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几天前的那个男人简直判若两人，起初对他还有点好感，现在看到他这副模样，而且是在深更半夜，怪吓人的，也只有扫马路的或者是乞丐才有这样刻意的打扮，他这到底在做什么蠢事？非正常人的造型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所谓的喜悦到底从何而来？
好长时间，王家慧都没有从阴郁之中解脱出来，忘记了见他时的喜悦。
连山本也从她惊诧的眼神里读懂些什么似的。他乍撒着双手想解释什么，可能找不出切入点，跟吃了黄莲的哑巴一样吱吱唔唔乱叫。
终于，王家慧理清了头绪，怀疑的问：“难道这就是你给我的喜悦？”
山本先是摇头，之后精神病患者一样大摇大摆的说：“当然不是啦！因为太想见到你，所以也就来不及换衣服了。”
“但愿如此，知道的以为你这是体验生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阿富汗难民营里逃出来。”王家慧开了个玩笑。
山本终于平静下来，问她想去哪里玩。
天啊，都什么时候啦，还想着去哪里玩！王家慧在心里悲叹一声。在北方老家那个城市，天黑的早，夜生活也不活跃，所以人们很早就躺炕上做美梦去了。王家慧刚到深圳的时候有些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大白天的马路上稀稀拉拉几个人，到了晚上，却变得蝙蝠一样到处乱窜，她觉得有些可笑，难道人们都在颠倒的过着生活。不过，后来她也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她环顾四周，看见对面那个不见不散KTV，经常在这个店门口过往，可就是没有进去过，一个人，她觉得没什么雅兴，也提不起兴趣。现在，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进去宣泄一下。
她的提议得到了他的赞同。要了一个包房，他问：“要不要喝一杯？”
“当然要。”她说。
“白的红的，还是啤的？”
“随便，什么都能对付点。”王家慧很轻松的回答。
“看起来你的酒量不错，绝非等闲之辈，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山本彻底打消了穿着上的尴尬，变得开朗起来。
一首自动播放的歌曲冷不丁的冒出来，两人吓了一跳，山本把声音旋转到最小，打开服务生送来的一瓶干红，倒了两杯，递给王家慧一杯。
山本说：“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这几天跟上足了劲儿的发条，连续运转，快累岔气了都，先喝为敬。”
王家慧转动着杯子，没有喝，而是不痛不痒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你是铁人呀？”
“什么铁人？啊，我呀，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知道这几天，搬新房的人可真多，马不停蹄，废寝忘食，一会儿给这个搬家，一会又给那个拉家具，最可笑的竟然是有户人家，看起来还像是领导，搬家的时候非要把几百块蜂窝煤一齐带到楼上，还是9楼，所以就搞成这幅德行，让你见笑了。”
“为了钱，你好像什么都干？”王家慧问。
“是的，只要是合法的，本人决绝出卖身体和灵魂，因为没有办法，家里穷啊，又没有学问，什么厂不要毕业证呀？不怕你笑话，我连个初中毕业证都没有，又不愿意去办假的，所以就去做苦力，闲的时候就去卖鞋垫子。”
“从你的表情看得出来，这几天大大挣了一笔吧？”王家慧认真的问。
“不多，也就一千多块钱，终于知道什么叫血汗钱了，扛那个彩电的时候，差点没给扔下来，太重了。我也想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可运气一直不好，总不能如愿。”
“你还相信运气这玩意儿？”
山本点头：“我的修女同志，说说你给我的喜悦吧？迫不及待了。”
“你的手机不是一直关机，怎么知道我给你发的邮件？”
“我手机刚刚上网查询了，幸亏还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王家慧一扬脖子，那杯酒下肚，瞬间，脸上泛红，故弄玄虚的说：“如果有一个不费力气而且还能轻松拿钱的活摆在你眼前，你愿意做吗？”
“有吗？就怕没有。我一直说自己是福将，可给自己没带来任何的好运。”
“因为没有遇到我。”王家慧深沉的甩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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