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雨雪交加。

叶悠然四肢被绑，瑟缩在冰凉的木板床上，身下连条褥子都没有，床板将背磕得生疼。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浑身僵硬，头脑发胀，视线模糊。

可是，她不甘心啊！

怎么会这样？

不过是跟着云景去求陆公馆的少帅陆询放了他那一船海货，怎么，人没有见到，一杯茶之后，她却被送到了陆询的床上？

整个江东城都传言，送到陆询床上的女人，从来没有能活着出府的。可是，为什么她又出来了，还被人绑在这儿了？

三天了。

除了陆公馆倒夜香的老头子，她再没见到过别人。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还会有什么。

冷。

叶悠然打了一个寒噤。

寒风从掉了木头的门缝，破了洞的纸窗户里呼呼灌进来。门外，依稀是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门，兹啦一声开了。

“云夫人，您请进。”

一道嘶哑难听带着谄媚的声音，随着门开时的声音，一起传进叶悠然的耳朵里。

云夫人？谁？

叶悠然稍稍清醒了些，用了力气睁开眼睛，却仍是只一条缝隙。倒是也能从这里看见云夫人的脸。

叶小苗？！！！

叶悠然一怔，被束缚着的身体动了动，想爬起来。

“呵，还能动呢？不是说绝食绝水？”叶小苗却一脚踏过来，将叶悠然刚匍匐起来的半截身子又踩趴下。

随即，人已经跟着蹲了下来。

“怎么，意外？吃惊？”叶小苗盯着叶悠然张得老大，流露出恐慌而无助的眼睛。她拍拍手，胜利者的微笑，像一把火，将叶悠然烧的浑身灼痛。

可是，她除了呜呜呜，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堵在嘴巴里的臭布条，泛着酸气。

“叶悠然，你就是蠢死的！”原本笑容满面的叶小苗，忽然声音尖锐起来，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几乎戳到了叶悠然的脸上。

“等着云景来接你进门？你以为你是谁？破烂货！都被人睡过了，你以为云景还会要你？！”叶小苗狰狞着，多年来一直被叶悠然压住一头的委屈和怒气，几乎在这一瞬间全部迸发。

人人都赞叶悠然生的漂亮。

人人夸她聪明伶俐，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学堂。

呵！还不是她叶小苗的手下败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被云景养在外面？你以为我能接纳你？痴心妄想！若不是云景这一船货太重要，奔波了大半年都放不出来，我能容忍云景带着你四处赴宴？不要脸！跟你那不知羞耻的娘一样！”

“你以为云景爱你？得不到的总是充满诱惑。睡一个女人而已，还不用给银子，吃亏的总不可能是他自己。”

“你还不知道吧？那些所谓的赴宴，不过是拿你出去卖，谁能帮云景拿出来那一批货，谁就能和你睡一晚。你满心欢喜，精心打扮的那些妆容，衣裳，不过是为了把你自己卖一个好价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光是想着那样的画面，想着叶悠然的搔首弄姿，想着那些男人们色迷迷的目光……

叶小苗就觉得无比畅快，张狂肆意的笑声，毫无遮掩，压过呼啸的寒风，在破败的屋子里清晰，震耳。

可她说的每一句话，却像一把烙红的刀，一下一下，无情捅进叶悠然的心窝子。

“云夫人，那她怎么处理？”见叶小苗不说话了，一直关着叶悠然的糟老头提醒了一句。

“随便你。”她叶小苗不是圣人，她来，只是为了羞辱。

叶小苗不屑一顾，仿若叶悠然不是人，而是廉价的货物。

随手一挥，“啪”地一声，一摞小面额的银票被她扔在地上，滚到叶悠然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