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结果定不下来，没到钱之前，村民们是不允许开发商进驻的，这很不好。

但栓牢同时也看到了另外一个好处，今年天气好，再过十来天地里的麦子就可以收割了。青苗补偿费都给被征地的村民发了，要是能让他们将这料庄稼收割了，心里一定会更舒坦些——其实这青苗费是由村委会帐户上动用的征地款分的，还给开发商返了五十万；也是当初听四毛的答应人家的，四毛说以后由他还的。

栓牢现在的任务就是陪着拆迁办的一帮人员、隔两间三的请他们吃饭喝酒、再给买一条烟；让他们不要催，向他们保证：村民不让开发商进场，不是说不愿意那样的阻挠，只是补偿款分配方案还没有定下来；一定下来、一分配，额以村主任的人格担保，开发商就会顺利进场的。

唉，别说抽烟了，这酒也是没少喝的。都是为了老伙了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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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料庄稼在村民们喜滋滋的收获之后，分配方案也很快定下来了。

村民们最会算小帐——这六个村民代表每人还有一千元的工资，一月就是六千元，这都是从他们的补偿款中开支的；特别还有个刘会会，又没征他家的地，凭啥让他月月从里面领工资。

定的方案是按户分配。并且每户按栓牢要求的，各办了一张县信用合作社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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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牢召开被征地的村民开村民大会。

他说：“今天将大伙们召到一块儿，是最后就分配的事儿开一个会——”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微有些紧张，按跟四毛商定的：“这里，请大伙儿仔细听了，额另有两点想法，想说给大家听——”

他观察了一下下面，关于利益分配的事情大家都听的很认真，何况他又提醒了让注意。栓牢：“额的想法，想在不动征地款的情况下，一，将一二队的村路修成水泥路，三队只是少数村民被征地，硬化不方便，用现金补贴的形式——”

这是好事啊，栓牢主任说了不会动用征地款，这就是额外的福利啊。下面好些人忍不住窃窃私语，满脸的笑容。

栓牢：“再一个，额想给咱们被征地的这些村民，凡是年满六十的老人，以后每人每月补贴二百元——”

这更是个重磅福利，差点引起下面哗然了。

栓牢示意大家安静；也有人站起来转着圈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是急着问栓牢话。这是五十多岁的村民刘忠和，待众人安静下来了，他马上大声问栓牢：“刘主任，是指现在年满六十的人？还是以后只要是咱们这些被征地里面年满六十的都可以每月领这些？”

引起底下一阵哄笑——现在年满六十的老人幸运能享这福利就够可以了，还想着以后每个人到六十都能享受这些，真是的！

栓牢微笑着说：“是咱们被征地的每个村民！以后每个人到了六十岁，都可以享受这政策。”

其实他也想不通四毛为什么会要这样承诺，给现有年满六十的发这福利就可以了，要知道以后前面的路是黑的，到底啥样还不知道，话放这么大都得自己担，自己又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做不到人家到时在门口跳着骂不在乎。

下面又是一阵喜悦的“骚乱”；刘忠和也满面笑容地坐了下来。

待终于让底下又重新恢复了安静，栓牢说：“但这些都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征地款迟上一年发，用产生的利息来给大家办事；不然村委会帐面上只有一千来元，能办什么事儿啊——”

他给大伙算着，看着手上的一张纸：“一千六百万，按现在的年利息，存银行一年整的利息是百分之四点一四；额算了一下一年利息是六十六万两千四百元，再减去百分之二十的利息率，实际到手利息是五十二万九千九百二十元——”

栓牢目光离开了那张纸、要将自己的观点先讲完，不给下面有些人话未听完就想反对的机会：“一二队的村路会先修，当然因为动用了点资金以后利息会少点，这个额会用别的收入来补上，请大家伙相信额；再有，有些人认为这是拿自己拳头捶自己捶——花的是大伙儿钱生的利息做福利，跟你刘栓牢给大伙儿承诺的福利有啥关系？还不是落个自己名声好听。额给你们说，真的把钱发到每户手里了，一年生的利息够你们把自己门口路修成水泥面吗？不够！啥原因，因为整体施工比你单门独户修的要省近三分之一；而且各人单门独户的修，到时修出来的也高低不平、说不定两邻家还会为此产生纠纷；再者把钱发下去了，真的会所有人拿出来修路吗？不会的。人心想法都不一样，这大伙儿都知道；况且马上修，有些本想修的，还考虑要动本钱不舍得呢。村干部的职责是什么？就是把大家伙儿杂七杂八的思想统一在一块、尽最大的可能为大伙儿谋福利——”

一气说了多，他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水——这算是把想说的话讲一段落了，可以缓口气了。

放下了杯子。刘栓牢：“再者，给每个年满六十岁的被征地村民，每个月发二百元，这是个长期的事情，征地款一年的利息长期是不够的，但是额承诺的，额一定会做到的！”

确实人心想法都不同，农民都是小农意识强一些，的确好些人都想把自己的征地款领到手落袋为安；可栓牢那一番话将各人不同的心思都分析到了；想一想确是这个理儿——没有个领导带头，修路这事儿还真办不成。到后面栓牢又讲了“养老金”的事儿，就更相信他了；想人家虽是个村干部，但现在这社会哪有这样的好村干部，遂大都把主意拿定了。

栓牢稳了稳情绪，说：“好，现在大家就开始表决，有不愿参加这个集体活动、想把钱现在就领了的，现在就可以站起来到前面。”

跟四毛商议的时候，栓牢的意思是把工作做到位后采取自愿的措施；而四毛的意思是带着些强制的措施、不容许有村民退出。要么全体同意、要么就不实施。全体同意，那就“借鸡生蛋”一文钱也不贪的；若是不能实施，就把那三百万据为已有——当然若干后年情况好了，会把这三百万还给庄上的，四毛说的。到这关键的时刻，栓牢还是采取了自愿的措施，虽然他心里极盼望大家都愿意、不要让自己背上贪污的罪负。

他的喉结又下意识地滑动了两下，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

有五户村民站了起来，向前面走了过来。

栓牢拿起了笔，低头抚了抚平纸张，心情不可避免地又不安紧张起来，怕后面陆续又有村民站起来。

他先登记了一户村民的名字。抬起了头对面前的人说：“井田叔，娃可提前给你说好了，到时修你们二队村路时，到时中间剩你一家，不可避免的到时你家那一段就低了，又是土路，碰到个下雨肯定会积水，你可想好了？”

刘井田想了想，说：“额就现在领吧。额到时拉上几拖拉机土、拉上一车石子，把额门前路垫一垫就行了。”

“那好。”栓牢说：“额已经把你名字记了，明天就会把款划到你‘信合’的卡上。”

轮到后面第二家了。

栓牢在纸上记了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