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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尽》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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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具尸体,一具躺在宇宙边缘的冰冷尸体。没人知道我已经躺了多久,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这片宇宙空荡荡的,令人有些害怕,好在我身边还有一头奇怪的动物,龙头、鹿身、马蹄、狮尾,浑身披着淡金色的鳞片。它的存在令我显得不是那么孤单。

我已经忘了我是谁,我忘了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忘了一切,而且,我好像正在遗忘更多。

忽然,有一股突如其来的悲伤让我不能自己,我想放声嚎啕大哭……这悲伤是如此的强烈,即使我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怆然。

“不!”我高声喊道,我想要找回记忆,我不愿永远在这里承受永久的孤独和寂寞。

但似乎并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甚至连我都听不到自己的呐喊声,这方宇宙冰冷黑暗,没有任何活物能够回应我。

悲伤像潮水一般涌来,又像潮水一般退去。我很快就释然了,毕竟只是一具尸体,就像这宇宙中的所有尸体一样,我本就该承受孤独。

虽说我是一具尸体,也没法看到我的身体,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受。

除了身体,我还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混沌之中待到什么时候,这真是一种煎熬。

突然,眼前的变化让我为之一震,我看到黑暗的宇宙深处泛起了一片涟漪,这振荡着的涟漪让我燃起了一丝丝异样的希望。

那是什么?我像抓住稻草的溺水者一样,渴望着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会不会有神仙降临,他会救我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很快就会有人出现。

但是,涟漪只震荡了一会儿,马上就消失了,那里依旧漆黑如墨,没有任何变化,这令我十分失望,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正当我不抱希望时,一道人影却凭空出现了。

我很诧异,诧异的并不是这人凭空出现,而是诧异我竟然能够预测到有人会从涟漪里走出来,难道我有什么超能力吗?

“能这样凭空出现,必定是神仙无疑了!”我心中大喜,他一定是为救我而来的。

那人踏着虚空慢慢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脚下都会生出一朵幽暗的黑莲将他托起,抬脚之后那朵黑莲又会凭空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的每一步都很随意,似乎没有什么力量,但整个宇宙都因为他的步伐而震颤。

我慢慢的看清楚了他的脸,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好熟悉啊,我敢保证我之前一定见过他!

那人走到我的身边不远处停了下来,他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不,应该说一直看着我的尸体,这样的表述应该更加准确。

他的目光很平淡也很冷漠,好像没有任何喜怒哀乐,但我还是能发现他的面孔之下隐藏着的些许得意。

“你是谁?”我问道。

他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依旧一言不发,我有些生气了,这人倒是没有一点礼貌,问他话也不答,正常人多少也得有个回应吧。

但我又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已经死了,他听不见我的声音,更没法回答我的问题。

正当我又开始失落的时候,他说话了。

“你差一点就成功了!”他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对,他肯定是在自言自语,这里除了两具尸体以外没有任何东西,他的这些话还能说给谁听?

他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亿万年来,第一次如此接近成功,只是可惜了,你终究还是败了,依旧是败得这么彻底。”

他是在说我吗?这里除了我和那具奇怪的动物尸体以外没有任何东西,他应该不会在说那头动物吧。

“我们曾经并肩作战,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是最有默契的搭档,你何苦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们只是我们创造的一些玩具而已,你又何必认真对待?”说到这里,这人好像突然痛苦起来,激动地指着我的躯体大声吼道,“你竟然为了这些玩物背叛了我!”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别以为你隐藏得有多巧妙,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但你放心,我会让你成长,让你足够强大,然后让我们公平一战,告诉你,我过去前比你强,现在比你强,未来还是比你强,我才是主宰!”他激动万分,身后的宇宙竟因为他的愤怒而开始扭曲,甚至出现崩塌。

他又向前迈出了一步,这一步之下没有黑莲将他托起,落下之后虚空在他脚下出现了一道裂缝,这道裂缝向前蔓延,将宇宙劈开,整个空间剧烈的震动,随后开始塌陷。

看着正在塌陷的宇宙,他狂笑着喊道:“我能创造,便能毁灭!”

我想这人肯定有点精神分裂,说了这么一堆没头没脑的话,真是完全摸不透他的逻辑。

但是此时我也顾不上他的逻辑,我意识到宇宙已经开始崩塌,我的身体也很快会在宇宙崩塌中被撕裂,最后成为飘散的尘埃。

我静静的等待着狂暴的能量将我吞噬,但出乎意料的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崩塌的宇宙并没有将我的身体撕碎,我依旧静静躺在这里,甚至都没有移动分毫。

这时,我意料到自己生前肯定也是个神仙,而且说不准还挺厉害的,否则宇宙崩塌了我的身体怎么会没收到任何损伤呢?

“已经是第九百九十八具尸体了!”那人摇摇头说道,“你难道还不死心吗?”

说完,还没待我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他一甩长袖,便将我卷了进去。

在被卷入长袖前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一道乌光从我的尸体里闪出,飘散在了宇宙之中。

我的最后一点意识也随着乌光一同消散在这片宇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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