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筹划一

腊月二十五，这年代年底都是猫冬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准备年货，杀年猪，还有就是要做很多的老豆腐。

我们叫一扎一扎的，其实就是一簸箕。可不是外面卖的老豆腐，不添加别的就只放点石膏，然后揉碎，加上猪血染色，放上剁碎年猪的肥肉，然后和腊肉一起放在厨房的柴火灶上熏，等到外表熏得黑黄，软的稍稍用力捏不烂，也不是太硬的时候。

这时候炒、蒸都是美味，我们上学的学生学校只帮忙蒸饭，早饭和中饭的菜是需要自己带的，这样叫猪血丸子的菜在入夏前都是属于很好的荤菜，因为好带，也好吃。

当然还有隔几天带点的腊肉也是不可求的美味，很少有人家隔两三天就吃肉的，基本上一个礼拜吃一次两次就是不错的生活了。

谁家里的腊肉基本上都可以吃到入夏，如果没有，那就说明家里的女人不撑家，有邻居会说闲话的，所以家家养猪，大部分都是两三头。

这时候大部分家里没有别的来钱活计，打工也还没到高峰，那要到过了这个年，92年十四大确认了市场经济的地位，93年家乡的人一股脑的往羊城跑。

所以之前的很多男人小伙，只能使劲在田里忙活，家里除了年猪，多出来的两条猪就是家里的大的进项。邻居吵架，骂别人家猪死了，就像骂别人家家里的人死了和牛死了是一个概念。

但是，也没法多养，因为都没钱买饲料，那一条猪一天得吃一大筐猪草，其实就是能够给猪吃的野草，这些猪草一半是靠地里种的红薯苗、红薯、马铃薯和其苗、芥菜、厚皮菜。

另一半就是娃子下了学，得满田埂旱地里去扯，所以当时很多女孩的扯猪草是很正式的一个活，老师都知道这些娃子都会有事情做，作业远没有后来的多。大家对自己地里的野草也是各种保护，你去了别家的田埂或者田里扯猪草，小气的主会骂人的，有些还会来赶你走。

陈哲的家里，放假的时候，目前就是大姐负责每天要至少一大筐的猪草。

哥哥每天得担水，没有自来水的，都是天然的井水，得两个大木桶去挑，一担差不多90到一百斤左右，还有就是帮助妈妈做重一点的农活。陈哲负责煮饭、扫地、喂猪、这些家务活。

陈哲爸算是小有名气的木匠，以前到处有人叫去做活计，叫吃百家饭，所以手里经常有活钱，在没有几姐弟高中要钱凶的时候，家里算是过的顶好的一家。

其实这时候陈哲家乡的这里，每个人一年四季都是忙忙碌碌的，包括孩子，都是有任务和工作在做的，当然年底这段日子是难得的清闲时候。

年猪杀了，多余的猪大部分早卖了，娃子闲了，也有人种了冬小麦和马铃薯，但这时候也没啥活计。

今年陈哲家除了陈妈负责过年的年货外，其余四父子都忙碌了起来，陈哲规划了好几条线，都得年前做出初步的结果。

昨天，陈哲除了说服陈知理建房子的建议外，还好好的给自己的爸爸开拓了眼界和规划了以后的发展。

首先，建议陈爸成立陈氏建筑队，有好几个优势。

第一当然是陈哲自己前世做过工程总监和项目总监，虽然是智能化和暖通类的，但2010后的项目基本上是比较专业了，行业的基础都得学，建造师考的也不是土建专业的，对比现在的土建，也不见得不专业。

特别是怎么下料、材料和成本核算、工程管理、项目管理等等各个子项能够掩压现在的大部分项目总监和经理。

第二是陈爸自己本身就是小有名气的木匠，自己带的几个徒弟，木匠活都不错，有了木匠的基础，转砖工和装模师傅没有太多的难题，何况还有师傅带。

另外陈爸的师傅老爷子还在，身体也很健康，陈爸每年还去拜年，所以他们那边师兄弟也都在当打的年纪，这算是有人。

第三，虽然现在不是打工的高峰，但毕竟有胆子大的人已经去闯了羊城和深城，也有不错的收获，特别是到了明年，物价飞涨，很多人都省吃俭用，想尽办法，包括之前害怕的贷款来建房子，怕以后的材料还会这样暴涨。

最后，有了陈哲的专业管理帮助，管理和利润方面就有了保证。项目最大的风险变成了可控。

总之，现在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具备，东风以备，没有理由不大干一番。

陈哲一个隐含的目的未说，要从陈氏建筑队，到建设公司再到地产公司，乘着时代的风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比起别的草莽崛起，陈哲觉得自己是专业人士，够不上大上，高还是可以够一够的。

这只是第一项，第二项是大家都建房子，是不是砖头，家具啥的要不要买呢？

其中肯定有一部分是要买的，所以第二思路是，家具厂肯定是自己建，砖厂看看自己周边的亲戚要不要，否则就以这个大合同为定金，入股砖厂，等过了这阵风，或者自己家里看不上这点钱后，股份再让给谁。

稍稍聪明的点的人，应该是上着杆子来，毕竟开个厂，开始的时候有稳定的一个销售渠道，基本上困难期就可以过了，绝大部分企业死在哪里，肯定是初期。

现在的这砖厂，相当于是白得的，只是出启动资金而已，之所以自己不做，仅仅是因为陈哲觉得对比自己以后要做的行业，这行业的水有点深。

砖头、沙子这种简单又来钱的行业，最容易被一些道上的或者粗/暴的家伙占据，自己未来能赚大钱的路子太多了，没必要。

而且砖厂也不易做的大，大部分辐射的范围就那么大，后世也没见有大型的连锁砖厂存在，大部分被本地人自己占据了，实在是准入太低，又没啥技术含量，但是占上一股，却没啥问题，而且好处多多。

建筑和房地产最底层的一面，肯定要比人，万一有了包工头纠纷，砖厂也是大汉的集中地啊！一拉也是一大群。做点事总要想到坏的一面，别总想着好的，那肯定不是你希望的结果。

家具厂可以在县里开一个实木厂，陈哲毕竟见过未来的那么多家具，想来应该很容易占领中高端的市场，总厂还是要开到大城市去。

陈哲觉得，省城、羊城和深城，应该都要有，等有实力了，可以在各个二线城市开，家具厂除了最高档的也是辐射的范围不大，而且现代家具很多需要钢配件，玻璃配件和瓷器配件，这些东西也只有大城市才会有配件厂家。

所以，哥哥姐姐都有了任务，大姐去叫他的那个画画的同学。

二哥去叫隔壁院子的一个叫陈方的人，这人按辈分是和陈哲一辈的，家里有几兄弟，也是和陈爸一样很有闯劲的一个人。

现在已经买了一个小四轮的货车开着，前世这家伙也没在羊城、深城多呆，见过了世面，又回家倒腾，倒腾了客车、货车，后面又倒腾了砖厂、沙场、加油站。

就是在这农村里家也倒腾了好几百万上千万，比很多在外打工的强多了，也是陈氏家族的一大能人，不过子嗣不削，儿子好像由于家里有钱养的流里流气，在外混混，搞得好几次进宫。

又电话去隔壁蓝山乡，叫姑姑和姑父，姑姑是陈爸继父的女儿，姓段，陈爸如果没回陈氏老家的话，陈哲本应给继爷爷续香火的。

陈哲他们叫她小姑姑，至于其他的两个姑姑，其实都是爸爸的堂妹，姓陈。

只不过陈家以前是这里最大的地主，但是到了陈哲的爷爷和太爷这两辈，处在混乱年代，抽鸦/片、被抢、被革命等等，偌大的家产风流云散，陈家的男丁就只剩下当时十来岁的陈爸。

随着奶奶改嫁段家，两个姑姑也都随自己的妈妈改嫁到别家。因为是一个太爷的，也是那个曾今风光的大家族的血脉，所以一直和亲姑姑没啥区别。

还有就是师傅爷爷，老人家这时候也是六十几岁了，但是，陈爸的几个师兄弟都正当年，由师傅爷爷去告知一下，免得几个师伯觉得是陈爸求着他们。

陈方和小姑夫家里都是兄弟多的一大家子，陈方家里一个爷爷的兄弟足足有六七个，同太爷的更多，是陈氏宗族里面较大的一房。

陈方算是里面最有能耐的一个，他的哥哥本事也不差，不过是村里的民办教师，还教过陈哲几姐弟。

不过想走的是转正，捧上国家饭碗那条路，后面也确实转正，还做了校长。而小姑父家里的未出三代的堂兄弟足足有十几号，所以也是很乡野的大家子。是能够运作砖厂的理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