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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与谎言与我》第二十四章 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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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事情不太对劲,刚想抽身逃走,五个人已经把我包了饺子。我苦笑,五个堵我一个,还真他妈看得起我。

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我只能认命。两个人上来死死地按住了我的双臂。一个烫着卷发的男人一脸狞笑地站到我面前,我认出他就是那天被我一钢棍抡断鼻梁骨的倒霉蛋,他的鼻梁现在看起来还有些肿。卷发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边抡起拳头朝我的面门径直砸了过来。

我有心闪躲,卷发的拳头已经重重地砸在了我的鼻梁上,感觉像是一颗手雷在脑袋里突然爆炸,眼泪、鼻血一块儿流了出来。但神志还算清醒,我很庆幸没有听到鼻梁骨断裂的声音。

卷发没有停手,继续抡着拳头朝我的脸上招呼着。我感觉自己的整张脸充气似的肿了起来,意识逐渐模糊。

耳边于美丽和蒋正强的嘲笑声忽大忽小,忽近忽远。我听到他们在说文俊的车子就是他们动的手脚。于美丽说,当年李惠的事情就是他找蒋正强办的,下药的人就是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于美丽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是那么清纯、那么美丽。我却生平第一次有了打女人的冲动。

蒋正强来到我面前,他说胖子前几天他们已经收拾了,现在就剩下大飞了,他问我大飞在哪儿?

我笑了,我说:“去你妈的。”

我的声音有些虚弱,蒋正强没有听清楚,他追问我:“在哪儿?”说着上前一步,把耳朵凑近了一些。

我一字一顿的说:“去你妈的!”说完猛地扑上去张嘴咬住了蒋正强的耳朵。血液的腥臭味登时充满了整个嘴巴,人渣就是人渣,连血都是臭的。

蒋正强连连惨叫:“啊,草,神经病啊,疼死老子了,啊,快,快给我打,往死里打。”

立马无数拳脚朝我身上一块儿招呼过来,还有人在用力地掰着我的脑袋,但我还是死死地咬住不放。直到脑袋受到砰的一下重击,我这才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倒下的瞬间,我仿佛依稀听到警笛的声音。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上涂了辣椒粉一样,火辣辣的疼。坐起来的时候,脑袋一阵疼痛和晕眩,我忍不住双手抱住缠了纱布的脑袋。病房的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是徐若谷。我不免有些惊讶,我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徐若谷无奈的摊了摊手:“还不是为了上次那笔难搞的大买卖,这次可算是搞定了。”他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突然问我:“你猜我在路上遇到谁了?”

我懒得猜,直接问他:“谁?”

“曲菲菲。”

“菲姐?”我有些惊讶,曲菲菲竟然又回来了。她上次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联络方式。我还以为真会像她说的那样,不会再见了呢。

徐若谷点了点头。他说他在路上看到曲菲菲面色苍白的靠在公交站牌旁,于是就载她来了医院,刚到医院就碰到一脸鲜血被人推进来的我。他告诉我,警察要我待会儿去一下派出所。

我问他:“菲姐没事吧?”

“没事,”徐若谷笑笑说:“她呀,跟上学那会儿一样,粗枝大叶的,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对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说:“胖子在我那儿呢,还有任佳静。”他的脸突然沉了下来:“胖子前几天被他那个什么孙经理带人给堵了,混乱中手机也弄坏了。那孙子也真够没品的,明明是他甩了任佳静,还不爽她跟别人在一起。”

有些人就这样,自己不要了的东西,别人如果拿了,他又会觉得心里不爽。我问徐若谷:“胖子没事儿吧?”

徐若谷说:“放心,他小子可比你现在强多了,也就点儿皮外伤。他可不是什么吃亏的主儿,当天晚上就趁那孙子落单的时候把那孙子海扁了一顿,估计那孙子比你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不由笑道:“这种事儿,胖子还真做的出来。”笑的时候,嘴角的肌肉牵动了脸上的伤,我忍不住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别的,后来,曲菲菲也过来了,徐若谷接了个电话离开了。我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直接出了院,曲菲菲执意要陪我一起去派出所。

在医院门口,我们遇到了裴果,她和她的先生一起。我看到她先生为她打开车门,贴心的把手放在车门顶上。她一手扶着微隆的小腹,幸福的冲着他笑。

我本来以为看到他们幸福的样子,我一定会嫉妒或者心痛,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心安的感觉。

在派出所里,我没有指认任何人,警察赶到的时候,蒋正强他们已经跑了。我觉得这种小事儿,就没有必要给警察同志们添麻烦了。

从派出所出来,我和曲菲菲随便找了家酒吧。曲菲菲笑笑说:“你请客,我可没钱。”

我问她:“老样子?”

她点了点头:“老样子。”她的穿着依然简单随意,化着淡妆,用廉价的香水。她脱下外套,和身上的旧背包一起随意地扔在了桌子下面。

我问女侍应点了一杯蓝色的玛格丽特,一杯黑麦威士忌,现在的我需要喝点稍微烈一点的酒。一大口烈酒下肚,我感觉脸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

曲菲菲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燃了。她抽四块五一包的哈德门,附近超市里能买到的最便宜的香烟。她嘴唇叼着香烟,随意地吐着烟圈。

我右手伸过桌子,抽出她嘴里的香烟,放进自己的嘴里。我说:“抽烟对孩子不好。”

曲菲菲笑笑说:“你难道不知道二手烟的危害更大吗?”她说着,习惯性的用手拢了下脖子上的头发,她裸露的皮肤上有红色的伤痕。

我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她也察觉到了,又把头发放了下来。她喝了一口杯子里蓝色的玛格丽特,她说:“他以前不会这样的。”

我把烟揿熄了。我知道她指的是那个比她大了十岁的男人。那个让她贫穷不堪、负债累累的男人现在又开始打她了。我发现自己握住酒杯的手不自觉的用起力来。

面前的曲菲菲却笑了,她的笑叫我不由心中一痛。她说:“以后也不会这样了。他醉酒打死了人,警察正在四处通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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