机子商量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还包括了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这件事情。说完之后,我有些忐忑地抬眼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的脸色变化,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是不相信,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的注视下,他的唇角居然渐渐地抿起了一条优美的弧度,俯首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开心地说:“你终于说了。”

125、不问不知道

但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的注视下,他的唇角居然渐渐地抿起了一条优美的弧度,俯首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开心地说:“你终于说了。”

我蓦然睁大眼睛瞪着他。呃,什、什么意思?他知道?怎么可能?“你、你知道?!”

他微笑着默认,又低下头在我脸上亲了亲。“在你来之前,师父就告诉我,有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少女,将会改变这个世界的运势。我在望国,挑风水,办赌坊,都是在等那一位少女的到来。我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你的出现。我第一眼就看出,你身上那一股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清灵之气——”

我愕然地张大嘴巴看着他,竟然会是这样!怪不得,我在他面前说新潮名词的时候,他都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靠啊,不问不知道,一问他居然瞒了我这么多事情,真是TNND郁闷!

“混蛋!你一直都瞒着我,气死我了!”我一把推开他,蹬着脚就要下床去。身后忽而传来声压抑的呻吟,我又忍不住回过头去。

他深锁着眉头,一副强忍着疼痛的样子,沉声说:“我只是想等你自己告诉我,那样才说明你对我的绝对信任,不是么?”

我心里顿了一下,看着他,嘴里虽仍然抱怨着:“总之讨厌你,什么事都要瞒着我!”手还是伸过去扶他,在他背上垫上个软枕,让他靠着。

看我不跟他计较了,他又得寸进尺地搂过我,献媚地说:“那以后,有任何事情我都先写折子递到王妃这里,王妃准奏了我再去做。”

我瞪他一眼,嘟起嘴说:“谁是你王妃?”

我起初并没有觉察过来,还不大敢伸手去推他,怕牵扯到他的伤口,会痛,会流血。后来猛地回过神来,盯着他的伤口看了看,然后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问:“诶,裴若暄,你肩上的伤,没事了?”

裴若暄却只是抿着笑笑,搂着我的腰。“有了王妃,再重的伤也没事。”说着,低头又往我的脸上亲来。

我靠,这个混蛋,又诓我!气死我了!一巴掌拍飞,当他又凑过来的时候,干脆就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往死里掐!王八蛋,老骗我,老娘不发威,当我是罗莉啊!找死啊!

……

打闹了一夜,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坐在镜子前郁闷。司琴送早饭过来,裴若暄出门接了,回转身看到我正跟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莞然笑着问:“怎么了?”然后,施施然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一手拄在妆镜台上支起脸,侧过眼看我。“不饿吗?”

“不饿!”我瞪着他。妈的,同样是一夜没睡,他那俊美的脸上仍然光洁白皙得像是剥了壳的熟鸡蛋,完全找不到一丝熬夜的痕迹。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多了这么大一双熊猫眼!气死我了!

裴若暄像是明白过来,抿嘴微微一笑:“吃点东西,再去睡一觉。”

“不要!我去找枫眠!”我扭过身,赌气,故意气他。

“我陪你去。”他却不生气,反而笑盈盈地毛遂自荐。

“不要。没你什么事,你去干什么?!”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把事情都转了,闲得很。你再不管我的话,我只能去挹红香院转转了。”

“你敢?!”我跳了起来。王八蛋,去了一次青楼,八成还上瘾了,居然还想去。

裴若暄看着我抿着嘴笑,我知道,我又被威胁了。我怒。平平声音。“好啊,你去啊——你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裴若暄依然笑盈盈地:“也不用这么生气,我只是去看看情况,不会做对不起夫人的事情。”

我嘁了他一声,想想算了,还是我退一步吧,他一下子把什么事情都转掉了,忽然闲下来是会无聊的。而且就算我坚决地不许他去,他背后偷偷跟着,我也没辙。“算了,你来吧,不过不能这样子去——”

“我化装成小丫环陪你去。”他笑盈盈地提议。

我靠,小丫环,亏他想得出来。凭他那个头、那容貌,往我旁边一站,百分之两百的人都会认为我才是那个小丫环!

“那化装成小书童?”

斜他一眼。“你见过哪个年轻貌美的优雅淑女会带个书童吗?”百分之一百的人都会认为有奸情。“你要真没事,就想办法把吉祥赌坊弄回来吧。”还是挺怀念初到吉祥赌坊那时候的日子的。

“好啊。”他毫无异义地,笑眯眯地答应了。

吃过早饭,稍微修饰了一下我的熊猫眼,就出门了。裴若暄虽然被派去干别的了,却还是差了司琴跟着我。出了门,才发现裴若暄那家伙不知道带我来了哪个角落,幸好有司琴在,不然在这片荒凉得连辆马车都找不到的地方,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在司琴的带路下,走了大概半小时,终于到了比较繁华的地方了。然后找了辆马车,直达凤家。下车后,我熟门熟路地,避开一道道哨岗,从后门摸回枫眠的那个院子。

在书房的窗口迟疑了半天,有些话,想想容易,要是真要面对面地说出口的话,可是非常难以启齿的。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枫眠。

犹豫再三,将要说的话在心里重复了N遍,直到快会背了,才犹豫地探出头,绽出一个微笑准备打招呼——却发现,窗里的书桌前根本没有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咦,奇怪啊,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这里画画的呀。他说清晨是万物最清灵的时候,会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急急忙忙又跑去他的卧室看了看,还是没有人!

——难道在我房里?

当我掉头从院子跑出去的时候,恰巧遇上凤镜夜从外面进来。“大色狼!”我欣喜地喊了一声,马上快步跑过去。“枫眠呢?他去哪了?”

大色狼低眉看看我,神情中稍微有些古怪。“你找他?”

我点点头:“我有点事情要跟他说。”既然我现在已经决定要跟裴若暄在一起了,那么就必须要跟他说清楚了。并且为我之前那样自私的行为向他道歉,希望他能够原谅我。

大色狼看着我,若有所思,却是沉默不语。

在我再次追问之下,他才说:“枫眠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我惊讶地问,他该不是生病了吧?!

“他被抓起来了,关进天牢了。”

我蓦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大色狼,结巴地重复着:“天、天牢?!”

126、“夫”唱“妇”随去坐牢

在瞪着大色狼愕然了五分钟之后,我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枫眠这么乖,怎么会被抓去天牢的?!”

“我也是始料未及。”大色狼叹着气说。“你还记得么,前不久你疑心体内有毒,不是请了很多大夫来给你查么,还撞上了我二哥。”

点头,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他二哥是个温柔斯文的大帅哥!不过,这跟枫眠被抓有什么关系?

我心里忽然一跳。“他看到枫眠了?!”

大色狼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想。“二哥在进门的时候恰巧遇到出去的大夫,又恰好问了领路的丫环,得知我请了很多大夫给一位姑娘检查身体,他就以为我藏了个女人在家里,那个女人还有了身孕。在他悄悄过来确认的时候,看到了枫眠……然后,他就去告诉了父亲大人……”

我晕,居然还能这样?!我白了大色狼一眼说:“你二哥真八婆!”看他长得还挺斯文帅气的,MMD,居然这么八卦,还爱打小报告!

“然后——就把枫眠抓起来了?你爸怎么能这样?!”

大色狼蹙着眉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最近凤家在朝中的处境有些尴尬,这个时候,如果再行差踏错的话,就会殃及凤家全门。所以,宁愿先把枫眠交出去,再想办法求情……”

“求情?为什么要交出去之后再要向他们求情?!枫眠在这里的话,主动权在我们这里,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可以逃跑,交出去之后,那主动权就在他们那里了!”

大色狼一直等我说完,才缓声问:“你要枫眠逃去哪里?”

我的话一下子又卡住了,无话可说。

他去哪里,他可以去哪里……

大色狼叹着气说:“不是我不肯救他。实在是最近沈家与凤家的对峙日趋激烈,一步都不能走错,所以——”

“沈家?”我愣了愣。“沈小三他们家?”

大色狼再次肯定了我的猜想。“沈三的姑姑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前不久,陛下不顾朝臣的反对,废了诚太子,改立了沈贵妃之子枫凌。接着,沈三的父亲沈冲又从兵部侍郎升成了兵部尚书,手掌半璧江山的兵权。论起权势,已经足以与凤家平起平坐。只是,望国有祖训在,世代皇后、皇太后,都必须是凤家女儿。所以,枫凌太子继位之后,皇太后仍然是我姑姑,沈贵妃只能是皇太妃,仍然要受制于太后。因此,眼下可谓是沈凤相争。凤家要找沈家的碴,废掉枫凌太子,把沈家打压下去;沈家也在找凤家的碴,真正扳倒凤家,他们才可以为所欲为。”

“汗,这么严重啊!”我感慨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党派之争”哪!正史记载上就见过不少,没想到现在要看现场版了。MD,那些贵族大臣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就爱玩这些!

大色狼看看我,说:“前几天,沈三被提成了户部员外郎。下个月,又要迎娶涵光公主,招为帝婿,沈家的风光更进一层呐!”

靠,死小三?!提起他,我就怒!NND,就他那种人,居然还做大官,当驸马,靠靠靠,看来望国离亡国不远了!

不过,死色狼在我面前故意提沈小三干什么?!我瞪他一眼:“娶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以你们凤家的势力,想娶公主,也不过就是开个口的问题吧?!”

“我父亲提了呀!”死色狼一脸坦然的样子。“但是没有一位金枝玉叶愿意嫁给我,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两声,幸灾乐祸地说。“你活该!”

谁让他这么花,连养在深宫里面的公主都知道了,活该没人愿意嫁他!打一辈子光棍的话,表哭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怎么救枫眠?!”

大色狼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国师大人已经来过了,说少则三天,多则十天,枫眠一定安然无恙。另外,他还说——”

“还说什么,别卖关子啦!”我催他。

“国师大人说,之前已经与端王妃商量好,要为枫眠平反,并扶持他为新帝——”说完,他意味深长地转过目光看我,似笑非笑地说。“看不出来么,端王妃?”

我被他说得脸隐约热了热,心虚地伸手推了他一把,说:“什么呀,别说得像是不知道一样的,明明跟你说过的!”

大色狼看着我,忽而又扬唇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雅雅你居然能聪明到走拉拢国师这一步,有些吃惊而已!”

我切了一声,妈的,死色狼言下之意又说我笨。“那是枫眠有帝王之相,国师自己挨过来要帮忙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大色狼稍嫌夸张地说了声。“我明白了。那雅雅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他莫名其妙地一问,问得我一头雾水。

“明白枫眠进天牢这件事情的原委啊?”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明白了。”

“那么……”他忽然笑眯眯地看着我。“跟我去天牢陪着枫眠吧!”说着,上前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去。

“诶,不是吧?”我惊讶地叫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沉着。“为什么我也要去天牢啊?!”

“你可是端王妃哪!”

“啊,我正是来辞职的啊!”我可以去探望枫眠,但是表让我也一起蹲进去呀!裴若暄还在等我回去呢!

“去了那里找枫眠辞吧!”

“诶,等等!我让司琴回去报个平安先。”

127、人背被人欺

本还以为色狼是闹着玩的,或者只是带我去探望枫眠,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郑重其事地把我交到了他爹——凤家当家凤引珠那里。说我就是当初与枫眠一起入歧国的端王妃,是他半途换了我们俩出来,然后秘密潜回了歧国。

凤引珠是个面色和善的老头,五十开外的年纪,虽然头发都花白了,看上去还是挺硬朗的。见面之后,他还真像对待王妃一样地对待我,非常恭敬地给我让了座,客气地跟我谈话。先是称赞我重情重义,与端王风雨与共,不离不弃,说得我快愧疚死了,恨不得立马在地上刨个洞钻进去躲起来。

后来又再三恳切地向我说明,这次交我们出去实在是为形势所迫,万不得已,只能委屈我们去呆上几天,请我们谅解。他与国师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件事情,会尽快救我们出去,并恢复我们的身份。

他虽然说得很客气,却也没有留给我拒绝的余地。虽然郁闷得很,却还是只能表现出一副身明大义的模样,说我能明白,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之后,我就被送到了“刑部”,凤引珠非常隆重地把我这位“端王妃”介绍给了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是个络腮胡子的大叔,看上去很严肃,说话却也还算客气,大概是看在凤引珠的面子上。之后,尚书大人就亲自带我去了天牢。

这是我第二次进牢房了,说起来,两次进刑部的大牢,似乎都是我自投罗网的,汗。不过,这所谓的天牢,显然比上次呆得牢房好多了。不再是那种常见的猪圈型用栅栏围起来的牢房,而是独立一间一间的房间,有门有窗,从外面看过去,还挺气派的。

我在他的引领下,一路来到了天牢的最深处一间独立的牢房前。两个狱卒守在门口,看到我们走过来,其中一个唤了声“大人”,急步跑过来,附到尚书大人耳边咬了一下耳朵。

尚书大人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回眸看我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下,对我说:“王爷他,不肯进食,也不肯与人说话……”

枫眠不肯吃东西,也不肯跟人说话?!不是吧……

“劳烦王妃从旁劝慰。虽然此次罪责不轻,但王爷终是皇子,也不一定量重刑——”

“不会是这个原因的!”我坚决地打断他的话,枫眠不肯吃饭,肯定不是因为怕被判死刑。他不是那样的人!

尚书大人也不复说话,示意狱卒上前开了门,我立马奔了进去。

牢里的摆设也还可以,虽然没有几室几厅,也没有独立卫生间,却也比得上普通人家的卧室了。可怜的枫眠,以前被软禁在端王府,至少还有几个院子的大小供他活动,现在却只有这十几平方的活动了,连画室也没有了。

往里走了几步,屋子里的一切就一览无余,但却没看到枫眠的人影。我叫了声“枫眠”,继续往里走了走,就看到了床头那边的地方似乎有个人影。我探头一看,赫然看到枫眠歪着身子坐在地上,头靠着墙壁,不醒人事。

“枫眠。”我大吃一惊,立马跑过去,在他旁边蹲下身,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就发现他身上烫得吓人。脸红红的,蒸熟似的,我将手拊到他的额头上,也是火辣辣地一片。“大人。”我连忙叫了起来。“快找大夫,王爷生病了!”

尚书大人过来一看,也有些慌了,立即派了人去找御医。我架起枫眠的胳膊,想扶他起来的时候,耳边听到喃喃不清的一声“雅雅”。

“枫眠?”我以为他醒了,下意识地应了声。回头看时,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醒,闭着眼睛喃喃呓语。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浓重的黑眼圈,浑身透着的淡淡酒气,忍不住又是心里一酸。他看着我被裴若暄带走,一定很难过吧?

我心里也窝得难受,枫眠明明那样好,为什么我喜欢上的人却不是他呢?弄得现在我不能释怀跟他在一起,又因为心疼他的遭遇而无法扭头走得决绝,难道就要这样一直纠缠下去,直到三败俱伤吗?

——如果枫眠也像沈三那样对我,我或许就能走得头也不回吧?

扶着他躺到床上,狱卒端了凉水过来,我拧了条湿巾覆到他额头上,助他降温。听着他略为急促地喘息声,心不由担心地紧缩着,回头催问尚书大人医生什么时候才能到。尚书一直说快了快了,结果过了快两个小时了医生才拎着药箱过来。

御医看过之后,说是宿醉又受了寒,才会发起烧来。他开了些退烧的药,又让我好生看护着,说如果今天晚上高烧还是退不下去,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性命之忧?!御医这么一说,把我吓了一跳,我也知道就算是在现代,高烧不退的话,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于是急忙恳求御医能够留下来,我不是学医的,完全没什么护理方面的知识,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万一出个岔子,让枫眠出了事那该怎么办?!

御医却执意要走,说是贵妃娘娘的药快用完了,得回去给她配药。

我急忙拉住转身要走的他,说:“快用完了,也就是说现在没用完。明天再配也不迟,枫眠这里却是生死忧关的事情了,您就不能留这一宿吗?”

御医的脸沉了下来:“老大已经开好药方,照单抓药给他服下,是生是死,就凭各自造化了,我留与不留,有何相干?”

“关键时刻,总是有个大夫在身边保险!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人命关天啊,大夫——”

“贵妃娘娘那边也需要人照料,不好缓下。出事了,我们谁也承担不起。”

听他一口一个娘娘,听得我又是愤怒又替枫眠委屈。“枫眠是王爷,是皇子,贵妃娘娘未必就比枫眠金贵?”

御医不屑地轻嘁了声:“都成阶下囚了,还夜郎自大。”

“你说什么?!”以我堂堂大学生的学力,我还是知道“夜朗自大”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的!当下把我气得不行,想扑过去把那个趋炎附势的死庸医揍一顿。

尚书大人连忙示意部下把我拦住,他领了御医快速出去。御医临走时还骂了我一声:“不过是土窝里蹦出来的草鸡,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你?!混蛋!”我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奋力地想扑身过去不与他善罢干休。狱卒们拦了我回来,御医却也被我吓到了,逃也似地转身走了。

128、现世报爽不爽

回过身坐到床前,一边用湿巾擦拭着枫眠红得像烙铁的脸,一边心酸得忍不住掉眼泪。不是因为那个庸医骂我,只因为枫眠。他骂我,我大不了找个机会骂一顿、打一顿讨回来就是,但是枫眠,无论如何,他也是个名正言顺的皇子啊,为什么他从一出生就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现在生了重病,不仅没有人来看他,连他们家的家庭医生也不理他,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听着他深深浅浅艰难的呼吸声,我的心揪结在一起,忽然,手颤了颤,想起我们现在并不是孤立无援,至少,我们还有一个强有力的援兵——凤镜夜。

一想到,我就倏地站起身,冲到门边。拜托那狱卒带个口讯给凤镜夜,请他务必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这里一趟。狱卒本来是一脸的不愿意,推说他们奉命守在这里,不能擅离职守。当我把身上带的金铢全部摸出来,塞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就立马换了一套说词:“既然是端王妃吩咐的,属下必定全力办到”。

虽然我也知道“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个道理,但我还是忍不住有些惊叹于他的转变之快,以及他说出前后完全自相矛盾的两句话时那样镇定的表情。牛人哪!真是自叹不如!

药很快就煎好端上来了,我扶枫眠坐起来,让他靠着我坐好。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灼热的气息,透过几层衣衫照在我的皮肤上都是滚烫地一片,他一定很难受吧?

接过递过来的药,吹散热气,用勺子勺了,正要往枫眠的嘴里送去。忽然牢房的门又从外面被人推开了,回头看去,就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人捂着腰匆匆进来。我惊了惊,乍一看还真没看出来这人是谁,后来倒是从他手里提的药箱里辨别出了他的身份——居然是刚才那个势力眼的死庸医。

汗,这死庸医怎么回来了?还变成这副悲惨的样子?

他匆匆进来,像是后面有猛兽追了一样。抬头一对上我的目光,立马匆匆撇开,嘁,他也知道羞愧啊。他躲闪着目光,支支吾吾地说:“王爷先服下这剂药,微臣这就去另外煎一剂退热的药。”说完,像是怕被我抓住似地,立马回头抓了一个狱卒问煎药的地方,就匆匆逃去了。

看他一阵风也似地来,又一阵风也似地走了,我愣了愣,回过神,转头看四周无人,就小声喊了声:“裴若暄,是不是你?”

果然,很快就有一道身影鬼魅一般地出现在门口,倚着墙,冲着我盈盈一笑。

原本悲凉又愤懑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果然也只有他才干得出这种事情来。忽然又想起,很久以前,沈三绑架了我之后没几天,也在路上被人揍了一顿。那时没想到,现在想想,九成九也是他干的!

抿嘴朝他笑了笑,低头继续给枫眠喂好药。喂好之后,扶他躺好,又换了条湿巾搭在他的额头,才起身来到裴若暄身边。探头往门外看了看,赶紧把门合上,拉着他来到一边,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他淡淡说了句,脸上却没刚才那笑盈盈的表情了,好像有些不痛快了。

我用手肘推推他:“嗳,你怎么了?”

裴若暄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看到有人又想出墙了。”

“谁,谁啊?谁想出墙了?!”我当然知道他在说我,切,小心眼,我才没有想出墙呢,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枫眠而已。转过目光,冷不防对上他的目光,笔直地看进我毫无防备的眼底,莫名地有一些心虚。支吾着把话题推到他身上,说。“是不是你啊,今天去挹红香院,看到美女了,是不是?”

裴若暄看看我,沉肃的脸上终于又渐渐泛起一个笑容。“我从来不看美女。”

“啊?”我故作惊讶地叫起来。“不是吧,你不看美女,难道看美男?”看美男我喜欢哈,以后要看的话,喊上我一起看哈!

“你啊,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笑着伸手过来拧我的脸,拧得我哇哇直叫,好不容易才挣脱。然后就听到他很臭美地说。“那些人都没有我长得美,有什么好看的?”听得我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呛到,我怎么就不知道,他原来是这样臭屁的人!

“没羞,不害臊!”损了他几句,想起来他会用毒,医术似乎也不错,就说。“你是不是会看病,也给枫眠开点药吧。”

“有御医在就行了,他全家老小的性命搭着,量他也不敢不用心。”

“汗,你把他打了一顿,还用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胁他啊?”裴若暄一出手,果然不是盖的……

“棒棍之下出孝子,这样才有效。放心好了,你的小王爷不会有事的。”

呵,我闻到了酸酸的味道。西西,他是不是看我这么关心枫眠,吃醋了挖。“你默认枫眠是我的了呀?那我们带上枫眠一起走,好不好?”

“好啊。”他笑眯眯地说,我正奇怪他居然答应,接着就听到他不急不徐地加了一句。“就准许你在做梦的时候稍微想一下好了。”

我呶呶嘴,推开他,转身回到枫眠床前,伸手一摸他额上的布巾,凉水又已经被烫成热水了。他的脸也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脸上湿湿的,布满了细汗。

换了凉水,将他脸上的汗水悉数拭去,又用手背贴了下他的额头,欣喜地发现额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滚烫了。

“烧好像有点退了。”我欣喜地回头对裴若暄说。

“应该是药效发挥了,御医果然也不是浪得虚名。”

我点点头,不得不承认那个死庸医虽然势力眼,但医术还是不错的。一晚上,在他的指导下不停地给枫眠换水、喂药,虽然有裴若暄帮忙,还是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快天亮的时候,终于得到了死庸医的一句“退烧了”。一口气一下子叹到了底,倦意就开始袭来,眼皮重得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在上面一样。

裴若暄搬了椅子过来,让我趴在床上睡,柔声说:“睡吧,我出去一趟。”

我愣了愣,睡眼朦胧地看着他:“你去哪里?”他不是来救我和枫眠出去滴咩?

“去趟国师府。”裴若暄似乎看出我的疑虑,微微一笑说。“这里暂时还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事。安心留在这里,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地出去了。”

“哦。”同样的话,已经听很多人说过很多遍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裴若暄这么一说,却莫名地开始坚信,一定很快就能出去了。

129、居心叵测的访客

一觉昏昏沉沉地睡去,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暖暖的,还有些重。抬抬眼皮,发现背上盖了床薄薄的被子。睡眼朦胧中认出那原来是盖在枫眠身上的,蓦地惊醒地坐起身。抬眼就看到枫眠盘腿坐在床上,像武侠小说里面那样,闭着双目,专心致志地——根据我这么多年来的“江湖经验”,我知道他应该是在打坐调息。

看他的脸色,已经差不多是普通人的气色了,只是稍微有些红,终于放下了悬了一夜的心。轻轻地将被子放到一边,蹑手蹑脚地起身去门口催狱卒们快些上早餐,忙了一夜,我早饿了。

没有了心理压力,坐牢就像住宾馆一样的。其实想想有裴若暄这样的男朋友还是挺不错的,什么费心费力的麻烦事情尽可以放心交给他去做,他一定会笑眯眯地说“好的”,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搞定,没问题。不像徐冰那小子,喊他打个牌也推三阻四的。不过现在想起来,感觉有些玄乎乎。当初我跟徐冰似乎很轻易地就在一起了,根本就没有考虑什么东西。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就是做什么事情,多了个伴而已。

跟裴若暄的话,我似乎总是不停地在考虑一些事情,总是犹豫着,似乎到现在还是放不开胸怀。是不是人到了古代,也忍不住入乡随俗地对这些事情保守起来了?

在门口呆立了一会,转过身,正好遇上枫眠睁开眼睛,两个人的视线蓦地对上,不由都是一愣。我率先回过神,迎上去,关切地询问:“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枫眠的脸微微红了红,垂下头摇了摇,有些羞愧地小声说:“我又拖累雅雅了。”

我连忙劝说:“没事就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昨天你发那么高的烧,整个人都像着火了一样,快把我吓死了……”

他伸出手,覆到我的手上,轻轻地拉住。用微带哽咽的声音,低声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雅雅了。”

“枫眠——”我心中一恸,他真的是因为我跟裴若暄走了,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就自暴自弃,喝醉了,还受风寒发起高烧的吗?

“雅雅。”他手上微一用力,我就被拉着坐在床沿。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息盖过来,下一秒,我就被拥进了一个热烘烘的又带着浓重的中药味的怀抱。“你回来,我太高兴了。就算这是梦境,也请不要告诉我,不要叫醒我,让我再多梦一会——”

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与平时大不一样,似乎极力地在压制着什么情绪。

“枫眠?”我被他说得也是心里一酸,原本想好的想要跟他说清楚的话,一下子又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只是静静地抱着我,过了一会,忽然低低地唤了声“雅雅”。我“嗯”了一声,抬头看他,他也正低眉看着我,眼底凝聚着拂抹不去的迷醉。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别过头,说:“怎么了?”

“我,我想——”他似乎有些紧张,没有将一句话说完整。

我转回目光看他,就见他缓缓地向我倾身过来,似乎想来吻我。我明白过来,下意识地抬手想在他胸前推一下表示不同意,就听到牢门外传来“当”的一声响,有人开锁的声音。接着就有人高声说:“王爷,王妃,户部员外郎沈大人来了。”

这虽说也算是禀报,却也只是跟我们说一声,见不见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那人报的是官衔,我一时也没反应来的是谁,当那令我讨厌得恨不得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的面孔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时候,我一时愕然地看着他,脑子短路了,完全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

来的人,竟、竟然是沈三!沈小三这厮,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他一眼看到我,眼中的惊愕显然并不比我少。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蓦然被浇了石灰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是瞪大眼睛愕然地看着我。

送他进来的狱卒要关牢门,发现沈小三挡住了路,有些尴尬地提醒说:“沈大人?”

“沈大人!”

一直叫到第三声的时候,他的身体才蓦地一抖,回过神来。揉揉眼睛又看了看我,然后不可思议地回头指着我和枫眠向那个狱卒确认:“端王妃?端王?”

我这才想起沈三是一直都不知道枫眠是端王的,他一直以为我是凤镜夜的情妇。怪不得会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回大人,是的。”狱卒恭敬地回答。

沈三又愣了愣,才回过神来,朝那狱卒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我紧挨着枫眠坐着,不知道沈三这厮这次来干什么,不过再怎么说,现在以我端王妃的身份,他也是不敢随便乱来吧。

沈三的目光在我脸上逗留了一下,我立马恶狠狠地一眼瞪过去。他有些心虚地收了回去,正了正色,朝着枫眠还算是有板有眼地行了一礼。“下官沈霓尘见过端王殿下、端王妃殿下。”他没有下跪,只是弯了90度的腰。嘁,沈家的架子还真大啊!

“沈大人有什么事情么?”枫眠也直接就问了。

沈三瞥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说:“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靠,沈三这厮想干什么?!

我警惕地拉住意欲起身的枫眠,死小三卑鄙无耻,谁知道他把枫眠叫出去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好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沈三转向我,居然还很恭敬地行了个官礼,说:“王妃,下官要与王爷商量的乃是朝廷大事。本朝祖训,后妃不得参与政事,还望王妃见谅。”

“你?!”沈三你这个王八蛋!

枫眠轻轻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安心。“我去去就回。”

“枫眠。”他起身的时候,我又捉住他的衣袖,提醒他。“小心一点。”小人难防啊。

枫眠温顺地点点头,他转身的时候,我又转向沈三,以愤怒的眼神恐吓他,警告他敢对枫眠怎么样,我就打到他哭爹喊娘——不对,我打不过他,让裴若暄去打他,给他下毒,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130、沈家的阴谋

沈三收到我的目光后,神色稍微顿了顿,随即恭敬地朝我行了一礼,就引着枫眠一起出去了。我立马跟过去,踮起脚尖,扒在牢门的窗上往外看。

远远地看到沈三引着枫眠在那一头的桌旁坐下,然后开始游说他。看他滔滔而谈的样子,肯定是在怂恿枫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靠啊,死小三,你自己腐败堕落就算了,还要来拉我们枫眠!不要以为枫眠单纯好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混蛋!

时间在我的忿忿不平、忐忑不安中一分一秒地过去,死小三,话怎么那么多啊。终于,在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沈三走了,枫眠一个人在狱卒的带领下回来了。

他一进门,我就迎上去,问他:“沈三跟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向朝廷检举凤家。”枫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他说,只要我在公审的时候,一口咬定是镜夜跟歧国达成协议,把我弄回京城,祸乱东望,与歧国里应外合。这样凤家就会涉嫌通敌卖国。他还说只要凤家一倒,三皇兄做了皇帝,就封我为端淳王,封邑禄州。”

汗,通敌卖国?!沈家也太狠了吧,居然想用这个名头扳倒凤家,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不能答应他们!该死的沈家,枫眠,公审的时候揭穿他们的阴谋!”

枫眠顺从地点点头:“我没答应他们。镜夜一直帮我,就算他们许诺再大的好处,我也不会答应的。只是,我怕他们另外又想办法对付凤家,所以我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需要时间考虑。”

“嗯,对对!枫眠真聪明!”我拍拍他的手臂,由衷地夸奖。夸完,发现他看着我,目光中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应不应该说的样子。我想了想,问:“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枫眠犹豫着。

死小三,果然还说了什么。还好枫眠老实,一看表情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

“他还说,镜夜跟,跟雅雅你,有、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犹犹豫豫地说完,抬眼有些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怕我生气,连忙又加了一句,说。“我当然知道他是骗我的。”

又说这个,死小三你这只渣,还有别的说词没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他是不是说我们住在凤家的那段日子,我名义上跟你是夫妻,事实上是做镜夜的情人,是不是?”那个渣,他反正就认定我是镜夜的情妇了,不知道他是凭什么这么肯定,MMD。

枫眠似乎被我吓到了,怯怯地点点头。

“那个混蛋,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MD,说话要证据,让他先拿出证据再来说这种话。还不清不楚的关系,姑奶奶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要不要去找个权威机关鉴定一下?!”MD,我真比报纸上报道的CN卖Y还要冤!

“雅雅,你不要生气。”枫眠慌了,连忙牵着我的手,劝我。“我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我不会相信他的。而、而且,就算雅雅真的——我只、只是假设,我也不会介意的。我只要有雅雅在身边,就足够了——”

“枫眠,你——”我有些无语了。他这么说,是不是还是有些相信我跟镜夜有什么啊。

“我知道雅雅是清白的——”他解释着,劝慰着我,更像是在劝慰自己。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枫眠,其实他说得也不完全是假的。我和裴若暄——”他覆在我手上的手颤了颤,用悲哀的目光看看我,然后缓缓垂下头去,静默不语,像是在等候听我对他的判决。

裴若暄长得人妖,又臭美,又自大,完全不符合我理想中白马王子的审美,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他了呢?

“对不起,枫眠,我不能做你的王妃了。”

一句话说完,屋子里顿时沉默了下来,只能听到彼此起伏的喘息声。

沉默了持续了好一会,枫眠才轻声说:“我知道的。”声音低低的,有一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话的人,忽然开口说的第一句一样。“很早就知道了。我知道,雅雅迟早都是要离开我,去他身边的。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对自己说,现在雅雅在我身边的每一天,都是我赚来的。”

“枫眠。”我听得鼻子一酸,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就算要离开,我们也不会离开太远。说不定,还会在吉祥赌坊,到时候,枫眠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出宫来看我们,也可以像以前那样一起打牌,一起逛街——”我抬眼看着他,他垂头沉默不语。

我心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大约是再也不想见我了,怎么还会来跟我们打牌、逛街。就像是当初听说裴若暄娶了老婆,我是气他,恨他,恨不得把他剁碎了丢到海里去喂鱼。枫眠现在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吧?

我惨淡一笑,轻推枫眠的手说:“当我没说过。”然后转移话题,说。“我们很快就能从这里出去了,到时候,枫眠就可以恢复皇子的身份,回到宫里,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到时候要记得给大色狼找个老婆,他太花心了,都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雅雅——”枫眠忽然打断我的话,叫了我一声。

我愣了愣,抬眼看他。“怎么了?”

枫眠微垂着双眸,轻声说:“我不想进宫——我能继续去赌坊做帐房么?”我愣了下,他以为我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说。“我、我不打扰你们的。虽、虽然我很想喜欢雅雅,但是雅雅不同意的话,我、我也不会偷偷喜欢的。”

汗,我被他说得有些无语了。“喜欢”这种事情,还能同意不同意的吗?我不同意,他就能不喜欢了?我汗,我有些不明白,他究竟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了。

“枫眠。”我汗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他像个孩子一样站着,看着我露出恳切的表情,我想,他或许就像是个情商还未开发的单纯得可爱的孩子吧?单纯地喜欢某一样东西,人家给他,他就要,人家不愿意给,他也就算了。再或许,他说的喜欢,根本就不是那一种层面上的喜欢吧?

心里忽然有些释然。哂然失笑,拉着他的手说:“当然可以了。枫眠愿意来,我也很高兴的。枫眠就像弟弟一样。”

“真的吗?”枫眠有些喜出望外地看着我,听到我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又愣了愣。“我的年纪比你大……”

“但是我心理年龄比你大啊!”我笑嘻嘻地说,好久没有这样舒心地笑了。

“心里年龄?”枫眠显然不明白,看他一脸迷惑的表情,真是好可爱。其实我也还是蛮喜欢枫眠的,我也挺想两个都要——但是谁让我找了个小器的老公呢?不过,现在枫眠成了弟弟,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以后,我就以姐姐的身份,好好地照顾他,再给他找一个像我一样又聪明又贤惠的大美女,不,两个,不对不对,他想要几个就几个。然后生一堆的小宝宝给我玩,哈哈——

要是有人敢欺负他,就派裴若暄去下毒,毒那人的全家,再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呵呵,多么美好的生活设想啊!就这样定了!

——不过,这样的话,那我不是得留在这里,留在古代了啊……

131、在天牢里发展牌友

大概是看我忽然开始发呆,枫眠推了推我的手,小声叫我:“雅雅?”

我蓦地回过神来,迎上他疑惑的脸庞,连忙笑笑说:“没什么。只是裴若暄他找国师去了,要恢复你的身份。现在既然这样,那等他过来的时候,我再跟他说,让他重新想办法。”我坚信,无论什么状况,裴若暄一定都能搞定的!我找的老公是万能的,哦也~~

想想裴若暄虽然一点都不符合我的审美观、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但至少有一点是符合的。那就是我闯祸,他负责摆平,这是偶的理想啊。哈哈!

快到吃午餐的时候,大色狼才带着两个医生,行色匆匆地赶过来。看到枫眠安然无恙,他长长地松出一口气,在我们桌前坐下,兀自倒了茶喝,不知是压惊还是怎么的。

我坐到他旁边,讽刺他。“嗳,大色狼,你昨晚该不会又人约黄昏后去了吧,所以现在才来?”要不是我事先让司琴通知了裴若暄,他到现在才来,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枫眠。

大色狼也有些讪然地笑笑,大概也是自知理亏。“昨晚随父亲一起进宫去了,早上回来才知道。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没事,不然,我们凤家就成罪人了!真是有多亏了有雅雅在。”

“你知道就好。那要怎么感谢我?”趁机讨些好处有无可厚非的。

谁知,大色狼脸皮比我还厚,居然笑着挨过来,暧昧地说:“那我就以身相许?”

“去你的!”一把推开他。

死色狼恢复得还真快,刚才还是一脸惊惶,生怕枫眠出事的样子,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又笑眯眯地恢复了色狼本色。其变脸的功夫,跟那个狱卒还真有得一拼,都是强人!

“你们进宫去干什么,是给枫眠求情吗?”有些好奇有什么事情,居然要进宫彻夜长谈。

大色狼笑而不语。我问得急了,他就很欠扁地转着扇子说。“天机不可泄露。”

“死色狼!”我骂了他一声,居然还不告诉我,亏我还一直惦着他的终生大事,怕他打一辈子光棍,对不起列祖列宗。

大色狼似乎很忙,只坐了一会就走了,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的样子。不过却让两名大夫留下来照顾我们,嘱咐我们这几天一定要小心为上。吃什么东西,都让两位大夫试过毒再吃——我汗,不会这么严重吧?我们招谁惹谁了,都蹲到天牢了,还要来害我们吗?

不过,想想枫眠没什么危害性,那些人针对的应该是凤家吧?那么,应该是要提防沈家那边的人。如果我和枫眠死在天牢里,那么最可疑的应该就是凤家了吧?毕竟枫眠是被凤家交出来的,完全可以解释为凤家怕枫眠说出什么对凤家不利的事情,所以他们就提早杀人灭口呗!

不过,枫眠答应了沈三会考虑在公审的时候反咬凤家一口,沈家应该也不会这么急着下手。毕竟杀人是有风险的,而且并不能确保一定会怀疑到凤家头上去,不如枫眠红唇白齿,反咬一口来得有绝对力量,况且他们开出的条件,也确实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有时候想想,在一些关系重大的事情上,枫眠似乎总能做出很正确的决定,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的,有点难以跟平时的他联系在一起。

不过,应该是我想多了,只是凑巧吧。呵呵,我讪讪笑笑。我还是愿意相信枫眠是个单纯可爱的大孩子,不然——有点可怕呢。

我们在牢里无聊地呆着,幸好托大色狼体贴地捎了两副牌进来。本来四个人,正好凑一桌,无奈那两个大夫是老学究,根本不愿意跟我们玩。所以我只能和跟枫眠两个人傻傻地玩钓鱼、玩接拢。

但是,两个人玩牌,实在有些无聊,我就去勾引那两个守门的狱卒进来一起玩。那俩家伙先是一脸正经地不甩我,让我碰了一鼻子灰。转转眼珠子,开始循循善诱:“大人们平时又不会来牢里的,真不试试吗?又好玩,又有钱拿的哦。”

听我这么说后,他们稍微有些蠢动了。然后我再趁机加一把劲:“输赢不再是听天由命的事情,而是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由自己的决断决定钱的多少喔?”

在我如此这般地再三游说下,他们也在作了一番艰难痛苦的挣扎之后,终于弃械投降了。

先是留了一个在外面守门把风,一个进来跟我们玩。后来那一个留守的看我们玩得HIGH,也忍不住越蹩越进来,最后干脆把大门一关,跟我们一起玩了。

我之前“行贿”把身上的钱全贿出去了,现在可怜得只能向枫眠借了一个金铢过来做赌本。为了让他们能持续地陪我们玩,所以我都是输一把,再小赢一把,让他们尝尝甜头,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陷入其中,乐此不疲,嘎嘎~~

一打起牌,时间过得就是快,毫无声息地到了傍晚。然后我们又碰到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床只有一张,我们人却有两个……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