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的惨叫之声，再次惊动了府中的下人们，春秀慌乱的想要帮助夫人，可却发现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

柳氏毕竟曾有过生产的经验，在这关键时刻，冲到了冯氏身前，将冯氏抱在怀中，连声吩咐春秀去打水，请大夫。

春秀如梦初醒，转身而去。

杨管家再次急匆匆的离开了娄宅，府中的下人们也乱做一团，张妈，刘婶闻声也冲进屋中。

冯氏的痛呼之声，不断的回响在众人耳中，一遍又一遍。

如此一直持续了半柱香之后，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春秀，夫人又晕过去了。”奶娘柳氏呼喊道。

“人中，快掐夫人人中穴。”老妇刘婶说道。

又是一番折腾之后，柳氏怀中的冯氏悠悠转醒了过来，看着床上的大片血迹，眼角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我的孩儿。”冯氏摸着自己瘪下去的腹部喃喃说道。

“夫人，身体打紧。”柳氏安慰道。

“我没有保住我的孩子，我对不起老爷。”冯氏喃喃嘀咕道。

“夫人还年轻，养好身体之后，还可以再怀。”

“夫人。”春秀哭着跪在床前抓住冯氏的手喊道。

呜呜呜。

冯氏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痛苦，将头埋进奶娘的怀中哭泣了起来。

薛神医还是再次被杨管家请了过来，可惜，冯氏腹中那还未成型的胎儿已经滑落，永远的离开了冯氏。

帮冯氏开具了一方调理身体，助于睡眠的草药之后，薛神医离开了娄宅。

冯氏第二胎小产了，这让娄宅上下都笼罩在一股阴沉压抑的气氛之中，下人们也为夫人心痛，为夫人惋惜。

吃过汤药的冯氏在泪水中浅浅睡了过去，春秀一步不离的守在床前。

夜色下的平城嘈杂声一片，可平阳巷的娄宅却是寂静异常。

这一夜，冯氏醒来数次，每次都是被噩梦惊醒。

太阳照常升起，并没有因为谁而有片刻的偷懒。

一连数日，冯氏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自己的肚子发呆。

看到夫人这般模样，春秀急在心中，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倒是柳氏，经常过来安慰夫人，虽然冯氏一句话也不说，可双目明显的有了些神色。

杨管家每天都会从薛神医那里拿回一包草药，让刘婶煎好后送进夫人房中。

夕阳下，平城外的官道上，出现了一队长长的马队。

“两个月了，终于回来了。”坐在大黑上的娄内干遥望着夕阳下的平城嘀咕道。

“老爷，我们回来啦。”一名伙计语气激动的说道。

“让大家加快些速度，争取太阳落山前进城。”

“太阳就要落山了，今晚想抱着女人睡觉的就加把劲。”伙计大声喊道。

“哈哈哈，都两个月没有见到我家那婆娘了，别说还真他奶奶的有点想那婆娘了。”一名中年汉子大笑一声说道。

“铁锤，那你可的轻点，别把你家那娘们给折腾的起不了床。”一名络腮大汉打趣道。

“屁，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没有听说过吗？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哈哈哈，你看小四，脸蛋都红了，是不是也想女人了？”

“我才没有。”有些瘦弱，被人叫做小四的青年狡辩道。

“哈哈哈，还狡辩。”

“小四也是该娶妻成家了。”娄内干笑着说道。

“驾”小四打马第一个冲了出去。

驾

车队加速向着平城疾驰而去。

卸下货物，安顿完伙计，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娄内干牵着大黑向着平阳巷的家中走去。

熟悉的马蹄声传入平阳巷中。

“还是家中让我感觉最亲切。”娄内干自言自语道。

“老爷回来了。”葛老头呼喊道。

“给大黑多加几次夜草。”娄内干将缰绳递给葛老头之后，直奔府中而去。

“今夜怎么这般寂静。”嘀咕着娄内干穿过大殿，直奔后院而去。

“夫人，我回来啦。”娄内干一把推开夫人的房门，一边说道。

“老爷。”春秀连忙拜道。

“夫君。”躺在床上的冯氏看到自己夫君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两行泪水再次滚落了下来。

“夫人，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娄内干说着将背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露出了几盒胭脂和一套淡紫色的衣裙。

呜呜

看着桌上的胭脂和崭新的衣裙，冯氏的哭声更加剧烈了不少。

“夫人，我这不是安然归来了吗。”娄内干此刻并不知道冯氏为何哭泣，还以为夫人是喜极而泣，所以一脸微笑的说道。

呜呜。

冯氏将盖在身上的棉被一把拉起，将头深深的埋了进去。

“春秀，夫人这是怎么了？”看到这一幕之后，娄内干一脸诧异的盯着一旁同样在抽泣的春秀问道。

“老爷，夫人，夫人她。”春秀结结巴巴的说道，可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问你话呢？”娄内干语气顿时提高了不少。

“老爷，夫人，夫人她。”春秀吓的浑身一抖跪在了地上。

“春秀，你先下去吧。”冯氏的头从棉被中伸出，对着跪在地上的春秀说道。

“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待春秀退出房中之后，娄内干走到床前问道。

“夫君，我，我对不起你，我们的孩儿。”说着冯氏将头埋进了双腿之间。

“昭君呢？我怎么没有看到昭君。”娄内干向着屋中扫视了一圈之后，急切的问道。

“不是昭君，是。”

“不是昭君，那你为何哭哭啼啼。”

“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

“夫君，我对不起你，我没能保住我们的第二个孩子。”

“这是何时的事？”

“半个月之前。”

“到底怎么回事？”

呜呜呜。

娄宅的下人都知道老爷回到了府中，可谁也没敢走出自己的房间，都爬在门前静静的听着夫人房间的一举一动。

一炷香。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过去了。

夫人的房中却并没有传出丝毫异动，更没有听到老爷的声音。

微弱的烛火下，娄内干听完冯氏的讲诉之后，并没有埋怨冯氏半句，只是静静的将冯氏揽在了怀中。

“夫君，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吧。”

“是我对不起你，你怀有身孕我却不在你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