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贺若之这种贱到骨子里的行径，白蔷薇实在是见怪不怪了。

只能软趴趴的靠在马背上，有气无力道：“好！吃！买完马就吃！姐姐带你去吃膳香楼最有名的清水鲈鱼，可以了吧？”那语气活像是在哄孩子，贺若之却受用得很。

“这还差不多。”

贺三岁得了自己想要的好处，也懒着理会白蔷薇那一声‘姐姐’是否有占自己便宜的嫌疑，再牵起马来也是干劲儿十足，没多久就进了东西巷的市集。

东西巷是这条街的名字，在东西夏凉两国每座有些规模的城里都有这条巷子，整条巷子里聚集的大都是些来自各地的商贩，贩卖什么的都有，可是说是只要你有钱，在这东西巷里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甚至包括活人和死人。

白蔷薇由着贺若之牵马往东西巷深处走去，偶尔听到马贩的吆喝声，白蔷薇也会掀开眼皮瞅上一眼，一时到还没遇到相中的。

“今年的马市不如人意啊。”白蔷薇淡淡说道。

“嗯，东夏国最近好像是有扩充骑兵的打算，所以好多马贩养出来的马还没等来到集市就已经被朝廷拦下了。”

“朝廷骑兵选用的不一直都是那些血统精良的战马，怎么连这些民间的马也看得上了？”

“这是桩密事。”贺若之走到白蔷薇身边想压低声音跟她讲这件事，却不料刚走了半步驮着白蔷薇那马先警觉了，打了个响鼻的同时连连向后退去，贺若之这才想起来他怀里还抱着一头那马顶不愿意亲近的小豹子。

贺若之只好换只胳膊去抱小家伙，又扯了扯那马的缰绳，那马这才勉为其难不情不愿百般不乐意的，没再避开贺若之的靠近。

贺若之瞪了那马一眼，“畜生，现在连你都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出息。”面对跟一匹马较劲的贺若之，白蔷薇很瞧得起。

“哼！”贺若之又瞪了白蔷薇一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这桩事天山派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据说是养战马的营地不知怎么的遭了天雷，天雷劈了粮草的同时大火还烧死不少战马。”

“哦？”这就难怪朝廷要在民间选马扩充骑兵了，“看来东夏国也并不真如我们看到的那般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啊。”

“顺什么安什么啊，了不起也就是个人才济济，能将这一桩又一桩的事压下来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白蔷薇很赞同贺若之这个说法，正待附和两句，突然白蔷薇眼前一亮猛地从马背上坐起来，贺若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

顺着白蔷薇的目光看去，贺若之‘嚯’了一声，道：“白蔷薇你这女人还真是好命啊！”漠北的马，那可是比西凉战马还千金难求的宝驹！

白蔷薇一笑，贺若之牵马朝那贩子走去。

此时在这马贩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但大多都是些凑热闹的，想看看这漠北良驹最后到底能花落谁家。

天下良驹若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莫过于过山川河涧如履平地的云里纵，其次是和雪豹一样喜欢生活在高山雪线之上的踏雪无痕，再往下数就是白蔷薇眼前这产自漠北塞外的大漠孤烟了。

“诸位诸位，瞧一瞧来看一看，小老儿姓王行三，是生在西凉长在塞外，讨生活的手艺乃是一门祖上传下来的套马。”王三说话间长满茧子的大手一指向身边的烈马，“诸位可都看好了？我这大漠孤烟天下名驹位列第三，是数月前小老儿在漠北沙漠中偶然碰上的，折了十几个兄弟才将这畜生擒住。”

“在场的诸位爷若有兴趣，不如上前降它一降，不过丑话小老儿可要说在前面，首先这漠北到玉城路途遥远，为抓这畜生小老儿又折了十几名兄弟，那些兄弟可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所以这东西虽然是个畜生，但价格可不比诸位爷在红粉堆里千金一掷睡在枕边的美娇娘便宜半分。”

“再则大漠孤烟这畜生虽然在天下名驹中位列第三，但性子却是所有宝马名驹中最烈的，诸位爷若是没有那一身英雄虎胆，即便得了这畜生它也不会认你为主。甚至反而还会暴起伤人，所以在降服这畜生的过程中，诸位爷是残是伤，听天由命，小老儿可概不负责！”

这大漠孤烟乃天下名驹，王都玉城也不乏有眼力之人，认出名驹，原本是有好几个人打算跃跃欲试的，即便自己不骑，得了这畜生送给哪位功臣名将，求个前程也是好的。

不过听王三这一番话说下来，跃跃欲试的那几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胆怯了。

“我来！”正在众人被王三这一番话叫住的时候，人群中不晓得是什么人喊了一声。

看热闹的人立刻给那人让出一条路。

白蔷薇循声望去，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背后背了一把燕翅九环刀，看上去到有几分像江湖中人，只是不晓得跑来这达官显贵云集的王都玉城做什么。

白蔷薇静观其变，就见那壮汉似乎很不齿这么多人被区区一匹烈马吓住，铜铃大的眼睛环视一圈，很多人都被他那目光吓得低下头去。

直到壮汉的目光与白蔷薇对上，那壮汉似乎一愣，看见白蔷薇腰间的两柄佩剑，壮汉铜铃一般的眼睛猛然一眯，又看了牵马的贺若之一眼，但也没多话，只是冷哼一声便翻身越过围栏朝大漠孤烟走去。

白蔷薇扬眉。

“这人倒是有几分眼力。”贺若之说道。

白蔷薇嗤了一声：“百花宫主的佩剑位居百器谱，他能认出我有什么好奇怪的？”微顿，“不过能认出你的身份，这人眼力的确不错。”

毕竟贺若之此时正在给白蔷薇牵马。

贺若之也是这才想起来他的手还一直拽着白蔷薇的马缰，怒极，贺若之一把将马缰甩给白蔷薇，“自己牵着！别真把爷当你家苦役使唤！”

白蔷薇接过飞来的缰绳，耸肩。

又不是我让你一直牵着的。

不过这话白蔷薇可不敢真说出来，毕竟贺若之就算泥捏的也是有三分火气的。她可不想这时候把这家伙惹毛了。

倒是贺若之很诧异白蔷薇竟然真就这么受了他的气，咦了一声，“你今天状态不对啊？”

“……”

白蔷薇无语。

“你说你是不是贱骨头？我懒着骂你你就难受是不？”

被白蔷薇这么骂了一句，贺若之果然舒坦了许多，看来她状态很正常，也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