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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抔何祭》第二十八章 觥筹呓语云鬓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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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魂啊,你!”冯东卫没好气地嚷道。

龙丽丽惊惶地扫了一眼众人,尴尬地笑了笑,悄声道:

“哟,大家都在。我后天有点急事儿要去海天市,下午那节课就拜托你了!”

“老实说,是不是去相亲?”冯东卫嬉笑道,“我早就对你讲了,咱们两个旗鼓相当,不如凑合着过算了。你大老远的跑去相亲,我看着都替你心疼,这又何必?”

“呸!”龙丽丽啐道,“就你?一副邋遢的模样,谁受得了你?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绝不会找你!”

俩人这番信手拈来的对白,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小两口之间亲昵的打情骂俏。实际上,冯东卫确实有追求龙丽丽的心思,也付诸行动了。但是,这龙丽丽鬼灵精怪得很,每次都没让他占到便宜,也丝毫不给他任何暧昧的机会。

龙丽丽果然机警地说道:

“哟,这不是兰音妹子吗?怎么,醉成这个样子,这不就给别有用心的人可乘之机?”

兰音虽然醉眼朦胧,却也不是木头。冯东卫爱逞口舌的丑陋嘴脸她早就见识,但当着自己的面和龙丽丽**就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嫌疑了,这就不单是没心没肺,而是目中无人、甚至接近无耻了!这种人,怎能将终生的幸福寄托在他身上?

兰音有气无力地起身,摇晃一会,顺势软到秦雪缦怀里,嗫嚅道:

“我们走,扶、扶我回去!”

“别,”冯东卫阻止道,“你酒还没醒”说得很是无力。

兰音努力睁开眼皮,冷冷道:

“多管闲事!我醉或不醉,关你屁事!雪缦、冰雨,咱们走。”

说完便准备动身。秦雪缦和谢冰雨一人扶起她一只胳膊,踉踉跄跄地来到黑漆漆的屋外。

星浩急急跟了出去,担心地说道:

“要不你们先等会,我去拿个台灯给你们照亮。”

“不用了,江老师。”秦雪缦在院坝里站定,转过身道,“我们可以用手机照亮。你也辛苦了一晚上了,快回去歇息吧!”

冯东卫几步晃进院坝,绕到兰音前面,啰嗦道:

“真的要走?不再多玩一会?”

“对!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啦!”兰音不耐烦地拖长声音道。

“冯东卫,我们也走啦!”马进从一旁搂住他肩膀告辞道。

“确定不再多喝两杯?”

“可以啦!”周举笑道,“昨晚输了200多,我去涛哥家搬点本。”

“对,点到为止。咱们改天继续。”党先锋惦记着今晚还没去小露那里打一趟,便如是劝道。

冯东卫左右为难一会,突然下决心似的说道:

“这么说,就只有小马没啥安排了。走,稍等片刻,我锁个门,同你们一道上去。”

“你去什么去?站都站不稳了,谁来伺候你?我想吐”兰音“哇”了一声,果真呕吐。

冯东卫趁势关切地轻拍她后背,她随即起身毫不客气地挡开,“滚开――”她喝道。

冯东卫不怒反笑,“哈哈,这暴脾气,我喜欢!”

兰音已经抬腿朝他踢去,他假装“哎呀”一声,弯下腰去。星浩在一旁看得辛酸,更是心疼吃力地架着兰音的秦、谢二人,强压怒火道:

“够了!冯东卫。兰音已经人事不醒,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让她们回去休息吧!”

秦雪缦转身朝星浩低声道:

“冯东卫也醉得不轻,这样没完没了地唠叨,估计谁也走不了。你还算清醒,先把他弄回去再说!”

星浩欣然接受,绕到前面扶起冯东卫,劝道:

“东卫,走吧!不要影响兰音休息。”

说完便强行架起沉沉的冯东卫准备离开,不料冯东卫双腿用力一定,星浩不能动他丝毫。他满嘴酒气地对星浩道:

“慢,我最后说两句再走。”

星浩无可奈何,“抓紧吧。”

冯东卫踉踉跄跄地找到马进,“好兄弟,女老师们一路的安全就靠你了!尤其是兰兰,麻烦你多照顾一下!”

马进微笑道:

“这个不用你说。快跟小江老师回屋去!”

“拜托了!”冯东卫感激涕零地握住战友马进的手,又啰嗦了一会,才跟着星浩歪歪扭扭地回到单身小屋。

进入深秋的天气,晴朗时天高云淡,艳阳高照,堪比炎炎初夏;但是夜幕笼罩之后,秋风乍起,便觉丝丝寒意。

在封闭的屋子里呆得太久,加上烟熏火燎,酒精萦绕,突然回到这大自然馈赠的山风中,说不出的神清气爽,道不尽的心旷神怡!

对于酒醉之人,这股凉风甚至让兰音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冰窟窿,脑袋里好似在敲锣打鼓,隐隐生疼。她的酒意已经醒了大半,脚步也开始利索起来。

到了王一民家门前的大路上,她便挣脱俩人的手臂,独自一人往桥上奔去。桥两头的人家的路灯,模糊地打在桥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马川的夜显得格外宁静。

但桥上的少女的心里却极不平静。人类真是肮脏,聚会的目的最终指向两性的交易。谈恋爱也是一种无耻的交易。没有到手之前对你百依百顺,把你捧在手心,呵呵,真要是不加分辨,草草投入这谎言的怀抱,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爱情,什么东西!一桩打着婚姻幌子的卑鄙交易。

一个人多好呀!来去自如,时间自由支配,我可不想过早地受到束缚,从此像个附属品般受制于人!

还有,那魂牵梦萦的都市繁华可不能因为一时的贪恋而错失良机!再怎么着,也得找个城里人结婚。那灯红酒绿的闹市,那珠光宝气的高档商店,还有那象征城市人身份的两室一厅,干净宽敞的小区

哼!这个颓废邋遢的男人给得了我么?来马川这么多年了,居然连个领导的职位都没捞到,跟着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真羡慕那些一毕业就考到城里的同学!我熟悉的城市生活,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们何德何能?有些人的专业水平甚至不如自己,却在到城里上班,天理何在?只可惜,巨大的身份地位差距已经把我们分别开来:我只是一个在乡下教书的穷鬼,想要过过城市人的瘾必须等到假期!

说实话,假期一结束,想到要回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村子,真像是从天堂掉进地狱!可是有什么办法呀?受罪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养活自己!唉,如果谁在城里给我一个打扫公厕的编制,我真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但是,好在我还有比这些乡下穷鬼优越一点的地方:至少他们没有城市的身份。他们中少数人奋斗了大半辈子,才勉强弄到一张海天市的房产;至于大多数人,呵呵,只能一辈子困在乡下了!

她突然打了个哆嗦。不是寒冷的秋风所致,而是让人脸红的罪恶交易。是呀,她舍不得放弃的城市人生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马进呀,马进!我怎么这么愚蠢呢?他明年支教结束不就回城里上班了?

唉,这个穷小子,虽然人长得不咋地,但也不怎么讨人嫌,最主要的是,他有在海天六中上班的身份地位,一旦回城,各种比自己好看的姑娘便“噌噌噌”地往他冷屁股上贴,到时候,自己这个长期在乡下上班的“土包子”就真没机会了!

“呔!土包子――啊哈哈哈!”尖厉的吼叫刺破苍穹,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贼溜溜地瞪着她,木木地大笑着。

她惊恐万状,十指掩面,“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与此同时,马进大喝一声:

“呔!你这个疯子,快给我滚开!”

那疯子发愣的片刻功夫,他已把瘫软的兰音紧搂在怀,一边轻声安抚,一边往桥那边拽去。秦雪缦和谢冰雨小跑着跟了上来,不停地轻轻捶打胸脯,嘀咕道:

“妈呀,太吓人了!”

“这谁呀?到底是人是鬼?怎么大半夜的跑出来吓人?”

马进推开紧搂自己的兰音,平静道:

“马川的一个神经病,叫刘生娘,嗓音高亢嘹亮,堪比男高音帕瓦罗蒂。”

秦雪缦“噗嗤”一笑,紧绷的神经随即松懈下来,嗤笑道:

“这么说来,这刘生娘还是个天生的高音天才了?”

马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叮嘱道:

“这疯子也会看脸色,比他高大的,你吼他几声,他便夹着尾巴逃跑了;但是,如果是比他弱小的,他一时兴起,揍你一顿只能认栽!”

秦雪缦挽着谢冰雨的手更紧了。谢冰雨牙齿咬得格格响,道:

“如果以后再撞见的话,咱们得小心点儿。”

“走吧!”兰音踉跄着上了梯子,正要摔到一边,随即被马进粗大的胳膊扶住。兰音顿觉心旌摇曳,顺势一倒,妩媚道:

“谢谢!”

马进轻声道:

“没事!举手之劳。秦雪缦,谢冰雨,来帮个忙吧。”

俩人上前,从两面重新架起兰音,蹒跚着往乡政府大院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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