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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将》第三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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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阿星微微皱了下眉头,慢慢睁开眼来,缓缓低眼一看,只见一股钻心疼痛的左胸处似还插着一根狼毫利箭,一股子血腥味儿充斥着鼻孔,周围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一种浓重的火药味儿。.而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处在一个大大的炼丹炉中一样,可能因为失血过多,焦渴的喉咙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一不留神,倒是又吸进了一大口带着浓重火药味儿的烟尘,呛得阿星眼泪直流,香蕉个巴拉,搞什么飞机?导演,导演,剧本里没放烟雾弹这个环节吧?怎么真像是射了老子一箭似的,这么疼?刚想及此立马住嘴,恩,导演永远是对的,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得乖乖配合了,不过,似乎这场景这感觉做的也忒逼真点了吧?

正想着以后该怎么面对小兰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由前方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竭斯底里地呐喊:“娘啊...”

阿星刚想强撑着还似插了一根箭的身子从地上坐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手掌刚接触到冰冷的地面上,只听“嗖嗖”几声,早已跑过自己前面的几个人无一例外地背心插着几根漆黑的狼毫箭矢,仆倒在那里,紧接着大地就是一阵阵轻微的战栗,天边,伴随着一声声“夸。。。夸。。。夸”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铁马洪流滚滚而来…

阿星大吃一惊,急忙从地上弹了起来,刚刚站稳,又是嗖嗖数声,几只劲箭破空奔袭而来,擦着自己耳朵边儿飞了过去,惊魂未定时稍稍定睛一看,“妈呀!”阿星有点不知所措地叫了一声,一个激灵忙又躺了下去,直到这时左胸处那阵钻心的痛才又一**传来,阿星竭力忍住,忽然想起前世当演员做死尸时的心得,一面叫自己不断放松,放松,一面在心里数着那群人靠近的距离,他在选择作为一具死尸最佳的屏息凝气的时间点。但一想到那里不知有多少手拿弓箭大刀,头上似还插着一根箭似的怪人,刚刚放平了的呼吸就又一下子急促起来。

阿星忍不住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让左胸插箭处稍稍好受一点,待摆正了姿势后,才眯眼悄悄打量前方状况,这越看越纳闷,怎么看都像是在拍电视剧,因为眼前不远处那些个正缓缓超前推进的怪人正是一个骑兵方阵,而且似乎还穿着一身满洲鞑子的八旗军服,走在最前面那排,高头大马配一身清一色明黄色的甲胄,迎着天边那一抹淡黄色的光晕,显得更加威武盛气。阿星记得以前曾像导演要求过,在千军万马中演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小兵,就这个简单的想法,导演也不曾满足过他,就因为他演那次死尸时据理力争让导演下不了台,哎,现在可有的发挥了,但是,但是,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导演,导演,你他娘的在哪儿啊?这画面也太震撼了吧,不用d渲染吗?再往前一瞥,刚被劲箭射中的那几个狂奔的人已经死死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了,绝对不像是死尸,因为鲜血正那片区域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四周都充斥着一种肃杀死亡的气息,躺着的阿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牙齿开始有规律地碰撞在一起,并击发出一阵阵恐惧的“嘚嘚”声。

大地停止了颤抖,这队一共五千人的先头部队也停下了进攻的脚步,然而,战斗才刚刚开始,因为这队五千人的女真骑兵,已经兵临城下,在他们正前方不过千余步的范围内,一座饱受战争蹂躏的大城巨人般矗立在那里,巍巍如泰,但也就是这座堪称泰山矗立的大城,如今亦是在这“劲风狂雨”连续不间断地打击下摇摇欲坠千疮百孔了,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次试探性攻击了,可是谁都知道,敌人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打进来,并不是这座雄城有多么的易守难攻,而是因为,更大的暴风雨还未真正来到,毕竟前面几次还只是试探性的进攻。

“哗啦啦”,只见流水般从那五千人的方阵中快速且齐整地奔出来一排五百人方阵的弓骑手,离开方阵,朝大城的位置往前奔了约莫四百步的距离,然后在一个旗手的叫喝指挥下,整齐划一地取下斜挎在马颈处的弓箭,弯弓搭箭。

“拉满弦!”随着一声高喝,马上五百人弓满如圆月,凌厉的箭头直对着不见一丝人气的大城,城墙上的守兵早缩头躲在那些高高的墙垛下面了,大多数两眼无神地瞅着前面那块被战火嗜咬的青黑的方砖,有点绝望的等待着最后的宿命来临,全无士气,与下面这些虎狼之师相比,他们缺少的不仅是弓马娴熟的本领,还有一股长盛不衰永不言败的士气,然而这些,早在这些年双方的交锋中被抹去了,准确一点说,是在萨尔浒之战后就不再有了。

“放!”

飞蝗般,一支支利箭穿云而来,如雨布下,本来强如泰山的堡垒,此时怎么看都像是敌人眼中一个不断走向没落的终极目标,没有多少反抗,亦没有多少痛苦的挣扎,有的,只是默默承受着…

“拉满弦!”...“放!”...“拉满弦!”...“放”......

一共五轮,成百上千只利箭把这座大城由原本的乌龟攒射成一只可怜的刺猬,惊恐中带着些许呆滞地蜷缩在那里。

“我靠!果然不是在演电影!”阿星在心里大叹一声,装死的身子更加不敢乱动一下,满脑子充斥的都是刚刚那种万箭齐发的震撼和喧嚣,有点像是死神的低吟,脸上身子都是这些凶悍的大头兵来往跑马时荡落下来的灰尘,呛得他只想打喷嚏,但生死攸关,还是被他竭力忍住了,幸好刚才碗大的马蹄没踏过来,否则此时自己早成肉饼一张了。

我不是在演戏吗?等等,等等,我叫肖星,在演一出感情戏,对了,还倒霉地跪在了一颗大铁钉子上,然后...然后导演没喊卡,我就那么一直跪着...跪着...跪着,怎么就他妈地跪到这里来了?

又查看了一下目前周围的形势,不禁更加纳闷道,难道此时李自成正在山海关大战满洲鞑子?这时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可是又不对啊,怎么光见鞑子不见农民军啊?不会都死光了吧?但刚才倒下的那几个尸体的装束,可不是那些农民军的,一个个皮甲铁衣的,看来是正规的官方军才对啊,可是汉奸吴三桂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吗,怎么还会和女真人打架?一时想不明白的阿星想的也是一阵头大,终于无果作罢,决定了一会儿趁天黑混进城去问问再说,但又观察了会儿情况,甭说是进城了,挪动一下身子都觉困难,我靠,这乌龟仗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也就在此时,前方大城城门忽然缓缓落下,一队队身披重甲,其上仍残留着些许血污的马上将士从里面一路喊杀地冲了出来,他们的军服再鲜明不过了,铁盔锁子甲,阿星就像是看到了希望般,一脸殷切地等待着他们,因为自己此时身穿的这身行头大概也就这样,这说明是兄弟部队的人,但让他瞠目结舌的是,这队不足百人的骑兵部队在离对手还有八百步之遥的时候,就远远地拉死马缰停了下来,朝那个五千人的敌方方阵一通无关痛痒地瞎射,鸟毛没射下来一个,就又拉紧马缰调转马头往大城里冲了回去,待烟消尘落后,城门又像先前般紧闭了起来,依旧是一只受惊的刺猬般蜷缩在那里。

靠,这次倒像是在演戏了!阿星在心里直骂道贪生怕死的家伙们,孬种,活该被人蹂躏,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正装熊般躺在这里吗?一时气弱了不少,不过还是气不过,因为毕竟自己是一个人,而他们还是百来号人马,且个个如龙似虎,只那一番箭射的也太过脓包了点。

不出所料,敌兵方阵又开始报复似的进攻了,这次一小部分弓骑兵在前,枪骑兵居中,最后是一队队走的最为雄壮有势的精锐弓骑兵,阿星虽然一时不明白这种方阵有何妙用,但只看那整齐划一士气高昂的方阵,就充斥一股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势这才是百战不殆的雄师啊,啧啧,他妈的脓包!最后这一句骂的自然是龟缩在那座大城中的大头兵的。

“点火!拉满弦!”(女真语,下同)

“放!”

一支支燃烧着火苗的箭矢如雨般,从天而降地滴落在眼前这座大城城东门处的各个角落,幸好这种攻防战短期内不会有太大变化,城中居民早准备好水桶湿布等灭火的工具,一时大城又短暂地回复了生气般,里面人影惶惶,却也有条不紊,将城内各处着火点逐一扑灭,只几处扑灭不及,燃烧了起来,不过也迅即被更多的人手用各种工具所扑灭。

“点火!拉满弦!”

“放!”

...

“点火!拉满弦!”

“放!”

...

这些女真弓骑兵们显然弹药准备充足,一根根带火的箭矢在一点一点地磨蚀着这个大城的意志,天边,残阳似血,将最后一点余辉,倾洒在这个波澜壮阔的画卷上,渲染出一种肃杀的氛围。

阿星感觉有点冷的躺在那里,想着小兰,想着自己生平所记的那些台词,不禁有点发痴地笑了笑,刚想着是不是趁乱逃走,忽然又是一阵地震山摇似的晃动和一声声更胜先前的一种呐喊,天边,一**身着大明军服的骑兵队伍,风驰电池般地朝这边奔了过来,真个人如虎马如龙,看的他一阵目眩眼明,哈哈,香蕉个巴拉,这才像样嘛!

也就是此时,前方大城城门又缓缓降下,此时这队五千人的女真骑兵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走在方阵最后的那些精锐弓骑兵首先发觉,此时伴随着一声声军令,纷纷调转马头,呈落雁式方阵,拉弓上箭,摆好射击的架势,等待着对方进入自己有效的攻击范围之内,而一部分马背上的枪骑兵也紧随其后,随着一声号令,竖枪跨马地迎了过去,此刻,前方大城的城门又缓缓落下,那些最前面的女真弓骑兵们一看机会来了,纷纷弃弓提刀,一路喊杀地疯狂冲了上来,他们的士气和战斗力都提升到了一种随时似欲达到极致,以至于崩溃的边缘,随着一只只矫健的战马马失前蹄,最后悲壮地嘶鸣一声跌倒在地,原来是被隐藏在城门口附近的那些错综复杂的绊马索所制,更加倒霉者,直接跌落入早已插满尖刀的陷马坑,还有一小部分侥幸踩着前人的身体突围到城下,原本此时该相互庆贺一番,可来不及说一句话,又被城墙顶上纷射下的乱箭射了个人马对穿,情形实比那些先前那些落马者更加悲惨。

这队女真骑兵真的是被激怒了,突然由后方抽调出来的一队精锐弓骑兵加入到了前线这攻城的行列中,施以报复似的疯狂的向暴露在城墙上的守军一番疾射,配合着下面的枪骑兵进行有效的冲锋和攻击,城墙上的守军果然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往往一露面就被对方劲弓一箭了账,可见这队精锐弓骑兵的杀伤力和精准度有多么可怕。

城门已经来不及再关上,一队队剽悍异常的枪骑兵,已经踩着同伴铺就的道路冲了进去,他们的意志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眼中存在的唯一就是杀戮,不停的杀戮,像是收割麦子一样收割着一条条从城门洞里涌涌而出的生命。

原来守城将领看到己方援兵已至,也不曾考虑到援兵到底来了多少,只是眼观“战局”,援兵已至,守将突发奇想,自以为剑走偏锋,想用空城计,诱引过来一部分女真铁骑,一方面可减轻前面援军的压力,一方面又可趁机争取自己的一份战功,可哪曾想到,援军的威胁远不如这座大城对这群女真铁骑的吸引力大,而且,女真又可轻易地从后面抽调过来一批精锐弓骑兵参与攻城,再加上守城将领的疏忽,一时洞开的城门竟来不及放下,已被风驰电掣般的女真铁骑悍将们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后面的人更是像一条条择人而嗜的疯狗般,嗷嗷叫着扑了进来,与城中各处不断增防此处明军胶着在一起,杀得一时难解难分。

现在这座大城的东城城下以及城中,就是一个近万人混战的大场面,激战的守军不知道敌方到底涌进来了多少人,而这群五千人的女真骑兵,大部分也不知道守城的明军以及突然出现的那队明军到底有多少人,只是一味的砍杀,冲刺,叫嚷,飞溅的鲜血和挥舞的战刀,正在考验着这些目前来说,最为脆弱不堪的生命。

守城部队显然比想象中的要顽强的多,平日里只懂得龟缩在这个坚城里的羔羊,此时,似乎都变成了一只只嗜血的狂狼,再不知道生命能否活过下一刻的他们,都在尽可能地挥霍着生命中那最后一丝的血气方刚。

手,在一点点的变得麻木,眼,也在一丝丝的模糊起来,血,更在一点点地被流干,耳朵中,除了偶尔刮来的那股肃杀的凉风,也只剩下这些嘈杂无情的呐喊。

城门洞里,一员剽悍异常的将军,手握一把死神一样的大刀,一个漂亮的轮舞,竟将对手连人带马的直削了下来,顿时变成四块慢慢冰冷的尸块,人两块,马两块!飞溅的鲜血暂时糊住了他的眼睛,竟连片刻擦拭的功夫都没有,一夹马腹,直朝着已冲到城里肆意砍杀的那群女真骑兵掠去,人未至,大刀已至,一声爆喝,竟将一匹女真骑兵垮下的战马惊得一个疾跳,将背上的主子无情地甩了下来,顿时被来往战马践踏成一滩肉泥。

城外那队突然赶来的援军,早前被对方弓骑兵在城下的一番疾射,几乎一下就损失掉了三分之一,若不是对方一半人马突然调走,恐怕这队突如其来的援兵就要提前悲剧了。这会儿他们也已在一位大胡子将军的率领下,十二分侥幸般玩命地冲到了城下,与那队迫不得已弃弓换刀的弓骑兵们绞到了一起,竟然暂时也打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但由于对方仍有部分威慑力极大的精锐弓骑兵在混战人群外围游蛇般的点射,优势正一点一滴地重新回到这些女真人手里。

此时女真弓骑兵中,一位好似统帅的年轻小伙儿,被一队队精锐弓骑兵所重重包裹着,正眯眼故作沉稳地打量着前方那座渐渐要陷落下来的大城,心情异常激奋,这可是他练兵以来的首次带兵,若能在此立下这份奇功,对自己将来的前程来讲,都是一种无可比量的资本。此时的他暂时性地忘记了父王曾说过那些话,心里只一味的想着进攻,进攻,不停的进攻!女真太强大了,同样是箭,却能射穿敌人的心脏,在它还在跳动的时候,同样是马,却能驰骋大明的疆土,在它还在大明守军重重封锁包围的时候,今次他带兵五千,昼伏夜行,几乎没遇上什么抵抗就到达了这次的中级战略目标——大明广宁城下,还能在此神出鬼没的逗留上三个月的时间,搞得这些大明守军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不过他最敬佩的还是父王,竟能钳制的大明沈阳方面的大军救援不得,当然,他父王的大军也被明军死死咬着,这他当然不会承认,现在他知道父王全身而退了,原本他也可这么做,但是一个大胆的念头,此时在他心里越来越明显,攻下广宁,然后大焚全城,不但可在大明辽东军民心理上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阴影,而且还可扬我军威泄我军愤,洗刷这三个月来在城外进退不得的这份耻辱,年轻人毕竟气盛了些,但这五千女真骑兵,此时正乘着他这口盛气,一点点地向辉煌迈进,向那胜利的制高点攀去,虽然下面,早已是白骨累累。

还在地上躺着的阿星此时不平静的注意着这发生的一切,像是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乖乖,看来今天是死定了,头上插箭的那帮人看来是赢定了的,哎,怎么会他娘的突然出现在这里,又目睹着这极具悲剧性的一幕即将上演,本来毫无爱国热情以及政治立场的他,这时候的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却是奇异的膨胀了起来,这时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句台词来,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随着这句话在心里越来越明晰,一股子胆气横生,脑袋一晕,两眼一抹黑,诈尸般从地上一跃而起,握着刚才胡乱一摸摸到的一根长枪,嗷嗷叫着,不要命般从那群刚冲锋过去的女真铁骑马**后面冲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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