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现场。赵世强在说。

这两年断断续续地联系着，他们满世界飞。今天，看到名单的时候，我好恨我自己。如果我当时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也许小树就能理解我的苦心，那今天，不幸之中还有一点微弱的安慰。我对不住老师啊。

沉默。

大家的反应，叹息声。

上官云姬：真遗憾。小树当时认同您的保险方案就好了。

燕云风：高来高去的技术男，风险更大了。

富二代楚婉如：悠悠地，世事无常。

赵世强：我没做好，唉。

赵世强：小树不买，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认为我们关系亲近，我不该向他推销，他不去想我推销给他的东西重不重要；还有，在我们乡下，人们更愿意预想一世吉祥。农民的人生和种庄稼一样，典型的靠天吃饭，逆来顺受。

戏剧女韩晓琪：这就是命啊！

富二代楚婉如：他的孩子还很小啊，以后可怎么办啊？

大家沉静了一会。

晓鸥：朦胧的暗夜里，摇曳的烛光下，晓鸥整个人都是沉静的剪影。她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命？人们遇到无法解释、无法预测、无法左右的趋势和事件称为命运。其实是在复杂的问题面前放弃了研究和思考。

燕云风：学易中天的口音说：“笑傲保险，保险论坛。保险哲学大课堂现在开讲。这里有掌声……”

大家都笑了一下。气氛不那么沉重了。

晓鸥继续：

比如说这几个“无法”，就值得分析。成年人的无法和孩童的无法不同；高智商高学历者与没受过教育者不同；世事练达者与初出茅庐者不同……既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那里处理方式截然不同。有些事，在有些人那里是可控的，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到另一些人那里，就是失控的，误打误撞的，变成了“命运”。

烛光。星光。海涛声。每个人专注的剪影。

比如今天赵世强的两个客户。他们两个负责同一个项目，技术能力应该不相上下。但是，他们两个面对保险的不同反应，是有合理性的。

小树，一个农村孩子，艰苦奋斗考大学，消息闭塞，助力有限，他付出的努力比同龄的城市青年钱春声要多得多。在乡亲们的眼中，赵世强是成功的，赵小树也成功了。他来了北京，进入了大公司，收入很好，工作稳定。这一切叫他们珍惜，也让他们自豪。在这个过程中，他得到的、想到的，更多的是阶层上升过程中的艰辛努力和成功的自豪感，还有对命运的感恩。他觉得，许多问题都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来解决。他对事业的专注度会很高，对周边事物的敏感度就可能降低，于是，在其他方面，他的反应节奏和学习能力也会降低。他不是拒绝了保险，他是还没有真正打开视野思考整个人生，不仅仅是保险而已。

其他人：有道理。嗯。对对。

而钱春声呢，大城市成长的孩子，视野足够宽阔；普通家庭的生活，一定少不了许多困窘；多工作几年，激情归于平静，眼光开始投向远方，开始构建人生的梦想曲线。他寻找的目光正好碰到了赵世强的帝都，就一下抓住了。如果不是帝都，也很快就会有其他保险公司。

大家各种反应，认真听。

燕云风：

这就像谈恋爱。一个人想主动谈恋爱，那他碰不到御姐，也会碰到大妞；如果一个人想独身，那么，哪个女孩都不是他的菜。

大家七嘴八舌：你打住；哪儿跟哪儿了？深入浅出；晓鸥请继续。。。。。

晓鸥：

换个角度说，那个周五，在公司办公室这个交点上，赵世强碰到的是处在不同人生阶段、不同心理状态、不同生长环境中的两个人。他们不同的生命轨迹，使保险在两个人的生命里、在两个不同的家庭中，有了完全不同的走向。在买不买保险这件事上，这也许就构成了他们的“命运”。

航班失联，坐上失联航班，锦城舅舅正好错过失联航班，都是偶然事件，发生在不同人的身上而已。人世无常，也许这才可以称为命运。人生要给偶然留下位置，亿万分之一也不等于零，那往往是人生的拐弯处。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排好偶然之后的事情，为自己，更为客户。

赵世强：沉痛地，我没做好。

晓鸥：你这次的感叹大不同吧。如果能推动小树成长，事情就会完全不同。两年多的时间，小树的成长太慢了。面对不同的客户，我们应该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工作方式。也许这样，我们可以造福更多的人。

但这是很难得事情，我们跟客户都得学习。不仅仅是专业。活到老学到老。

晓鸥结束。

大家静了一下，才开始鼓掌。

上官云姬：保险哲学第一课！受益匪浅。谢谢头儿。

慢慢学吧。

受益匪浅。

头儿就是头儿。

去学点心理学。

还有哲学。

胜读十年书。

访谈结束，下次再见。

七嘴八舌。

周边一堆空瓶子，啤酒。饮料。一堆垃圾袋，各种零食早在晓鸥的话语声中，各奔前程了。

星空璀璨，夜已经很深了。海边没有什么人，只有涛声高一声低一声地述说着岁月。心形的蜡烛光圈明灭摇动，有的象燃尽了的流星，消失了。

前方没有更有效的救援消息。

大家整理现场，打扫卫生，打道回宾馆。

楚婉如和魏锦城一起走着，边走边聊。

上官云姬追上魏锦城：锦城哥，下一个故事该你讲了，说好了啊。

上官云姬给爱人发了一个微信：亲爱的老虎，晚安！拥抱！她没有等到老虎的回音。夜太深了。

周末晚上，一行人回到北京。

上官云姬家里。进门。放下包。老公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回来了。”上官云姬高兴地答应着，兴奋地腻着老公讲团队旅游新发现。老公心不在焉的听着，然后说，开心就好。

上官云姬抢过老虎的烟掐掉，老虎摸了一下上官云姬的脸：累了吧，早点休息。说着起身去洗漱。上官云姬整理完以后上床休息。卧室的烟味小多了，掀开被子，她闻到了一缕香水味。

老虎进屋了。

上官云姬：老虎，哪来的香水味？老虎：香水？什么香水？沐浴液吧？老虎有点糊涂，在床前转圈，到处找。

上官云姬：香水要用眼睛闻啊？我说的是床上。床上……老虎愣了一下，眼神飘忽，啊啊……

上官云姬狐疑地：你不是不喜欢香水吗？怎么用我的香水了？

老虎平静下来：你和快乐都不在家，家里空荡荡的，感觉不像家了。我就在房间喷了一点你的香水。闻着熟悉的味道，就好像你在家里乱窜一样。

上官云姬很感动，想不到老虎还有这么细致的感受。“我也想儿子了。”她掩饰得转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