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有关系吗?”季将明自认不是一个特别淡漠的人,但是他不会救人到底,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帮一半,另一半,得看那个人的造化。
沈青瓷觉得扎心,这种人要是搁在现代,她一定直接切片保存,纪念人类进化出新品种,取名为万年注孤生!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爱呢?!
也许是她目光之中的灼灼杀机太明显了,季将明头也不抬:“别盯着我看。”盯着他,他也变不成一朵花。
沈青瓷觉得季将明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气势。
又或者,他只是脸皮比较厚而已。
但是,听说女孩子都喜欢用可怜兮兮的表情换取同情。
季将明猛地抬起头,接触到沈青瓷似亮犹朦的眼神,这么大胆地盯着一个男人吗?而且还是衣衫不整的模样,声音一沉,半带恐吓:“你信不信我把我的长衫拿回来?”
沈青瓷立刻低下头,这里的男性生物跟握大天朝的不太一样啊。她向来不习惯求人,季将明似乎没有帮助她的想法,于是就松开了手。
季将明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下沈青瓷一个人风中凌乱。
嘿,这哥们居然真的走了,走!了!
周围都是安静,耳边是鸟叫声。
沈青瓷捂着脑袋,就是因为剧烈撞击,这个身体的脑电波离开了,然后……她就穿越了。
这具身躯是属于沈家三小姐的,前几天才从不知名的旮旯里接回城中。原因不明,不过她掐指一算,好像那接她回来的仆人透露了一点消息,比如……联姻。
她被安排入读盛京新式学堂,然而却格格不入。
梁修文是她的国文先生,却总是色眯眯地盯着她。为人师表,居然把她敲晕带到了后山,想要……
沈青瓷鼻子一酸,抬头看着天空,她当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相反,她拥有钢铁一样的意志,但是忽然来到一个糟糕的地方,任谁都会觉得蛋疼。
只是非常的遗憾。她一切准备就绪,想要报效祖国。然后……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就好像,获得了诺贝尔奖,都准备发表获奖感言了,然后主持人说,抱歉,念错名字了。
耳边是沉稳的脚步声。
沈青瓷心下一惊,戒备地抬起头来。
那人站在阳光里,抱着一本英文原版的圣经。青衫随着风翻飞,手里提着一个礼品盒。
握草,这个人不会真舍不得他的长衫,特地回来拿走吧?沈青瓷紧紧地拽着长衫,往旁边挪了挪。
季将明将手中的礼品盒扔在沈青瓷的面前:“换上。”
“……”沈青瓷打开礼品盒,看到里面的粉色洋装,差点给季将明跪了,真是感谢得痛哭流涕,敬仰得五体投地。
季将明跟本不在意沈青瓷的目光,他有一些自负,不需要沈青瓷的感谢。
沈青瓷识相地拿着洋装躲到树后,手忙脚乱地换好,漂亮的洋装遮掩****的皮肤,似乎可以将她遭受到的屈辱都掩盖下来。
心里,蓦地生出一种丰盈的感动。
他……还是面冷心热的人。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再帮自己一个忙吧。沈青瓷从树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季将明。
季将明差点就把手里的圣经给掰成两半,女人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向来都是有目的的:“说!”
沈青瓷果然觉得这个有点难以说出口,但是她不想裸奔:“你能帮我把后面的蝴蝶结绑一下吗?”
季将明定定地看着沈青瓷,好大胆的一个女人啊:“过来。”
沈青瓷慢慢地挪过去,抱紧蓬松的洋装,她没有胸,好担心这洋装从她的飞机场上滑下来啊。
季将明伸手的动作一顿,松松垮垮的粉色洋装里,如墨一般的黑发披散着,瘦削白嫩的后背暴露在阳光下,形成一种似有若无的诱惑。
沈青瓷自然察觉到了季将明的微顿,耳朵都微微的红了:“你……你能不能快点?”
季将明垂下睫毛,拉扯着那丝带,耐心地穿过那些繁复的洞口。
沈青瓷可以察觉到丝带滑过背脊的柔和感,一闪而过的酥麻感。她低着头,羞涩的模样。
她是从两百年后过来的,在教育开放、科技发达的大天朝,她懂得不少,再加上学医,对一堆原理张口就来。
天天跟糙汉子混在一起,火车也开得不错。
然而,她此刻却是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是两百年前的大天朝,这个男女大防的年代,牵个手都能怀孕的。
身后的丝带又多又复杂。
季将明难得耐心,宽厚的手掌在丝带间游走,没有一丝不耐烦。
沈青瓷用余光偷看季将明,他好淡定。他应该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啊,他分明是目睹了她衣衫不整的模样,也碰过她的胸,还帮她穿衣服。
他完全无动于衷。
他不正常吗?
季将明直接抬起头来,对上沈青瓷的目光,一言不发。
沈青瓷觉得很囧,立刻低下头,偷看别人的时候居然被抓个正着。真希望在二十一世纪,这样子她能够大大方方地夸对方一句——嘿,你的五官比例好完美啊!
季将明重新低下头,真的不知道这个姑娘是哪里冒出来的,好像完全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
时间似乎异常漫长。
沈青瓷觉得自己的脸上都要烧起来了。
季将明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现在,你可以走了。”
沈青瓷迫不及待地站起来,终于可以呼吸了一样,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洋装,似乎在等待季将明的评价:“会不会奇怪?”
真的不怪她!
她从小到大,她穿裙子的次数可以用手指算出来。
季将明扫了一眼,目光却是停住了,泼墨一般的长发用一根丝带束在身后,粉色的洋装将她衬托得更加小……怎么看都撑不起来:“头发放下来,会成熟一点。”
沈青瓷一把将身后的丝带扯下来,头发倾泻到跟前,她朝季将明鞠躬:“结草衔环,必当相报。”
季将明躺在草地上,将书本盖在脸上:“举手之劳。”一个只会依靠眼泪和求救的女孩子,能够报答他什么呢。
别说什么以身相许,他不需要累赘。
他将女人视为弱者,即使是跟她联姻的沈家女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他倒想看一看,这个女孩能在这个时代走多远,走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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