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郁芫和宣墨陪着几个老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最后郁约答应等玲珑回来的时候再来看他们才被允许离开。

两个人慢慢走在宁静的小路上散步，阳光正好，虽然是正午，但旁边有树木遮阳，所以并不觉得热。宣墨看着郁约脸上放松的表情，知道她是真的觉得开心。沉思了一下，开口：“要不要去学校看看？”郁约扭头看向他，也沉默了一下，继而点点头：“恩，要去。”

学校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不过上学的时候几个人就习惯了坐公交去，这次两个人还是选择了公交，看着熟悉的公交车，郁约感觉像回到了小时候。十几分钟的路程，郁约的心里全部是关于过去的回忆，而几乎所有的回忆都有玲珑和程一诺的身影，当然更有身旁宣墨的存在。仅仅回想了很小一部分，学校到了眼前，和宣墨前后脚走下车，缓步走到学校门口，看着没有丝毫变化的大门，郁约想，这真是个引发回忆的好地方。

由于是节假日，学校没有什么老师和学生，一眼望去，空荡荡的。不过门卫还是在的，郁约本来还担心进不去，结果看到是谁在守卫时就放心了。看一眼旁边的宣墨，只见他对自己点点头，显然是知情的。郁约深呼口气，对着对面那人开口：“李叔，您好，还记得我吗？”“你，你是郁约？”本来对面那人并没有认出郁约，但看到旁边的宣墨时，再仔细一看郁约，马上想了起来。郁约点点头，“是，这几年还好吧？”“好，好，好几年没见过你了，听说是出国了是吧？什么时候回来的？”“恩，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只是现在才有时间回来看看。我们想进去转转，可以吗？”“可以，可以，进来吧”，说着就打开了大门。郁约道了声谢，宣墨则打了声招呼，两个人这才并肩走进学校。

刚走进去，郁约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整个学校的结构、设置没有很大的变动，所以几乎和记忆中的所有细节都能够对上。看向宣墨，郁约提议：“我们去教室看看吧？”宣墨点头，两个人便朝教学楼走去，就像几年前无数次这样做的时候。走到熟悉的班级门口，郁约看到了上面的文字：“初二七班”，然后就笑了，看着宣墨：“这里还是七班？”宣墨点头，“不仅是七班，班主任依旧是张水灵。”想到记忆中那个充满男子汉气息却偏偏顶着女生名字的老师，郁约一下子就笑了：“真的？那应该还是会经常被学生调侃名字吧？”“恩”，宣墨显然也想起了以前的学生生活，脸上也有了笑容，虽然很淡。

没有意外，门是锁着的，打消了郁约想进去的想法。宣墨看出了她的想法，“想进去？”郁约点头。然后宣墨指向了头顶的方向，郁约一下明白过来：“爬窗啊？”“恩，如何？”郁约沉思了一秒，坚定的点头：“好，当年一直是好学生，今天就破一次例，做一次坏学生好了”，说着身手矫捷的一下就跳了上去。由于这扇窗户离地面有一定的距离，平时也因为怕有意外的情况，所以基本是不锁的，这次正好给了两人“作案”的机会。

两个人毫不费力进入了教室，郁约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熟悉的名人名言图片，看到了熟悉的桌椅摆设，看到了熟悉的黑板和讲台，不自觉走到了记忆中属于自己的座位，条件反射般看向身后，只见宣墨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着自己，这一刻，两个人无声的笑了，和以前的景象相重合，郁约忍不住叫了声“宣墨”，这次终于听到了对面那人的回应“恩，我在这儿。”这一刻，真实的让郁约差点儿落下眼泪，因为这一幕在自己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可每一次都听不到宣墨的回答，每一次醒来时的孤寂和窒闷感都压得自己再睡不着。还好，这一次，终于有了真切的回应。压下心里的感受，郁约转过头，看向同桌的位置，不意外，恍惚看到了玲珑满面笑容对着自己说话，又仿佛看到了她转向后面和程一诺吵吵闹闹的情景，好似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走出教学楼，外面的阳光依旧很大，郁约一眼就看到了一旁的树林，心下一动，看一眼宣墨，宣墨点头，率先向前走去，郁约忙跟了上去。走到跟前，郁约一下就发现了这里的变化，原本是一片树林，现在中间多了一条小径，两旁添了几张桌椅，是乘凉、小憩的好处所，看向宣墨。没等问出口，宣墨已猜到她要说什么，回答：“这条小路是刚建成的，根据很多同学的提议。原来的整片树林虽然也很有观赏价值，但学生们觉得还是有距离，所以便向校长提议，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景象。如今，这里已经成为这所学校的第一代表性景观。”边听着宣墨沉稳的解释声，边自然而然向前走去，直到一棵树跟前，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而宣墨看到郁约这么轻易停到这儿，神情有一瞬间的疑惑，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了然得点了下头，脸上更是不自觉有了浅笑。

郁约显然没有注意到宣墨的反常，自顾自停在眼前的这棵树面前，慢慢蹲下来，熟悉的痕迹立刻出现在了眼前，只见在树的临近根部有几条明显的横线，是用刀弄得划痕。不自觉的，郁约缓慢地将手伸过去，一条条数上去，正好八条，初中三年和自己在国外的五年。这时，宣墨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回来过吧”，再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而这次，郁约虽然依旧保持了沉默，但宣墨知道她这是默认。郁约知道宣墨这么肯定的原因，因为树上那条明显比其他要浅的痕迹显然显示着差异和不同，郁约这时也不想否认，可是要承认吗？那小嘉怎么办？隐瞒着宣墨的事情怎么办？郁约不知道，只能选择沉默，将内心的纠结搁置，看向宣墨：“今年的还没弄上去，有小刀吗？”宣墨没回答，在口袋里摸了一下，拿出来一把刀，蹲下去，从刀鞘里抽出刀，正打算出手，郁约的手伸了过来：“给我吧，这次让我来。”宣墨沉吟了一下，这才递过来，“小心点儿。”点点头，郁约一下下划出了一条新的痕迹，和那条原本不同的痕迹相平行，整个看上去没有一丝违和感，就像一幅画包含两种不同的风格，但奇异的相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