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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艺修真记》第三章 亲情难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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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悄悄地爬到半空,慷慨地将阳光撒播大地,公平地将温暖赐予天底下每一个生灵,不管它们是高贵的还是贫贱的,让人惬意之极。.

幽山脚下两座山丘之间,有一片大约两三亩的青翠竹林,时闻雏鸟啼春,旁有一口清澈见底的小塘,几只白鹅在水面嬉戏觅食,时而引颈长歌。

塘边有几丛迎春怒放,鲜艳欲滴的报春花,花间小径尽头,是一憧古色古香而又破旧失修的青砖小屋。

铁淳气喘吁吁地在小屋前停下,将背上的米袋包袱放下,擦了一把汗。背着近百斤的东西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虽是他年轻力壮,中途又歇息了好几次,也感觉累得够呛。

闻声从屋中走出一名五十多岁的瘦削老妇人,见了铁淳,情不自禁地露出一脸欣喜慈爱神情。

“三伢回来了呀,快到屋里洗把脸,看把你累得一身汗。”老妇人一边走上前来帮忙,一边说道。

铁淳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嫁在邻镇。把米袋扛到屋里,笑着对老妇人道:“娘,买了几十斤米,还给您买了点您最喜欢吃的水果。”

“唉哟,崽呀,说你好多次了,娘什么都不少,不要浪费钱,省点钱早点娶个媳妇回来才是正事,娘整天就盼抱孙子呢。”

老妇人心里甚是高兴,嘴里却是习惯性地唠唠叨叨说个不停。铁淳只得陪着笑脸作洗耳恭听状。

“对了,三伢你还没吃早饭吧,空着肚子走了这么长路,一定饿坏了,娘给你做饭去。”老妇人小脚颤颤,往里屋走去。

铁淳同南归云一起吃了些酒肉,只是背着重物走了二十多里山路,也觉有些饿了。跟着老妇人走进厨房,打开米缸一看,发现居然还有半缸米。

“娘,我上个月送回来的米,怎么还有这么多呀?”铁淳奇道。

老妇人支支吾吾的:“娘胃口不好,吃得少嘛。。。。。。。”

一拍手又道:“前些日子,你大姐托人捎回来一副猪肥肠,娘知道你最喜欢吃了,吊在井里晾着给你留着呢,娘去给你拿来做爆肥肠吃。”

铁淳心情一沉,打开饭锅盖一看,里面是一些山薯块夹着少量米粒。心情突地沉重得好像慢慢坠入一个冰谷之中。

“哎哟,三伢你看娘真是老了,不记得把猪肠用盐腌一下再吊井里了,现在都变味了。”老妇人捧着一大碗散发着异味的猪肥肠,自怨自责着颤悠悠地走了过来。

“娘,不要紧的,您老别急,把它扔掉就是了,我最近不爱吃这东西了。”铁淳鼻子一酸,双眼茫茫的好像蒙了层水花,看屋里的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的。

赶紧转身往屋外走:“娘,我在镇上吃了点东西,一点都不饿,现在去河边,看看能捉到鱼不。”

一条宽不过两丈的小河九曲回旋,蜿蜓流经小桥村,在村外一里多的地方注入仙人江。

村中心的河道上有一座古老石拱桥,年代之久,设计之巧,造型之奇,用料之精令行家啧啧称赞,是方圆几郡都很罕见的,小桥村也因此而得名。

铁淳盘坐在河滩的一处草窝子里,手结法印,双目微合似闭似张,以眼观鼻,以鼻观口,以口观心,以心观丹田,默运古籍所载功法。

良久,双眼缓缓张开,眼中一片清灵,嘴里吐出一道隐约可见的白色雾气,手势一变,收功圆满。

刚才心情激荡澎湃之下,一路狂奔到这河滩边,行功三十六周天之后,心情回复宁静清明,神念如古井之水波澜不惊,一时大感身轻气爽,感官比平时敏锐十倍不止,只觉周边的风吹草动,鸟飞鱼跃一一映入心底,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妙境。

据古书所载,修炼功法之三要素为调形,调息,调神。所谓调形,既修炼时的形体动作,如手印,坐姿等。所谓调息,既修炼时的吐纳方式。所谓调神,既修炼时运用的意念。调形与调息是基本功,关键在于调神。铁淳修炼“清灵决”近十年,调形与调息这些基本功还是中规中矩,但是少年心性,在控制神念方面一直是心猿意马,不得其精髓,故而功法进境缓慢。

昨晚受怪异黑球刺激之下,功法自动运行,一瞬间受益匪浅。今天心情激荡之时在小河滩边行功,为迅速平静下来避免母亲担心,有意识地去控制自已的神念与情绪,有意而又无意,暗合调神要决,一时竟踏入调神的门槛。

铁淳站起来,感到一种说不出缘由的发自内心的充实与娱悦,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清彻响亮,回荡连绵,与附近的鸟啼声,水流声,远处的鸡鸣狗吠之声交杂在一起,竟显得甚是和谐合调,暗含天地间的自然韵律,如同一曲配合完美的协奏古乐。

河面不时有鲤鱼跃出水面,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曲线,掉在河堤上,瞬间又鱼尾强力一弹,“砰”地一声跃回河中。此时正是鲤鱼产卵的时节,至**处只听见跃水声此起彼伏。

一尾两三斤重的肥美鲤鱼兴奋地再次一跃而起,虽然这次跃得明显太高了点,而掉在离河面较远的河堤上,但这段距离对它来说还是不成问题,它满不在乎地顺势将鱼尾高高举起,鱼身弯曲得像一张弓,准备来一次漂亮的空中飞鱼。

突然,一道矫键的青色人影从堤上的草丛中窜出,双手准确有力地锁住鱼身,紧紧地按在草地上,任由这条兴奋过头的鲤鱼绝望徒劳地扭动挣扎。

或许是行功之后感官特别敏锐的缘故,铁淳出动的时机判断得非常准确,身手的敏捷也远胜往昔,赤手就捉住了这尾鲤鱼,当下喜滋滋地用草绳串住鱼嘴往回赶,回家的路上又顺便在竹林采了些洁白鲜嫩的竹菌。

呼唤母亲生火造饭后,铁淳麻利地剖鱼切段,入油锅煎得金黄。

然后倒入一瓢清水,加些姜片白醋山椒之类的佐料,猛火煮得一柱香光景,再将洗净的竹菌蒜叶放入。

稍稍一煮便倒入一只青花大瓷碗中,鱼汤浓稠洁白,鱼香扑鼻,色香俱全。

母子俩边笑谈着边就着鲜鱼用饭,铁淳见母亲很少吃菜,知道她想省给自已吃。连忙几下吞下两大碗饭,捧着肚子说饱了。

铁淳静静地坐在旁边,脸带恭顺的微笑嘴里唯唯诺诺着听母亲唠叨,无非是跟以往一般叮嘱儿子得尽快找个媳妇成个家了,人老了话特别多,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件事。

看着母亲香甜地用饭,仔细打量母亲的模样,发觉好似比上次见面时又黑瘦衰老了几分。自从五年前去镇上做事后,陪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已是很少,这几年她经常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呆着,这是为子者的大不孝呀,铁淳心里自责着。

在生存都已不易的状况下,信守那些迂腐的道德与情操是对还是错呢?既然这尘世已是浊流滚滚,豺狼当道,世人都在这污秽的大染缸中挣扎,何不去适应这一切,化为一条在污水中也能兴风作浪的食人鱼呢?

铁淳呆呆地看着自窗外透进的一缕阳光,竟魂不守舍般地痴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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