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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雕》第六章 女愿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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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如燕的一天一天的长大,郑嵩寻找如冰一家人的心情已经越来越急迫了。

老天不负有心人,好人有好报,如冰就像从天而降似的,就在长安出现了。

当然有人要问,这有点假,一则有十来年没有见面了,怎么就能肯定他就是陈如冰呢?第二就是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而对方怎么就能肯定他是陈如冰呢?第三究竟有什么证据肯定他就是要找的陈如冰呢?

世上无巧不成书,就有那么巧,郑嵩自从夫人离开他后,他夫人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只留下他当初给他夫人的定情信物,一块很垃圾的玉佩,郑嵩家平时得到亲家的支助才勉强过上了温饱的日子,当然没有什么钱去买什么玉佩,只是在与夫人定亲的时候,在地摊货买了一块不入眼的玉,并且钻了个孔,给夫人做信物了;他夫人一直珍藏着,他夫人死后,他顺手就从她脖子上拽了下来,接着就把这玉佩给如冰系上了;这就是相认的证据。

这么些年过去了,这是唯一的信物,父女俩都殷切地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只是等得太过于艰难,眼见女儿慢慢长大,却从来没有看到那块玉佩的重现,眼看女儿的青春佳华快被岁月吹去,父亲的额头的皱纹也日日沉重。

郑嵩也像往日般在那些地摊旁转悠,突然之间他就找到了久违的它,一块劣质的玉佩,翻看背面一个嵩字赫然在目,当郑嵩看到那块玉佩时,那心情十分的复杂,有惊喜、也有失望;所惊者终于找到了一点的线索,所失望者乃是一个承诺只值一个铜板甚至一个馒头就把它换了。所托非人啊!

当郑嵩满目悲泣之情把这块玉佩交给如燕时,如冰却如小鸟般的雀跃:“他在哪儿?”

“他穷苦潦倒如斯,你还要嫁给他吗?”

“父亲,你不是说,这不只是一桩婚姻,而是一个承诺,这块玉佩虽然不值钱却承载着他家的救命之恩,即使他将来负了我,我也愿意,我愿以我的命来报答当年他家的救命之恩;更何况他是在万难之中为了保命才把它换了一个馒头或者一碗稀粥。”

“女儿,我是从一个小贩中购得这块玉佩的,我因为失望,没有问他从何而得。”

“父亲带我去问问那个小贩,他应该知道这玉佩是谁的。”

“这夜深了,晚上很不安全,还是等明天吧。”

“父亲,我心里急,这个线索要抓住。”

晚上,一盏微弱的灯笼,一老一少急急忙忙向那小贩家中走去,这样的晚上月光藏在深空中,大街小巷中各种阴影漂浮,时而从阴暗中窜出一个阴影,还好大多是自己本日里接济的乞丐,心惊胆跳患得患失地走完了一段并不长的路,却好似走了一个春秋,冷汗浸透了衣裳,冷风吹过,全身发寒。

咚咚的敲门声响彻着这条街道,很远都能听到。“刘老头,开开门,我是郑嵩!”

里面的不是听不真切,而是想确认真假。“我是郑嵩!”

良久才见开门,看来还是十分的警惕。

“快进门吧!外面乱的很,你半夜带着个十多岁的女儿过来,你不怕人把你女儿抢了。”

“我有要紧事问你。”

“晚上太危险了,还有明天。”不过门已经开了,刘老头只有叹气的份儿。

“你这玉佩是谁卖于你的?”

“我记不得了。”

“那太可惜了。”

“这玉佩是我一个故人之子的,这是与我女儿的婚配的信物,我女儿也大了,很不容易今天找到了这块信物。”

“郑大哥,我确实记不得了。”

此时的如燕因为线索的丢失而感到十分的失望,本来以为有一个救命稻草的,谁知这根稻草倾间就被大水冲走了,她竟嘤嘤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闺女,不要伤心,既然这线索这么重要,我小老儿就实话实说了吧,这玉佩是我捡的。我记得两天前,在繁华的西街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乞丐被衙役当场抓住,并且那乞丐被几个衙役暴打了一顿,不过万万没有想到那乞丐突然起身把那些衙役收拾了一顿,把他们打得鼻青眼肿的。我刚好从那儿过,那玉也不值钱,摆在那儿没人捡,我便捡了去;西街都是一些有钱的人家,这玉佩看来是那乞丐遗落的物件。”

“那乞丐呢?”

“这些天衙役到处在搜捕他,今天他们还在四处打听,只是没人知道。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他在哪儿?”

“在哪儿?”

“在鬼屋。”如燕听毕又嘤嘤而哭,不过大家知道她是喜极而泣。

“父亲,我们到鬼屋去找他。”刘老儿见如燕连夜想去找他,就不免担心起来。

“鬼屋离这儿挺远的,这会儿太不安全,你们还是明天去吧。更何况你们去的是鬼屋,听人说这阴暗无月光的晚上正是阴气最盛之时,断断不能去触了霉头。要是遇上鬼,不管是真是假都是极其可怕之事。那年轻人住在鬼屋是因为不知所以无畏,但谁都不能肯定那地方没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那地方连本地的乞丐都不敢夜宿。”

“女儿,你怕吗?”

“我不怕!”女孩子家家的是最怕鬼的,她说她不怕,郑嵩有点儿不放心。

“女儿你今天晚上,你就宿在刘老儿家中,要婶婶随便给你安排一个住处,我去找找他,你一个女孩子,半夜里带着你,我也不放心,并且是个拖累。”

如燕见父亲说得在理,就答应了,此时刘老儿的老婆走了出来把如燕带入房中

郑嵩依旧带着那只破灯笼上路了,那只灯笼在黑黑的晚上微弱的灯光晃悠着就像是半夜里鬼差的来拘押人的灵魂的灯光,时明时暗,时灭时闪,倒是吓煞了很多在街道晃悠的阴影,混合着冷冷哼哼的北风,倒是无人敢近身。

郑嵩在晚上目光异常敏锐,千万不能见到一些不该见到的东西,就是见到了也要沉着,装着没有见到,千万不能见到就突然逃跑会急转弯,否则会被对方误会引起对方的杀心。

走着走着,郑嵩就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人流的激荡,在暗夜中分明可见道道刀光闪闪。

“不好!前面一定是什么大事发生。”

此时千万不能慌。“不能慌!不能慌!”郑嵩立刻停了下来,往右扳过身子,趁着那微弱的光就照在了右边的房檐下,轻轻的说了声:“到了!不知六婶在不在家?”郑嵩于是使劲的敲门,里面的人家应该早已知道外面的情状自然不敢出声。“六婶,在家吗?”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半点声音,叹了口气,“怎么又不在家!嗨,真难找人!”郑嵩于是缓缓地转过身来,慢慢地打着个灯笼往后走,待到走得远了,才把灯笼灭了,躲在一家屋檐下直喘气。

郑嵩突然间就觉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死定了,他们怎么还是跟过来了,不放过我。”不能这样就被他们杀掉了,忙双手抓着那人的一条臂膀使力就把他的整个身子扛在肩上,再一使劲那人整个身子便被自己扬起摔在地上。身子再往后一躲,便失了踪影。那破旧的灯笼在旁边摇摆着,而那人已经被摔得奄奄一息了。

郑嵩也不敢走远了,只在静静的等待着,这要那些盗匪完事了,自然也就安全了;他们不完事,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作案的范围有多宽,莽撞是会再次打扰到他们的。卷缩在街道一角,在聆听着周围的声响,还好不到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了一队细碎的声音就离自己而去,再过些时间,基本确定他们已经全部过去了,郑嵩又开始走路了,不过不能沿着他们作案的路走,以免被人误解;官府有时是要找替罪羊的。

在离出事的地方很远,看到一队灯火齐集在出事的地段;郑嵩只得有把整个身子藏好,在阴暗处郑嵩也看到了官府胡乱地抓了一些人,那些人直呼冤枉被官府牵引着从自己的藏身之处走过。

官府这次出勤这么快确实令人生疑,往日的衙役懒懒散散的,死了个人能在尸体完全腐烂之前立案已然算是神速了,今日里这个半夜抢劫杀人案衙役如此利索,不得不使人感叹着官员确实是清廉勤政。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官匪勾结杀人掠货。反正这些乞丐命贱,捉几个抵罪确实是上上之策。

这事儿就很快翻过,夜又归于宁静只是已是深夜凌晨。弯弯曲曲曲曲弯弯郑嵩终于找到了鬼屋,这鬼屋原是一显贵的府邸只是后来失势被人陷害满门株连斩头的斩头发配的发配送妓的送妓,硬是一个不留无人生还,故有人半夜经过竟然听到往昔的丝竹歌舞之声飘飘衣诀之影。娇莺啼唱,玉女翩跹,似乎有万千人之盛况空前。这鬼屋本来就空旷周围有没什么房子,自那日有人亲见这鬼蜮盛况后就无人敢半夜路过,白天也不敢偶入观赏,就格外的荒凉诡秘了。

如冰从异域时空来到这番人世间,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一心只想求死,也不在乎这半夜的喧哗之声。

郑嵩脚一迈入这鬼屋就听到了很清晰的歌舞声,其实他在院外就听到了细微的丝竹之声,郑嵩只当是幻觉;自从十数年前从死亡线逃脱,郑嵩已经无惧鬼魅了;想当初在逃亡的路上何处不是尸体,何处不见野狗啃食的残肢,何处不见那死不瞑目的眼珠。

身着白衣的鬼魂在那片宽敞的草地上歌舞,她们的眼睛流着血,她们身轻如丝,身柔如水,铺洒如雨,在荧荧的月光下没有半点儿阴影,似乎是透明似的存在;她们闪身如电,身动无声,伴奏着的乐音不是人间任何的曲调,似乎就是从万里深的地狱钻出来的鬼音。

偶尔她们张开她们身上的羽翼轻轻地抚摸着如冰和刚刚进入的郑嵩的脸颊,只见冷风刺骨却能体念到如冰水般的柔情;莞尔一笑七魂俱散三魄已失。

如冰似睡未睡,郑嵩冷眼以对。

如冰道:“你是谁?今夜坏我雅兴。”

郑嵩也不理他,对着这些起舞的鬼魅大叫一声:“继续!这舞跳得很好的,有水平!”

话语一出,只见一个女鬼仓促之间竟然失神,几乎摔倒在地,看来这人日吸阳光之气,鬼魅倒是慌了怕了。

“公子,你好福气,每晚都有这等舞蹈可以观赏,你的生活可赛过神仙啊!”

“大爷,你说这群小妮子像鬼吗?”

“不像!倒是你蓬头垢面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比他们更像鬼。”

“我问你个事儿,这玉佩是你的吗?”

郑嵩把玉佩递给了他,如冰拿在手中,一看,“是我的,我一醒过来,就看到挂在我的脖子上了,只是这两日不见了。”

“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不知,有一日,我实在饿得不行了,想用它换个馍馍吃,那店小二嫌它太破旧,还不肯呢?”

“你这败家子,它可是你的媳妇。”

“不要,我自己都养不活,媳妇跟着我同样是饿死。”

“那你决定日日在这房中看着你的这些阴间媳妇给你跳舞唱歌了。”

“我才没有这样的好眼福,这才是第二场,第一场她们见我不怕,每天晚上只聚聚;今天你过来了,她们又开始献舞了。你才是贵人!”

“那你怎么不揭穿她们?”

“何必啊!大家相安无事,她们聚她们的,与我何干。”

“你不问问我是谁?”

“你想说你会告诉我的,你不说自然我就不勉强你。”

“我是你岳父大人。”

“哎!这世道变了,原来只有死皮懒脸认别人做岳父的,而如今却又不知廉耻地认人做女婿的。”

郑嵩听到这么无礼的回答竟然痴了,这家教竟然全被这小子亵渎,其父雄才大略谦恭有礼温文尔雅文治武功,在这小子中丝毫不见了,见到的却是一个落魄的公子乞讨的小人全无半点男子气概为人的基本气度。

“失望了,对你的女婿!既然你认我做女婿,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只要漂亮贤惠,我就勉强笑纳了,否则,哼!”

郑嵩彻底无语了,怎么是这样一般流氓行径,只怕我那女儿要吃苦了。

郑嵩很气愤但是不敢拂了女儿之意,看到那些女鬼还在那里莹莹做声,便冲入那女鬼群中拉了一个就朝如冰走去;那女鬼自然想挣扎,只是郑嵩太强悍竟然无法挣脱,只得嘤嘤而哭了。旁边的女鬼也是纤纤弱质,只是看着对他毫无办法。

郑嵩用自己的袖子把那女鬼脸上的血迹擦净,赫然一个二十岁的少女在目。

“大叔,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干嘛为难一个小姑娘。”

“你是高高在上的公子,混账话连篇,我耐你不何,算我自作自受,我十几年前瞎了眼睛,错把一块臭石头当成了宝石。她们在此装鬼吓人,我可奈得何了,我明日就把她们扭送府衙,治她们一个欺瞒官府大罪,只怕又要有几颗头颅落地。”

“大叔好商量,算我混账,不该拿话伤你,你就放她们一马,她们可是可怜可悲之人啊!不过这婚姻之事也得你情我愿,你看我潦倒如斯,倒配不上你家女儿了,倒时我看上你家女儿,你可不能反悔!”

郑嵩也只得暗自神伤了,这流氓的坯子,少爷公子的架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我这女儿苦啊!

如冰在旁精打细算,这大叔高高大大典型的北方精装汉子女儿定不会差,反正这事儿值了,说不定就是个绝色美女,这古代的美女专情从一而终值了,在二十一世界没有这样的美事;想起二十一世纪的女人讲求什么女权变脸比翻书还快离婚比一餐早饭还不值钱尤其那些脱衣女郎脱得比谁都干净利索。晚上搂着个绝色专情的美女睡觉就是不吃不喝也值了,想着想着口中的涎水就漏了下来打湿了衣领。

郑嵩哪见到过这番模样,心中更加不高兴了,只是不敢发作,心里想着陈家对自己的恩惠,竟活活地把郑嵩从气愤不满中拽了回来,还带着满脸的笑容。如冰还在那里臭美着,没有观察到郑嵩的这番心情的过山车。

他们翁婿的恍惚间,那些女鬼早已不见了,看来她们一定住在密室中,日伏夜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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