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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影照明妃》第5章 被选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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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汉元帝昭示天下,遍选秀女。

秭归县衙内,朝廷钦使大人瞧着眼前整整齐齐排列的秭归县令特挑出的美艳少女,摇头叹气道:“秭归向来钟灵毓秀之地,怎么也都是些平庸之辈?”

钦使大人复摇了摇头,从长安一路向南,都未能挑出令他满意的人选。宫中美女如云,怎样才能挑出个与众不同的讨得陛下欢心,继而晋升仕途,此刻,方知这差事当真是难。

秭归县令讨好的笑了笑,道:“此事、下官尽力了。”

“罢了、罢了。”钦使大人摆了摆手,便欲启程离去。

正当秭归县令暗自长舒一气时,一少女的声音突的从身后忿忿道:“谁说秭归都是平庸之辈了,我等大人看不上眼,可是那宝坪王家的姑娘,美誉秭归,可是世间少有的绝色。”

钦使大人听了,顿步回身迟疑道:“当真?”

“住口!”秭归县令当即呵斥了那少女一番,随即谄媚着向钦使大人笑道:“那乡野姑娘不懂事,大人勿怪。”

钦使大人是何许人也,当即察觉出了不对,对着秭归县令正色道:“可真有珠玉蒙尘,县令大人,欺君之罪,你可担当的起?”

“这――”秭归县令听着他的恐吓,当即吓得腿软,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钦使大人见秭归县令如此,已知此事必有隐情,理了理衣襟官袍,威严道:“走、带本官去宝坪王家。”

“是――”秭归县令无奈,只得点头带路,心中却是悔不当初。王襄不愿舍弃爱女,重金恳求他除去昭君之名,他一时经不起诱惑,竟答应了他。只是如今,事情败露,倒累及自身。

此刻,昭君一家其乐融融,正用着午膳,只见管家惊惶的进了屋中,口中焦急道:“老爷、不好了,那朝廷的钦使大人过来了。”

“什么!”桌案上的人皆大惊。

王襄紧皱着眉头,站起身踉跄一步,无力的望向昭君,喃喃道:“难道老天当真要夺走我的珍宝么。”

“爹。”昭君心中大恸,立刻扶住王襄的臂。

“嫱儿――”卢氏见此,泪意纵横,拿着绣帕掩住面,忍不住低声轻泣。

“嫱儿、我带你从后门逃走。”王新紧攥着拳头,起过身一狠心便拉过昭君欲向外离去。

“没用的。”昭君定住脚步,挣脱开王新的手,红着眼圈道:“大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若逃走,爹和娘在宝坪,又该如何是处?这是嫱儿的命,大哥不必执念。”

王新听言愣住,手无力渐渐落下,转身一拳便落在了一旁的木柱上。

王家门前,宝坪村的男女老幼们均聚集在了一起,争相瞧着那钦使大人的风采,只见钦使大人带着一批官兵,正骑在雄健的枣红马上,身后跟着的正是秭归县令。

王府大门一开,王襄长身而立。

秭归县令率先走近王襄,语气颇有些无奈道:“钦使大人闻令爱天姿,特亲临相见,王老爷、还是让王姑娘见过钦使大人罢。”

王襄置之不理,拂袖冷哼一声。

“王襄!”县令大人脸面挂不住,出言恐吓道:“朝廷钦使亲来求见令媛,可是给足了你王老爷的面子,难道你还想阻挠钦使,抗旨不成!”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争锋相对。

“县令大人。”一声轻唤传来,众人朝声源望去,唏嘘声不绝于耳。乡里乡亲见过昭君的为她可去侍奉天子艳羡不已,未见过昭君的此刻见了她的真容,瞠目结舌。

而骑于红枣马上的钦使大人,见了昭君真容,身子一颤,差点儿摔下马来。待坐直了身子,不停地揉捏着双眼,唯恐自己是见了周公。

这……

天地造化、竟孕养出这般超凡脱俗的女子。

半晌,钦使大人终是费力地回过神,颤颤巍巍的跳下马,小心翼翼的询道:“姑娘……是谁?”

昭君朱唇轻启,道:“民女王昭君,见过钦使大人。”

“王…昭…君。”钦使大人念着,已恢复了往日威仪,满意的捋了捋胡须,“你便是宝坪王家女王昭君,果真让本官大开眼界。”

“大人过赞了。”昭君低颌着头,淡淡道。

“哈哈。”钦使大人欣喜若狂,为寻觅到满意的人选大笑出声道:“王姑娘绝色,当南郡首选,不、当是天下首选啊!”

昭君默默回之一礼,不语。

钦使大人欣喜过后,跨步走至王襄身前,拱手握拳道:“王老爷、本官断定,令爱是真正的贵人,绝世名媛。入宫侍奉天子,必蒙尊荣,一朝封妃,推恩母家,当可喜可贺啊!”

“大人说笑了。”王襄客气的回之一礼,回身苦涩的望了昭君一眼,相比飞黄腾达,她宁愿女儿无忧无虑,承欢膝下。

“好了、明日本官率亲兵前来迎接小姐。顺香溪,过秦岭,直入长安。”钦使大人不容置喙道,转身便牵起缰绳上了马。

“钦使大人慢走。”王襄躬身相送,待他离去,脚步不稳,一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

次日,莺飞草长,柳暗花明。

钦使大人一早便来了王家院门前,一驾华丽的马车停靠在路边,另一边,却是一副肝肠寸断的惜别画面,惹人恸泪。

“嫱儿,入了宫,可要照顾好自己。”卢氏拂袖轻拭着眼角的泪水,紧握着女儿的手,哽咽道。

“我知道了、娘。”昭君强忍着泪意,攥紧了母亲的手,坚定的点了点头。

“宫中险恶,可不能再任由自己的小性子,处事当谨慎为上。”王襄上前一把搂住昭君,没了往日的威严,红着眼叮嘱道。他老来得女,如今嫱儿还不足十六,此去长安,路途遥远,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爹,嫱儿明白。”昭君紧紧的拥着父亲,如今父亲年迈,听闻宫女若未得幸,二十五才能出宫回乡,那时,不知父亲可还安健?

思及此,昭君盈盈于眸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滴答的落了下来。

王新见此,心中不是滋味,背过身,紧握着拳,不语。昭君的嫂嫂立于身后,也不禁掩面偷偷抹泪,家中若是没了嫱儿,定是少了许多乐趣。

“好了,时候不早了,昭君小姐,我们该走了。”钦使大人催促道。

昭君缓缓离开王襄的怀抱,抬头望了望这生活了十五年的宅院,嘴角微扯出一个勉强的淡笑道:“爹、娘、哥哥嫂嫂,嫱儿走了。”

“毓秀、定要照顾好小姐啊。”卢氏又忍不住向毓秀叮嘱道。

“夫人放心,奴婢定会照顾好小姐的。”毓秀亦忍着热泪,信誓旦旦道,随即搀扶着昭君缓缓行至马车旁。

王家众人掩面含泪,目视着昭君上了马车,渐渐的远去,直至消失在眼角余光中。

昭君坐于细软之上,想着过去的十五年,西陵仙山,香溪碧水,绕膝父母,哥嫂疼爱。此去长安,却再无这般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缓缓掀开流帘,前方便是表哥的家了。前些日子,表哥随着姑父游历巴中,至今未归。从小到大,表哥最是宠她了,他可知自己已被选入宫中,不知再见,却是几时?

一朝之间,竟瞬息万变。昭君不禁轻弹起了琵琶。

路渐远,琴声依旧,曲起天地无光,月色灰暗,那般悲戚与苍凉,逼得人愁肠欲断,情思南乡。

及岸,昭君缓缓登上雕花龙凤官船,最后望了一眼这生她养她的地方。顺香溪,入长江,逆汉水,过秦岭。

历时三月之久,于同年初夏到达京城长安,为掖庭待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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