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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域风》第五章 卷入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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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落,夜幕降临。

往常这小酒肆便要打烊收店,但今个儿却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在小店里坐谈江湖事。

二楼西厢夹角处蹲着一个孩童,一脸清秀,但累得够呛,坐在小凳上,扶着木栏只打喘。

“流云,你这小兔崽子,现在客人这么多!你他妈还在这里偷懒!”一个竹竿老头,一手捏着一本账簿,一脚将诸葛流云踢了个翻筋斗。

“刘···掌柜!我从五更天开始忙,一直忙到这个时候,一天整整干了一个月的活儿,能不累嘛!你瞧···我的腰都快折了!”诸葛流云爬滚起来,摸着摔疼的屁股只嚷嚷。

“嗯···今儿客人确实不少!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些还会飞···真是奇了怪了!”刘掌柜摸了摸山羊胡须,若有所思。

“嘿嘿!刘掌柜,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些个客人没有五成,也有三成是修真派的人,哪一个不是身手不凡,什么天下第一魔派天魔门,什么星宿老妖,什么万毒门···他们动一动手指,便要将你轰上天去!”诸葛流云说得起劲,其实他那点消息也只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

“哼!少给我瞎扯!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别给我偷懒,一天算五天的工钱,你要是这会儿就不干了,今天就算半天的工钱!”

“好!好!我干就是了!你可给记好了,今天是五天的工钱,不是一天的!”诸葛流云听到工钱算五倍,打心底高兴起来,蹦了起来,腿酸背痛也就感觉不到了。

“我说得话那都是板上钉钉的,早记在本子上了!你看!”刘掌柜拿出账簿翻出来给诸葛流云看,然后收起来,道:“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好!现下店里的酒不够了,你去东庄老酒那里买一车子酒过来,钱嘛,就先按惯例赊账,驴驹在后院,你快去快回,客人可等着呢!”刘掌柜说完,便自去了。

“好嘞!”

东庄老酒是个地名,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坐上毛驴车,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叫了装了酒,记了帐,诸葛流云也不停留,赶紧牵着毛驴往回赶。

夜色正好,正圆的月光斜斜地洒在满车酒上,伴着酒香,听着驴蹄子慢悠悠地挪着。

诸葛流云深深地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摸到第一坛酒,拨开封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勺,咚地一声探了下去,再慢慢提起来。

“嘿嘿,不多,不少,正好一两!老规矩,不贪杯,哈哈哈”

咻——吧

天空一声响动,一道青色光芒闪在对面的竹林之中,清光一闪,一个高大背影隐隐抱着一个小孩。

清光熄灭,顿时又陷入黑暗之中,诸葛流云揉了揉眼睛,猛地睁大眼珠子,可是黑竹林中,没有任何人再出现。

“吓我呢这是!老子长这么大,可从来没碰见过鬼!今天···今天我碰到了?”

诸葛流云一想到“鬼”,不禁打了个寒颤,左右环顾,月光依然明亮,竹影卓卓,这片地上的确除了他没有别人。

“哼,喝点酒,壮壮胆,见鬼灭鬼,见神灭神!”说完咕噜一声,将酒吞入腹中,顿时一阵麻辣从腹中滚到了喉尖,一张俊脸顿时红晕起来。

“稳住,稳住!美酒一滴值万钱!”诸葛流云心里想着,使劲揉着肚皮,闭着眼睛,使劲想把涌上喉结的酒给压下去。

忽然红光一闪,心里一跳,赶紧睁开眼,四处瞭望,却不见踪影,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

“小子,有没有看见人飞到这里来?”

诸葛流云倒吸两口气,赶紧勒住驴缰,让驴停了下来,此刻酒气已经散了大半。

说话的是一个白衣青年,只见他漂浮在一丈多长的巨大剑上,剑上散发着阵阵云气。

只是他脸色雪白,犹如僵尸,表情冰冷,如同死人一般,如果不是他开口说话,诸葛流云早就把他当做了鬼。

“哼!一个哑巴!”那青年冷若冰霜地说完,御剑飞到了一旁的黑竹林,疑惑地四处张望。

“这···这是!”诸葛流云心中稍安,猜想这很可能是传说中的“剑仙”,心中仰慕不已,感觉躬身道:“这···位仙人,你好!”

“咦!你不是哑巴!很好,我来问你,刚才是不是有一道霞光闪过!”那青年调转剑身,飞回到在诸葛流云面前。

“什么?”

诸葛流云脑海忽地浮现出早上在云来酒庄出现的那一老一小,那糟老头的身影跟刚才隐匿在黑竹林中的身影很相似,刚才那些人冲进酒馆就是为了寻他们的晦气,而眼前这个这个人,十有八九是他们同一伙的。

“一道霞光?”那青年斗立浓眉,阴阳怪气地问道。

诸葛流云抬头去瞅那青年,只见他两鬓各有三道血痕,两眉之间点有一朵血珠刺花,脸颊皓白如雪,人不人,鬼不鬼的,带有九分邪气,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于是,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一副傻乎乎的样子,道:“我瞧错了,瞧错了!”

那青年皱起眉头,哼道:“你瞧见什么了?”

诸葛流云道:“我原来是瞧见一只影儿兔从树丛里窜了下来,不过到了跟前才发现原来只是几片叶子!”

那青年重重一哼,年长袖一卷,从中忽地翻出出巨大的风波,如小龙卷风一般将流云吹到了半空,砸中一颗榉木,滚落在地,口中喷出一口热血。

青年重重一哼,祭起宝剑,在半空绕着黑竹林绕了三圈,终于飞驰而去。

“哼!”

诸葛流云疼得全身骨头都要散了似的,在地上躺了小会儿,踉踉跄跄爬起来,走进黑竹林,想看看那一对老少在不在此处,可是绕了两圈,却没有什么发现。他便转而爬到驴车上,鞭抽了几下,驴子继续往前走去。

夜色正浓,看着满堂喝酒吃菜的客人,酒肆的刘管家手里拨着算盘,脸色如沐春风。

“掌柜的,酒怎么还没送到,我们嗓子眼都冒烟了!”底下有几桌客人叫嚣起来。

“客官,再等会儿,我这就过去瞧瞧!”刘掌柜从楼梯上小跑下了,冲到了门口,眯了眯眼,没有见着诸葛流云,立即开口骂道:“这个小兔崽子,尽想着偷懒,待会儿他过来了,要好好揍他一顿,对了,扣他一半的工钱···

正瞧着,忽然一道血红光芒从山间极速划过,天空云彩顿时血迹斑斑,只见一人脚踏七颗血红骷髅头,在天空转了两圈,径直往酒店来了。

“妈呀——鬼来了!”眼看着七个诡异骷髅头从天而降,刘管家吓得跌倒在地,哭着往门槛里爬。

叮——

那人眼见要撞向木楼,忽地一停向上一个雀跃,跟着一个后滚翻,稳稳落在刘管家面前。

半空七个骷髅头,发出尖锐的啸声,张目吐舌的,龇牙咧嘴的,一个跟着一个,在半空嬉笑玩耍,窜到刘管家身上,从头嗅到了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别···别···吃我!”刘管家一口气吐不出来差点晕了过去。

“哼,我的七宿蝎杖从来只吃有灵气的人,你这老骨头从头到脚连一点儿灵气都没有,送给我吃,我也懒得吃,滚开!”那人张手一收,七颗骷髅头在半空打了个圈,幻化作一条血红长杖落到手心,踢脚一踢,刘管家便犹若飞石一般给踢进了屋子,只听啪啦一声,将一张方桌摔个粉碎。

刚才还闹哄哄的酒肆瞬间静了下来,里头喝着酒吃着肉、高声大谈的食客酒鬼,一齐回头去望那个后脚进来的人。

只见他矮胖如猪,两手臃肿,个个指头似乎要涨裂开来,一脸黑气,一头红发卷成辫子,盘作一巨大蝎子模样,落在头上,鼻下胡须一分为三,分为白红黑,身上高披赤红血袍,隐隐发着红晕。

就是这么个怪人,手里捏着一条更为古怪的长杖,非金非木,质地奇异。

木杖分为七节,每一节都是一只骷髅头,每一个骷髅头上浮着一血红毒蝎,那血红毒蝎竟是活物,在权杖上下不停游走,有时竟脱离长杖,在他身上不停游走。

店里几乎所有客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个静静站了起来,往后溜去,从后门迅速溜走了,很快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哈哈哈,走得好,走得好,这么多人挤在一块,我还嫌空间太小了,挤得要命!”那胖怪人也不去理那些逃走的人,只是仰天哈哈一笑,斜眼去瞪店内老板娘。

店里小二们也早已逃之夭夭。

“喂,血蝎老虫子,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喝个酒吃个菜也不消停一下,这下没人给你端菜送酒,你这酒饭可吃不着喽!”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楼上一处角落传了出来。

“哼,你这条臭蛇,见到本仙人还不夹着尾巴快逃,留在这里是等我拿你做一锅蛇羹吗?!!”血蝎神木鹤刚一落座,就听到这腔调,就知道是自己的老对头——万毒门毒蛇坛主松川,外号毒蛇灵君,这家伙每次一见面便张嘴来损,实在可恶至极,早就想一口吞了他,长点功力。

“嘿嘿,一只老虫子敢在本尊面前耍威风,我倒要看看,你这小蝎子怎么吞了我!”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半空之中落下,恰好坐在血蝎神木鹤对面。

这万毒门毒蛇灵君松川高大九尺,身形若瘦竹竿,左侧衣着为黑色,右侧衣着为白色,左肩背着一柄黑剑,右剑背着一柄白剑。

这两柄剑犹若两条两条蛇,一黑一白,一左一右,绕着松川四处溜走,翻动变幻,十分诡异。

血蝎神木鹤抓起一个酒坛,摇了摇,重重一哼,道:“一滴酒都没有,还喝个毛啊!”砰地一声,将酒坛扔了出去。

“你把人都杀光了,谁还给你送酒喝?”毒蛇坛坛主松川不知从哪里抓出一小坛子酒,然后仰起头,灌入自己嘴里。

“混蛋,让你喝!”木鹤七宿蝎杖横空只冲而去,只听啪啦一声,那酒坛轰个粉碎,却不见酒坛滴下一滴酒下来。

毒蛇灵君松川早就身形一晃,落在后面这张桌子上,嘲弄地看了一眼对方,道:“喂,老虫子,你自己没酒喝,怎么还想害别人没酒喝?!”

木鹤吧地一声,将眼前的桌子轰个粉碎,飘然落在松川的桌上,小眼一瞪,道:“你个小毒蛇,自己不是也没酒喝吗?敢笑我?”

说话间,诸葛流云牵着毛驴已经走到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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