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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驾到:王爷,你不乖》第三章 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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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砚墨轩内,木霜一袭广袖红裙,裙长拽地,柳腰更是显得不盈一握。弯弯的柳眉之下,长长的睫毛遮着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两瓣薄唇上涂着朱赤色的唇脂,越发显得娇艳欲滴。嫁衣如火,绘着牡丹,鸳鸯等图案,金线描边,光彩照人,衣香鬓影。身披一件红色薄纱,衬的面如白皙,吹弹可破。

木溦一身水蓝色长裙,在满室朱红的衬托下倒是多了一份淡雅。她自小便喜欢水蓝色,总觉得自己和这颜色有一种说不出的缘分。

桌上摆着各级官员送来的贺礼,皆是由红纸包装,用金笔提着贺词,甚是喜庆,堆在那成一座小山,可见木大将军的地位。

外头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现下接近黄昏反倒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一滴一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神间落入凡间。

“溦儿,把它收好。”木霜从指上摘下那枚红玉指环,轻轻放在木溦手心。

“姐姐,这指环你不是从不离身?为何……”还未等木溦说完,木霜摇了摇头,重复着那句话,“把它收好。”

木溦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有再推脱,“是,既然姐姐要我保管,我一定让它完好无损。”木溦顺势将指环带到食指。

“这是凤血玉。”木霜目光凝在指环上,淡淡的说道,“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凤血玉吗?”

木溦自小看过不少书,倒也略知一二,道:“将玉石中嵌入凤凰之血,即为凤血玉。此玉极为珍贵,整个九星大陆恐怕也找不出几块来,我记得凤血玉只皇室才可拥有,姐姐怎么会有,是长皇子殿下送的吗?”

木霜微微摇了摇头,拉起木溦的手,轻轻摩擦着这枚凤血玉指环,淡淡道,“世人都说凤血玉来是凤凰的血,可这天下哪有什么凤凰,都是一些传说罢了。血玉的制作,是当人落葬的时候,将其强行塞入人口,倘若人刚死不久,玉会随着人咽气而落入喉间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血玉。”

“那这样岂不是很残忍?”木溦心头一惊,将玉塞入活人的侯中,那一块血玉不就是一条命吗。

“你还小,哪里懂得什么是残忍,你将来要遇到的,会比这残忍百倍千倍。”木霜轻轻的抚摸着木溦的头,比起战争的残酷,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枚凤血玉在她身旁也总提醒着她不忘亡国之痛,提醒着她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

木溦似懂非懂,这世上残忍的事……

“大小姐,时辰到了,该上花轿啦。”外头传来喜娘的声音,催促着木霜快点出发。

“我再去看看爹娘,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木霜拍了拍木溦的手,转身,朝门外走去。

木溦定定的站在那里,望着木霜渐走渐远的背影,一模亮丽的红色映在她的眼中却是无尽的孤独。她想再唤一声“姐姐”,可是终究没有叫出口。

正厅,木文礼与脂胭坐在与门正对的两把椅子上,木霜轻轻提起红裙,跪在二人面前。此时的正厅,只剩他们三人,下人都一一屏退了,屋子大而冷清,墙上的大红喜字倒是稍稍缓解了房子的冷清。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落在房檐上,腾起阵阵白雾。

木文礼坐在那浓眉轻皱,手上握着衣角,一刻也不放松。而坐在一旁的脂胭却不停地用手绢擦拭着从眼中滑出的泪水。

“爹,娘,女儿要走了,谢谢二老的养育之恩,以后不能伺候二老,还请不要责怪。”

“霜儿快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不过是……”脂胭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的出口。是啊,他们过去一个是侍女,一个是战士,伺候公主都是应该做的,哪里还需要什么谢谢。“我们照顾你都是应该的公主莫要跪着了,倒是折煞了我们二人。”脂胭说着,起身将木霜扶起。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长公主要是这样说,便是对我们的责怪了。”木文礼起身,“十五年前,明国被灭,你们三个是明国的遗存,只有你们平平安安,明国才会有希望啊。”

“当年皇后娘娘把你们托付于我,如若知道你今日出嫁,九泉之下,她一定会高兴的。”脂胭不禁想起了皇后临终前的嘱托,这十五年来,她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他们三人呢。

提起皇后,木霜不免心痛,她的母亲是一个多么要强的女子,只可惜,落了个被灭国的结局。

“娘,那哥哥他,他还好吗?”木霜倒也是许久没有听到哥哥的消息了。算一算,当年十二岁的他,今年也二十七岁了。

“他很好,你放心吧,前不久刚升了职,皇帝赐了他宅子,在你爹手下当职,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将军了。”

“那他还未娶亲?”在九星大陆,男子二十七岁还未娶妻甚是罕见,人们都将其视为异类,木霜担心他为了复国却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脂胭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不愿娶亲,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今日他本是想来的,只因身份特殊,不便来此,等以后有机会,你们还会见面的。”

“嗯,哥哥他已为将军,今日我大婚,是不便来此。还有,溦儿她还小,还请二老麻烦隐瞒她的身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告诉她,我不想让她和我一样背负着亡国的仇恨。”恳切的眼神中总算带有了一丝光亮。她们二人当年虽都经历了亡国,但木霜当年已然记事,那一幕幕,她记得清清楚楚,就算十五年过去,那场大火还似刚发生过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每个片段都异常清晰,一个细节都未曾忘记。可木溦当年年纪还小,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她都没有什么印象,无忧无虑的生活,怕是木霜永远也求不来的。

“会的,会的。”脂胭连忙应着,“溦儿她像极了皇后娘娘,若是告诉她身世,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去报仇的。”木溦生性要强,认准的事情绝不会放弃,要是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溦儿她与我样貌相像,今后她若出门一定要以纱遮面,尤其要遮好她的那颗红痣,若我遭遇不测,只愿不要连累她。”

“你这是说什么,你这是出嫁,什么不测不测的,你会好好的,知道吗。”脂胭一听就急了,眼角滑下一滴泪。她一生最怕的就是两位公主遭遇不测,这两位公主可是她的心头肉,她一定要她们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

木霜抬起手,宽大的红袖自然垂下,她轻轻拭了拭脂脂胭的泪水,“大喜的日子,娘应该高兴些,不要哭了。”她也想哭,可是,她不能,她不能。

外头一到闪电划过,白亮亮的雨滴打在将要黑暗的黄昏中,伴着狂风呼啸,倒像是奏鸣曲。

“霜儿,这是救心丸,一瓶中共有五粒,你把它收好,以备万一。”木文礼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花瓷小瓶。这救心丸是从夙国传入,夙国最善制毒,更善制解药,这救心丸能解百毒,只需小小的一颗就能将人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木霜收下瓷瓶,塞进袖口。自她目睹亡国之后便生了一场大病,那场病来势汹汹,就连她的内力也压制不住,木文礼和脂胭试过很多方法,可是都不曾奏效,还好未曾放弃,养了一年多,总算是痊愈了,但她自那以后武功尽废,原本失了武功还可以再练,可是这场病连她的内力都不肯放过,只要一用内力她便会浑身酸痛。如今,她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罢了。

“大小姐,该走啦,这外头雨这样大,再不走可真是要误了吉时啊。”喜娘的催促声再一次想起。

“爹,娘女儿走了。”纵然万般不舍也不能耽误了吉时,皇室的婚宴讲究是很多的。“最后,再受女儿一拜。”

说话间,木霜已然跪下,“快起来,快起来。”木文礼和脂胭扶着木霜,“爹娘,成全了女儿吧,就请接受了我这一拜以报答养育之恩。”木霜换换低下头,将额贴于地面。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二人将木霜扶起。

木文礼拿起桌上的红帕,轻轻盖在木霜头上,倾国倾城的面容渐渐被遮住。木霜盖上红帕,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忍了那么久的泪水终于似小溪般流了下来。在木溦和爹娘面前,她极力的掩饰,把泪水都藏进眼中,可是现在,她忍不住了。

雨打花轿,泪染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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