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静极了，整个面摊一条街，只剩下这一家了。龙霄加快了吃面的速度，想尽快让罗伯母收摊。龙霄看一眼文玉碗里的白肚皮，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摩托声从远处闯来。隆隆声打破了夜的沉寂。几个骠勇的男子疯狂地向这边卷来。如一阵风汹涌澎湃。高建强驶到小玲和碧龙霄的面前，车轮差点撞断两人之间的桌腿。其他三人停在了高建强的身后，在后没敢向前。

看来来着不善，善者不来。开车技术也是一流的彪。

只是高建强在前手一挥，后面三个弟兄叉着腰围在了桌子的四周。碧龙霄左手拍在毛多多的肩上，说：“多多，吃多了，还是吃少了？没吃坐下。”

“霄哥。”多多尴尬地说，“吃过了，我吃多了，我不知道是你老人家。”

碧龙霄笑笑，又向后望一眼，他一下子大笑起来，原来是平日里那个不爱说笑的老实人。他拍一下老实人的大肚皮，说，“老王，今天怎么有空出门，脚上长刺了吧。”

“没有，长刺怎么能出门，我就是出来凉快凉快。呵呵。我是陪高……高哥来玩的。”老实人结结巴巴地躲到高建强身后使眼色说道。

“你，你。”高建强指着老实人说不出话来。老实人吓得我往后退。

碧龙霄又向前望了一眼，人呢？他正回忆着那人的身影，黑灯瞎火的他没看清。小玲把那人从她身后揪出来。碧龙霄一见，哭笑不得，今天是怎么了，原来是临系的铁哥们赵光正。

光正畏畏缩缩地走出来，说：“霄哥，真是的，高哥也不说见谁，我就稀里糊涂的来啦。没想到在这遇见你，缘分啊！这顿我该请客呀！”说完找老板娘付钱去了。

高建强拍光正的脑袋没拍着，他又拍老实人的，老实人没别的长处就是跑的快。他跑到毛多多的身边，两人凑一块了。高建强指着他们，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想揍碧龙霄，可是，又一想，不行，这是文玉家，还有我这几个哥们跟老碧很铁，打起来还指不定帮谁。我不能给哥们找麻烦。

“呦，哥们，请人家吃饭就吃这个，也忒寒酸了吧。呀呀呀。”高建强瞅瞅饭桌，拿起小笼转换话题，改成口斗讽刺道。

“我愿意，你管的着吗？”小玲义愤填膺地说，“今天你是来接我还是找茬的，嗯。”

当然是找茬了，我找天堂水沏的龙井茶。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渴了。“

他的三个弟兄跟着吆喝，“龙井茶，老板娘，来一壶。“以缓和气氛。

“对不起，没有，今天什么茶也没剩下，连白开都麦走了。客官你多担待。

“罗妈妈笑着说，高建强那听的出他连白开都喝不上之意呢！罗妈妈嘴上还客气，心里早没好气了，她早看出来这帮人每一个好东西，至少这领头的就是个孬种，看你五大三粗，脑满肠肥，嘴里还叼根烟，穿着大裤衩，拖着拖鞋，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姑娘心情还不好，你还来我的地盘找事，哼。

听老板娘这不配合，高建强心想今晚这地不好，人也不好，真不知玲玲哪不找，偏找这鬼地方。他哪只道玲玲这是做给罗文玉看的。边想边向碧身边吐烟。小玲拦着问干什么。其他三个弟兄也屏住了呼吸。

“没事，包子，一边坐。”他反应老快，忙向玲玲道歉，“是小玲，不是包子。”

毛多多在一旁差点笑出声。

高建强又接着说：“这是爷们的事，你少跟着掺活。”他又转向碧龙霄说：“碧大班长，你好，我说我正纳闷呢，玲玲好端端的怎地不跟我一块吃个饭了呢？原来……原来是躲在这里跟你一块吃包子啊！哼，我说你有啥好的，值得玲玲这么看中你。你还爱搭不理的，记住，玲玲是我的，我不希望有人动她。明……明白不？我知道你是班长，我惹不起，你学习有比我好，我比不上，可你也忒不该存在了，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晚点来或是早点来，可惜，你妈不能在生你一会了。唉！”此刻，高建强的酒劲上来了，嘴里虽是胡话，却也说的犀利不差。

听着这番话，众人很明白这让碧龙霄下不来台。不仅玲玲面前失面子，还在罗伯母面前尴尬，更何况，罗文玉知道后，他就是在初恋情人面前丢丑了。罗伯母也想批一下这小子，可惜自己腿脚不便，他怕他们动起手来，他就让自己保守的秘密泄露给碧龙霄了。此刻，她只想他们快点走，不要动武。

碧龙霄自知身为班长，怎能跟他动粗，再说他喝了酒。他不想跟他计较。不过从他的话里，他听出不少东西，玲玲是一直喜欢自己，他跟高建强一起后，还是喜欢自己，这不否认，但是，他也在时刻提醒自己要与小玲保持距离。但身为班长，小玲和高健强都是班委，接触是难免的。

在众人的艰难喘息中，小玲打破了僵局说：“时间不早了，你喝多了，该休息了，霄哥，你就当他是撒酒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往心里去。”说着，她就拉着高建强往车边走去。高建强假装迷迷糊糊上了车。五个人就这样隆隆地消失在夜色里。

临行时，玲玲不便再说带他一起走，就与霄哥道别了。她感觉今天的行动太失败了，不，简直是耻辱。

碧龙霄压低怒火，沉住气，收拾一下，就和罗伯母道了别。

平时他是会跟我收拾一下的，唉，看来他老丢面子了。罗伯母这么想着。文玉奔出了门来，还想追龙哥。她在上面起初是生妈妈的气来着，后来听着他们谈话，就生高建强的气了。她没下来，是知道龙哥不会动手，高建强也是装牛逼，不会那么傻，她看人最清楚了，刚听到摩托车走，就往下赶。

“傻丫头，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你的龙哥已经走远了，而且很生气，跟你的心情一样。你现在追上去，不是给他难堪吗！而且，你们两支枪药桶凑一块，会有爆炸的危险。等他心情好了，你在好好跟你的龙哥谈，最好是给妈妈领回家，妈妈巴不得呢。”

罗妈妈劝着女儿直往她心窝里面捅。

“妈，看你都说哪去了。”文玉害羞地说。

“你骗得了别人，你骗得了你妈吗？你喜欢龙哥，全校就只有你喊人家碧龙霄龙哥的，这妈知道。只是你总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你要是能学到人家玲玲半点灵头，妈就不用操心了。”

“妈，我喜欢这样，您就甭管了。”说话的功夫，娘俩已经把一切收拾妥当。桌子遮好就行，只是零零碎碎的随手就收拾好。文玉把锅碗瓢盆放进一楼储藏室后，回来推妈妈上楼。

“妈，…”文玉扶好母亲的腿，接着说，“还是找机会向龙哥表白吧！以前是我不好，妈的腿不给女儿丢人。对不起，妈！”说着，文玉伏在妈妈的腿边低泣不止。

微风袭来，半夜的冷风裹夹着她们。

罗妈妈用手抿一下眼角，推一下女儿，爱意地说，“睡着了？”

女儿擦擦眼睛，撅一下小嘴，起身推着母亲上楼去了。每当这时，文玉总感到温暖，一切与妈妈的“恩怨情仇”都一笔勾销。毕竟妈妈抚养自己长大实在不容易。她呆呆地望着母亲苍白的头发一直往上走。

罗妈妈吃力地回头微微一笑，好象有什么神秘的事情要告诉她。她回过头去突然大声说道：“龙哥把我的手绢盗走了，我是让妈妈再做一条吗？还是……”说到这她顿住了。

文玉明白母亲的意思。甜甜的笑了。

“哎，龙哥会还我的手帕吗？他该怎还给我？要是他忘记了，我该怎么办？”罗妈妈叹了一口气，又替文玉说道。

“妈！”文玉用食指推妈妈一下，又说道：“小孩子的事大人少插嘴！”

“好好好，我姑娘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娘管不来了。不管了，不管了，年轻人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看来，我还是相信咱娘俩有代沟。有时我还真不了解你的心思。知女莫若……”罗妈妈说道这住了一会，又说，“也不知道那死鬼还活着不？”

“妈，你想爸了？”文玉问道。

“不许叫他爸爸！”罗妈妈不悦道，“你没有这么好的爸爸，我也没有这么好的丈夫，他已经死了，早就在我心里死去了”

罗妈妈不说了，文玉推妈妈到了门口，她打开门，回身去推母亲进屋，母亲的头低沉着，她似乎读得懂母亲的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