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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幽梦》第八章 巧遇照相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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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远并没在意同学们对他的笑,他整个上午都在乱想着,老师讲什么课,根本没听进去,他在做一个大胆的假设:爸爸和银山爸爸的失踪都是同一人所造成。可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件事如何跟金银铜铁这四位大爷大叔扯上关系,不知不觉中,教室已是空荡荡的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这时他才猛然想到该是放学回家的时候了,他匆忙地把课桌上的书塞入书包,本能地挂在肩上,便走出了教室。

回到家中,他喝了一碗稀粥,就打算做当天的作业,可怎么也想不起今天老师布置了哪些作业,于是去韦子道的家向他要作业题。

来到韦子道同学的家,他看见年已古稀的子道奶奶正坐在大厅里做针线活,她的右手带着一个玉镯,白色中杂有许多红色。他感觉很新奇,便问:“奶奶,你带的手镯是玉石的吗?”

“是呀!你怎么问起这个来呢?你想知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玉石不是白的吗?怎么会是红的?”

“哦,玉呀,有好多颜色呢,红色是大吉大利啊!我这玉镯呀,已陪葬过几代人了,是浸泡过人血成红色的。”

“那么奶奶,你带着不怕吗?”

“怕什么呀,越红越有福气哟,古人都这么说的。唉,你不是来找子道吗?”

“是呀!奶***道呢?”

“他在厨房煮红薯呢,他呀,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每天放学回来都煮红薯等着妈妈做工回来吃呢,现在呀,米不够吃,得每天补些杂粮啊!”

“哦,那我等一等吧!”农远说道,趁着等待子道的空闲,他在想:看来玉石的种类真多。有像自己家中那颗夜明珠的,又有像银山同学佩带的玻璃种的,也有像子道奶奶带的红白种的,不知究竟还有别的什么种呢?可自己学的语文、数学课里却没有说这些呀,自然常识课里有说风云雨雷电的,有说太阳月亮地球星星的,有说日常生活现象的,可压根儿就没说到玉石的种类呀,真不知要读到什么年级才有关于这些玉石的知识呀。

“农远啊,你有什么要说可到厨房去找远儿,要等他得十几分钟呢,怕你难等呀!”

“哦,没关系的,我只是找他问作业的事,我可以等的。”奶奶的话打断了农远的思路,他回过神来说道。

十几分钟后,韦子道总算从厨房出来了,农远向他要了老师今天布置的作业题就回家做了。

农远一边做着今天老师布置的语文数学作业,一边在想,看来不光得学好语文数学,还得学好自然常识呀。否则,怎么知道这些古怪的玉石到底是什么回事能引起那么多的人竞相争夺乃至谋财害命呢?可就是不知何时才学到这些知识?也许将来上了中学、大学就学到这些了,到那时也就明白这些东西了。

“远儿,该上学了,今天的作业怎么做得这么迟呀?”收工回来的妈妈见儿子还在做作业就问道。

“我刚才去了子道家抄作业题,所以……”

“你呀,怎么上课不认真听?连作业也抄别人的!”

“妈,不是的。我……我只是一直在想玉石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坏人都想争夺它?我爸和银山他爸都是因它给坏人害死的呀!我想知道这些东西,妈,你告诉我,玉石到底有哪些种类?夜明珠是怎么样的玉石?它有什么好?有什么用?”

妈妈摇摇头,默不作声,眼泪夺眶而出……过了许久,她才说道:“远儿啊,这些等你长大了,你会慢慢明白的,你先上学去吧!”

农远听妈妈的话,背上书包上学去了。

冬去春来,时光在飞流……农远正朝着他所构想的方向努力着,终于读完了小学又上了初中。

然而,直到初中毕业,他所学的功课里也没有关于玉石的知识。因此,他想继续读书,掌握更多的知识,以便最终能弄清这些问题。

这一年,农远初中毕业,他成了班上的前五名尖子生,大多数同学都报考了高中,班里只有五个同学报考中专,其中就有农远。他的想法就是上中等玉石专业技术学校,尽快地接触到有关玉石的知识,解开眼前这些迷团。

按当时的有关规定,报考中专必须另填表格,需交六张相片。可是他所就读的学校是村委管辖的初级中学,附近没有照相馆,农远只好花时间和同学们一起到乡镇去照相。

这一天,农远和三位同学一起来到了乡镇上的一家照相馆照相。走进照相馆,前台一位二十来岁的小姐接待了他们四人,先是叫他们交费,然后,领他们进了照相室。在那里,一位四十多岁的男照相师早已恭候多时了,见他们进来便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小伙子们,你们好哇,照相呀,请先坐下吧!”

农远长这么大,还真从来没见过照相的。他眼瞪瞪地看着那只正探出手电筒的头似的盒子以及能伸能缩的三角架;看着照相师正头盖着红布,像要出嫁的新娘似的,左手握着一个家伙。他感觉既新鲜又好奇,同时心里也有点紧张,直等到和他一起来的三位同学都照完了,才最后一个照。

“准备好啦,预备……”照相师左手握着有线连接的相机按纽正准备拍。

“啊?……”农远不禁惊叫起来,样子很难看。

“哎,糟了!你这位同学怎能这样大惊小怪的?连照个相都不会,你怕什么呀,年轻人胆子怎这么小?”

“不是的,对不起!师傅,我……我是被你的左手惊吓的,你左手小指怎么也没了?这是我见到的第四位断小指的人了。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

“你说什么?你……你是说,你见过三个像我一样没小手指的人?”

“是啊,我见过金铜铁三位老大爷都断了小手指的。”

“哦,你哪里人?”

“我是八万山村的。师傅,你贵姓?”

“就叫我吕大叔吧!你是怎样认识他们的?”

“金大爷和铜大爷来过我家,铁大爷我在镇上见过。”

“哦,这么说,他们很可能是我的三位大叔啊!哎,我原以为我的四位大叔早已离开了人世,真没想到呀,他们居然还活着呢。”

“铝师傅,你刚才不是说三位吗?怎么又说是四位呢?”

“哦,还有一位银大叔呢。”

“那太巧,我有一位同学,他爸爸也姓银,不过他是位石匠。”

“那就对了,他可能就是我的师傅呀,他现住哪里?”

“他十几年前就失踪了!”

“噢,那真的可能就是他了,他死得真惨啊!”

“铝大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这么地肯定吗?”

“是呀,说来话长啊,你先照好相吧,稍后我再慢慢地讲给你听。”

“嗯!”

农远照完相后,吕大叔带他进了卧室,而让其他三位同学在客厅里等候。

在卧室里,吕大叔先向农远打听有关金银童铁这四位大叔的情况,农远尽了自己所知,详细地告诉了他。接着,吕大叔开始向农远讲述了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原来吕大叔名叫吕云图,十四年前,刚满二十岁的他拜同村的银石基大叔为师,学习石头雕刻工艺。有一天,来了一个人说,要邀请银师傅去雕刻什么石头门,并答应给很高的工钱,因此,银师傅就带上他一起去了。

谁知那是远离乡村的地方,名叫古龙山。当吕云图和他的师傅赶到时,山上早已有四十多人在那里了,为首的就是那天来请银师傅的那个人,他名叫马天六。只见他向众人发话:“各位弟兄!你们都是我请来的能工巧匠,大家只要好好地干,我马某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这座坟山呐,是我祖宗留下的,现在要作一些修整,以便防止外人对祖坟的破坏。因此修整工作是秘密进行的,你们要分工负责,听从指挥,不要向山下的人透露任何风声,否则,你们不但工钱拿不到,而且要当心自己的脑袋!记住,等修成后,我会重重地奖赏你们的!下面我就对大家进行分工,陆立土,你……”

“你看,那里有两个人正上山来呢。”人群中有声音说道。

这时,山上的四十多个人都在东张西望,见到来人越走越近了。

“啊,原来是银师傅和他的徒弟来了,大家别害怕!好哇,我正找他们呢。”马天六看清来人后对众人说道。

“马老板,我不熟路,所以来迟了!”银石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没关系,我正在安排工作呢,银师傅,你就负责马将军的墓葬石门雕刻,吕徒弟,你就负责墓葬地表上的水泥板铸造以及墓葬里的厨房建造!来,大家都听着:修缮就从这座马将军的墓葬开始,他可是我马家最有名望的祖先啊!”

“马老板,在墓里造厨房,我可是头一次听说呀,有什么用意呢?”吕云图不解地问。

“这是祭祀马将军用的,小伙子,你不知道就不要瞎猜了,反正做成后,工钱给你!”马天六故作镇定地说。

……

“这坟山的修整工作一直在秘密地进行着,花了将近两年才完工。”吕大叔对农远说。这时,只见他眉头紧皱,满脸地哀伤,他点着了一支烟,然后猛吸了一口,烟雾在卧室里缭绕着……

“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对农远讲道:“就在修整工程将要完工时,马天六从我们这帮民工里挑选出分别姓金银童铁吕的五个人,也就是我和我的四位大叔,说是另有任务交给我们做,他叫我们五人来到刚建成不久的马将军墓葬里的厨房,给我们每人各发了一万元的红包。这在当时来说,可算是一笔数目相当大的款子,我们都感到很害怕,但又不敢不接受,因为当时有他十个训练有素的卫士在场,我们只好言听计从了。可是,当他说,要我们五人在厨房的西面开挖通道直达山脚下的河流,然后,在河底凿一个大坑放入毒液准备把其他四十四名民工埋葬时,立即遭到了我的师傅银石基大叔的强烈反对,马天六就眼示他的十个卫士对我的师傅银大叔拳打脚踢,我们其余四人见状就不敢再乱动了。

接着,马天六恶狠狠地对我们说,你们五人当中谁愿意干,就自己斩断一个小指头,以示服从,否则就去见阎罗王吧!

我们五人为了保全性命,也就只好照办,都斩断了一个左手小指头。我们挖了近半个月,搞成了一条大通道,并在河流的旁边凿下了个有几米深的大坑,放入了马天六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毒液……

完工那天,马天六带着他的十个卫士来到现场查看,突然,他叫卫士给我们五人都戴上了手铐,然后把我们押送到马将军墓葬附近的坟堆,接着,他和他的十个卫士又带着四十四名民工进入马将军的墓葬里,说是叫他们进去搞装修工作。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只见他独自一人出来,他对我们五人说,他的十个卫士帮他把毫无防备的四十四个民工全部推入了毒坑埋葬了,这十位卫士也不注意被他开枪打死了。叫我们跟他进去把这十个卫士的尸体给埋好,并说我们五位以后就是他的哥们了,他边说边给我们打开了手铐,见他的腰间插着两支手枪,我们五人都没敢违抗,跟着他进了厨房西面的通道。

我们把这十个卫士的尸首埋好,并铺上石块和水泥把河底加固,还在河的一侧紧靠着通道口处,放了一大块的透明玻璃镜,通过它能看见外面的河水在流动。

那天说来也真奇怪,不知什么原因,快要完工时,我突然肚子疼起来,很想大便,于是向他提出来。他看了一眼我难受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且量我也不敢说假话,就同意我在附近解决,我刚转身到通道里的一个角落,忽然听到枪声响了起来,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心想,马天六下一步可能要对我们五人下毒手,就赶紧抛开大便的念头,忍着肚子的疼痛,拼命地往南边的另一通道跑,经过很多周折,我后来才隐身来这里做照相师的……

哎,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的那四位大叔当时很可能被马天六开枪打死了,真没想到你还见过他们,这说明他们仍然活着,真不知道当时的枪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银大爷,我从未见过,但据你所说的情况,他应该就是我的同学的爸爸,我班的银山同学曾经告诉我,他的爸爸自从那天离家去雕刻石门就一直没回来了。”

“是呀,他应该就是我的师傅银石基大叔啊,你知道你的这位同学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我倒没听他提过,我也没问过他,不过很快就知道的!”

“嗯,但看来已是凶多吉少了,当时的枪声莫非就是……?唉,要是能问一下金童铁这三位大叔就知道了,可惜已有十几年没见面了,他们现在到底在哪呢?”

“我也不清楚呀,金大爷是我六岁时见的,当时他是来我家收购破铜烂铁和玉石的,他还给我三包糖和十块钱呢,见到铜大爷时,已隔了三年,当时我九岁,在读一年级,他进我家时,因为我听妈妈的话,不要上坏人的当,就把他推出了门外,也是那时我和韦子道到镇上买钢笔,见到铁爷爷在摆地摊卖古董的,如今都已过了七年,他们去了哪里?很难预料啊!”

“哎,银师傅就是有一种骨气,就是嫉恶如仇,不听使唤,所以遇害的首先是他呀!”

“这怎能怪你师傅呢?怪就怪马天六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啊!不过说不定银大叔还在人世呢,只是他……?哦,现在还不好说,等我问银山清楚了再来告诉你吧,我该回去了,铝大叔,真是谢谢你呀,今天给我说了那么多!”

“哪儿的话呀,我还得感谢你告知了我十几年来一直没音讯的四位大叔的消息呢。以后要照相,尽管来找我,我会给你免费照几张的。”

“好的,铝大叔,再见!”说着农远走出了吕云图照相师的卧室,和他的三位同学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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