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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无痕剑》第一章 少年蓝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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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将绳子分别绑在右手和低矮的树枝上,他的腰间、小臂、脚踝上都绑著包裹沙土的布袋。

他死去的二哥告诉他,这样能锻炼他的出剑速度。

他也是这么做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雪夜,皎洁的月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淡淡银光,少年站在腰身粗的大树数步之外,他呼出一口郁气,然后调匀呼吸。

内力贯注,聚精会神的少年突然直刺。

银光闪过!

剑身没入树干。

两行热泪从少年脸上滚滚而下。

某日,雪花飞舞,寒风如刀。

少年时而传来的低吼声,让人想到了初次猎食的猎豹。

他的眼神几乎和野兽一样,眼神冷酷,雪花飘落掠过少年眼边,他的手中依然紧紧握着一把剑!

那是一把断剑,剑断成了三截,一截连剑柄在他手中握着,中间那截插在雪地中,剑尖那截此时在眼前男人的身体中。

男人脸部瘦长,微有些黑,眼窝深陷,狭长的双眼微眯着,带着凛冽冰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

男人左手捂着腹部,那里有一截断剑,红色的鲜血透过男人的手指,又滴落在雪地中。

他本不应该受伤,可是他想试试少年的武功。

鲜红!

难忘!

男人一如既往的冷酷,“你要杀我?”

少年道:“是!”

男人冷笑道:“为了那个女人?”

少年点了点头,他紧咬着嘴唇道:“那是我娘!”

少年又道:“还有我二哥!”

男人微微皱眉道:“愚蠢!”

山峰之上,寒风不断。今日是蓝家祭祖的大日子,在那之后,他最优秀的儿子提出和他一起走走的要求,他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

毕竟这是他最优秀的五子茗,也是蓝家最优秀的年轻一辈,更是蓝家下任家主的候选者之一。

眼前的一切令他悲哀而又高兴,但没有意外。

他高兴,因为他的五子茗,的确有资格胜任蓝家家主,若不冷酷!若不无情!如何能当家主!

他悲哀,因为他不得不亲手杀死这个少年,尽管是他的亲生骨肉。

其实他确实有一丝意外,他没想到五子茗竟然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不过一切都该停止了。

他已经说的够多了,所以他动了。

男人双指如钳夹出腹中断剑,他要以这断剑割破五子的咽喉,只有血能平息他的愤怒和情绪。

男人步步生莲,生的是鲜红的血莲花!

雪住,莲谢!

剑出,白虹!

“不!”蓝衫女子从树上突然跃出,断剑穿过女子的身体,狠狠镶嵌在少年的左臂。

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树上。

巧合?

安排?

但都不重要了。

男人短短的惊愕给了少年一瞬时机。

少年改变了主意,他逃了,他跃下了山峰,他不能让四姐白白牺牲,他要为四姐活下去!

这一次是他掠过寒风!

峭壁上的树枝、手中的断剑、尖锐的岩石、突出的峭壁!他寻找着一切能不死的可能。也许天也有心,少年终究是活了下来。

北疆的冬夜,寒风如刀,这燕山中的寒风尤其凛冽,似乎要将这一座座山割裂。

雪已经停了,但是少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全身都是擦破的伤口,左眉骨一道极深的伤痕,将血迹染红了半边脸颊。

树上厚实的积雪救了他!长时间的昏迷让他几乎被冻僵。

他叹了囗气,却不由得大声地咳嗽起来,这让他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红色,但此刻蓝茗好似在地狱中,伤口的疼痛正在焚烧着他的肉体与灵魂。

少年小心撕下一截衣袖,放进嘴里死死咬住,他现在依然可以回忆的非常清楚,直射的断剑割破皮肤表层,然后通过骨头传递到听觉的肌肉撕裂声,接着是左臂骨头的脆裂声,直到这断剑镶嵌其中。

母亲的死不清不楚,二哥那不公平的赐名考核,还有生死不知的四姐。若不是四姐的阻挡,这断剑只怕已经割裂自己的咽喉。

仇恨的力量就像一头撕咬着猎物的豺狗,不断将少年从血红的失神中拉回来。

他昏迷了,但他很快醒了过来。

少年的脸色极其苍白,那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他撕扯着衣衫包扎着伤口,尽可能的止血,但鲜血早已经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

他用撕扯下的衣袖将断剑裹住,沾染着两名亲人鲜血的断剑,在少年手中只露出二寸剑锋,但这就足够了。

少年走的很慢,他不会在走路这件事浪费体力。

因为他要活下去,哪怕那点力气甚至让他无法出剑。

他不知道蹒跚走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腹中传来饥渴便抓起一团雪吃下去,终于他好像用尽了力气。

他太累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不得不重复着呢喃着娘亲、二哥、四姐、那个男人还有自己的名字,只有仇恨的力量才能让他透支生命。

终于他看见两个人。

老者白发如雪,一身白袍好似和这雪融为一体。

少年剑眉星目,散发着自信的光彩。

少年问向老者:“师父,这孩子手中握着的是剑吗?”

老者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剑。”

“蓝茗。”这是少年最后吐出的两个字。

燕山山脉绵延不绝,纵横幽并冀北方三州,药用植物丰富矿产资源极多,更有许许多多几近灭绝的奇珍灵兽,在这燕山山脉中有一座山,名为燕云山,此山非有缘者而不得入。燕云山共有一湖二池五台八洞十六岩,更有二十八峰暗合二十八星宿,乃是灵气充沛之地,对习武之人大有裨益,更有传说那燕云山上有谪仙,乃是江湖四大谪仙之一。

二十八峰中有雍容华贵之峰,有险要峻峭之峰,也有潇洒飘逸之峰其中以正中心的首峰燕云峰为最,二十八峰围绕着此峰展开颇有朝拜之意,这山风凌冽的燕云峰上有座好大的宫殿似建筑,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自成荫,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题着三个充满古意的大字‘燕云殿’。每逢云雾缭绕之时仿佛身在天上仙宫一般,但偏偏又朴素自然古意滂湃,暗合自然之道。

大殿之中有一少年静坐于其中,少年身穿蓝衫闭目不言,少年乃是燕云山的三弟子蓝茗。

蓝茗身前有一名老人,洁白如雪的长发轻垂于身后,一缕金带轻轻束起。

老人一席白袍随意而坐却颇有仙风道骨,如同谪仙下凡,老人同样闭目不言。

良久蓝茗睁开眼,先开口道:“师父,我想下山。”

老人不语,蓝茗又道:“师父,我想下山。”

老人良久才睁开眼轻叹道:“月轩痴于情,你也痴于情,都是痴儿啊!”

蓝茗同样沉默许久还是重复道:“师父,我想下山。”

老人挥了挥手道:“罢了,让思豪也下山去吧。”

蓝茗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去,老人轻轻喃道:“茗儿啊,你何时能堪破自己的心魔?”

江湖中人或许都知道燕云山当代掌门是四大宗师之一,也知道燕云山就在燕山山脉中。但是千万年以来从没有江湖中人能够真正找到这燕云山,这其中又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欲寻燕云山先寻蓝家和燕家,至于其中原因江湖中人就无从知晓了。

江湖之中的七大世家,和燕云山渊源极深的蓝家和燕家就占了两席,与其说蓝燕两家是世家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城主,小城名为燕云城紧靠着幽州的燕山山脉。

城南为燕家城北为蓝家,两家互为依靠,几千年来的王朝国家都选择无视这个燕云城,甚至连兵部的军事地图上都不曾标注燕云城,只是标注上禁地罢了。

蓝家今日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曾经的五公子茗。

“我要进行蓝家的赐名考核。”蓝茗面对蓝家当代家主昂头道。

这中年男人脸部瘦长,微有些黑,眼窝深陷,正是蓝茗的亲生父亲。

挺拔修长的身材穿着一件天蓝色素软缎长衫,腰间绑着一根藏蓝色蟠离纹锦带,一头墨黑色的长发垂于身后。

男人那双深不可测俊目如同雪山一样冰冷无情的看着自己的五子

“你已经是燕云山弟子。”男人的声音也如同他的目光一样冰冷。

蓝茗毫不在乎就像野兽一样的目光狠狠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二哥姓蓝。”蓝茗冷笑道,只是那笑容太假也太冷。

“好。”男人的话同样简洁也同样冷。

殊不知这个叫做蓝茗的少年竟然险些将江湖掀了个底朝天,真不知他和那开创剑道新景象的师兄,谁更胜一筹。

并州小村。

清晨之时,依靠在树干上休息的两人被狗叫声吵醒,两人年纪不大,其中一人正是蓝茗。

“娘,孩儿走啦!”细看之下原来是村尾一个少年要出远门,饲养的黄犬不舍主人离去,咬着主人裤腿轻轻吼叫。

少年的娘用那充满厚茧粗糙干燥的双手,轻掸着少年肩膀那不存在灰尘,满脸慈祥温柔道:“儿啊,钱放好了吗?”

少年拍着新衣服笑道:“放好了,都在娘缝的暗兜里呢。”

“没落下啥吧?”

“没有啦,娘。”

“儿啊,和人打交道留个心眼,知人知面不知心!”

“放心吧!娘!”少年丝毫不嫌娘亲的唠叨。

“注意身子,外面不好,就回来。”

“娘,放心吧,孩儿一定在江湖闯出名堂回来给您盖大房子!”少年转身走了,走了几十步回头一看,他娘还在那里望着他。

少年挥挥手又走了二三百步回头一看他娘还在那里望着他,大声喊道:“回去吧!娘!”

少年低着头又走了一段路,再回头只看见一个小黑点,再也分不清是娘还是房前的树。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少年走了一日一夜,走过了熟悉的集市,走过了熟悉的小县城,身前的路越来越陌生。

天气阴暗闷热,云彩积得很厚,似乎要下雨。少年忽然想起来娘心中一酸,暗自发誓将来在江湖闯出名堂一定给娘盖一个大房子。

他又想到了同村的阿燕,他喜欢阿燕,只是他家太穷了出不起彩礼,只好看着阿燕嫁给别人。

一阵急雨袭来偏偏打湿了少年的眼泪。少年摸了摸腰间的佩刀心顿时平静了下来,那刀是少年的爹留给他的,他爹年轻时是北疆燕王麾下的士兵,那些外面的见闻也是他爹讲给他的,只是他爹几年前过世了。

少年戴好斗笠急步行了段路,猛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处旧亭子,里面似乎有人。

旧亭子里确实有人,一个瘦子满脸麻子,一个胖子脸色黝黑。

黑胖子低声对瘦麻子说:“兄弟,来客人咧!”

瘦麻子笑答道:“放心吧,大哥!”接着搓着手用只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嘿嘿,翠柳院的小翠也不知他娘的忘了老子没有!”

待得少年走近,黑胖子高声呼道:“小哥!外面雨急!进来避一避吧!”

少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天气和湿了的衣衫便进了亭子。

二人看见少年腰间佩戴的刀交换了一下眼色,瘦麻子道:“小哥是江湖人吧!?”

少年挺胸道:“是啊!”他爹给他讲了许多英雄好汉的故事,在少年看来江湖人都是好汉。

“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二人最佩服行走江湖的英雄豪杰了!正好我们兄弟在这饮酒,相遇就是有缘,来大哥!咱们兄弟二人敬这小兄弟一杯!”说着瘦麻子给自己二人斟上,轻轻转动了一下壶盖又给少年满上,只是少年没有看到这小动作。

黑胖子笑道:“一杯哪行啊!最少三杯!来!小兄弟!我先干为敬!”黑胖子说罢仰头喝下。

少年很开心,心想看来爹和娘说的并不全对,这刚出门便遇到两个好心人。

“俺叫李典,两位大哥不嫌弃俺,俺也干了!”不一会的时间,少年三杯酒下肚,忽然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此时却看不清黑胖子和瘦麻子险恶的奸笑。

盛夏的蝉总是那样扰人,李典望着依稀照射进来的月光总算明白了一些事,眼泪也不管主人的头痛只顾自己的止不住流下。

“娃!哭个啥子咧?咋和瓜怂一样!”角落的汉子年纪少说四十七八岁,衣衫褴褛一看就是被关在这好些时日,口音像是关中人士。

李典情绪再也收不住,泣道:“俺不是瓜怂,男子汉死就死了,可是俺爹死的早,家中还有娘亲,本想闯出名堂回去给娘亲盖间大房子,谁知道。。。”黑屋子里其他人也醒了过来,稀稀拉拉竟然有八九个,有三四个是和李典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李典说着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叹道:“哎!怪只怪俺大意误信了奸人。”李典实在是懊悔不已,一想到娘亲无人养老送终,鼻子一酸泪如雨下。

汉子笑道:“想不到还是个孝顺的娃,嘿!小郭这娃和你一样呢,都想当大侠咧!哈哈!”几人大笑附和嘲讽着李典和同样遭遇的小郭。

另一角落里的一个中年人讥讽道:“嘿,年轻人不知世道险恶就算了,有些人又不像俺这种寻常商贩,那人自称走南闯北的,据说还懂拳脚,可不一样和俺们关在一起。”

那汉子忽的站了起来骂道:“老马说啥咧!信不信揍你个龟儿子!”

马姓中年人也站了起来瞪着道:“姓刘的,你他娘装啥汉子!有本事带大伙下山!你怕死在这嘲笑小孩子,俺姓马的可不怕死!”屋子里瞬间跟着站起两名汉子。

姓刘的大汉见老马几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一时失了锐气,喋喋不休的回到角落。

“呸!”老马吐了口唾沫也回到角落继续休息。连老马这样身形魁梧连的汉子都被抓了进来,李典更觉得脱困无望。

旁边的小郭见状小声说道:“马大哥是俺渔阳郡的行商,学过几招拳脚而且天生力大,脑子活心又善,在俺当地那是响当当的汉子,要不是俺非出来闯荡江湖偷着上了马大哥的商队,也不会拖累马大哥。”

“那几个贼人根本不是几位大哥的对手,都怪俺自以为是冲了出去才被贼寇擒住,几位大哥因我放弃抵抗这才被抓进来。”小郭的哭泣倒是让李典止住了哭泣,真是有趣的很。

“小子,我们老哥几个没怪你,你哭个啥!快睡觉!马大哥肯定会带咱们逃出去的!”小郭旁边的汉子轻轻给了小郭一巴掌便翻身蜷在角落墙边睡了起来。

黑云寨背靠山脉地势险要,虽然不是要道关隘可也是周围村庄,两大郡县必经之路,此处大大小小依托山林而立的山寨有六个,可成气候的只有黑云寨,官兵剿匪缴了多少次可也治不绝这帮穷凶极恶之徒。不同一般山寨谢宝庆很有远谋,他黑云寨地处最佳,周围山林之野物便足以养活这全寨上下一千六百余人,而且他的山寨一不惹江湖人,二不招达官贵人,三不害命,当然这个不害命的前提是不会损害山寨利益。

所害者要么像刘姓大汉和老马那种规模小的外地商队,或寻常穿着打扮看上去稍有资产的妇孺和年轻公子们。前着没什么背景,追查下来两州官员还得上报朝廷跨界追捕云云,一来二去也犯不上最多做做样子。后者反抗能力弱家人也没地方得知是黑云寨干的。至于寻常人知道了也招惹不起这个并州最大的强盗山寨。

一来二去,早已经根深蒂固的黑云寨便是当地郡县之官府也只能默认其存在,寻常百姓、行商平日里上缴些金钱财物倒也相安无事,甚有好事者称其黑云县,一则讽刺朝廷的不作为和放任,二则苦叹于百姓对于这恶人的无能为力。

黑云寨的大当家谢宝庆在大厅里美滋滋靠着披着虎皮的头把座椅。嘬着杯中酒轻轻眯着眼,身侧很有姿色的媚态妇人跪坐举着装满葡萄的果盘,另一名清秀可人的年轻女子轻轻剥开葡萄送入谢宝庆嘴中,而后又伸手接过吐出的籽。

在细看这谢宝庆面貌清秀,年纪约三十出头,一袭青色书生衫头戴方巾,好一名俊秀书生,好生惬意的谢宝庆。

谢宝庆道:“二弟,府上要的人还差多少?”谢宝庆的声音清亮中正很难想象这么一个读书人打扮竟然是并州赫赫有名的巨匪青衣书生。

此人正是黑胖子,“大哥,这几日我亲自下山盯梢,不算老弱病残,如今算算男的八十一人,女的十八人,还差一人就够了,只是这几日天气不好,已经连续几日没有人上钩。”这黑胖子本名柳凯,看上去如同田舍汉子,实际上却心思缜密小有智计如同他的外号笑面虎,尽管武艺稍差,可得罪他的人往往不知头尾便丧命于其手中。

“辛苦二弟了,后日府上的贵人就来要人了,三弟明日安排兄弟们给这九十九人洗洗换身衣服,再吩咐厨房做些好食,府上的人不满意那可就不好了。”

“对了,吩咐兄弟们小心点,不要出幺蛾子,谁知道府上要的是不是健健康康的人。”

“好,大哥你放心吧。老弱病残我早已经剔除,明天我便解决掉。”三当家的是一名壮硕大汉,看上去筋骨就强于一般人,中气十足当是一名外家高手,如果不是右脸那道长长的刀疤倒像一名英武雄毅的将军,可惜神情十分阴冷让人心生惧怕。

“不,三弟先忍些时日,待府上的人看过之后再做定夺,毕竟他们太善变了。二位弟弟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去吧。”

待二人离去,谢宝庆对身侧媚态妇人笑道:“宝韵儿,看来凑不齐人就只好拿你去充数了。”

唤做宝韵儿的妇人,盈盈一笑放下果盘,伏在谢宝庆腿侧轻手捶腿笑道:“爷,您说笑了,宝韵儿哪里离得开爷啊,再说了涛儿妹妹一个人也伺候不了您呀!”宝韵儿媚眼含笑,一双丹凤眼深有风情。

“哈哈!你个小妖精!”

真是不堪的连树上蝉儿都闭目不言。

“师弟,你有什么法子?”蓝茗静坐在火光照不到的昏暗房顶上,夜色中看不清模样。此处正是李典等人被囚禁的屋子里,所幸这里在黑云寨深处,除了看守的几个喽啰外基本没有其他人,而且光线昏暗背面靠山,如此静坐于房屋上也无人发现。

同样看不清模样的师弟,沉默一会道:“两个时辰之后,我先潜入粮仓放火,趁乱奔袭,挟持黑云寨大当家以救众人。”

“趁虚而入,声东击西,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师弟小心一些。”听到师兄的回答,师弟不做停留几息间便消失在黑夜中。

蓝茗心想谢宝庆非普通山贼,并州巨匪青衣书生可不是浪得虚名,这山寨规划颇有章法,定为知晓兵事之人所布置,明哨暗哨互相戒备,而且黑云寨地处险要易守难攻,若无三四千人难以剿灭此处。想来谢宝庆定不知是何人的棋子,其见粮仓起火定会心生疑惑警戒设防,再擒拿必然不利,可这也是对小师弟的磨练了。

过了许久蓝茗趁着夜色击昏数名守卫,依次将关押众人的房屋轻轻打开却不曾惊扰里面之人,随后奔赴其他头目住处,为师弟省些麻烦。

谢宝庆虽然一介儒生可修的是道家心法,行的是草莽事并非无力书生。

谢宝庆刚刚沉沉睡去,警戒的手下哪里敢在近处偷听,早远远散开趁机偷懒去了。这给了常思豪一个可趁之机,常思豪轻轻推开房门收敛气息,深夜里屋内不时传出的呼吸声和屋外夏蝉的鸣叫形成鲜明对比,常思豪抽出佩剑,轻轻撩开内屋帘子,刹那间一道亮光袭面而来,常思豪来不及躲避,只好手中剑上撩,脚下一点急速向后退去,几缕发丝飘散落下,这人正是谢宝庆。

其占了先机,跟进又是一刺,常思豪只好再退,但其剑法犹如绵绵细雨!快而不乱,简而狠辣,招招致命!

几招过后,常思豪左臂便已负伤,刹那间谢宝庆一招急刺,直指心窝。常思豪不退反进手中剑却急刺谢宝庆咽喉,谢宝庆心中大惊收剑上撩回救,却也因此而失了难得的先机。

常思豪只觉心中直跳,若谢宝庆不那么惜命,慢上一线的自己恐怕早已丧命在他的剑下。只见常思豪来不及思考,弃守为攻一剑快过一剑,先是一招燕云剑法中的鹰击长空,手中剑向外上撩,直取其脸颊。见谢宝庆挡下又是一招扫字诀斩其腰间。

谢宝庆慌忙收腹后退,常思豪紧追不舍,急刺其胸间。几招之间先机易手,常思豪已经取得主动。

暗道后悔的谢宝庆莫说大声呼叫,便是稍稍分心恐怕早就折于剑下,十几招过后越发落得下风,身上负伤两处,这谢宝庆也是个狠辣之辈,拼着左肩受伤强行脱离常思豪的剑招纠缠,唰的将长剑掷出奔回里屋,常思豪不得已格挡开掷出的长剑。

常思豪刚刚要追入里屋,忽然数道银光急射而来,常思豪急忙后躺手中剑上撩,不顾形象在地上翻滚出内屋,总算堪堪躲过暗器,常思豪起身回头一看,数颗银针立在门框上,银光反射之下常思豪只觉脖子一凉,暗道险些中了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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