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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南山》前传序章凤起微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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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和煦的阳光照的人身子暖暖的,想必生活在东陵的人们也是如此觉得阳光正好,晓风微醺。

来来往往的路人行走在东陵城的大道上,享受着这金秋十月凉爽的天气,行人与仕子,妇人与少女共同悠闲的在东陵城中寻找自己的目的,周围商铺林立,酒楼旅馆多不胜数,一路上有少年鲜衣怒马呼朋引伴出城游玩,也有贩夫走卒沿街叫卖满街吆喝,更有些眉间疲惫不堪的大汉伴随着驼铃幽幽徐徐进城。

东陵很大,殷则很小,把小小的殷则放入大大的东陵就造成一个让殷则很头疼的问题。

自己迷路了!

看着周围行人如梭,擦肩接踵而过,而殷则往人群中一杵,差别就显现出来了,行人是个有方向,有目标,而殷则他自己茫然的伫立在这人流之中。

自己要去哪呢?难道要回去,回到那个不受待见的家中,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一个童生,不过是最低等的读书人,没有名分,没有营生手段,别人瞧不起,暗地里咒骂手无缚鸡之力之辈,满口的仁义道德终究抵不过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小人,在黑夜里,在自己十六岁束冠礼上,殷则看到自己的平日里不饮酒的父亲开开心心的在自己的书房里对着亲手所作母亲的画像喝了两壶酒,殷则也很高兴,高兴看到这么高兴的父亲,然后噩梦开始了,喝完酒醉醉的父亲非要拉着自己去二叔的院子里,说去感谢二叔二婶的照顾,他知道,父亲没有什么营生手段,无非是写几个字,教族人孩子启蒙识字,所以平时父子俩生活很是窘迫,平时多靠二叔接济,二叔和二婶对酒后的父亲冷嘲热讽几句,然后不知怎么的,好像是这些事触动了父亲,气火攻心的父亲直直的躺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眼。

想到这里,殷则抬头挺胸努力的望天,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不能再丢人了!过去了一个月,心里还是难受,虽然二叔二婶跪在父亲灵堂前两天两夜,哭更是在族老面前赌咒发誓一定好好对待自己,把自己视为己出,但殷则不愿意,恨二叔?不会吧!听到堂前很多人议论自己和躺在棺材里的父亲,殷则没什么感觉,他们说有用吗?父亲常说人言可畏,可是现在自己就站在这里,听他们说。

他们说,能让我心里不再如刀绞吗?

他们说,能让您死而复生吗?

可是红着眼睛的二叔却仿佛比他更在乎,大声的嘶吼,像野兽一样朝他们怒视让他们闭嘴,人群中低声传来的一句话让叔侄二人心里起了波澜。

“呵!人是你弄死的,假惺惺的干嘛,说不定现在人前流泪人后数钱呢!”说完这句话殷三走出了灵堂,灵堂安静的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殷三,那个和二叔有土地纠纷的远房亲戚吗?旁边的殷则看到二叔听到这句话后默然无语,仿佛失去所有的力量,扑通一下跪在了堂前。

“看,爹,二叔不辩解呢?他也不信你说的人言可畏呢!”殷则站在那里,父亲的突然逝去让他手脚冰凉,悲伤不能自己,可是心里却洞若观火,“小人,那就是父亲说的小人吧!离间关系,呵呵!”

不过殷三只是因为与二叔有直接利益关系所以挑拨离间扣屎盆子恶心二叔,但是自己真的不怎么受待见呢,看着那些人冰冷的面容,殷则下了个决定,他想离开,不管哪里,离开这里,离开去一个没有父亲的地方,十六岁的他,要离开这些面孔。

站在路中央抬头仰望天空的殷则努力的眨眼睛,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已经空了一大圈子,路边的人好奇的看着这个抬头望天但又一言不发还一动不动的少年。

“唉!张兄,你说这少年长的还挺标致的,怎么跟个傻子似的,看什么呢?”路边的一位锦衣公子随口问一旁随行而来的朋友。

被问话的朋友翻了个白眼,心里想又在玩套路,回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唉!两位公子哥,可不能说胡话咧!俺跟你们讲咧,我听说书人说,这世上有一种人能够明辨阴阳之物,通晓鬼神之事呢!”旁边的仆人也插话道。

“滚!”两人齐声道。

被骂的仆人悻悻的看了看周围,还好没什么人注意自己,还好还好,嗯?不过,那个朝自己走来的怎么那么像巡街的捕快。定眼一看,来人带着小帽,一身标准的捕快皂衣,蹬着长筒靴,腰间还挎了一把刀,走路那是虎虎生风,最重要的是脸上一道小手指长的疤痕,远远的都能看到,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善茬。

“公子,来了个恶人!”说完指了指来人。

锦衣公子原本就因为旁边的朋友“不上道”而颇感遗憾,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人用心都这么险恶,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的时候,听到仆人说来了个恶人,心里大为惊奇,连忙道:“哪呢?哪呢?”顺着手指方向,看到来人气势汹汹,不由好笑,用手捣了捣旁边“不上道”的朋友,说道:“看我家傻仆人说的恶人!”

然后眼珠子一转,对仆人耳语几句,然后仆人面露难色看了看锦衣公子,在公子严厉眼神下大吼一声:“黄二狗来了!”

顿时街上鸡飞狗跳,行人匆匆,还看热闹,黄二狗来了,什么?,你不知道黄二狗,看来兄台你后台很硬啊!佩服佩服!什么?你新来的,没后台,不知道黄二狗,那你还不快走,那可是走在街上,那街道上就没有第二条狗的人,狗都不理他,你知道吧!快快快,走啊!

黄二狗一口老血堵在喉头不上不下的,脸色更像吃了黄连一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谁造的谣啊!我黄二狗行的正,站得直,你们这些刁民,就应该通通进行普法讲座再教育!

看着刚才还挺热闹的大街,看着刚才还昂头挺胸的路人都像受委屈一样低着头,脚步匆匆,心里都默念“这个黄二狗别再没事找事了!别人手上拿钱好使,过去了就过去了,他手上可不好使啊!”

黄二狗看了一阵,果然,官爷的任务不好完成啊!哪来的人选。

“嗯?还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干嘛呢?看星星?”

“嘿!你干嘛呢!”黄二狗朝殷则喊到,同时大步前行。

殷则听到有人问话,看了看周围,又看见一个官差朝自己走来,用手指指着自己问道:“您说我?”

“当然!就你特别,不说你说谁。”黄二狗看着殷则,这么没眼力见,猛一看,哟!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歹人啊!看了看殷则面容是个少年,,放下心来,估计不是!不对!黄二狗啊!黄二狗啊!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你还没有经验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坏人是不会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的,他们要写也是写我是好人这四个字,想到这里,黄捕头看了看殷则无辜的脸,嗯!眼神纯澈,肤色白皙,面部表情自然逼真,确实写满了我是无辜好人这六个字!有案情呐!

黄二狗张开嘴震惊的看着殷则,这是歹人!

殷则很惶恐,站在街上发了一会呆,后来来了个官差问两句话后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自己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自己是不是不经意间做了什么坏事呀!

“那个?”黄二狗终于开口了,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可能是一位“恶人”。

殷则一听到面前这位官爷讲话,殷则马上回道:“不知道官爷叫住学生所为何事?”殷则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面对,马上抬出自己读书人身份,这个年代,读书人还是很有些“特权的”!毕竟刑不上大夫。

黄二狗正苦恼不知道怎么打开话头,毕竟这位可能是会暴起伤人的歹人,“学生好啊!学生好啊!读书好啊!”随后听到面前这位年青人自称学生,头脑转都不转嘴上一套客气说辞张口就来。

“不对呀!怎么自称是学生,难道他是读书人!这……”黄二狗愕然。

“你是读书人?”黄二狗侥幸问道。

“是的!学生读过几年书。”殷则看到自己说出自己读过书后,这官爷态度的变化之大。

看了看,这明明是个弱冠少年,眉目清秀,确实不像那些大奸大恶之辈,原来是自己一开始弄错了,自己总是这样神经兮兮的,黄二狗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自己刚才怀疑你是个坏人!

黄二狗清清嗓子说道:“呃!我刚才见你不像是这里的人,刚才有站着这里一动不动的,于是前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完美!哈哈哈!黄二狗心里简直要夸自己脑子灵光,简直是太聪明了。

“谢谢!谢谢!”殷则没想到这里的官爷人这么好,这面前的官爷真是个好人呐!殷则很感动,想到自己在族里人的眼光,自己的亲人行径自己都有点看不过去,而自己孤零零来到这东陵城,第一个与自己交谈的捕快就这么热情,殷则觉得自己眼眶又有点红红的。真是很感动啊!

黄二狗看着面前少年突然不讲话了,渐渐的眼眶还有点红了,“这这这怎么了,我黄二狗可没惹你,你要干嘛?”黄二狗心道。

“咳咳!怎么了!介意和我说说吗?兴许我能帮你”。

殷则看着对面官爷的笑脸,虽然一道手指长的刀疤横在脸上,但人不可貌相,面恶心善就是说这一类人吧!殷则心道。

殷则细细的说,自己自幼和父亲一起生活,父亲离去,亲族不和,自己出来不愿意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殷则很开心,因为他终于一吐心扉,毕竟这些东西埋在心里很难受,他也没想到自己说那么多,只是自己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了,难得有一个人听自己说话,那些话那些事憋在心里确实很难过,而且听的人还是个陌生人,也许今天一说,世界那么大,今生都不会再见,所以袒露心扉又如何。

黄二狗静静地听着,看着面前这个少年稚嫩但伤心的面容,听他述说,听到他对自己亲人的失望,听到那股父子之情只是摇摇头,在他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眼中,殷则的一切什么也都经历过了,殷则这些哪叫事啊!以后终会看淡的,这世上,谁有义务对你好,这小子还是太嫩,还是需要历练啊!毕竟谁会对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呢!不过,有一个人对自己吐露他心里的话自己还是很高兴的。

“殷老弟,我年长,就厚着脸皮叫你一声老弟了!”黄二狗露出一排门牙,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哦!黄大哥。”

听到黄大哥这三个字,黄二狗觉得自己内心突然跳的厉害,突然而来,充满一种原来曾有但自己曾失去的东西,什么东西?这三个字也经常听,但这么出自内心被人叫做黄大哥还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这种被人信任的感动多久没来过他的生命之中!大概是那年黄昏和那个她一起飞奔的时候吧!

“老弟!”

“嗯?”

“老哥先给你找个吃饭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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