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垂下眼眸躲避了颜三小姐逼人的目光，也遮住了眼中的愧疚之意，她面色煞白，咬着下唇不肯出声。

颜三小姐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你以为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吗？今天的故技重施，想要让李家的人遭受围攻以后，放松了心神，姜岩再适时出现以在附近的名义恰好带着办差的官兵，等李明等人以为是来了救兵，却没想到所谓的救兵朝他们毫不留情地挥下屠刀……”

“当时就是这样，李明身边的护卫勉励保住了他，大家刚刚经历一场恶斗，姜岩又是时常出入李家的客人，和李江走得很亲近，自然和李明也很熟悉，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却有着狼子野心，杀人都不眨眼的……”

“就是这样一个狠厉的人，却将你哄得团团转，却不想想你父亲所做的事情那样隐秘，怎么会突然就被李大人抓住了把柄。”颜三小姐望着秦姨娘目光清冷，“你应该想不到是姜岩告的秘吧！听说你父亲大肆敛财，可是李大人派人去抄家的时候，你们秦家的家财却并不多呢！那些被你父亲搜刮来的财富最后都落入了谁的口袋呢？和姜岩是青梅竹马的秦姨娘应该不难想到吧？”

“你别说了！”秦姨娘苍白了一张脸，满脸是泪。

“让她说完！我要知道你们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谋害了我的儿子！”李老夫人尖声打断了秦姨娘，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震惊颜三小姐所说的话。

若那些都是真的，那这个姜岩简直太可怕了，那时候他才几岁？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筹谋，就连秦姨娘都是他的一颗棋子。

“我所说的这些自然不是口说无凭，当年从秦家出来机缘巧合下进了李家在李明少爷手下办差的一位老伯便知道这些内情。只是可惜，他亲眼见姜岩和李江走得很近，有心想要提点几句却被姜岩发现，最后不幸惨死。”颜三小姐拿出一本昏黄的册子，上面字迹潦草，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善笔墨的人写的。

“我无意之中居住的那个院子的横梁上，便是放着这样一本记载了当年老伯的所见所闻，只可惜了他还来不及示警就被姜岩灭口。”颜三小姐叹息一声，说得煞有其事。

然而实际上这都是颜三小姐看过李老夫人和秦姨娘的平身然后根据李家所遭遇的一切所推算出来的，压根就没有这样一个人，拿出册子不过是解释她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罢了！

秦姨娘望着那本破旧的册子，颓然地坐在地上，失声道：“怎么会……”

李老夫人泪流脸满面，叹息一声：“我一直以为他是真的遇到了劫匪不幸惨死，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

李江也红着眼眶自责道：“都怪我识人不清，让兄长白白丢了性命……”悔恨之意溢于言表。

“李江少爷不要自责了，姜岩早在令尊大人在世的时候就已经谋划这一切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么能防备一个人到如此地步呢？”颜三小姐不冷不热地替他解释，总算让李江好受了些。

颜三小姐再次看向秦姨娘，冷声问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隐瞒你们所犯下的罪孽吗？”

秦姨娘抬头看着颜三小姐，满脸是泪：“我没有想到……”

“事到如今，你竟然只会说这样一句？”这一次是季氏，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声音带着厉色，“李明带你回来时说喝醉了酒没有把持住强要了你，他于心不安更是愧对与我的承诺，整日都闷闷不乐，最后想出法子要将你当做亲妹妹一般，嫁到家境殷实的人家去，说你到底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作妾实在是委屈了你。”

“他将你高看一眼，从不曾亏待了你，只觉得对你做下那等事实在非君子所为，处处想着弥补你，可我却查到，是你自己在茶里下了药，我原想你不过是害怕过苦日子，曾经也与你有几份交情，既然被李明带了回来，总要好好安置你，可你却与姜岩做下那等下作之事，还珠胎暗结非说是李明的孩子……”季氏捂着眼睛，默默将眼泪擦干，不肯对秦姨娘示弱半分。

“你说什么？”李老夫人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软到了李江的怀里，“妞妞不是明哥儿的孩子……”

妞妞曾经是李明死后李老夫人最大的寄托，如今这个寄托都是假的，就如同一个天大的讽刺，无时无刻不在讥讽她，更何况这是秦姨娘和姜岩的孩子，她将仇人的孩子养大还疼爱有加，任谁也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司琴，救心丸。”颜三小姐让司琴喂药给李老夫人吃。

服下救心丸，李老夫人喘息了片刻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

季氏再次开了口：“你以为你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又在我身边安插众多眼线，让我有话说不出，只能假装性格冷淡，没想到苍天有眼，咱们李家迎来了颜小姐……”她感激地朝颜三小姐一笑，“总算让我把压在心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这才是秦姨娘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被暴露在众人面前，纵使是她也觉得面上火辣辣，犹如被剥光了衣衫，任人打量。

“你怎么会知道？”秦姨娘已经被羞愧和羞耻所掩埋，却尤不死心。

季氏惨然一笑，为她解惑：“李明有一次去巡店，不幸惊马从马背上坠落下来，从此伤了根本，我们季家多次为他施针仍然无济于事，他怕老夫人知道了会自责，让我将事情隐瞒了起来，每一次施针都是只有我和他在场，这件事除了我家二哥知道以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秦姨娘喃喃道，“我以为你生性冷淡，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妞妞不是李明的孩子……”

秦姨娘亲口说出了真相，李老夫人仍旧晃了晃身子，也一脸震惊地望着季氏：“你为何不早早告诉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