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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之围》第一章 生前死后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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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进办公室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带着套间的办公室,外间有一张很气派的办公桌、漂亮的沙发和文件柜,却没有人。我径直向里间走去,跃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文件柜,在文件柜的一角,我看到了一张简易的单人床,还有衣衫不整的陈之华和她的局长……

他们惊恐地看着我,不知所措地等着我的反应。时间在凝固了几秒钟之后,我的恼羞成怒突然象火山一样地喷发了。

我拎起惊呆了的陈之华,照着她的脸上就是一巴掌,陈之华被我打的一声惨叫,她的局长本能地叫了一声:“别打……”

听到他的声音,我回敬了一句:“那好,我就来打你!”

我飞起一脚,将他从床上踢到地上,一派文件柜随着他的倒地发生了连环倒塌,他瞬间就被文件柜埋没了……

陈之华几次试图阻止我暴打她的情人,都被我两脚踢开。那天我就像一个没有理智的野兽,只知道打人,最后她的情人终于被我打急了,开始对我还手起来,但是我在警校练就的格斗技能却让他没有办法占上什么便宜。我记不清我把陈之华的情人打了多久,反正他最后是血肉模糊,等我打够了,我才离开了那个已经是乱哄哄的地方……

我回到家中,一拉开灯立刻看到那些堆放在家中的家具,这使我感到自己仿佛咽下了苍蝇一样地恶心起来,我愤怒地搬起那些东西一顿乱摔乱砸起来,对那些实在搬不动的东西,我就找出斧头劈……

等毁掉了那些崭新的家具后,我看着自己眼前乱糟糟的一切,陡然感到身心俱疲,便踉跄地倒在那个已经让我劈的面目全非的沙发上了。

在我过去的家中,我只留了一个夜晚。第二天我就带着几样必须的生活用品搬进了我的那个新居。

我的新居还没有完全收拾好,但是我也没有心情去收拾了,在没有装修顶棚的房屋里,我就那样住了下来。

离开我和陈之华的那个家后,我感到我和自己的过去之间有一道难以跨越的断层。尽管表面上别人看不出我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自己心里很明白,那一切迟早一天会呈现在人们的眼前的。想到那个我无法回避的现实,我很茫然,也很空洞。

开始几天,我老想着离婚,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离婚,我就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十分虚脱。

我在这件事之前,从没有想过要离婚,但是此时我却不得不面对离婚这个问题。一想起离婚我就想到那天我打那对狗男女的情景,我想我在那一天其实也很狼狈,只不过我是在用一种暴打别人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难堪和狼狈。

我一直认为在我发现陈之华的奸情时,我的难堪远远大于我的愤怒,并且那种愤怒也是被那种难堪和狼狈的场面和心态激起的。但是打完后,我就开始茫然,这种茫然一直延续了很久。直到我死之前,我都没有挣脱出来。这也正是我在生前被红尘俗世蒙住心智、束缚性情所致的结果。每天我都带着自己浓浓的伪装色彩在单位上上班,和我的哥们们还有说有笑地。

李大虎的新居也开始装修了,他问我装修的怎么样了,我随口编了个谎:“钱都折腾完了,还欠一屁股的帐,不装修了,现在就那样住着吧,等有钱再说。”李大虎听了差点没笑抽了:“我说你们两口子这是整的哪出呀?那么漂亮的家具,却不好好装修一下,你那家具搬进去,摆在那称吗?”我有些无奈地掩饰着自己的难受,漠然地说了句:“这就叫打肿脸充胖子。”说完就加快了几步,赶在李大虎的前面,李大虎在后面追不上我,就扯着嗓子叫道:“你小子跑那么快干嘛,你有我那房门的钥匙吗?”我没理他,继续扛着李大虎买的装修板,加快脚步向他的新家走去。

来到他的房子前,我放下那些三合板,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找个干净点的砖块上坐了下来。我拿出烟,点上狠狠地吸了几口,待嘴里的浓烟释放完后,我才觉得自己有些发烫的脸慢慢地降下了那令我难堪的温度。

好大一会,李大虎才跟了过来,他见到我神闲气定地抽烟,便感慨了一句:“哥们,还是你身体素质好,我现在抗这点东西走这么一截路,觉得自己连气都跟不上了。现在真他妈的老喽……”

李大虎说着就找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我抄起地上的三合板就进去了。一进到他的房子里,我感到一股热气立刻围到了我的身上:“你已经烧上暖气了。”大虎抱着他的那一沓子三合板走进来告诉我:“我准备今年就搬进来,和老丈人他们挤在一起太别扭了,干个啥都不方便。”我看着他有点不屑地冷笑了一下:“还能干什么不方便呀,不就晚上那点破事嘛。”他放下三合板拍了拍两手,狠狠笑了起来:“你这个混蛋!”

我来到他的厨房间,看着他的锅炉说:“到大冷的时候,这个锅炉管用吗?”李大虎也有点担忧地说:“这个真的很难说,我们这里的乔师傅做的锅炉好几家都说不热,所以我很担心我们搬进来后,今年冬天会不会挨冻。”接着他问我的暖气怎么样,我摇摇头告诉他:“我就没烧我的暖气,谁知道是怎么样。”李大虎听我这么说,便问我:“你不是搬进去住了吗?怎么还不烧锅炉呀?这都入冬了。”我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我每天懒得拿煤。”李大虎听了不由地骂起了我:“你这狗杂种,当自己是狗熊是不是?天都冷了,你还不烧锅炉就不怕冷吗?”接着,他又劝我:“哎,哥们,你就不能给老婆服个软,把她弄回来不就什么都好了,这样治气别着,什么时候算是个了呀?两口子嘛,有什么说不开的,我和我那口子也吵架,每次还不都是吵完就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别成这样?”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一家不知一家的事,你当她的性格和你老婆一样呀。”李大虎见我这样说,便说:“哥们,实在不行,我和我那口子,帮你找找弟妹,去帮你说说好不好。”我听了忙冲他摆手:“行了,哥们,我和她的事情呀,你还是别掺和了,我和她就说不清,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了,真不行了就拉到了。”李大虎见我都说出这样的话了便关切地问了起来:“湘城,我真看不出来,你们两口子能闹的这么僵,到底是为了什么呀?能给我说说吗?”我有点不耐烦了:“哥们,你就别问了,提起来我就烦,女人的事,你能说的清楚吗?”我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李大虎见我要走也就跟着出来了:“中午咱哥们去我那搓一顿吧。”我头也不回地说:“你就别老让我麻烦嫂子了,你小子又不做饭。我一去嫂子又要想着给我做什么吃,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离开李大虎后,快步向自己的住处走去。没有人能知道,现在的我只想一个人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就想着什么也不去在意地放松我的消沉。

我不知道我强作的平静能支撑到什么时候,我有些担心我支撑不下去,会用离婚的方式将一切暴露在人们的眼前。我明白如果那样,我和陈之华就是到了最后的摊牌,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去摊我手里这最后的一张牌。

多少次,我在冰冷的夜里醒来,我会情不自禁地去想陈之华此刻在干什么,去想他的情人被我打完之后,会成什么样子。我知道他们不会来找我的,因为那件事情是不能拿出来见光的。

在漆黑而寒意浓浓的夜晚,我常常会吸着烟,但是大脑却一片空白地到天明。

冬季终于到了,我每天都要在煤房里拿煤烧火。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暖气居然让我的房间的温度非常的暖和。由于每天要烧火取暖,我给自己做饭也就开始正常了起来。

在入冬之前,我们这些分到住房的人几乎全部都搬进了新居。在我的几个哥们乔迁的时候,我和大家凑钱,买上让他们自己喜欢的东西送去,权当祝贺。他们每个人都在乔迁的时候请我去坐坐,在这个时候,我最怕他们问我什么时候请他们坐坐,可是我又无法回避。为了给这种难堪找个理由,我只好说我等房子装修完了再正式乔迁,于是大家都笑我是“买的骑马配不起鞍”。

在我的记忆中,那一年的冬季特别的寒冷,并且晴朗的日子也好像特别多。我也就是在那个冬季感受到了,天空的晴朗仿佛是一种空落的灿烂,这种阳光下的灿烂,令我感到我的身体是那么的轻浮。

陈之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回来了。

那天我正在屋里洗衣服,猛然听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当我拉开门看到是她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和她已经恍如隔世,那种感觉让我呆呆地站在门口,僵直地不知所措。

还是她走进屋里,然后又替我关上了房门。

那一刻,她就站在我的身后,她好半天都没有说话,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当时只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悲凉,没有那种见到她就分外眼红的感觉。在那一刻我感到我已经失去了愤怒的力气了。

还是陈之华先开口了:“我想和你谈谈我们的事情。”

我无声地坐到桌前,低着头不愿意去看她。陈之华叹了口气,就出去了:“我先去帮你把衣服洗出来吧,看你的手都泡白了。”没一会就传来她给我洗衣服的声音。我坐在客厅的八仙桌前,静静地听着这个十分熟悉的动静,就觉得自己的心在被什么刺着一样:那是一种曾经让我已经熟视无睹的画面,我们曾经在一起各自干着手里的活,营造了一个温暖的家庭,而如今我却极力地想忘记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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