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悔”字已经有些年头了，血字已经有些发黑了，但是这其中还是有一种壮迟暮的悲壮感扑面而来。

秦至小心翼翼的用手抚摸着这个字，似乎可以跨越时空感受到这个的悲凉。这粗糙的纸面在被血液沁透之后又在阴暗的地下慢慢晾干，每一寸都沁透了岁月的痕迹。秦至可以摸到上面残留下来的指甲划痕，可以看到这位前辈使用多么大的力气写下了这个字！

秦至吐了一口气，便打开了这个册子，前面几页全都是胡乱写下的自己，无不是在表达前辈心中的愤恨和懊恼，似乎是这位前辈犯下了什么难以弥补的大错，最终一人心有不甘的沉眠于地下深处的一处管道中，留下了这份似乎全部用鲜血写成的遗书。

秦至还想再翻上两页，却是被一股香气吸引了注意力，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腹部此刻也是咕咕乱叫。

虽然之前从人家店里抢了两块面包，可是这之后却是不知道跑了多久，在黑暗的地下排水系统里压根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或许是因为疲于逃命，所以秦至之前也就不觉得饥饿。

这个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香气，肚子一下子就好像是被激活了一般，饥饿感瞬间充斥了秦至的脑海，似乎满脑子道是九爷面前的那口锅。

至于手里的这封遗书那自然也是先放到一旁，秦至起身就坐到了九爷的身旁。

秦至还特意向九爷露出了一个自认为亲切的笑容，只是他不知道他饿狼一般的表情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狰狞。哪怕是一之都“嘿嘿嘿”乐呵呵的九爷都把他当作了神经病，不自觉地离他远了一些，毕竟横的怕愣的，愣的怕那不要命的，不要命的都怕那看着像神经病的！

九爷坐在火堆旁不断通过添柴捡柴控制着汤锅的火候，不时还揭开盖子看看里面的蛇肉究竟怎么样了，而秦至每次都迅速地凑上去，大口地吸气，生怕把这香气全部都遗露出去。

虽然秦至之前一直怕蛇，但是此刻闻到着股香味那就什么都不怕了，甚至心里面还有一些小小的担忧生怕这一过蛇羹不够两个人填饱肚子。

九爷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从身边摸出一个坛子，掀开上面的泥封。一股酒香扑鼻而来，浓郁的香气让秦至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是酒吗？”

九爷“嘿嘿嘿”的笑着，慢慢的从坛子里倒了些黄酒进了锅里，而秦至几乎把眼睛都贴在了坛口，半个脑袋都快要塞了进去。九爷这下可不乐意了，一个脑嘣就打在秦至的头上，没好气地骂道：“臭小子！你干什么呢？没见过酒？”

秦至呆呆地点了点头说道：“没见过，只是听说过！这酒可是地下世界的好东西，和真金白银差不了多少啊！我也只是听人说过，还从来没有见过呢？这酒是什么问道，能不能让我尝尝？”

九爷这下却好像是护食一般把坛子抱在自己的怀里，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泥封重新封上，一边“嘿嘿嘿”的说道：“不值钱，不值钱！就是普通的黄酒，只能做菜，不能喝！不能喝！尤其是你这样的小孩子！喝了可是要出人命的！要出人命的！”

九爷把坛子塞在身后地上的一个空洞里，然后用泥巴把地面封的死死的，随后又不知道堆了些什么压在了上面，秦至不由得“哼”了一声，心中对那个黑色坛子里的东西越发的好奇了。

九爷把坛子密封好之后似乎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锅里的蛇肉，连忙又从旁边拿来了一个小布袋，从里面倒了些白色的颗粒出来，扔进了锅里。

秦至的眼睛已经瞪到了不能更大，九爷一看就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还以为秦至没见过盐这东西！

九爷倒了一些在手上，不坏好意的递到了秦至面前。

秦至立刻就把这些盐粒全部都塞在了嘴里，一颗都不剩，反而把九爷整懵了，九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好吃吗？”

秦至点了点头，似乎还在回味嘴里盐粒的味道。

九爷又小心的问道：“不咸吗？”

“咸！”

“咸？那你还全吃了？”九爷几乎是不可思议的问道。

秦至舔了舔嘴唇，说道：“您这里都是好东西！这可是盐啊，而且是井盐，可是上等的盐啊！在集市里面，这才是真正的硬通货，可以畅通无阻的用于交换各类物品。只是这种东西并不方便携带，而且大多数都被集市背后的巨头垄断了，所以才用铜钱等物替代了食盐！”

“但是这些食盐走到哪里都可以直接换来你想要的一切，你老人家着立刻全部都是宝贝啊！”

九爷看着秦至眼里似乎都要冒绿光了，心有余悸的把盐袋也死死扎紧，嘴里连忙说道：“哪里那里，这些东西也是老夫讨还好久才弄来的，也是不容易啊！东西也不多！不多！”

然后九爷就把盐袋藏进了身后的角落里。还挪了挪身子特意把身后全部挡住，生怕被秦至盯上！

秦至看见九爷的动作冷哼了一声，没有多理会，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这一过蛇肉上。

其实前前后后也没有花上太多的时间，若不是因为秦至中途的大呼小叫，这锅蛇肉早就端上了桌子。

此时九爷将铁锅直接就从火上端了下来，秦至还在一旁不断的提醒道：“九爷，小心烫啊！千万别逞强啊，要是被烫到之后，打翻了锅，那可就不妙啦！”

秦至此时就像是一个话唠一样，在九爷耳边不断散发着魔音，絮絮叨叨的不断停醒着九爷小心小心，不要把锅打翻了。

九爷强忍着把锅整个扣在秦至头上的冲动，小心地把锅放在了准备好的垫板上面。

掀开锅盖，九爷就感受到一股香气夹杂着热气扑到了脸上，本想好好感受一下，却突然发现一双手已经从旁边伸了过来，伸进锅里就捞起了一块肉，接着就不断哈着气硬是把肉塞进了肚子。

九爷本来还想找着自己的筷子，可是秦至这会可是不怕烫了，一块接一块地捞着肉，九爷按捺不住也加入了“厮杀”之中，甚至手上的动作比秦至还要快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