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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志》第八章 敲山震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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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出来,却让福颇为意外,转念间对萧吟戈的不屑更深,心道:人还没长开,色心倒起。

却又见萧吟戈遥手一指,道:“福伯,你瞧那个穿紫裙的女人好看吗?”

福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个紫裙女人。三、四十的年纪,正挽着她夫君的胳膊,一边走着一边笑盈盈地说着些什么。两人身后还跟着骄夫。想来是哪个大户之家的老爷夫人,兴趣所致,弃轿漫步。

福伯心中怪道:虽说那女人不算太丑,却已是个半老徐娘。这小子是不是眼光有问题,看了半天就是看个老女人?

又听萧吟戈道:“你瞧,他们后头跟着的那个轿夫,总拿眼瞅那个女人。”

福伯看了一眼,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萧吟戈却重重地冷哼一声,语气也是陡然一沉:“一个下等的轿夫,凭他也配?人家夫人是什么身份?他一个奴才,若不是主人给口饭吃,早饿死了。不知感恩竟然还敢打夫人的主意。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个什么德行!”

他明明说得是街上的人,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福伯。那目光哪里像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仿佛是能洞穿人心机,老于世道之人。话里话外又明明影射着什么。

福伯心头忽地一惊,忖道:莫非这小子知道昨晚之事?

萧吟戈见他脸色微变,知道自己的话起了反应,面色一缓,追问道:“福伯,你觉得我说得对是不对?”

福伯只能连声道:“对对,那奴才确实太大胆。”

既然他挑出这事,那么接下来必定会追问下去。福伯正在肚中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萧吟戈接下来的话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咱们八珍府主要的客人都是什么层面上的?”

“啊?”福伯一愣,继而又赶紧回神,道:“咱们是百年老店,在清溪县上又是排得上号的大酒楼,出入的客人自然非富即贵。”

萧吟戈道:“清溪县上富人多还是穷人多?”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却又根本不连惯。不知是别有用意,还是小子脑子有病?福伯虽是心生怪异,却只能回答道:“自然是穷人多。”心里却嘀咕:任何地方都是穷人多于富人,这样的问题有何好问?

却听萧吟戈道:“也就是说,咱们八珍府只做了小部分富人的生意,却把大部分穷人的生意流失掉了?这和拾了芝麻丢了西瓜有什么区别?”

福伯道:“咱们八珍府是什么地方?随便一顿饭都得好几两银子,那些个穷鬼怎么吃得起?”

萧吟戈道:“贵得饭菜吃不起,难道就不能推行点便宜的饭菜让他们吃得起吗?一个穷人身上能赚十文钱,那一百个穷人身上就能赚一千文钱。福伯,你在生意场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连薄利多销的道理都不懂?”

他的口气虽平和,但言下之意,分明是责怪。

被一个毛头小子这般责怪,福伯哪里能甘心?但现在又不好动恼,只听他道:“少爷说得虽是,但如此一来岂不是降低了我们八珍府的档次?要是让那些贵人们和穷鬼一个屋檐下吃饭,只怕贵人们不乐意,再也不会进咱们八珍楼。”

萧吟戈道:“商人最重利益,档次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有钱人怕降低身份,不愿和穷人一厅而坐,那就分厅,相互见不到面便好。行了,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还不好解决,容后再议。”

他喝了口茶又继续问了些帐务、菜色、管理等问题。但不管福伯如何说,他都要挑出些毛病。

他前世成日奔波于各大酒楼推销酒水,对于酒楼内部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些,所以想要挑些毛病来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敲打敲打福伯。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都不烧得旺点,怎么让手下的人忌惮你?

果然,福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想给这小子个下马威,不想现在却反被他震住了。向来文弱的少爷怎么忽然转性了?

眼见敲打得差不多了,萧吟戈神色一缓又露出个笑来,配着他十五岁少年的面容,这笑看起来还真是显得有些纯真。

只听他道:“相信我刚才说的事你都知道,只不过一时间全都改新也不容易,但不容易并不代表不可能办到,是不是?福伯,在八珍府你是老资格了,按辈份说,你算是吟戈的长辈。日后大小事情,还得多靠你提点才是。”

“少爷快莫这么说。萧福只是个奴才,少爷才是主事的,有什么事少爷只管吩咐一声,老奴一定尽心尽力地去办。”福伯笑呵呵地说着,心中冷哼:打一巴掌再赏颗枣,你真当我萧福那么傻会不知道你的用意?小子,酒楼的事情可不是纸上谈兵。现在说得容易,等到真的上手做了就知道当中的苦了。我只管看着,等到你做不下去了,必要回过来求我。

萧吟戈在酒楼呆了整整一日,默默地观察着酒楼内一切的运作流程。毕竟这个世界的酒楼和现代是完全不同,只有用心深入去了解才能真正找出当中的弊端,加以改善。

晚上回到萧家时,萧夫人少不得要问些白天的事。他也只捡些好的,随意说了说。用过了晚饭,他回到房内开始琢磨着如何动手去改革。

白天的时候,他特意命小安子留在大厅中探听那些伙计们的闲话。很多时候,闲话中却隐藏着很多的信息。虽然知道福伯的势力已经很大,但小安子报告的话却还是让他大吃一惊。上至掌柜,下至打杂的,竟然都把福伯看成酒楼中的主事。也难怪,早上的时候他这个少东家的话丝毫不起作用。

树大根深,若要对付福伯,先得进行人事改革。把所有的员工统统清理掉,显然不可行。但若是放任不管,只会让福伯有恃无恐。既然不能裁,那就只能改用攻心之法。

一夜的苦思还是没能找到好的解决办法,让萧吟戈有些懊恼,胡乱吃了点早饭,便带着小安子往酒楼走去。

与昨日不同,这次萧吟戈并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轻装步行。时辰尚早,街市上赶集的人已是熙熙攘攘。各类铺子早早地开门迎客。昨日坐在马车上并未留意,今日才发现街市两旁最多的铺子要数铁匠铺。

萧吟戈不禁有些奇怪,一个县城而已,开那么多家铁匠铺就不怕僧多粥少吗?每个铺子虽不见客人盈室,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整条街上回荡,显然是生意不错。这明显有些违于常理,还不等他想明白,八珍府略显突兀的三层楼已出现在眼前。萧吟戈没有像昨日那样走门,而是选择绕到了酒楼后门,没有惊动任何人。

踏进后院,萧吟戈不禁眉头一皱。满地的灰尘无人清扫,装满残羹剩菜的木桶非常厚重的待在墙角,散发着属于它所独有的刺鼻气息。仓房、厨房、伙计们住的工房都是房门紧闭,还是一副未醒的样子。

“少爷,您稍等。我这就让伙计们起来干活。”看出萧吟戈有些不悦,小安子立刻会心的说道。

萧吟戈点点头,轻叹一声,想道:看来任何朝代都是一样,没有老板监督,总是能偷懒就偷懒的。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在不自觉间,他已经将自己的立场和好恶由打工仔林鹏转换成了萧家少主萧吟戈了。

“少爷,酒楼内好像没人呀,挨个敲了一遍门,都无人回应。”不多时,小安子一脸懊恼的回来了。

其实不用说,萧吟戈也看到了。看日头,早应该过了上午九点,虽然距离酒楼生意的高峰时段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也到了该忙的时候了。眼前的这副样子绝不是一个酒楼的正常状态,唯一的解释便是全体伙计串通好故意不开工。想到这里,萧吟戈怒从心起:显然,这是福伯给自己摆的一个局,是想报昨日的一箭之仇,还是要让自己知道他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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