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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和一些关于爱的故事》踏上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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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了。

时间该说太晚还是太早——夜未褪尽,天光将开未开,天空寂寥深远。

一大片云在城市和天空交汇的边缘、在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翻滚、蒸腾,然后随着太阳的升起,渐渐地淡了、淡了,慢慢地散了、散了——这样的黎明,对于总是夜生活太多,平时又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不应该有的奢侈。

木木,中裕集团董事长陈柏年的助理。此刻正坐在集团项目部经理钟一鸣的车上。

城市被抛在身后。面前是干净、简洁的机场高速。蓝灰色的柏油路上,几条白色的行车线和繁花点缀的绿化隔离带一直延伸到天与地融合的地方。路在山野中沉默地穿行,两边是柔和的山的线条——灰的绿,亮的绿,深深浅浅、远远近近的绿。山与山之间的高架桥保持着优雅的弧度,向下是崇山峻岭,向上是蓝色的天空。多么美丽的景色,即使随便一瞥,都足以让人心旷神怡。

木木调整了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这个世界了?文件、项目、各种人事协调、大大小小的聚会宴请、优雅的身姿、无可挑剔的表情、各种意味深长的俏皮话,此时此刻都随着渐行渐远的城市统统被抛在脑后。

“我从来没注意过,原来清晨的高速公路这么美!”木木边说边把车窗摇下来。

风呼啸着从窗外席卷而来,原本柔顺的长发好像听到起床号令的新兵,顿时乱作一团。

木木用手拢拢头发,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靠向后背缓缓地闭上眼睛——各种盛夏的味道!树叶和草的充满汁液的清苦的味道,月季和别的各种花们淡淡的甜甜的糯软的香气,已经成熟等待收割的充满食欲的稻谷的清香·····啊!各种充满了乡愁的味道,充满文艺色彩的诗一般的想象!她像一个漂泊已久却在无意中脚踏故土的游子,突然有种想要匍匐在这片土地上,然后美美地睡一觉的感觉。

“你太忙了,有时候太忙,就会忽略掉很多见惯的,却又不会在意的东西。”钟一鸣从车内的后视镜里观察木木,见她那种小女生模样,不禁微微一笑,道:“累坏了吧?时间还早,眯一会儿吧。”

“不累!”木木闻言睁开眼睛,窗外的风景逐格推送过来。

“折腾一宿还不累,才怪!不过能者多劳罢了。”钟一鸣由衷地感叹。

“真的是能者就不会这么累了。”木木收回窗外的目光看着钟一鸣的侧脸答道。

钟一鸣的侧脸轮廓分明,常年往来于各个工地,比起集团总部那些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文职,多了一份阳光锐气,或者说多了一份男人味,三十岁的男人,正该有这样浓浓的男人味。

木木平时绝少注意钟一鸣,或者说绝少注意跟她无关的任何人,此刻的浮想联翩让她有点隐约的尴尬,她只好胡乱扯个话题搪塞一下,道:“去陆海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就当是给我休假好啦。”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她呵护有加的陈总会把她一个人派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让她有种被发配的感觉。

“陆海的陆总钦点的,说是海湾新月需要一个协调沟通能力强的人去,非你不可。”钟一鸣说:“陈总本来不肯放你,可陆总不知道怎么就说服了他了。”作为公司老臣,总有一些渠道了解一般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幕后,钟一鸣也不例外。

“哦,这样啊!”木木这才知道原来是陆总要她过去的。

陆海的陆总,陆伟霆,和陈年柏是多年的战友。从部队转业之后,陈年柏进入央企担任高管,改制之后成为中裕的董事长。而陈伟霆转业后谢绝了陈总的邀请,回青岛创业,从小小的建筑公司做起,如今已经发展成为隐约可以比肩中裕的大公司。因为两位老总的渊源,一南一北两家公司在业务上也多有合作。“海湾新月”正是两家公司近期战略合作的一个大型房地产开发项目。项目地在青岛,所以项目的运作基本上是陆海集团负责,中裕主要负责一部分投资,也帮着协调各级关系。选木木作为联络人,也许是为了加强两个公司的沟通协调吧。这样想着,心里多少有点释然了。但另一方面的忧虑又浮起来了。陆海集团跟中裕这种央企分出来的大公司走得是完全不同的路线,中裕强调的是人脉资源,社会背景,而陆海完全靠的是公司本身的硬实力。在陆海工作的人,个个神通广大能力超凡,不是在某一方面特别拔尖的精英很难在陆海生存下去。木木不知道,在那样的陆海,她能做些什么,能生存下去吗?但又想到平时陆伟霆对自己的亲切和蔼,似乎自己有点过虑了,于是收束心神,不去想太多。

“时间过得真快!忙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去了,往回一看,真的会吓一跳,时间都去哪儿了?”钟一鸣感觉到木木小小的不安,语气轻快地安慰她。

“是啊,时间都去哪儿了!”木木发自内心的感慨。

“刚见你的时候,你还是那么小的小姑娘。现在,快成女强人了。”钟一鸣说。

“什么女强人啊,打工的卒子,被赶过河只有拼命地往前奔的那种。”木木莫名抵制着“女强人”这类的称呼,没有人比她自己了解自己多脆弱。

钟一鸣扭头看了一眼木木。她的脸淡淡的,有种若有若无的忧郁。这让钟一鸣想起第一次见到木木的情形。那是中裕中层以上的例会。快要散会了,陈总郑重其事地向大家介绍这个叫木木的小姑娘。那时候的木木青涩得就像一颗还没见过阳光的果子,却有一种格外特别的气质,令人印象深刻。当时陈总开玩笑似得对大家说,木木是我亲自请来的助理,希望大家都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所有的人都格外配合地笑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钟一鸣却看到一抹淡淡的忧伤一类的阴影不动声色地在木木的脸上掠过。当时钟一鸣还为自己的敏感好笑,这样一个被董事长格外看重的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那种忧伤?但现在,在木木的脸上又看到了那种忧伤,很淡很淡却又仿佛很深很深的忧伤。

“这阵子是太累了,好像没一刻消停的。”木木活动活动身体,真的感觉四肢百骸都在喊累。最近陈总有意地让木木一个人代表他去巡视下面的机构,光是平衡各种微妙的人际关系就足以让人心力交瘁了。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钟一鸣由衷地说道,“谁都知道你就代表陈总,很多不敢跟陈总直接提出的问题正好借你之口反映上去而已,你只要做好上传下达就够了。”

“那倒是!”木木不想让钟一鸣看到自己软弱无助的一面,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起来。

“哦!你应该知道了吧?——这个点你将的陆总,是陆伟霆的儿子陆子轩。”钟一鸣突然想起来,对木木说:“陆氏换掌门人了,子承父业。”

“啊?”这倒真的出乎木木的意料了。陆子轩,虽然从未蒙面,但从陈总和陆总的交谈中也听熟了。知道他从小在美国长大,是普林斯顿大学建筑系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拿到了博士学位,并在美国开了家建筑设计事务所,干得风生水起的。从陆总骄傲的语气中很容易想象出一个非常优秀足够让父母引以为傲的杰出青年的大好形象。当下也不掩饰自己的吃惊,问道:“那陆总呢?我是问陆伟霆,他应该正当年,别说就退休了?”

“原来你不知道啊!”钟一鸣还真没料到木木没有掌握这个讯息,于是继续说:“陆伟霆前几年不是为了现在这个太太离婚了吗?为了离婚他放弃了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包括公司股份。现在他前妻要求他退出董事会,让自己的儿子接管生意。”

“他离婚我知道,我还知道他离婚的时候就要他儿子回国,但他儿子不不肯。怎么现在又肯了就不知道了。那现在他不管陆海了吗?”木木潜意识中,陆伟霆那样的亲切长者才会让她在陆海稍有立足之地,他离开了,再去陆海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了。

“再不管,真有什么事肯定也不会撇那么清的。”钟一鸣看木木在认真听,又说:“不过据说这个陆子轩还真有本事,一上任的几个举措就把公司打理得风生水起,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势头,陆伟霆应该也很放心的啦。”

“哦,这样啊。”木木倒在靠背上,陆海,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呢?

“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啦,你看陈总对你那么好,怎么会派给你不好的工作呢?!放心吧,肯定一切顺利!”钟一鸣看木木士气不高,有点后悔自己说得太多,便话锋一转,搬陈总来安慰木木。

木木“嗯”了一声,笑笑,再不说什么了。

钟一鸣看木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开腔了,只是专心地开起车来。

木木想到陈总,心里一阵温暖。陈总在她最落魄的时候聘用了她,给予了一个资质平平的新人最好的平台和待遇,此去陆海,必当处处留心加倍努力,万不能丢了中裕和陈总的面子。当下主意已定,也就平静下来了。

“机场到了!”钟一鸣突然说。

一看,“机场出口”的路牌由远及近。

“你把车开到候机大厅那里,我直接在那里下!”木木怕麻烦钟一鸣,说。

“那怎么行!你行李这么多,这么重,我们把车停到停车场,我陪你办理登记手续。”钟一鸣说。

“不不不,只有两个箱子,一个包,推车很方便的,到停车场来来回回要走半天,怕时间来不及!”木木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

钟一鸣一想也是,便不再坚持。到了机场,帮木木卸下行李,搬上行李车,看木木推着行李车进入候机大厅了,这才发动汽车走了。

告别钟一鸣,木木感觉到一阵轻松。她就像一条习惯独自深潜的鱼,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从一个陌生到另一个陌生,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当一段漂泊连接着另一段漂泊,她不断地经历又不断地忘记,不断地从一个崭新到另一个崭新,多好!她享受这样一个人的时光,只有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自己的,是完整的自己,是自由的自己,是她自己熟悉和了解的自己。

办好登记手续,托运好行李,安检过关,来不及小憩片刻就传来登机通知。登机口排起了队伍,检票,登机,靠舷窗的座位,坐下,关机,系好安全带,拿出村上春树戴上耳机放木村好夫——讨厌的日本鬼子,但不包括他们的艺术——找个舒服的姿势,静下来——时间仿佛经过精心设计过的,掐得刚刚好。

加速、加速······飞机在轰鸣中一跃而起!摆脱了大地的束缚,世界一下子变得轻盈安稳了。

木木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像铅一样压下来,来不及挣扎,来不及呼喊,来不及好好看一眼周围的世界,就被死死地摁进厚重的梦里。

梦里,木木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草长莺飞的春季。

民国时期留存下来的校园,有一种慢条斯理的园林气质。长廊依山势蜿蜒,青石的台阶被打磨成温润的玉质,桂花树遮天蔽日,天空下着雨——春雨,永是那样油润而缠绵。

木木走在长廊里,路过寂静的宿舍,走下宽宽的长长的台阶,穿过青砖灰败的初中部一楼中空的过道,继续向下,是空旷的操场。

雨丝纷纷扬扬地覆盖下来,一种清冷的却又温柔的拥抱。

木木毫不停顿,笔直向前。

操场对面,是许多级石阶的看台。看台过去,就是两层同样青砖黑瓦旧得深沉的高中部教学楼。

教学楼后面是片低缓的斜坡。前夜刚下过雨,青草润润密密地蔓延到每一块裸露的土地。紫云英漫山遍野地开,像浮在草地上一层蒙蒙的淡紫色的轻烟。从斜坡的这头有条小路往上,直通到坡顶。坡顶就是一道空心砖裸砌的围墙,日晒雨淋地,风化坍塌了一个豁口。从豁口望出去,是成片成片规划整齐的蔬菜地,一畦一畦错落有致的种满了大白菜小白菜圆白菜、豆角辣椒茄子和西红柿。豁口边长着一棵纠结的苦柚子树。树干只有碗口大小,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疤和鞋印,随处可见“xx爱xx”之类青春骚动的痕迹。也许是因为春天,这棵柚子树也赌气似得焕发了蓬勃的生机,绿白的花蕾开了,开透的花瓣白里泛黄,浓郁的香味像无处躲藏的心事,昭然若揭地暴露着隐私。

木木穿过草地来到柚子树下。

树下落满了柚子花,白色的回力球鞋沾染了露水和草汁,阳光从围墙的豁口涌进来,蜜蜂和蝴蝶逆光飞舞。

木木追随着光影转过身去,居然已经是晴朗的深秋,金黄的野草几乎有半人高了。风起,野草便波浪般地翻滚过去。木木顺势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清甜的草的芬芳像绵润的泡沫包围着木木,木木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泡沫破灭了,木木失去了支撑一直往下掉,掉,直到一激灵,惊跳了醒来。却骇然发现自己居然是枕在邻座先生的肩上睡着了!

“不好意思!”木木腾得一下坐直身子。

那人看着木木,嘴角稍稍牵动一下,表示并不会很介意。

要命!居然是个超帅的男人!

木木楞了一秒,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又生生地把自己的目光挪开,她可不想被人看出是个花痴!

飞机在雪白的云层上飞行。天空蓝得几乎透明。

如果这是一场纯粹的旅行该多好!可以想想大海,想想金黄的樱桃,想想劈材胡同的生蚝和海胆,啤酒城的狂欢派对,小岗亭的鳗鱼寿司,去八大关的私家花园吃大餐,中山路的小咖啡馆里找个靠窗的座位点一杯主人亲自焙烤研磨煮出来的咖啡,窗外古旧的电车一掠而过,骑单车送外卖的年轻小伙正立起身子卖力地蹬着上坡,一个年轻的女孩走过来对着特色橱窗调整最佳角度自拍······木木天马行空地放飞着自己的想象,几乎真的快以为这就是一场旅行了!

“需要点什么?”美丽的空姐和漂亮的空少推着餐车一路问过来。

国内航班的食物简陋得宁愿没有!但速溶咖啡味道一向不错。木木喝了一杯,等餐车推回来的时候,又要了一杯。

邻座的先生本来点了杯牛奶,见木木咖啡喝得有滋有味,便有样学样地也要了杯咖啡。

“咖啡不错!”他举起咖啡向木木示意。

“真的好帅,有气质的帅!”木木心里赞,面上却绝不显山露水,微微一笑,也举了举杯子,说:“还好有它!”

“去青岛旅游?还是——”那人问。

“旅游!”木木心里回答。旅途中各种搭讪的套路从脑海里一一掠过,此刻,应该说是来旅游的,应该问哪些地方好玩,该吃些什么,问一些显然牵强附会的奇闻异事来拉近距离,然后就该问他要电话号码,说万一在青岛有什么麻烦了可不可以寻求他的帮助,然后就可以在qq上装作无意地打招呼,然后,然后也许会一起约好看场电影,最好是青春怀旧片,刚好适合他的年龄,他应该介于30到35之间,跟片中的男主角容易引起共鸣,说不定看着自己会想起年少时错过的爱人,因而把那种情感转嫁到自己身上,来一场充满激情的艳遇,万一对方是个恰好失恋或者是离婚的单身汉,说不定还会因此正正经经地跟自己谈一场轰轰烈烈终成正果的恋爱······等等、等等!

“工作!”以上统统只是木木的心猿意马,脱口而出的,是大实话。

“哦!工作!”那人点点头,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木木。

“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难道,我刚才想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被他看穿了?”木木有点狼狈地想。好在,那人笑笑,并没有继续说什么。木木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庆幸自己刚才并没有显得过分热衷。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得久了,碰到各种各样的事多了,难免事事都会以过往的经历经验作为模板套用。这点得改!木木想。

飞机开始下降,穿越云层,山川河流村庄蜿蜒的公路和大片大片的麦田,渐次展现在眼前,接着是一片蔚蓝的海域,海域延伸的尽头,是拔地而起的高楼,盘旋,向下,平坦的跑道展现在面前,飞机轻轻地落到跑道上,轰隆隆的摩擦声逐渐平息。

人群骚动起来。木木静坐在座椅上,反正,未知的命运即将开始,早一点也好迟一点也好,它总归要来。邻座的先生也并不着急,等过道开始松动的时候才站起身来。

“好高的个子!真难为他怎么把自己塞进经济舱的座位上的。”木木一贯心理活动频繁。跟着他后面走,看着他挺拔潇洒的背影,木木想,“能遇见这样的人物,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取了行李,推到出口,却没有看到接机的牌子。木木这才想起还没开机的!该死!木木狠狠地拍了下脑门儿!赶紧打开手机,稀里哗啦地好多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看有几个陈总的未接来电,还有几个陌生的青岛来电,肯定是接机的人找不到木木了。木木手忙脚乱地回拨过去,占线、占线,正忙、正忙······,打陈总电话,一样,正忙、正忙!眼看着所有接机的人都散了,接机的人还是没联络上。

“小妹要车不?”一个高高大大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问,“我送客人上飞机,空车回去也是空着,你给一百五十块油钱,我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随手递过一张名片:李大海,电话号码,翻过来写着商务用车、旅游包车、接机送机、接站送站等等一大堆。

“我······”木木看看推车上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我这价是放空回去的价,你打车都不止的,去哪儿?”那人边说,边很自然地把木木的行李车接手推起走。

“我还没想好呢,”木木有点不知所措,跟着那家伙后面跑“哎,哎!等等······”

“你就别等了,我就靠干这个讨吃的,还能坑你啊!”说话脚不迟疑,噌噌噌地往前走。

木木似乎除了接受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很快,来到一辆擦洗得干干净净的别克商务车前。三下五除二,行李就装上了车,那人把副驾驶的门打开,道:“上车吧,小姑娘,青岛没有坏人!”

“好吧!”木木心想,“青岛没有坏人!”

“寂寞寂寞就好······”车刚驶出机场,手机就响了,又是那个青岛的号码。木木深深吸一口气,然后接通:“喂,你好!”

“木木,你是木木吗?”电话里一个急促的男声。

“是的,请问您是哪位?”木木料想是接机的人,还是例行地问。

“我,陆海,陆子轩!”语气精简的,没有一个字的多余。

“哦,陆总!你好!刚才抱歉没接到您的电话。”木木没想到是陆子轩,暗暗吐了吐舌头。

“你到哪里?怎么没见你人?电话也打不通!”陆子轩问。

“我现在已经在去酒店的车上了·······”木木说。

“啊?!那·····那你赶紧找个地方下车,我来接你!”陆子轩的声音明显的着急起来。

“我可以直接去酒店吗?行李多,不太方便哦。”木木说。

“那······这样吧,你先去酒店安顿下来,酒店有早餐,你随便用点。上午海湾有个检查,我去看看,看中午能忙好不,忙好了就接你一起吃午饭,下午带你到陆海开个碰头会。”

“陆总,你那边有事就先忙你的,我这里稍微安顿一下,午饭我就自己解决吧,下午几点开会,我赶到就是。可以吗?”天知道木木有多害怕饭局!更何况没有陈总的陌生饭局,简直可以要了她的命!

“唔······”那边略一沉吟,道:“那好吧,三点我派车过来接你,到公司开个碰头会,然后我请你吃晚饭!”

“好的!那下午见!”

“好,下午见!”

挂了电话,木木长长地出了口气!错过陆子轩的接机,不知道算不算出师不利?木木有点懊悔自己的冒失,可谁会想到陆子轩居然亲自来接机!管他呢,反正下午见了他摆出乖乖的样子,他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呢?!毕竟,再不济还有个陈总的面子在嘛。想到这里,木木乐观起来,不过为了惩罚自己忘记落地开机,还是恨恨地照准脑门给了自己几下!都怪那个邻座!不该过分帅气,让自己分心了!

看木木打完电话,李大海便开始热情洋溢地给木木介绍起青岛来。可以明显感受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热爱这座城市,也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所有来这里的人都爱上这座城市。

等到了海滨花园大酒店,木木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整个青岛的历史人文地理,知道了哪里的东西好吃又便宜,哪个浴场的蓝藻少些,哪个海滩沙子舒服等等。

李大海得知木木来青岛常驻,看住的是海滨花园大酒店,一琢磨肯定是个收入不错的主,就建议她去山上租那种带院子的小别墅,花钱不比住酒店多,但感觉完全不一样,绝对值得。说得木木心动不已,暗暗决定去找那样一处房子了。

“卡片您收好咯,谁还没有个万不得已的时候呢。有什么不明白的想知道的,随时打我电话,免费咨询!要想到青岛各处逛逛也可以找我,肯定给你最低的价格。”李大海边说边把木木的行李从车上卸到行李生推来的行李架上,说道,“青岛没坏人!放心吧你!”

木木听他罗里吧嗦地说了那一路,忍不住笑了,说:“知道了,谢谢你啊,今后有事一定找你!”把李大海的名片一晃,当着李大海的面,郑重地放进自己的皮包里。

李大海也乐了,拿着木木给的车钱,欢天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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