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清站了起来，不温不火心平气和的道，“爷爷身体不好，有什么事跟我谈都是一样的，我可以决定跟做主，左夫人。”

慕老拉住她的手，握了握，“没事，清清。”

浑浊而有深意的眼看着前方，声音缓慢而仍然透着精气神，“说几句话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希辰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了，虽然您一直都不喜欢我瞧不上我，但您既然是他的嫡亲，我也自然把您当成是我的兄长，如果医院最后评估的结果这个手术是可行的话，我们韶茜也会愿意为您的身体健康做出牺牲。”

慕老的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眼睛仍是看着前面的湖面，而没有正视她，“你特意过来，想说的应该不只有这些。”

“因为把您当亲人，韶茜才会愿意为您抽骨髓。”女人的声音尽量放得舒缓而柔软，却始终夹杂着不易觉察的某种清高，“那么我也希望，您能真真正正的认她。”

慕清清安静的蹲在慕老的膝盖前，一言不发，眸低垂着，掩住了所有的神色。

慕老笑出声，终于抬头看了过去，哪怕疾病带给他虚弱和苍老的感觉，但流露出来的依旧是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双显得并不清晰的眼睛匿着笑意，叫人莫名的心虚。

“是认她？还是认你？做左夫人还不够，怎么，还想取代死了十几年的颖槿做慕二太太？”

不管多少年过去，即便今天是他有求于她，即便他已经无权无势不是当年叱咤，只剩下一个同样不成大器的女儿依靠，他在她的面前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不管您承认不承认，我是事实的慕太太。”

慕老从容的淡笑，“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我的承认？”

“因为我知道希辰心里有遗憾，这么多年来他对您一直心存愧疚，虽然当年是您强行拆散了我们，但是毕竟您是他的嫡亲，时间长了，他会越来越愧疚，而我不想看到他这样不开心。”

慕老眯起了眼睛，笑了，“所以，你想让希辰恢复往日的身份，让我出面承认当初是我强行拆散了你们，是颖槿第三者进入你们的感情，而你们都是无辜的，你们才是一家人？”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慕老淡淡的道，“没错，你们是一家人，只不过跟我，跟我们慕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话得平淡自然，女人的脸色一变，“慕老，您住院需要希辰，做手术需要韶茜，您需要我们一家人，言辞何必如此刻薄。”

慕清清闻言就拧眉，冷冷的道，“你够了。”

慕老拍拍她的手背，淡淡的笑，“你以为他替我出住院费，我就要感恩戴德了？”

即便是浑浊的眼，依然透着刺骨的某种意味，“我跟他十几二十年的兄弟，光是还钱债，他都还不清，至于你的女儿，对我而言就只是个配型成功的陌生人，她肯捐，我心存感激，不肯……那也是我的命，何况我已经一把年纪了，生生死死，迟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