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晓途用自行车载着母亲，到街上买了一提袋水果就到小霞家去了。街边一排三间红砖一层小瓦房，旁边是厨房和厕所，房前有一个小院坝，里面有几棵梨树，结着黄橙橙的梨，院子干净而整齐，大门是敞开着的。母子俩一到大门口，母亲就叫：“小霞在家吗？”

“在家，谁呀？”从屋里走出一个美丽的少妇，皮肤白皙而细嫩，身材苗条而劲健，走路带着风，急急地迎了出来。大而明亮的眼睛妩媚而满含笑意，小巧而红润的嘴唇吐出银铃般的声音，满心欢喜地说：“姨!是你啊！真是稀客呀！快进来，来玩还带什么东西啊！”

小霞让进晓途的母亲，接过她手上的水果，转身望着推着自行车的晓途。小霞满眼的笑意，到嘴角的笑意，到满脸的笑意，一直到全身都充满了笑意。但晓途分明地看到她眼角里有颗晶莹的泪珠，他觉得她好象看到一个丢失很久的亲人突然又出现在眼前，那喜悦里带着一丝丝的心酸，她转向他的母亲问：“是晓途吧！”见晓途的母亲点点头，她又转向他说：“有五六年不见了吧，长成大人了，也长高了，成了帅小伙了，这么多年把姐都忘了，怎么不来看姐呀！真是个没良心的，亏小时候还那般疼你，照顾你。”说着竟用手擦起了眼泪，晓途一时语塞，但心里也酸酸的。

他的母亲忙笑道：“看你们两姐弟还真情深，晓途是早该来看你的，多亏你小时带他，疼他呢！”

小霞也忙笑道：“姨，你看我这是怎么了，见你们娘俩来太高兴了，自从我嫁到这里，也很少有娘家人来走动，见到你们实在太激动了。晓途，快把车子放好，进屋里坐。”说着就拉着他母亲的手进屋了。

晓途把自行车架好在院坝里，也跟进了屋里去，屋里只是简单的打了水泥地面，雪白的石膏板吊顶，墙壁由石灰粉刷的雪白，墙边桌上有一个大彩电，一张玻璃茶几，一组三合一沙发。陈设虽然简单，但却非常明亮、干净、整洁，一看女主人就是一个勤快、能干、讲卫生、爱干净的好女人，把屋子收拾得如此亮镗，让人赏心悦目，欣羡不已。小霞把他娘俩让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两杯茶水放在茶几上，就要忙着去张罗午饭。晓途妈忙起身把她拉住说：“小霞不用忙，我们一会儿就走，今天有事跟你们两口子商量一下，王强呢？”

“姨，饭一定要吃的，不然我可不乐意了，娘家好不容易来个人，今天怎么都要在这里住一晚才准走。他呀！跑车去了，一个月在家呆不上几天。姨，有啥事你给我说就可以了，不用管他。”小霞嗔怪着晓途的母亲，把她按进沙发里坐下。

晓途妈把来意说了，小霞笑道：“姨，你还跟我见外，说什么租房子，我这宽的很，随便来住就是了，在我心里晓途就象我亲弟弟一样，他来住我巴不得哟！有个娘家人来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怎么成呢！房租多少是要给的，还有这伙食费，他下午要回来吃的。”晓途妈见她这么爽快，心里也很高兴。

“姨，房租不要，伙食费也不要，晓途可是我弟弟，就一点吃嘛，姐还供得起他，学校这么近，中午你也回来吃，姐每顿都给你做好吃的，要高考了，应该增加点营养。”她扬了扬那清秀的弯眉对他笑了笑。

“那可不成，什么都不要，那怎么好意思来住。”晓途母亲有些难为情地说。

“是啊！小霞姐，什么都不给，我真不好意思来住，”晓途也帮腔说。

小霞用那秀眸瞪了他一眼，转头对他母亲说：“姨，你要再见外，我可要生气了，你就当没我这个侄女儿。”

晓途妈见她真的生气了，笑道：“你这孩子从小就这么倔，好，姨听你的，那给你们打点米拿点菜来总可以了吧！”

小霞马上欢喜的上前拉着晓途母亲的手，把头靠在她的头上说：“这才是我的好姨嘛，你们那里的米好吃，每月你让晓途带几十斤来，够我们姐弟俩吃就可以了。”

晓途妈爱怜地拍了拍小霞的头，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后来，米自然是多多拿来的，总之都是自家种的，还经常送鸡鹅鸭腊肉及蛋来，也都是自己家养的。这些东西大多进了她宝贝儿子的肚里，为他顺利考上大学作了功不可没的贡献。

开学了，晓途就住进了小霞家里，她把东屋收拾出来让给他住，说那屋光线好，便于看书做作业。屋子的窗前放了一张书桌，桌上有一盏台灯，是小霞专门为他买的。墙边一张两人小沙发，对面是一张大床，床上的床单和被子都是崭新的，应该是他们结婚时置办下的，红红的，很温馨。

小霞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头天采摘好的蔬菜清洗干净，装好筐，就做早饭，饭好后她就叫：“晓途，来帮姐一下。”晓途出屋来帮她把几筐菜抬上板车，她推着板车到菜市场卖菜去了，临出门时对他说：“晓途，早饭在锅里，你快趁热吃了，一会儿好去上课。”卖了早市，小霞才回家吃早饭，白天就在菜地种菜、除草、施肥。中午和下午又回家做好饭和晓途一起吃，下午还要把第二天早市要卖的菜采摘好挑回家。菜农种菜、卖菜是非常辛劳的，但跟当年在家乡山村砍柴、拾柴、背粮、挑粪、打谷、收麦、种田地相比，对于她来说这已是非常轻松的了，那就是小菜一碟。而且收入也比以前高了很多，加之王强从不在外乱花钱，挣的每一分钱都如数交给她，那年月跑长途也很挣钱，小霞姐家的日子是富裕、惬意的。

高三的学习生活是紧张、繁忙的，晓途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读书、背书，晚上做题要到十二点，有时甚至到凌晨一点多才睡觉。小霞看到他如此用功，心里也很心疼这个弟弟，但她知道莘莘学子最关键的就是这一年，就象跑步的最后冲刺一样，都会用尽最后的力气。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给他做点好吃的，不但为他做饭，还给他洗衣、洗被，照顾的尽心尽力，无微不至。见他熬夜晚了，就煮上两个荷包蛋端到他面前，小霞煮的荷包蛋很好吃，不但老嫩恰到好处，而且放了少许的猪油和蜂蜜，油而不腻，香甜可口，每次他连汤都喝得精光。她总是站在旁边笑迷迷的静静地看着他，有时他喝汤会喝的很响，她就会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一下责备地说：“还这个习惯，这么大还改不了。”他就尴尬地笑笑，把空碗递给她。她尽量把客厅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小声，晓途做题时间长了，也会走到客厅去休息几分钟，和她说说话，看会儿电视。就这样在小霞细心的照顾和自己的努力下，他学习上有了很大进步，在紧张和繁忙的学习中高考越来越近了。

这天晓途放学回家，一进屋见小霞独自坐在沙发上哭泣，他忙上前问：“小霞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挨千刀的王强，中午不知在哪里喝了点马尿(酒)，回家对我又凶又恶，还打我。”小霞用纸巾擦着泪说。

“太不像话了，还打人，他在哪里，我去找他算账。”晓途显得异常激愤和冲动。

“没什么，他也不敢打我，只是把我的手给捏青了。”小霞伸出那被捏青了的手给晓途看，十分委屈和愤慨地说：“他睡了一下午酒醒了，有人找他拉长途，又出车去了，不知哪天才回来呢。可能又是那老太婆在他面前嚼舌根，想抱孙子都想疯了，嫌我没给他家生个娃。”

小霞擦了眼泪站起来对他说：“快去做作业，姐这就去做饭。”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晚歺就做好了，比平时还要多几个菜，晓途拿了碗正要去盛饭，小霞让他不要盛。她拿出两个酒杯摆在桌上，并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打开满上说：“晓途，坐，今天是姐的生rb来是王强回来，我们一起过的，他又出车去了，现在就你跟姐过生，和姐喝一杯。”

晓途端起酒杯和她的杯子碰了一下说：“祝小霞姐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祝你越来越年轻漂亮，家庭和睦美满，早生贵子。”说完大大地喝了一口。小霞端着酒杯娇羞地嗔怪道：“看不出来，嘴巴还会说的很嘛！姐谢谢你，不要喝急了，容易醉，慢点喝。”说完轻轻地呷了一口。

就这样两人边喝边聊，聊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的趣事，聊他们分别这几年各自的生活情况，心路历程。说到高兴处两人相视大笑，说到伤感时都相互嗟伤感叹。两人年龄相仿，又相互爱慕，情同姐弟，心若情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没有介蒂，所以聊得非常开心投机。虽然晓途长大了，两人有男女之别，但在小霞眼中他一直是小时那个亲爱的弟弟，两人从小就不避嫌疑，无拘无束惯了，说话聊天更是随意、畅快、舒心。姐弟俩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晓途已喝了两杯酒，小霞也喝了两杯多，两人脸都已绯红。特别是晓途从脸上红到脖子，红到手臂，红到全身。小霞见他这般样子就不让他喝了，起身收拾起碗筷说：“看你喝一点酒就成那样子，还男子汉呢，还不如我，快去看你的书，我一会儿给你熬碗酸角红糖水，解酒的。”

晓途走到书桌前打开书，但是脑袋晕乎乎的，书上的字就在眼前晃悠，怎么也看不进去，就到沙发上躺着。不一会儿小霞端着一碗汤进屋里，见他倒在沙发上就笑道：“那么大个男人，这点酒就成这样子了，快起来把这汤喝了。”

晓途坐起接过她手里的碗，喝了一口，酸酸的、甜甜的，胃子一下舒服多了。小霞在他身边坐下，静静的看着他，他一抬眼就见她那秀丽的脸庞挨得如此之近，酒精的作用下，绯红的脸更显得俏丽妩媚，他看得有些呆了。

“姐美吗？”小霞温情地说。

“美！”

“喜欢姐吗？”

“喜欢。”

小霞一下转笑为瞋，用手轻轻揪了他的脸一下说：“小鬼头，不老实，姐你都喜欢，不能喝，以后就不要喝酒了，快洗脸洗脚睡了。”

晓途洗了脸脚就上床睡了。过了一会儿，小霞推门进了他的房间，开了灯，走到床边坐到床沿上，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自己的额头说；“还好，不烫，没事的。”他见小霞乌黑的秀发散披在肩上，显得脖子更加细长、白嫩，皮肤越加白皙、光润。身上穿一件白底碎花的紧身短衫，下身穿一条红色大花的短裤，显得身材更加苗条、修长、劲健，绯红的脸更是妩媚醉人。那迷人的秀目温情的盯着他轻柔地说：“晓途，姐和你睡一会儿好。”

说着她就躺到了床上，他朝里挪了挪，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一种醉人的女人的体香，不由得心跳加速，全身躁热。两人都望着天花板，静静的躺着，就像小时候，过了几分钟，她若有所思的轻声问道：“晓途，你还记得小时候拾柴火吗？”

“嗯，当然记得。”

“那时你背着小背篓，只几根树枝，却挣得脸和脖子通红，小脸粉嘟嘟的，真好看。紧咬着嘴唇，好似很吃力的样子，让人又爱又怜。”小霞伸手抓住他的手轻轻揉捏着说：“你的手好舒服，多么细滑，看就是很少劳动的书生，你摸姐的手多糙。”

说着她用手摩挲着他的手臂，他觉得皮肤有一丝糙痛，用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的摸了摸，手指及手掌都有些粗糙，上面有很多老茧，他心疼地说：“小霞姐，种菜很辛苦吧，你应该戴双手套。”

小霞扑嗤地笑道：“真是个书生，戴着手套怎么劳动，这是农田，不是工厂。辛苦是自然的，但比起在山里种地，现在已经好多了，所以，你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当上国家干部，就不会像我一样吃苦受累了。”说着侧过身来深情的看着他说：“晓途，你真是个木瓜。”

“木瓜是什么？”

“木头加傻瓜。”小霞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他额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