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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司传奇》赵财主宴请全城客 张乞丐醉酒泄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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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混沌后有天,世间万物皆有缘。【本章节首发、,请记住网址()】

多行良善莫求报,不做恶事无恶怨。

心有圣洁才无畏,莲花何惧立泥潭。

一日敢做亏心事,直叫轮回鬼门关。

鬼门关有千种刑,不及森罗纳魂山。

为人倘若真君子,阎王殿前不胆寒。

天命未到阴阳数,颠倒乾坤魂不散。

生即死来死即生,白界无愁我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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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龙行浅滩

楔子

赵财主宴请全城客张乞丐醉酒泄天机

俗话说,不如意事常**,能与人言无二三。

虽然坐拥家财万贯,但赵德才却心烦意乱,女儿病了一月有余,请了全城的名医郎中都没治好。真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十几名丫鬟轮流端茶倒水,拿着各种吃穿用品,药酒药材不停的送往西厢房,院子里忙的是不可开交。赵德才眼看一个个所谓的名医束手无策的离开只能唉声叹气。最后从西厢房出来的这个叫钱德旺,本和赵德才师出同门,只因兴趣爱好不同,各奔东西。赵德才尝尽人间疾苦,成家立业后,方才慢慢积累财富,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人。钱德旺偏好学医治病,因将不少濒临死亡的塞北将士奇迹般的救活,故被称为阎王惧。知道赵德才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请他来帮忙看病,所以,得知侄女生的怪病,马上从塞北赶来。赵德才心下感激:师兄,您看这?

师弟,侄女这能吃能喝,呼吸均匀,然眼不明耳不通,脉象全无,依我多年行医经验,从未见如此怪异之象,好似

好似什么?

好似鬼上身。钱德旺说完,皱了皱眉。

啊?赵德才打了个冷战。师兄,您看这?这怎么办?我这一辈子就这一个女儿,她要有什么不测,我这

钱德旺摸了摸银白的胡须,倘若恩师他老人家尚在人世,或许还有办法。如今,哎,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说完,摇头走向大门。

赵德才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钱德旺刚走出大门,听到有人耳语:钱广松啊钱广松,你明知其法,却不明说,岂不是杀人凶手的行径?

钱德旺一惊,心道:谁啊?居然连我本名也知道。回头一看,没有人啊,怎么会有耳语?然后又环顾四周,两头石狮子威严耸立在赵府门前。西边的狮子旁边有个拴马桩,一个马童正取下绳套,准备坐上马车驱车离开。旁边两个人正在讨论赵家小姐的病情,正是先于钱德旺来到赵府的孙守信和李明礼,这两人也是城内有名的医师,路过的挑夫还点头哈腰的给他们问好。街对面是赵府的钱庄,钱庄门前有个小伙计正在擦拭对联,上联是:生意兴隆通四海,下联是:财源茂盛达三江。擦完之后,发现旁边睡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头上还盖着一个破斗笠。小伙计赶忙连踢带叫的驱赶:我们这是做大生意的地方,岂能容你这种癞子阻了财路,快滚!快滚!

谁知,那乞丐动也不动,斗笠中发出话来:你这小混球,狗眼看人低,别说我阻了你们的财路对你们有好处,你肉眼凡胎,对我不敬,我不怪你,你家老爷回来求我睡这,我都不愿意睡了。

小伙计不屑一顾:说什么梦话呢,快滚!快滚!依然拳打脚踢。再不滚?我可要下狠手了!回头从门后把门栓抽了出来,高高举起,就要砸下去。

慢着,钱德旺抬手走了过来:不得无礼。

小伙计一看是赵老爷的师兄,马上变脸:爷。这癞子

这不是癞子,钱德旺严肃的说,转头拱手作揖对着乞丐: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哪有什么尊姓大名,原本一动不动的癞子微微抬起斗笠:我就是一个乞丐,祖上好像是姓张,你叫我乞丐张就行了。

钱德旺直起身子:在下钱德旺,张公子怎知

哈哈哈,乞丐张又把斗笠遮住了脸:天下事,谁不知?你知我就知,不知我也知,若要问我如何知?天海龙山我独自去。

哎呀!钱德旺一听,差点没站稳:敢问,张大仙

乞丐张一动没动,斗笠下发出声音:还不快去把赵德才叫来?

哦哦哦,是是是,钱德旺拉着小伙计往赵府里走。不一会,只见两个家丁搀着哭哭啼啼的赵德才出来,马车上的孙守信和李明礼也跟着过来了。

钱德旺手指乞丐张,耳语了一句:就是他。赵德才揩干眼泪,上前作揖:老朽赵德才,恭请恭请大仙搭救搭救小女性命,老朽上上刀山下火海,即使下辈子结草衔环,也要也要报答。

乞丐张一动没动。

赵德才连连作揖连说三遍,乞丐张还是没动。回头看着钱德旺:这癞子

哪知那三个字刚出口,乞丐张一个机灵坐了起来。

时间刚刚好,他对着赵德才道:此时正午时分,我可以休息了。

赵德才等人相互对视,不明所以。

哦,这里是你赵老头的风水,我三天前开始在这里阻挡你的财路

话没说完,小伙计抢着骂起来:好你个癞子,难怪三天没一个人来钱庄,原来是你在搞鬼。转头跟赵德才道:老爷,看我收拾他这个死癞子。

哎,你敢打我?乞丐张抬手阻挡:那你们家小姐可没得救了。

不得无礼,赵德才道:敢问大仙,能否搭救小女的性命。

那得看你们听不听我的话了。

旁边孙守信劝道:这癞子别再是个骗吃骗财的无赖,哪能什么都听他的。

对对对,李明礼也附和道:什么人都想来赵老爷家里骗点金银珠宝,别相信他。

乞丐张也不生气,扶好烂斗笠,转头要走:想救小姐的命,到春华楼找我。

钱德旺闪身拦住:大仙留步,请原谅我等凡夫俗子,大仙有何需求,只管开口,我师弟必会答应。

赵德才将信将疑:是,只要能救小女,大仙只管开口。

乞丐张回过头来:来贵啊,你找人把门口的狻石狮子搬过来,压在我躺的地方。钱庄的小伙计赵来贵纳闷:之前都没说过话,你咋知我名字?转念一想,到过钱庄的,都知道我的姓名。

赵德才对赵来贵道:按他说的办。

哦,既然老爷说了,我去找人。赵来贵一路小跑进了赵府的大门。

乞丐张道:这个时辰,小姐应该醒来了。

赵德才几个人面面相觑。话音未落,丫鬟春桃从大门内蹦了出来:老爷,老爷,小姐她,小姐她

小姐怎么了,赵德才瞪大了眼睛:快说快说。

小姐她,小姐她醒来了。

赵德才深吸两口气:快快,快扶我进去。

两个家丁唯唯诺诺的夹着赵德才回去,孙守信和李明礼也跟着进了大门。

钱德旺再次作揖:大仙,果真

乞丐张一摆手:我不是什么大仙,就是乞丐,切莫泄露天机。

钱德旺立刻明白了:是是,在下只口头上称呼张公子,心里却说张大仙。

乞丐张干涩一笑,抬头看到赵来贵领了十几个家丁,有的抗木有的套绳,就准备搬西边的石狮子。

乞丐张马上制止:西边为雌,压不住阴气,搬东边的石狮。说罢,嘴里念念有词,右手画了个圈,分别在石狮子双眼和嘴巴摸了一下。

这下石狮子竟变成非一般的重物,十几个家丁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从赵府门前搬到钱庄门外。累的家丁是上气不接下气,趴地不起。

刚指挥完,赵德才便派人出来:老爷有请张大仙。

钱德旺一抬手:张公子请。

乞丐张抬头看了一眼门柱上的对联:

赵府金玉袁家书画,经内传注律中仪疏

进了大门,是个双龙戏珠的照壁。乞丐张叹气绕过,步入一条长廊,长廊两侧是各种盆栽,有粉色的杜鹃,黄色的迎春,白色的牡丹,橘色的月季,香气扑面,沁人心脾。廊外有两座二层楼宇,数十间房屋门外标着甲乙丙丁,子丑寅卯。乞丐张心想:果然是大户人家,家丁丫鬟的住所都这么气派。再进去,是个偌大的庭院,庭院正中间是个椭圆形的池塘,池塘东西两边各有一棵槐树。乞丐张刚想看看池塘里的鱼群,就被家丁劝行:张大仙,再往前就是老爷书房,请大仙跟我到客房沐浴更衣。

不行,驱邪全靠这身污秽,乞丐张径直朝西厢房走去:这边是小姐的闺房吧。

家丁阻拦未果,只好快跑两步,先行通报。钱德旺道:张公子,既然小姐醒转,不如由我代公子查看。乞丐张驻足道:也好。顿了一顿又道:不必了,你去准备八珍汤给小姐恢复身体即可。钱德旺答应后,自行去问端茶倒水的丫鬟去找药材。

乞丐张发现一株肉灵芝,白黄相间,颜色鲜亮,偶有呼吸,皿内的水跟着一同泛起涟漪。乞丐张禁不住赞叹:妙极,妙极!刚要伸手去试探其质感,却被一声喝止:放肆!哪里来的癞子!千年古物岂能容你脏手亵玩。抬头一看,似是刚才那个春桃,乞丐张一想不对:她见过我,怎么又不认识了?

春桃身后一人缓缓移来:夏荷,不得无礼!

原来是双胞胎!

乞丐张刚反应过来,就被春桃身后那人的绝世容颜吸引住了:恰如皎月的面庞,黑珍珠般的瞳孔,即使带着病态,依然闪着光芒。樱桃红唇吹气如兰,似有千百蝴蝶扑面而来,钻入心内挠痒,令人久久难以回神。

敢问公子可是姓张,小女子赵文瑜感谢公子救命大恩。赵文瑜刚想行万福之礼,突感一阵眩晕,眼见仰面倒下。夏荷一阵疾呼:小姐!乞丐张忙伸手揽过,不及细想,马上示意夏荷带路,送回西厢房。

赵德才听到夏荷声音,慌慌张张从门外进来,手上端着的银耳燕窝汤也洒了一地:怎么回事?我说不让你起来,你要多休息,偏不听

乞丐张轻触了一下赵文瑜的脉搏,点点头,似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取盆来!夏荷急忙去房门处取了水盆。乞丐张取出一粒白色丸药,晶莹剔透,喂赵文瑜吃下。赵文瑜入口后呕吐不止,夏荷惊呼: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乞丐张道:不打紧,长时间卧床进食,我助她清空胃囊,气血通顺即好。

盏茶功夫,赵文瑜吐净异物,强笑着道:舒服多了,爹爹不必担心。又冲乞丐张微微一笑:多谢张公子。

赵德才马上作揖:张大仙真神人也!

乞丐张摆了摆手:唉,乞丐怎能叫大仙,莫折我阳寿。

赵德才立刻改口:好的,张公子,老朽必报大恩大德。

钱德旺由春桃引进房里:八珍汤准备妥当了。

赵德才感动道:有劳师兄了。

师弟莫客气,还是先招待张公子洗漱为好。

对对对,赵德才这才想起,冲着房外说道:秋菊,带张公子去后院客房换洗歇息。

门外进来一个丫鬟,居然和春桃夏荷一模一样。

乞丐张心下暗赞:这三胞胎丫鬟,真是难得,难得啊!

既然小姐已无大碍,且此闺房内阴邪之气已去大半,这身污秽也可换下。乞丐张边说边取出一张符文,交给春桃:贴在房内东南角,可保二十年平安。

谢张公子,三姐妹一起行万福礼。春桃去贴平安福,夏荷照看赵文瑜,秋菊引乞丐张去后院。

后院满满的种植银杏及绿竹,穿过一条蛇形甬道,一栋二层阁楼矗立眼前。

雕刻凭栏的花纹有圆有方,木质楼梯是上等的楠木,两侧扶手居然是龙形,龙头在下,龙尾在上。

秋菊引到门口,便不再前行:张公子稍事休息,我去叫丫鬟和家丁帮您打水。

乞丐张点点头,独自进了阁楼。入口处一个精致的屏风,以木为框,上裱绛帛,图案是百鸟朝凤——这一定是江南顶尖手工艺人花费不少时间和心血制作而成,屏风上的七彩凤凰做展翅状,接受众鸟朝拜,每一只鸟都不一样,甚至种类都各不相同。

内设到非常简单,西墙一张四方桌,两把太师椅,床在北墙,挂账是绣着牡丹花的高等丝绸。令人称奇的是这些桌椅床凳竟然全部是金丝楠木的材质。

乞丐张倒没在意这些东西多值钱,窗台外的一株铁树反而吸引了他的注意——铁树开花了。

乞丐张心想:借你老树精的福祉,希望此次顺利,不要有任何闪失,尽快找到阴阳符,速速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刚躺床上,就听到门外秋菊客气的询问是否方便,待乞丐张回应后,家丁和丫鬟才进屋端水递餐。

一个个家丁提水从东墙的楼梯送到二楼,一个个丫鬟把点心茶水放在四方桌上,井然有序,面带微笑,人虽多,但默不出声。待所有人都离开后,秋菊才在门外轻声说话:请公子享用。有任何吩咐,我们都在,只要公子摇摇铃。

乞丐张果然看到四方桌旁边还有一个拳头大的铜铃。

好的,知道了。乞丐张说完径直上二楼,一个大木盆内八分的鲜花水,旁边的木桌上有新衣物,皂角。另外还有苹果,桃子,李子的水果拼盘,外加一壶清香蜜茶。

乞丐张不得不承认:周到!

晚饭时分,秋菊来请。乞丐张一袭白衣,足蹬银靴,黑发油亮,白皙的皮肤,眼睛炯炯有神,走起路来,轻慢稳当,哪似之前的癞子模样,简直是另外一个知书达礼的富家公子哥。秋菊看了一眼就满脸绯红,思绪万千。只得低头领路。

前院早已热闹非凡,家丁丫鬟好久没这么开心的办喜宴了。门口还放了十几挂鞭炮。

赵德才和钱德旺带着一众家丁丫鬟,见到乞丐张,一起作揖行礼:多谢张公子施恩小女,老朽特备简餐一顿,还请品评。

乞丐张抬手还礼: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不可大意,阴邪未净,既然来有一月,去也当一月,我每日会巡游净宅。劳烦钱神医每日晌午给小姐诊断煎药,待彻底痊愈,我再离开。只是这些时日要叨扰贵府了。

钱德旺听乞丐张也叫自己神医,满心欢喜:不敢当不敢当。定按照张公子吩咐办事。

赵德才更为高兴:不叨扰不叨扰,莫说张公子住一月,就是以后都不走了,我也保证你衣食无忧。

说罢,邀请乞丐张坐主位。乞丐张几次推脱不了,只好依言坐下。同桌的还有孙守信,李明礼。此时几人对乞丐张态度完全不一样,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朝气的公子就是之前的脏乞丐。心下不由得暗赞:真是个俊哥儿!

赵德才举杯敬酒,乞丐张拒绝道:酒非善物,我自小避之。我以茶代酒好了。

赵德才只得让秋菊给乞丐张斟茶。乞丐张一饮而尽:好茶好茶!

钱德旺,孙守信和李明礼三人也是轮流敬酒敬茶。

赵德才问:不知公子家住何处?我看张公子谈吐举止似饱读诗书之人,为何做乞丐打扮?

乞丐张哈哈一笑:我本渔阳人,家住张家湾。来此只为寻一老友,不想途中盘缠用尽,只好一路乞讨。前日初到宝地,见你府宅处阴邪之气颇盛,乃财路太广招致祸端。恰巧小姐命数缺阳,故犯魂飞之险。若置之不理,以小姐的命格,长则十日,短则三五日,即使请来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我对阴阳之术略知一二,出手断你风水,以绝后患,只是将来不再财源广进,休要怪我才好。

赵钱孙李四人听得将信将疑。

赵德才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百年之后,惟愿女儿能嫁个好人家,于愿足矣。

乞丐张喜道:妙极妙极!正因你有如此胸襟,才能得此财富,也正因此财富,所以招致祸端,此时又能弃之以保平安,我才出手助你,真是因果循环生生不息,妙哉妙哉!

赵德才道:我已年过半百,文瑜是我唯一女儿,倘若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要再多的财宝又有何用?黄泉之下更是无颜面对难产而死的内子。

赵钱孙李四人齐声叹气。

钱德旺道:张公子既然已助侄女避过此次祸事,又留下二十年平安符,我们应当一起敬他一杯。

不错不错,四人端起酒杯一饮而下。乞丐张饮茶答谢。

钱德旺道:张公子来此寻找故人,我师兄弟颇有人脉财力,不知可否帮得上忙?也好让我等为张公子效劳,以尽绵薄之力。

乞丐张抬手谢到:正有此意。

赵德才应道:承蒙张公子不嫌弃,请告知故人姓名年岁,以及相貌特点,我府上有个江南有名的画师朋友此间正来此做客,可托他帮忙画像,我满城张贴,直到帮公子找到便是。

乞丐张叹气道:此故人我从未曾谋面,只因一朋友辞世前托付一事,不得不变卖家当独自一人前来寻找。除在本城这一条线索外,姓名年岁长相皆不清楚。

赵钱孙李四人面面相觑。

乞丐张看出四人为难,继续说道:赵老爷,我有一法,不知愿试否?

赵德才道:愿闻其详。

乞丐张道:我略通阴阳,能观人面而知其生前身后事,你可在小姐痊愈时,以答谢全城百姓为说辞,每日邀请二百桌客人吃饭,我自观之,想必可以找到。

赵钱孙李心想:这城内人丁不下十万,要找知名知姓的人尚属难事,何况不知名的岂不如大海捞针般困难无比?

钱德旺摸着胡须思考着,刚要说话,孙守信先抱拳道:张公子,不是我等不信任,只是你说你能观人面而知其生前身后事,这仿佛太虚无缥缈了。

李明礼也道:先不说你是否能观人知事,单就赵老爷的财力,未必足够邀请全城百姓吧。

赵德才道:张公子放心,银两不是问题。只要公子需要,我安排便是。

钱德旺接道:孙掌柜的既然不信,我们可以请张公子看看你们几个人的生前身后事,一试便知。

孙守信和李明礼齐道:不错,张公子不妨一试。

乞丐张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四位既然不信,我倒可以简单的唱几句打油诗。

看了一眼孙守信,乞丐张道:

孙家自古有贤人,奈何报国却无门。

行医施善传千代,厚福高德自生存。

你家祖上良善之人颇多,且族谱家规严苛,报效朝廷是家训,然只有行医才是你孙家命中注定。

孙守信倒吸一口冷气,族谱从不对外,更别提报效朝廷的家训。原本将信将疑,现在倒是全信了。

乞丐张看着李明礼继续道:

李氏祖辈擅吃亏,生于江南长于北。

虽是凡间多磨砺,礼佛问道终不悔。

李家信奉吃亏是福,常给穷人看病不仅不收钱,反而还施舍,因此积了大德,劫难才有贵人相助。

李明礼也是一惊,心说自己的祖上因遭逢大难,几死于江南,幸得一僧人与贼人周旋而得脱,故家中礼佛诵经,也常捐助寺庙。因避难到此,未敢与人提起,不想今天好奇心起,被人一语道破。

赵德才看到孙李二人表情,已知大概,抱拳道:果然神人也!

赵老爷还要看吗?乞丐张饮了一口茶,见赵德才微微点头,便继续道:

穷到尽头不是头,财到巅峰方外流。

只因未逢动心事,安贫乐道静心走。

顿了一顿道:赵老爷的照壁不好,双龙戏珠太过张扬,改成龙凤呈祥,我保你无疾而终。

赵德才抱拳:谢恩公!

钱德旺和乞丐张四目相对,马上摆手:张公子,在下就不必了。转头和赵德才明言:师弟,既然张公子于你有恩,宴请全城的良善之举,我看就不用推辞了。

赵德才道:君子一言,

其他三人一起举杯:驷马难追。

喝完哈哈一笑。

赵家自从石狮子蹲守钱庄门前,也不见再有银子入账,索性将钱庄拆了。然后拿出大笔银两,又请全城的能工巧匠夜以继日的把钱庄改建成四层的大酒楼,取名福飨楼。一二三层各摆三十桌,每桌十人座,四层摆十桌,专门款待特殊宾客。中午一百桌,晚上一百桌。又在酒楼周围搭起二十个大灶台,找铁匠打造了四十口大锅。灶台之外搭了数十个帐篷供厨丁伙夫休息,帐篷两侧又挖数十个坑道,以储存鸡鱼肉蛋。待赵文瑜痊愈后,找了个黄道吉日,昭告全城,大摆谢客宴。

首五日邀请的是赵家生意往来的客商,数十挂鞭炮早早挂将起来,赵德才携十几名家丁亲自迎客。

厨丁伙夫几日前就将菜品洗摘配好。负责劈柴填火的火工烧热炉火,每四五名主厨围着一个灶台,每人双手持一特长锅铲翻炒烹炸。另有数十名小丁轮流从坑道抗出配菜分别卸入锅中。这边厢菜已完成,裸着膀子的挑夫八人一组把大锅从灶台上抗下来,那边厢又有八个挑夫把准备好的另外一口大锅抬上灶台。而抬下灶台的锅由家丁分别盛出摆盘,一众丫鬟把菜盘端上福飨楼。如此场景,杂而不乱,人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并行不悖,热闹非常,蔚为壮观。

中午饭结束,午休一个时辰,晚上继续,如此反复。

乞丐张都是随便吃几口,主要以观人为主。

次五日邀请的是守城军士,因守军主将是钱德旺的故交,所以从此时开始,有军士维持治安,无人敢闹事生非。

一行人至第四层雅间,钱德旺给大家介绍:刘戒瑾刘将军乃我故交,是我认识的官兵之中最为敦厚刚健的,因此,本城虽偏安一隅,但太平无恙,全仰仗刘将军。

刘戒瑾抱拳拱手道:钱神医夸口了,二十年前如不是钱神医妙手,我早已是塞外枯骨了。

钱德旺直摆手:刘将军过誉了。

刘戒瑾举杯道:我敬在座的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赵钱孙李也陪饮一杯。

刘戒瑾看到乞丐张的杯里不是酒,便问道:不知先生为何不饮酒啊?

钱德旺替乞丐张开脱道:张公子有恙在身,不能饮酒。

乞丐张却道:非也,我自小不饮酒。

刘戒瑾疑惑更甚:男人都要喝酒,不喝酒还能算男人吗?喝酒才能算男人。

乞丐张笑着道:此言差矣,喝酒的女人也能算是男人吗?

刘戒瑾顿时语塞,憋了一会,自己独饮一杯,又自斟酒再饮一杯。

钱德旺劝到:刘将军莫动怒,张公子可非凡人。

刘戒瑾惊到:哦?此话从何说起?

钱德旺见乞丐张并不阻拦,续说道:张公子乃天人也。能观人面而知生前身后事。

刘戒瑾哈哈大笑:天下有如此神人?莫说身后之事,只要说中我生前事,我就服你。否则,今晚我必要你喝酒。

乞丐张不慌不忙:刘将军,在下献丑。

虚度五十五,一生多吃苦。

胸无半点墨,也能修族谱。

多得友良善,老后不悲楚。

刘戒瑾愣了神,半晌反应过来:哈哈,真是神人。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乞丐张道:刘将军性情秉直,官场实非你久待之地,明年是你父母二十周年忌日,可以背伤为由上奏朝廷,辞官回乡,我保你多子多孙,五世同堂,尽享天伦。

刘戒瑾抱拳道:好,刘某谨记。

第十一日,赵德才尽邀好友,乡绅,名仕,摆开龙门宴。舞龙队在锣鼓队响彻云霄的铿锵声中扭、挥、仰、跳,百姓不停拍手叫好。

赵德才引众好友登楼观看,十分喜庆,拉着乞丐张的手道:张公子,如此这般,可否算是冲喜了?

乞丐张笑而不语。

舞龙队散场后,只见赵文瑜在一众丫鬟簇拥下,步入福飨楼。登上顶层,丫鬟递过酒壶,赵文瑜一杯杯斟满:感谢各位叔父来此参加今天的龙门宴,小女不会说话,一杯酒水敬各位叔父。说罢一饮而尽。

在座宾客叫好声不断,有的说赵家小姐天女下凡,有的说赵家千金巾帼不让须眉。

赵文瑜绕到乞丐张旁边,斟满一杯,说道:小女子能有今天,全仰仗张公子出手相救,我知张公子自小不饮酒,因此,这杯酒我代张公子饮了。

乞丐张没想到赵文瑜如此率直,赶忙伸手拦住,只得道:也罢,我只饮一杯。琥珀色的酒水入口而下,就感觉一道热流从嗓子直入肚腹,甜,酸,苦,辛,鲜,涩六味恰到好处,口中酒香久久不散。乞丐张禁不住赞道:好酒!

赵德才笑着道:二十年前,我做酒水生意,专门从绍兴有名的王家酒窖贩运到此。文瑜出生时,挑选了最上等的一百坛埋于地下,前几日才挖出,算来,也有十八年了。

钱德旺举杯说道:一杯也是喝,两杯也是喝,张公子既然也赞好酒,咱们今天就别拘束了,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刘戒瑾更是得理不饶人,抱起一坛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十桌宾客无不拍手叫好:刘将军海量啊!刘戒瑾一抹嘴:张公子,张大仙,你若不喝,可不是瞧不起我等?孙守信和李明礼也撺掇起来,旁边几桌客人也是来轮流敬酒。乞丐张眼见不好拒绝,只得一杯接一杯饮下。

当晚,宾客陆续散去,乞丐张只觉得头晕目眩,有人扶他下楼,走回赵府。在一处凉亭内,家丁摆好醒酒汤及清香蜜茶,水果拼盘,糕点等。三人或趴或卧在凉亭内醉话连篇,还唱起小曲。唱到兴头上,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赵德才道:张公子乃我女儿救命恩人,我愿与他八拜结义。

钱德旺不屑的笑道:那是你攀了高枝,我等凡夫俗子怎能和大仙结义?

乞丐张哈哈大笑:唉?即使我是大仙,也可以结义兄弟,虽然我虚长你们几岁。

赵德才和钱德旺也哈哈大笑: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说笑起来也这么一本正经。

乞丐张道:我于贞观年间修道成仙,叔父命我掌管天界无主符文,只因小童贪杯遗失了阴阳符,这才下凡寻找,如今算来阳寿也有九百多岁了。你们在我眼里,犹如初生顽童一般。

赵德才和钱德旺听后笑的更是癫狂。

是夜,月明星稀,突然雷声阵阵,闪电交加,空气中腥味渐起,越来越浓,暴风雨说来就来,一道闪电直击凉亭外的树上,树倒烟起。三人突然清醒不少,不得不步履蹒跚,各自回房。

这场暴风雨一直未停,连下了三天三夜。福飨楼周围全是泥水,厨丁伙夫不得不遮盖炉灶和坑道。好在福飨楼内有足够的空间供他们吃睡。谢客宴不得不暂缓。赵德才和钱德旺在廊下惊奇这天变异象。

赵德才言道:我们于黄道吉日始摆谢客宴,不想初春天气竟突然风雨大作,三天三夜不停不休,人之渺小,实是亘古不变。人能算天,岂能胜天?

钱德旺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性人也,人心机也。

说罢,唉声叹气:这阴符经实是千古奇书。

赵德才道:不错,师傅他老人家生前已然参透,然你我二人始终难断七情六欲,比之他老人家,真是难以望其项背。

钱德旺道:人知其神之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也。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神明出焉

钱德旺反复背诵这几句,依稀记得有个长寿仙,想必是张公子要找的人,于是大叫道:张公子在哪?

突然,大门外砰砰作响,虽然距离赵钱二人有百余米远,在这暴风雨中居然听得清清楚楚。不一会,闪进来三个人,所到之处,暴风雨竟似帘帷打开,连地面也瞬间干燥如常。家丁欲上前询问,全部定身原地,不得动弹。

赵钱二人也是如木头人一般。钱德旺大叫:张公子,张公子,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南山上嗯嗯

后面的话根本没说出来,就被施了封口咒。

乞丐张从屋后绕出来,背着右手,口中默念:冰寒千古,万物犹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边说边扬起左手,赵宅内风雨骤停:怎么只来了三个?还一个在外面吗?哎,走吧!

待一行人走出赵宅,外面的暴风骤雨也消失于无形,一道彩虹横跨天际。

钱德旺手里多了个纸条,打开一看:

不是姻缘不牵手,不是祸事不出口。

如今阴阳两相隔,皆因当初一杯酒。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汝之天命,需救十万,钱氏广松,方得善终。

(本章完)【本章节首发.,请记住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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