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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霞风云录》第四章 求签卜得身后事 罹患偏生肘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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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祖孙二人早早起身,收拾好行李,向梵音寺而去。原来梵音寺就在仙霞山对面的玉笔峰上,玉笔峰高绝如云,奇陡无比,便如一根竹管般耸入云霄,峰顶常年白云缭绕,就如一块洁白的美玉镶嵌在上面,故名玉笔峰,与仙霞山相隔不过半日路程。

临近中午,沈元和沈玉坚来到玉笔峰脚下,抬头向山上望去,除了一片缭绕裹卷的白云外,整座峰光秃秃的,再无别物。两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均想:“这山光溜溜的,连根草都不长,只怕猿猴也攀不上去,人又如何上的去?”心中正迟疑间,忽然听到脚步声响,几个行人从山的一侧转了出来。沈元一问之下,才知上山的路径原来是在南面,便领着沈玉坚依照行人所指方位寻觅上山路径。两人走了不到一枝香的功夫,便见一个椭圆形的门洞出现在眼前,门洞高约六丈,竟是一块天然中空的巨大岩石。沈元见整块巨石与山体融合无间,便如镶嵌在整座上一样,不禁暗暗称奇。

两人走进门洞,见里面树木丛生、花草掩映,竟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穿过一片树林,眼前便出现了一条崎岖的山道,向上盘旋曲绕,就像一条昂首伏在山川上的巨蟒一般。每走一段路,便会出现一处庙宇,多则有四五间房舍,少则也有一两间。这些庙宇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地向山顶延伸。沈元心想:“梵音寺既在山顶,一路走上去,只怕又得半日功夫。”两人走累了,便停下来歇息一会儿,但见一草一木无不秀朗明丽,与仙霞山的雄奇幽绝颇为不同,处处鸟语盈耳,时时花香拂面,让人情不自禁地乐在其中。

两人到达峰顶后,已近酉牌时分。站立峰顶,眺望对面仙霞山,便可望见那株参天古树在云雾中时隐时现,若非亲眼见过古树,而是冒然置身于此,真要疑心眼前所见是真是幻了。沈玉坚目不暇接,只见白云缭绕来去,忽聚忽散,如浮光掠影般瞬息万变,不觉神摇意夺,仿佛整个身子也如白云般变得毫不着力,在轻飘飘的御风而行一样。看了一会儿,沈玉坚忍不住笑道:“果然有趣,爷爷,我们现在是不是有点像天上的仙人儿呢!”沈元听了他的话,不禁拈须微笑,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山路折而向南,便见前面一处地势低洼的地方,有条不紊地建着二十几间庙宇,东面正门匾额上正书三个隶体的鎏金大字“梵音寺”。两人跨进院内,走进一座供佛的大殿,刚跨过门槛,便见一尊高大魁伟的佛像兀然立于眼前,反倒使整座殿看上去有些逼仄。佛像右侧一个白须垂胸的老僧坐在一个蒲团上,正闭目诵经,另一侧是个小和尚,手拿棒锤敲着木鱼,得得有声。沈元和沈玉坚走上前,在佛像前的两个蒲团上跪倒,庄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进了香。那老僧这时睁开眼来,沈元上前布施了财物。老僧从容起身,拿起签筒,摇晃起来,晃了几下,一根竹签掉落地下,竟是一根上上签。沈元见了,自是大喜,忙捡起签交与老僧。老僧念道:“历尽劫难终不悔,从此登举入青云。”思忖了片刻,便道:“施主可有一桩心愿未了?”沈元喜道:“正是!”老僧道:“施主请看,签上之意说的甚明,你的心愿要想达成,怕是要经历不少曲折,不过终能如愿,施主倒也不必为此挂怀。”

沈元求得一根上上签后,登时宽心了不少。由于天色向晚,两人便在峰上歇宿了一晚,到了第二日才离开梵音寺,向山下行去。两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前面里许外一个蓝色人影从山下急冲而上,身法迅捷无伦。不到片刻,来人已奔到两人近前。沈元见来人身穿蓝色布袍,一身道士打扮,自是个道士无疑,正要定睛看时,来人已从他们身边急速抢过,向山顶奔去,竟不及看清来人面目。沈元心道:“这人难道会飞不成,怎地如此快法。”正疑惑间,梵音寺的钟声忽然于此时堂堂地响了起来,紧接着山下绵延的庙宇也跟着响起了钟声,自上而下,一个接一个,直达山脚。沈元见钟声紧急,显是在向山下示警传讯,不由得加快脚步,想到山下看个究竟,哪知没走几步,身后一人飞奔追上,拦在他们前面,竟是一个和尚。

和尚双手合十道:“两位施主且请留步,我寺方丈有要事请教两位施主,还请两位施主暂回客舍歇息,待方丈问明事由,两位施主再离山如何?”沈元道:“钟声这样急,不知山下出了什么事,师傅可知道?”那和尚道:“山下出了什么事,贫僧也不知,不过二位施主放心,在下身为达摩堂首座,自当护佑两位施主周全。”沈元和沈玉坚只得返回寺中,刚一跨进寺门,便见八名僧人手提棍棒,迎面飞奔而至,分两排站定。沈元见八人一样身材,个个神色凝重、气度威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不免狐疑不安,带着沈玉坚回到昨晚住的房舍。

钟声过了良久方才渐渐止歇。沈元和沈玉坚都是惊疑不定,正要坐下,便见一个僧人走了进来,说道:“二位施主,鄙寺方丈要见你们,请随我来。”两人跟着僧人,走过一条长而曲折的石子路,来到一处精舍前。那僧人道了声:“请!”便垂手立于一旁。也就在这时,精舍门忽然向里打开,里面一个僧人在前导引,沈元和沈玉坚跟随在后,走进精舍。沈元见精舍虽然不大,陈设却十分朴素雅致,东面一张八仙桌旁正坐着一个老僧和一个蓝衫道士。见他们进来,老僧和道士一起站起身来。老僧道:“二位施主,这边请!”沈元心道:“听说梵音寺主持是位有道高僧,法号智清,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便拱手作了一揖,在椅上坐下了。一名随侍僧人奉上茶来,沈元喝了几口,便道:“方丈大师召我们祖孙二人到此,不知是为了何事?”智清道:“老衲法号智清,我身边这位是玄冥子道长,敢问施主是何方人士?可是从仙霞山来?”沈元道:“老朽不才,湖州人氏,正是从仙霞山来。”当下将自己到仙霞山的原因经过说了一遍,只略去了与那卓公子会面一节。智清和玄冥子听了,脸上都不禁微微变色,玄冥子道:“这么说来,两位在醉仙酒楼住过一些时日了?”说着伸手探视了一下沈元和沈玉坚的腕上脉息,皱眉道:“这事当真奇怪之极,令人难以索解。”智清也伸手分别探视了一下两人的脉息,与玄冥子对望了一眼,说道:“果然蹊跷,不瞒二位施主,今日仙霞山脚下的醉仙酒楼里有不少人感染碧火磷毒,凡是在酒楼里住过的人,无一幸免,二位施主何以未染此毒,倒令老衲十分不解。”沈元道:“这碧火磷毒是什么,传染起来很厉害吗?”智清道:“说起这碧火磷毒,我等也不是十分了然,只知此毒曾在五十年前为祸人间,就在这山脚下,每日死去的人数以百计,幸亏当年无极子岳承颜和我寺法净禅师合力救治,才使这场大祸消于无形,未曾想五十年后,此毒又重现人间,看来生灵又要遭逢一场劫难了。”

玄冥子道:“两位在醉仙酒楼住了有几日?可曾遇到过什么人?”沈元便将醉仙酒楼里相遇那位卓公子一事说了,玄冥子忙问:“这人多大年纪,长什么相貌?”沈元一一说了,玄冥子听了,不禁一呆道:“难道是英风,他到仙霞山来做什么”说罢,摇了摇头,脸上神色一片茫然。沈元道:“道长认识那位卓公子,他既叫英风,那全名便是卓英风了,是不是?”玄冥子道:“听老先生所言,倒很像是他,只是还不能确定。”智清道:“这事中蹊跷一时也难以推究明白,唯今之计,只有先行救人,别的事留待以后再说,道长可立即回禀尊师玉灵子道长,老衲不日便取避火灵珠下山救人。”玄冥子起身道:“大师所言极是,只是那避火灵珠......”智清道:“取那避火灵珠一事,就由老衲来办吧!”玄冥子道:“在下听我师父说起过这避火灵珠,说取这珠子十分凶险,方丈大师若不方便,我师愿助一臂之力。”智清道:“那珠子虽然凶险,老衲自忖还能对付得了,尊师尽可放心。”玄冥子道:“既是这样,那在下先行告退。”躬身做别而去。

智清站起身,对沈元道:“二位施主不妨在我寺盘桓数日,待此事平息后,老衲亲送二位下山如何?”沈元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我二人一切听凭方丈大师安排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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