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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锦图》第七章:王朝末路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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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接着讲道:“福王朱由崧和桂王朱由榔乃是崇祯帝的兄弟辈,也不是亲兄弟。唐王朱聿键辈分更高乃是洪武大帝的九世孙,而崇祯帝乃是洪武帝的十二世孙,中原人的思想认为这三个人不是帝室正统,岂能把财宝献与他们。最重要的是,当北京城陷落的时候,崇祯帝的三个儿子都逃离了北京城,当时还没有人知道这三个人的确切下落。因此四大侍卫一定是想找到崇祯帝的儿子后,再把宝献出来。”

宋云天道:“难道崇祯帝的三个儿子都有后代还活着吗?”

师太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我老婆子就说与各位听听,不然这些故事要随着老婆子进坟墓了。”接着师太讲了崇祯帝临死前的事。

崇祯十七年3月16日,崇祯帝刚刚被太监侍候着穿好龙袍,这时有太监来报:李自成所率的叛军打到昌平了。崇祯大惊失色,无奈之下,只好召集来群臣,商讨对策。然而,大殿上静寂无声,好久没有人说话,后来,不知哪位大臣哭出声来,接着哭声连成一片。崇祯拍案大怒,才喝住了哭声。17日,北京城被围。18日,天色刚黑,崇祯心神不宁地等着守城明军的消息。有一个太监神色紧张地跑来,跪地向崇祯报告:内城也被攻破了。皇上您还是赶紧设法逃走吧。

崇祯帝只得亲自带着太监王承恩,来到紫禁城的最高点——煤山。他放眼一看,只见京城内外,火光冲天,四周喊杀声阵阵传来,炮声也隆隆作响。见此,崇祯不禁仰天长叹,泪如雨下,很久才下山回乾清宫。回到乾清宫后,崇祯决定准备后事。他提笔亲手写下给内阁的谕旨:命成国公朱纯臣辅佐东宫太子,提督内外军务。然后命太监将谕旨送往内阁,可是,没多一会儿,太监跑回来报:‘皇上,内阁中早已空空如也’崇祯闻言,撂下笔,不禁感慨万分。

过了许久,崇祯愤然站了起来,他先把周皇后叫来,又让太监把袁贵妃叫来。他命左右把酒送上来,连呼倒酒,一口气饮下了几十杯酒,然后又泪流满面地长叹道:“朕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负我百姓。”周皇后、袁贵妃见此,也陪着流泪不止。喝完这番悲怅失意的酒,崇祯命人把自己的几个儿子找来。分别是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焕。准备将他们托付给各自的外祖父家,希望能够给自己留下一点血脉。那时定王才十三岁,永王十二岁,对当时的险境还全不知情,身上穿的还是平时的华衣美服。见此,崇祯含泪说道:“儿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不赶快将绸缎锦衣脱掉,这会给你们招来杀头的危险呀!”说完忙命左右寻来破衣烂衫,崇祯心情悲愤地对他们说:“大明社稷就要完了,这实在是父皇的罪责和过失,但我已经尽力了。皇儿们今天还是皇子,明日就是百姓了,在战乱离别的时候,千万要记得隐姓埋名,不要出头露面,见到年纪大的人要称呼他们长辈老翁,见到年纪轻的要喊他们伯伯叔叔。万一保全了性命,一定要给父母报仇雪恨呀!千万不要把父皇今天的告诫给忘掉了。”说罢,崇祯将他们紧紧地搂在怀中。对此,太子和两位皇子含泪应诺。周皇后上前搂住自己的亲生儿子太子和定王,又将田贵妃的儿子永王扯来,四个人哭成一团,最后三人由太监领出。

崇祯转头对周皇后道:“大势已去,你作为皇后国母,应当自尽了。”周皇后听了,痛哭起来,说:“为妾侍奉陛下十八年了,最后,连劝你南迁的一句话你都不肯听,以至于到今日这步田地,这也是天命啊!今日能为大明社稷殉身,对我来说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说完,周皇后径直跑回坤宁宫自尽身亡。这时,崇祯帝又赐白绫给袁贵妃及其他嫔妃。崇祯挥挥手示意:自尽吧!

然后,崇祯又想到了两位公主。他想:如果闯贼打进宫内……不行,不能让他们污辱了公主。于是,崇祯提剑直奔宁寿宫长平公主的住处。长平公主见父皇满脸杀气地撞进来,便知道大事不妙,她扯着崇祯的衣襟大哭不止:‘父皇,我是大明的公主、您的女儿啊!您不能杀我啊!’听到女儿这般撕心裂肺的哭喊,崇祯心如刀绞。但有什么办法呢?崇祯“嗖”地一下拔出剑来,一边用袖子遮住自己的面孔,一边悲怅地喊道:“你为什么要生到我的家中!随后,手起剑落,一剑砍去!长平公主被吓呆了,本能地举起胳膊去挡剑,结果被砍断右臂,昏倒在地上。这时,崇祯皇帝的脸上、身上到处溅满了女儿的鲜血,可这位皇上麻木了,完完全全地没有了感觉。

接着,崇祯皇帝又来到了六岁的昭仁公主的住处。像个杀红了眼的恶魔一样,一把将昭仁公主抓在手里,没容她再作挣扎,剑已刺进公主的胸膛。杀完亲人嫔妃,他茫然地坐在地上,崇祯呆呆地望着沾满鲜血的长剑和衣襟,整个人都痴了过去。就这样,坐到天快明时,“轰”的一声炮响,崇祯皇帝猛然惊醒。他知道,下一个该死的是他自己了。他叫来大太监王承恩,他命王承恩在前,他跟在后面,主仆二人登上了煤山山顶。这时的崇祯已是疲惫不堪:身上只穿着白色内衣,长发披散,右脚光着,只有左脚还穿着一只鞋。来到山顶寿皇亭,崇祯回首望去,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崇祯知道北京已完全陷落,他用手扶着寿皇亭的柱子,不禁悲伤万分:想不到当年祖宗出于象征江山永固而堆筑的万寿山,竟然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两百多年的大明天下竟要在自己手里失去,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呢?想到这里,崇祯停了下来,伸手解下衣带,又用颤抖的手将它搭在寿皇亭下的一棵枯树的树枝上,然后转头吩咐王承恩:‘等朕死后,要将朕的脸部遮盖起来,以示无脸面见列祖列宗之意。’然后,自缢而死。”上吊死前于蓝色袍服上大书:

“朕自登基十七年,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贼直逼京师,然皆诸臣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听到这里,宋云天接话道:“崇祯帝看来是真疯了,自己的亲人都杀?”

师太道:“和真疯也差不了多少。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转眼把江山丢了,愧对列祖列宗,不疯才让人奇怪呀。”

罗敷道:“我看史家评论崇祯帝,却也算是一个勤政的皇帝,他在位十七年,不喜女色,每天天不亮就早朝,可谓是夙兴夜寐,不想竟也是这般下场。”

师太道:“勤政倒也不假。可是他性格却多疑,又刚愎自用,不听人言。冤杀国家栋梁袁崇焕。再加上,自他登基以来,天灾不断,百官又都贪腐,所以李自成一揭竿而起,天下响应,十五年间竟攻破北京城,何其太速也。倘若他早听臣下迁都南京之议,未必会自绝于煤山。”

宋云天道:“这么说,明亡于李自成之手,清军入关,驱赶李自成,也算是为朱明王朝报了亡国之恨。”

师太道:“哼!那清军乃蛮夷之人,生活在关外,未受我中原文化的熏陶,其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却是天下第一。怎么能算是为朱明王朝报仇了呢。”

罗敷惊道:“此话怎讲?顺治帝入北京之后厚葬明崇祯帝,恩养朱明后人,康熙帝还亲自去祭拜崇祯陵墓呢。”

师太道:“满清打着为明报仇的旗号侵犯中原,他们一面厚葬大明皇室成员遗体,另一面却对活着的崇祯的皇子皇孙以假冒皇室成员的名义加以诛杀,并造成明朝皇室正统尽灭的事实。崇祯帝的后人全都死于清人之手。”

宋云天道:“这是真的?”

罗敷道:“长平公主不是被恩养了起来,还成家了呢!”师太道:“你们是有所不知,这段往事,我若不讲出来,恐怕天下人大多都以为清人的江山得自于闯贼之手,说不定对清廷还赞赏有加呢。岂不知清人玩阴谋诡计真乃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一老婆子,行藏已露,怕是也活不了几天了,索性都说了出来,也好让天下人看清清人的丑恶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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