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文心疼肖融，俩人小学就认识了，她疼了肖融快二十年了。

哪怕再牛逼的损嘴和身手，在肖融面前也是服软的。

肖融像是有一种魔力，真心相交之后，会让人忍不住想对她好。

此刻迦文听了笑容这话，虽是嘴上不答。

但心里想着，这尼玛何止是一点点啊！简直是太运了！怎么就这么正好能碰得上呢！

“哎呀我嘴坏，你别老扒拉我说过的那些话，都过去了，你看你现在，学业有成事业有成，简直是漂亮又成功的精英女性，别用那些过去的事儿为难自己了。”

迦文声音柔软，哄着她。

肖融就将脑袋往迦文肩膀靠了靠，“和你说个更运的事儿，其实我回国第一天，在机场我就看见他了，只是我跑了，他没看见我而已……或者他看见了，当做没看见，就像今天一样，认识，当做不认识。”

米迦文登时就愣了，这尼玛出国十年啊！回国第一天？在机场？！

“你们俩这是……”迦文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想这就叫狭路相逢吧，逃不了，避不开的。这就是命。”

肖融声音很浅，迦文以为她会哭，但是她没有。

“好了，我送你回酒店吧，还是今晚去我那住？”

米迦文不想她再继续说这个，太伤感了。

“不要，你公寓就一张床，你睡相太差，我怕挨打。”

肖融摇头拒绝得果断，这绝对是她早已经有过沉痛体验了，她曾经被迦文在睡梦中一拐子生生抽醒，眼前冒金星儿了五分钟才缓过劲儿来。

吃一堑长一智。

“你就知道埋汰我！行了，那我送你回酒店，你也赶紧找找房子，总这么住酒店，也不是个事儿。”

肖融听着迦文这话，目光却是看着御嘉前头那个小喷泉公园的喷水池，迟疑了片刻，“你先回去吧，别担心我，我自己等会坐车回去就好。我想静一静。”

迦文眉头一皱，“你要哭？我这还有肩膀借给你呢，赶我走干嘛？”

她显然不放心肖融，然后就看到肖融的目光看着前头喷水池。

就了然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习惯，心情一不好就喜欢听着水声。”

“水声好，能让人心静。至于哭？”

肖融淡淡笑了下，“我早就哭不出来了。”

米迦文也没坚持，“那好，那我先走，你回去记得告诉我一声，省得我担心。”

肖融看她上车之后，这才缓缓朝着小喷泉公园走了过去。

……

黑色的宾利四平八稳地驶在路上。

临川坐在副驾，他能够察觉出来，陆莫臣的情绪不怎么好，不然车里头的气压不会低成这样。

也依稀察觉到，boss的情绪会有这样的起伏，怕是和先前那‘不认识’的人脱不了关系。

临川还从没见过陆莫臣用那样的目光看过谁，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给生生吃了似的。

这种眼神，要么就是对旧情难忘的老情人，要么就是对血海深仇的老仇人。

临川已经给司机示意了几次，将车速降得很慢，省得稍有不慎就被低气压波及。

毕竟人情绪不好的时候，一个道路不平的轻微颠簸，都可能成为爆发的突破口。

他还年轻，不想直面boss的怒火。

陆莫臣坐在车后座，眼眸微垂，目光幽暗。

修长的身形靠在真皮座椅里，姿势有些闲适散漫，但紧抿的唇角和拧着的眉心出卖了他的心境。

十年，他等着。

甚至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就那么没有希望的等着。

大概是因为，他不愿抬起头朝前看，性子又太倔。

于是数着日子，一天天也就这么过来了。

等得太累，又不愿放弃，累得不愿尝试和别的人，累得像是要和这世界反目成仇，累得甚至厌恶自己。

有多累，就有多怨。

和她谈了三年的恋爱，校园恋情一年，异地恋两年，原本总觉得异地恋才是最难熬的。

可是异地恋都已经熬到头了，眼看就要守的云开，她却离开了。

还在身边的时候，她总是像个影子一样黏着他。

异地恋没在身边的时候，他在医学院忙于课业，还得每天接受她各种联络和关切，有吃早饭吗，有吃中饭吗，有吃晚饭吗，有想我吗，有看其他女生吗？

陆莫臣一直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习惯了，竟也没觉得自己有多爱她。

反倒是她走了，他等得那么累，后来就怨了，怨了才惊觉当初自己有多爱她。

毕竟，就他这种性格的人，疏淡漠然，如若不是真将一个人放在心上爱着，又怎么可能甘之如饴地纵容她三年毫无底线的黏人和胡闹？

肖融单薄纤细的身影，在陆莫臣的脑中盘踞不散。

他眉头越皱越紧。

那样的一个吃货！居然瘦成这个样子！

肖融你可真是能耐了，当年嚷嚷了三年的减肥，总算是成功了啊？

陆莫臣抬手扯了扯领口，扯开了领口的扣子。

动作烦躁不堪。

终于是抬眸看向了司机，那目光如同实质一般，司机浑身都滞了一下。

忍不住一脚急刹。

“你们下车，我要去个地方。”

语气里是斩钉截铁的坚决。

一分钟后，司机和临川站在路牙子上，看着黑色的宾利引擎呼啸着，调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绝尘而去。

“临总助，如果我说，我现在无比庆幸boss把我们赶下车，让我们提前收工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工作态度不够端正？”

司机小李问了临川一句。

临川摇了摇头，“不会，因为我也很庆幸能被赶下车，毕竟先前车里那低气压……”

小李松了一口气，“临总助，boss是怎么了啊？”

“不知道，boss处事和情绪自控向来完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控的样子。”

临川都是第一次看到，小李自然也是没见过的，心有余悸点了点头。

车子按原路返回御嘉七号，只是速度快了不止一个档次。

抵达御嘉，陆莫臣匆匆下车。

冲上了二楼。

靠窗的七号卡座，张达他们依旧还在聊天。

只是酒过三巡，肖融和迦文又已经离开，他们说道先前的事情，都有些唏嘘。

大家心里都是门儿清，先前那分明就是莫臣。

大家也都知道刚才的场面有多戏剧，有多伤感。

他们都长大了，被岁月和社会磨得没了棱角。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当年早恋并不是泛滥的情况。

是肖融和莫臣，那样纯粹的恋情，让还是青葱懵懂时期的他们，第一次见到爱情隐约的模样。

似乎就应该是那样，青涩，纯粹却又美好。

然而，也抵不过现实和时间啊。

“唉，曾经我真是觉得他们能白头偕老呢。”张达说着跺了跺脚，“妈的真伤感，老子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他话才刚说完，英俊修长的男人已经匆匆冲到他们桌边，目光里头有着无法掩饰的急切。

她不在，她走了。又走了……她会去哪里？这次要走多久？

“她人呢？”

陆莫臣问了一句，所有人都傻眼了。

陆莫臣眉头紧皱，低沉的声音都高了几分，“肖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