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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心恕尔》第九回 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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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管府,跟管老爷坐了一会儿,代母亲谢过管府的厚礼,我就托说疲累回了房里。

日子又回到了以前,没有因为管老爷的归来有什么变化,管沐云很少回来,回来也就是去账房支银子或者是跟管老爷吵架,从不踏足桐园来。下人们很懂得避讳,从不在我面前提及他们家少爷新近又做了什么“好事”,例如赌债还不出来被赌坊扣住了,温柔乡里为了某个女子和其他富少们动起手来伤了手臂了之类的,可惜,他们以为私底下传得小心的话,星星点点多多少少还是到了我的耳中,想装作听不到都不行。

对于管沐云的事情,管老爷每次得知都会火大得可以烧到房顶,可是还是照常给银子,照常请大夫,除了我来那天的一顿好打外,基本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

管老爷每日或是出去谈生意应酬,或是呆在如园的书房里办公,很少来桐园,把我的起居琐事都交给管清处理,只是常常会问我下人照顾得好不好,很是关心的样子。

我也暂时把走的心思搁下,开始筹谋琢磨着以后,万幸的是,我的例假来得很准时,那次的事情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天,我翻书翻得眼冒金星,看一眼旁边大略浏览过的书籍也快够大半个人高了。想想老这么窝着也不是办法,就跟千兰问老爷在不在府里?千兰说这个时候管老爷应该是在书房办公,我就奔如园的书房去了,无论如何,我这个少夫人出门也该跟公公打声招呼才对。

扣了门,管老爷应门,我进去了,见他一个人在桌案后看账本。

我还是第一次进这个如园的书房,比桐园的要大些,我右手的墙上挂着几幅字,左手的墙上是一幅仕女图,上头的女子,这世上真有这样美丽的女子?抑或是因为画师的画工太过了得,将一个妙龄女子的清灵动人描绘得惟妙惟肖,眉如远山,眼如丹凤,唇若点珠,穿着粉蓝相间的纱裙,正眉眼柔和爱怜地凝睇着某一处,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惊艳,就连纤纤玉指的指梢也足以叫人心醉神驰、浮想联翩。

只是,我以为,像管老爷这个年纪和身份,书房里挂着一张绝色美人的画像,总是怪怪的。

大概我盯着那幅图的时间有点久,管老爷咳了一声,唤回了我的注意。我有些不好意思,转向他道:“老爷万福,展眉想到府外去走走看看,不知可否?”

“好,”管老爷痛快得很,“叫管清给你备辆车。”

“还是不用了。我想和千兰逛一逛。坐车总是不便。”

“也好。那就叫千秀千兰陪你去。多带些银子。喜欢什么尽管去买。”管府地慷慨我倒是见怪不怪。只是没想到他这次竟然没坚持要家丁跟着我。

临走时。我衬着转身地机会顺势又瞄了一眼那画上地绝色美女。觉得有些熟悉。直接就否了这种想法。我来这里一共见过地女子也就那么几个。这样地美人我若见过会记不住?

就这样。我带着千兰千秀顺利地走在了竞阳大街上。阳光明媚地时候。本就让人心情舒畅。我开始东瞧瞧西看看。觉得所有地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这是一个我完全陌生地世界。这里地一切也许在现代只有看人们编撰猜测推理出来地历史文献或是古装题材电视剧才能约略知道一些。何况。我那个时代地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名为“大余”地异界王朝地存在——一个据我所看到地。不逊于中国古代任何朝代地繁盛辽远地国度。

千兰千秀是管府地大丫头。平时在府里下人当中也是有些地位地。自然要更为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因此也极是遵守府中地规矩。很少出府来。今日可以光明正大地逛个够。心里也是欢喜地。只不过千兰稳重些。还是很规矩得跟在我地身后弯着小嘴儿陪着我一路看过去。千秀就没那么绷得住了。兴奋地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嘴上还一刻不停地叫我们快来。

我和千兰瞧她试试这个试试那个。试得小贩都快恼了。我赶忙叫千兰把银子奉上。反正管府地银子多得花不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值得很!

不愧是陪都,繁华而又大气,瓷、玉、铁、金银、琉璃各种材料制成的器皿,茶叶、丝绸、药材、香料不仅种类繁多,而且制作工艺的精致程度要比我曾经以为的古时候好了不知多少倍,我不禁惭愧自己曾经所知的狭隘。

“这个叫什么?那个,那个怎么用?”我也不管千兰会不会笑我孤陋寡闻,反正碰到不认识的就问,千兰八成也早习惯我这毛病了。

千兰接过我手里的一支碧钗道:“少夫人,这个叫银丝绾玉钗,这丝状的是纯银镶在玉上头的。这件的款式还可以,但手艺一般,咱们管记自家产的,要比这个精致些。”千兰说话向来保守老成,我估摸着管记的应该比这支强了不只一点两点。

我正想把这支银丝绾玉钗插进千兰的鬓边试试效果,前头抱着满怀各色小玩意儿的千秀叫道:“少夫人,你看,前头那儿写的是‘管记’,是咱们自家的铺子!”说着也不管我们就奔去了前头一家看起来着实不小的铺面。

我看她跑得飞快,估计唤也来不及,本想躲开管府的生意的,又一想倒也不必刻意,就轻摇了摇头示意千兰一块儿进去。

等进了这家铺子,更确定这条街我刚刚逛过的为数不少的铺子里,数这家规模最大,深色的木质托架占了屋里的三面墙,架上满满罗列有上千匹炫目耀眼的匹匹绫罗,唯有我右手一面墙上成排挂起的是成衣,即便如此,铺子也不显得拥挤,仍是宽敞明亮的。

此时一个伙计打扮的人正笑得灿烂地陪在千秀身侧,指着一匹华丽的缎子给千秀口沫横飞地介绍,千秀摸着那匹缎子,眼睛发亮,看样子口水快流出来了。

伙计见我们进来,瞧出我已婚的打扮,忙着招呼:“小夫人是想选成衣还是丝缎?小店应有尽有,两位,可是一起?”

我自认没见过管府各处的掌柜和伙计,用眼神询问千兰可认得,千兰也摇头。我淡笑着,用手指了指前头的千秀,道:“我们都是一起来的,你去忙,我们先自己看着,有看上的,自会唤你过来。”

“成!成,那您几位先看着,有上眼的就叫我。”伙计笑眯着眼儿哈了下腰,退到一边儿去陪着却不再说话。

我的方向刚好可以看到铺子右侧方有一间与外间铺面相通的房间,是一个待客的厅堂,摆设得颇为典雅,有个男人坐在椅上品茶,一个女子拿着一匹红绫正在身上比对,她自己也是一身红纱衣,很是惹眼,一旁陪着的两人,看打扮一个是掌柜,一个是伙计,掌柜的陪着笑脸说着好话,伙计一刻不停地给红衣女子捧来新的布匹,却见那女子不停地摇头,只得马上利落地去换另一匹来。

不知是哪里的贵客,我也没怎么在意,径自去看布料。悠闲地沿着右侧墙壁一路逛下去,都是上好的成衣,面料好,做工好,如果我想的不错的话,我一直以来的衣衫应该都是出自此间师傅的巧手。

我看到左侧的时候,眼尾扫到一匹极是亮眼的橘色的——看纹理是绫,伙计眼尖地忙走到我跟前道:“夫人好眼力,这可是我们管记织染坊今春新近出坊的掩月绫,贵夫人们可有不少看上的,这可是新进又从染坊那边补过来的货,您要是晚来一天,恐怕都赶不上这最后一匹了!”小伙计嘴上利落,手上动作更是麻利地用特制的玉石钩子把高处的那匹绫挪到手边,托到我的身前。

我摸着眼前的这匹绫,它的颜色的饱和程度是让人惊艳的,“你说它叫掩月绫?”我来了这里几个月,也只能简单从纹理上分辨出哪个是绡,哪个是绫而已,别的讲究可就不知道了。

“是,是叫掩月绫。”伙计忙答道。

“这名字是因何而来?”我很好奇,这么好听的名字,总有些来历的吧?

“这个……”伙计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傻了一下,才道:“这个,大抵是因为这绫的颜色比月亮的颜色还要明亮吧!”伙计不很肯定的语气。

“哦?”我顺嘴应着,觉得这名字的来头有点儿怪。

“大抵,好像,是,”伙计骚着头道。

此时千秀也凑过来听,见我不再说话,她也指着一匹离她最近的罗道:“那——这个呢?”

“啊?”伙计有点儿弄不清楚千秀在问什么的样子,方才的机灵劲儿不知跑哪去了。

“我是说,这个叫什么?”向来有些毛躁的千秀出奇有耐性地重复了一遍。

“呃,这个,这个是五曲罗。”

“五曲罗?又是为什么叫五曲罗?”

“五曲罗,五曲罗,这个五曲罗……”伙计不停地搔着脑袋瓜子,估计憋得快内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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