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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胤礽重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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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那晚有些微醺,颇有些志得意满的味道,执政这么多年来,杀鳌拜撤三藩,如今四海生平,一片祥和,虽然边境北夷南蛮偶有侵扰、京城内明珠索额图经常狗咬狗弄得他很不耐烦,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对自己的政绩十分满意的。

如今保成虽然还年少,却隐隐有了皇帝的风骨,跟自己又是父子情深得很,虽然今晚早些时候,宜嫔在自己耳边说了些太子的不是,宜嫔是个聪明人说了点风头就住了嘴,康熙虽然为了太子的名声,当面将宜嫔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快的。

可是,如今见了保成的面,刚才保成抱住自己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的喊了自己一句皇阿玛,从懂事学书开始就不再这么亲昵的称呼自己的孩子,刚才那么情真意切的喊皇阿玛,康熙的心就仿佛浸泡在陈年酿制的玉楼春里,觉得极是醉人了。

喝酒前的皇帝是正襟危坐尊严不可侵犯的,喝醉了的皇帝跟世界上的一切醉鬼一样,不讲理也不屑于讲理。

“朕没醉,谁敢说朕醉了的,朕砍他的脑袋。”康熙帝在大多醉酒的时候是沉默寡言,倒头就睡的那种人,可是当晚实在是太得意了,志得意满以至于飘飘然。他飘飘然的不许任何人搀扶,除了最心爱的儿子保成,飘飘然的许诺要如何给这个儿子权力,让所有人的敬重他,如同敬重自己一样。

胤礽一边要撑着康熙强壮结实的身体一边还要听康熙的醉话,实在是有些恼火,他思想再成熟,身体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虽然说谙熟弓马,力气毕竟是有限的,现在一个成年的高大的男人将整个身子压在他肩膀上,而且还有些不老实的乱动,这叫人如何吃的消。

没走几步,胤礽已经一身的汗:“何柱儿,把爷的太师椅抬出来。”胤礽强撑着精神厉声吩咐道。其他几个小太监也许是吓傻了,也跟着一骨碌都没了踪影,胤礽简直气得要杀人,这些没眼力介的奴才是谁捣鼓来的?过来搭把手也不会吗,皇帝醉了,醉话怎可当真呢,不叫人扶着就真不敢过来了。

胤礽咬牙将康熙的身体又往上抬一抬:“何柱儿,你还不过来,要累死爷吗?”

胤礽远远的看到屋子里一片混乱,有人惨叫了声竟然滚到了地上,真是忙中出乱惨不忍睹,胤礽暗暗发誓,赶明儿个,非找个由头赶几个没用的走不可,他的手下可容不得这样的庸才。

“保成——水——”康熙迷迷糊糊的嘟哝道。

胤礽只好转身侧头对肩膀上的人道:“皇父,您等等儿臣马上叫人取水来。”

康熙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漂亮到不行的人笑着冲他说着什么,微微开合的唇轮廓美极了,再抬抬眼,看到两泓明亮清澈的眸子,纯净不染一丝尘杂。

不知道什么原因,康熙情不自禁的亲了那人的脸颊一下,然后很美好的沉睡了。

胤礽僵硬的立在原地很久,然后一回头眸光阴冷:“何柱儿,出来。”

“是,太子爷,何柱儿来了。”何柱儿脸色死灰的滚爬着出来了。

“楞着干什么,叫人扶皇父进屋,去塌上歇息会儿。“胤礽又把康熙往上托了托。

“是,是“,何柱儿连声应了,忙叫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康熙进了屋,何柱儿正要跟进去。

“站住,留下来回我的话儿。“身后冰冷的声音叫人不寒而栗,何柱儿飞快的扑倒在胤礽脚下,”何柱儿今生今世这命都是太子爷的,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胤礽要的也不过是这句话:“记住了,今天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是,奴才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何柱儿已经提泪横流了。

“站起来去洗把脸吧,脏死了。”胤礽的口气松下来,何柱儿站在边上犹豫着欲言又止。

胤礽不解的瞪了他一眼:“还不去,爷脸上是有画儿吗?”

“不是,啊——是。”

胤礽怒了:“何柱儿,是不是爷对你太好了,你要找打。”

“何柱儿不敢啦爷。”何柱儿吓得又普通一声跪地下,“爷,您脸上,这里——很红啊。”

何柱儿说完这句话,生怕胤礽真砍了他的脑袋,立马扭脸儿就跑,胤礽大惊情不自禁用手抚上那红红的一处,余温犹在,看来是不大适合进去了。

胤礽顺手将大氅的帽子戴上掩藏住半边脸,信步走了出去。

贴身的小太监眼见着主子要出门,忙大老远的赶过来侍立在两旁,那情形似乎就是要跟着去,胤礽挥了挥手:“好生伺候皇上,我去去就回”,说完也不等人看清他的脸,胤礽匆匆闪出了门。

康熙帝为了能常常见到胤礽,在自己住的畅春园附近又建了处园子,为的是可以经常在此与爱子讨论学业,胤礽刚刚重生来不久,还没时间去看。现在为了避人耳目,又想起这地方来,于是进了园子,边走边细细回味,一切都如此熟悉又如此的遥远,那竹林碧水、梅枝横斜,只幽兰轻放,无论谁置身其中,都会突然闪出几许君子的情怀。

胤礽在此间站了会儿,闭目仰头,竟然觉得心境平和了许多,他开始觉得奇怪起来,记得自己在前世,眼里看得最多的是黄白之物,珠宝玉器。如今却觉得这样清幽的所在更适合了,看来真的是关久了,所有戾气都在漫长的囚禁生涯中消磨,那侵蚀竟然是无声无息的。

胤礽想起自己临死的那一刻,曾经突然产生了一丝感叹,那时候想到——世间一切的勾心斗角不过是过眼云烟。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有那么一瞬,胤礽自觉的避过了这个想头,继续往园子深处走。更深露重,鞋袜上的水慢慢的浸入里面,凉意直透脚背,他迟疑了会儿,弯下腰,就着园子正中的水池边坐下。

胤礽斜倚这池子边的大石头,用冰冷的水拍湿了脸,心想着,这样该没有痕迹了吧。可惜月色还不够明亮,不然可以就着水当镜子,仔细瞧瞧。这样想着就免不了要埋怨起康熙,虽然在心里对自己说,康熙只是醉了,自己醉后比这荒唐十倍的事情也干过呢。何况在更小的时候,康熙也是极喜欢亲他的小脸蛋儿的,并无什么不妥,但是心里的几许不快还是没那么容易平息的。

胤礽想,要互相见着不别扭,恐怕要过几日了。转念又想到,这样说来,自己也很久没碰过男人了吧,胤礽撑着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出神。

他想起曾十分宠爱过一个人,挺拔身姿,眉目如画,那人喜欢把长发披散下来,嘴角总带着一丝邪恶的笑……

正想得出神,忽听远处传来呜咽一般的箫声,暗隐着愤怒和无奈,最后沦为怨怒的几许自嘲。

胤礽起初还能好好听着,忽然他如同醍醐灌顶般猛的站了起来,脚边的石头怵然被踢了下,咚的一声落入水中。

怎么回事?这曲子他曾经听过一次,那就是——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那昆曲女子唱的一首词。

胤礽永远不会忘记那歌词: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胤礽大步往园子外走去,脚下的露珠和草屑被踢得翻飞起来,衣服簌簌的擦过草丛,胤礽的心中也不知是欢喜还是畏惧,他只想要知道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这曲子,或者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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