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身房中、雪白的琉璃灯照耀下，那一条条长腿如同被褪去毛发的猪羊，白的晃眼，白的瘆人。

此情此景，再加上，一声声低弱的呻吟在房间中回荡，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靠近一扇窗口的位置，李先额头冒汗，但绝不是因为周围的环境。

他是被慕阳给惊到了。

在净身伺做事十多年，他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这么大胆的讨好方式。

甚至，他心里已经给慕阳判了死刑，此时，正在想着怎么和慕阳撇清关系。

然而，以他的年纪和地位，根本不会明白，对一个没有子嗣，且上了年纪，同时还拥有一定权利和地位的太监来说，子嗣传承对他们是何等重要。

可以说，装孙子绝对是讨好老太监的最好方法。

老太监一张铺着厚厚粉底的脸上先是愕然，随后就是哭笑不得，显然、他也被慕阳的举动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瞬间就回过神来。

“你这个小机灵鬼，好、只要你在外面切的干净，咱家就给你免了这一刀。”老太监“娇笑”道，很痛快的给出了承诺。

显然，慕阳的称呼并没有引起他的反感。

然而，慕阳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卑躬屈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叫爷爷，装孙子，这些都没什么。

可、他能说，他被“小机灵鬼”四个字给恶心到了吗？尤其是老太监说话时那“羞喜”的神态，真是让人心中发毛。

此时，他真怀疑老家伙的爱好......

“脱裤子！”老太监笑眯眯的开口，但说出的话却让慕阳差点落荒而逃。

慕阳前世可谓恶贯满盈，双手沾满血腥，绝对的枭雄人物。

但面对老太监，他表示压力山大，真招架不住啊。

可、人在屋檐下那能不低头，孙子都装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了。

一咬牙，慕阳万分屈辱的脱下了裤子。

他心中诅咒发誓“尼玛、没蛋蛋的老乌龟，今日你要是敢动老子，来日老子定将你大卸八块。”

这一刻，抱着舍义取生的念头，他决定放弃一些东西。

什么？你说尊严，来来来，让咱家看看你的脖子有多结实。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慕阳心中暗道，恍惚间，似乎再次回到了当初和野狗抢食的日子。

老太监不知道慕阳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当然、如果知道、他现在伸出的就不会是手掌了，而是屠刀，直接将慕阳剁吧剁吧喂狗。

慕阳身体僵硬，任由那只干瘦的大手在胯间一番摸索。

“好了、切的很干净，只是、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老太监收手，不知从哪里摸来一块手绢，一边擦手，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很明显，仅凭手掌，他并没有发现缩裆功的秘密，他只是不解慕阳的伤口为何平滑无比。

“呼！”老太监收手后，慕阳大大的松了口。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任由对方“施为”的准备，但当老太监的爪子在他身下摸索时，当看到那近在咫尺，且敷着厚厚粉底的老脸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实在高估了自己的忍耐极限。

如果老太监在多摸索两三个呼吸的时间，慕阳毫不怀疑自己会打对方个满脸开花。

当然，打不打得过，甚至打不打的到，这都不在慕阳的思考范围之内。

还好，老太监虽然变态了一点，恶心了一点，但最起码的道德底线并没有丢失。

听到对方的问话，慕阳立刻开口，道“我这些年一直在用魂力滋养伤口，所以......”

点到即止，慕阳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魂力、对方肯定比自己更了解。

“你很紧张！”老太监对慕阳的回答不置可否，反而好整以暇的看向慕阳，似无意的问道。

“我！”慕阳心头一跳，但神情依旧，他脸带紧张，小心翼翼的道“我、我不习惯别人触碰，触碰、那、那里。”

少年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很难为情一样。

老太监眉头一皱，但瞬间又释然了。

他是真正的太监，自然知道一些忌讳。

见到慕阳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不由的想起了自己。

年轻时的自己，不也是小心翼翼的呵护自己的伤处，唯恐别人碰触吗？甚至自欺欺人的以为不让人看到，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残疾的事实。

一念及此，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不可抑制的在心中滋生。

因此，他看向慕阳的眼神情不由的柔和了起来。

“唉、咱家说话算话，你不用挨那一刀了，来张嘴。”老太监叹息道。

他有些伤感，并第一次为另一个“太监”感到痛惜，心塞。

因为，他已经从李先口中得知，慕阳被父亲阉割的事情。

“真的。”慕阳惊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但他也不傻，自然不会去质疑一个手握自己小命的人。

“爷爷，你真好。”打蛇随棍，慕阳开口，并一把抱住了老太监的手臂，摇晃了起来，一副孙儿向爷爷撒娇的模样。

“我刚刚一见到爷爷，就觉得亲切，虽然爷爷威严霸气，但我却下意识的亲近您。”慕阳说道，整个身子都快吊在对方的身上了。

“哈哈！”

听到慕阳的话。老太监大笑，整个人荣光焕发，一瞬间似乎年轻了十多岁。

前一刻，心中恨不得将对方一把捏死，下一刻却巧舌如簧，逗得对方哈哈大笑。

如果有人知道慕阳在演戏，一个影帝绝对是妥妥的。

旁边，李先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老人慈祥、少年恭敬的画面，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事态发展太快，到现在，他心中还是懵的。

“无耻啊！刚才是谁吓的半死，还故作镇定来的。”李先心中吐槽。

满心无语的同时，他也不免松了口气，毕竟，慕阳可是自己引荐的啊！

“好了好了，别再摇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摇散了。”

话虽如此，可他那模样哪里有快散架的样子。

老太监虽然看似来苍老，但慕阳却能感觉到他体内那澎湃的生机。

他形似耄耋之年，雪髯霜鬓，脸上皱纹横生，即使铺了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驼着背，一副即将入土的模样。

但就是这样一个老家伙、他就笑咪咪的站在那里，任由慕阳摇晃，双脚却犹如生根，竟未曾移动过分毫。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何况您一点也不老。”

睁眼说瞎话，阿谀奉承、慕阳随口就来。

同时，他很有分寸的松开了老太监的手臂。

可老太监却愣住了，将慕阳的话在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样的话语，他从没听说过，

突然、他目光闪亮，明白了话语中的意思。

因此，他再看慕阳时，眼中除了对慕阳的喜爱不加掩饰以外，还多了一丝欣赏。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老太监如发现千里马的伯乐，心中有了一番计较，口中却是道“张嘴。”

这两个字说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接下来应该就是李先口中的去阴丹了，只是不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慕阳心中思付，但动作却不见迟疑。

他很听话的张开了嘴巴。

小太监李先很有眼色，不用吩咐，就从一旁拿来一个托盘，低眉顺眼的递向老太监。

那上面，数十颗摆放整齐，圆滚滚的丹丸清晰可见。

老太监没让慕阳多等，手掌挥动，慕阳才刚刚张开嘴巴，就感觉有东西入口。

喉咙滚动，丹丸随即下肚。

老太监在旁虎视眈眈，他根本没机会耍手段。

去阴丹入口即化，药力分为两股，一股直冲脑门，另一股却快速下沉，当到达腹部时却突然像没头苍蝇一样，开始四处乱窜，弄的慕阳腹部发胀，有种想要尿尿的冲动。

“爷爷，那黑不溜秋的是什么？”慕阳好奇的问道。

这次他是真的好奇了，他虽然已经猜到那是去阴丹，可却不知那丹药的功效。

老太监正要说话，突然，杀猪般的惨叫传来。

“那是去阴丹。”老太监说道，随后迈步走向一边。

慕阳赶忙跟上。

老太监来到一个床铺前，看着一个四肢被绑在床上，口中咬着白布，双腿大大分开，胯间血流如注，刚刚被阉割的少年，对慕阳道“你很幸运，早就割掉了，不必承受噬阴去根的痛苦。”

“难道说。”

慕阳心神震颤，看着痛的面容扭曲，四肢抽搐，额头大汗淋漓的少年，倒吸冷气。

“难道说，少年之所以如此痛苦，就是因为去阴丹。”

“嘿嘿。”似乎知道慕阳心中所想，老太监怪笑，显得阴冷而恐怖。

短短的时间，慕阳对太监的善变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可以说，这就是一群被逼疯了的变态。

“去阴丹对正常人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可对我们阉人来说，却是真正的绝户毒药，一旦服用此丹，终身都将失去重新生长的可能，哪怕有神根仙草等可断肢重生的宝物，也不可能补全缺陷，而且......”

说到这里，老太监缓了口气，这才阴测测的继续开口。

“而且，此药蕴含皇家独门禁制，一旦服用，将终身入皇家，不得有丝毫反抗，至于疼痛，只是微不足道的考验罢了。”

在老太监说话的当口，慕阳看到李先动手，在一块牌子上刻下了他的名字。

目光一闪，对老太监口中的禁制，慕阳

根本不当回事。

转头，他看向床榻上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少年，心中默默一叹。

他知道，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少年活不过今日。

然而，现实比他想的还要残酷。

“没用的废物，抬出去，烧了。”无情的话语，从老太监口中传出。

床榻上的少年还没气绝，此时听到老太监的话语，他神情惊恐，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剧烈挣扎了起来。

然而，没用。

老太监不为所动，冷酷如冰，一挥手，两个太监从不远处走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少年抬了出去。

眼睁睁的看着少年被拖走，慕阳双拳紧握，他发誓，“绝不让这样无助的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要变强，我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崛起，我要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力量。”慕阳心中在咆哮。

“你既然叫我一声爷爷，总不能不知道我的名字吧，记住，我叫朱天策，先皇殿前随侍，官居六品。”

老太监却不管慕阳心中怎么想，他自顾自的开口，将自己的名字和官职告诉了慕阳。

大明王朝乃至整个神州大陆，所有人类王朝，官职皆分九个品级，九品最低，一品最大。

朱天策官职六品看似不高，但要知道，他只是个奴才，想要晋级比正常官员可要难多了，他这个六品随侍在宦官中，绝对是个大人物了，而且他还是殿前随侍，这就更了不得了，因为那是能随时见到皇帝的人啊！

慕阳对这个世界的官职不太清楚，但通过身边李先那震惊的表情，他却能推测一二。

眼珠一转，慕阳就要开口，恭维一番。

然而、老太监朱天策却是摆了摆手，招来李先，道“带他下去，帮他找个好的房间。”

慕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最艰难的一关他已经过了。

历史巨轮滚滚，史上第一个假太监就此诞生，或许......也将是唯一的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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