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然的印象中，父亲好像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此刻他的眼神更是几乎等同于平时看程欣然的那般慈爱。

她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不知不觉就说了实情：“我初三的时候有见过他一次，真的就只有那一次。”

这倒是让程遇有些意外，他当然可以看得出来安然并没有说谎。

“但他前几天来跟我提亲了。”

他不意外地看到瞪大了眼睛的安然：“对，就是你。”

“怎么会，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错，我说你已经订了亲，他明明知道这件事，还是让我再考虑一下他。”

安然怎么也想不到，她那几个绕来绕去的问题竟然重新排列组合成了这样的结果。

“我这次叫你回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这两个人你比较中意哪一个？”

“爸，我，”

“没关系，你可以回去再仔细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

其实她好想问：我可不可以都不嫁？

可是她明白，让她选择的含义就是a或b，根本没有c这个选项。

“那先这样，待会让司机送你回去吧。”说完正事，程遇便回了书房。

独坐在院子里的安然还有些回不过神，怎么就突然发生了这种事呢？

顾敬亭？

一个秦嘉阳不够，竟然又来了一个。

如此一来，她便明白，程欣然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反常了。

可是天地良心，她根本就想不通那个顾敬亭到底在抽什么风！

“看不出来，你倒是挺有手段的。”

安然看了看周围，果然是没人，“你又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她还是那样甜美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极尽讥讽，尖酸刻薄。

一如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果然都是一样的狐-媚-子，你什么时候也未婚先孕一个？”

“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程欣然冷笑了一声，漂亮的眼里都是鄙夷，“你个私生女，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不是私生女！要我说几次，当时他和我妈已经登记了！”她的身世是最后的底线，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说她是私生女。

“呵，也只有你会相信这种自欺欺人的鬼话。”

安然不想再和她争执，直接起身离开。

上一次就是因为这样，她拿这种话激自己，两人吵着吵着大打出手。她却是扮可怜去父母那里恶人先告状，奈何所有人都相信她的话。

包括那个她心目中唯一的亲人。

最后的结果是，那位所谓的正牌夫人勒令安然毕业就必须嫁人，巧的是那时候刚好半路杀出来了个秦嘉阳。

那时候起，她就知道了，只有她自己可以帮自己。

也许她生来，就注定是不被爱的吧。

所以18岁那年，母亲才会不顾她的哭闹，那么决绝地坚持把她送回来。

从此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

“你休想抢走我程欣然的东西！”

安然已经走出了一米远，听到这句听过无数次的话，不禁回头：“程欣然，”

“你总是这么强调，我也许真的会去抢抢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