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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武王》第二章 深夜神秘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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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真人安葬那天,易九灵哭的比谁都伤心,比谁都痛苦。他不仅是哭无忧真人,更是自感身世的无奈,命运的不公,既然让他遇到无忧真人这样的高人,却仍不能彻底摆脱这样的厄运。

之后的一段日子,易九灵严格谨遵无忧真人临终的嘱咐,很少练武,勤于读书练字,他也翻看了道观里为数不多的书籍,想从中找出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办法,可是无忧真人都没有找到,他又能找到什么呢。那段时间刘玉虎已经出山了,道观里只有木青道人和易九灵,他们每天读经练字,坐禅修心,偶尔也练习武功,可不管做什么事情,易九灵都有点心不在焉。

一天清晨,山雾弥漫,蝉噪鸟鸣,太阳还未初升。木青道人看着站在窗前的易九灵,他似乎进入了某种禅定,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窗外,面前的桌子上,一张白纸写着一个大大的“武”字。木青道人刚走到房门口,易九灵像触电一般惊觉过来,马上问候道:“师傅早”。木青道人走到桌子前,随手拿起那张纸,说道:“这个字写的好”

易九灵脸上略有笑容的回应道,“谢师傅夸奖”,声音显得底气不足一样,其实他根本不关心这个字本身写的好或不好。

木青道人知道他的心结未除,他想借此开导开导他,又说道:“不过,这字,乍一看,不错,写的苍劲有力,细看之下又似,有力而无神”,然后似模似样的用手指着“武”字说道:“你看,这最后一点,若即若离,似远非近,写字之人,心不在字,而在意”。易九灵明白师傅是话里有话,拱手说道:“请师傅指点迷津”。

木青道人放下手中的纸,转身看着窗外,道:“你的事,为师略知一二,虽不详尽但也大致无差,你所想的无非在于“生死”二字,这实在有违我观无忧之意。”木青道人转过身对着易九灵,接着说道:“所谓无忧,即烦恼尽除,心安自得。试问,世上又有何人能真正做到没有烦恼呢?而人世间的很多烦恼都是自寻烦恼,你知道吗?不要淤泥于那些你不确定,你掌握不了的事,那就是自寻烦恼,人最大的愚蠢就是喜欢自寻烦恼。”

此时,旭日东升,第一缕阳光像一把利剑穿透雾气,耀眼的光线慢慢驱散了迷雾,一片阳光明媚的景象,看的人心情也一下子舒展很多。木青道人和易九灵都看着窗外宜人的景色,易九灵想着师傅的话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之后他做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这次,刘玉虎回山也带给了他一个契机。此刻,刘玉虎正拉着易九灵演示武功,他说道:“这是天津卫新开的一个武馆,名叫‘牛家拳馆’,最近他们凭这套牛家拳法打败了十几家武馆,据传,拳法师承少林拳,后经过改良成了今天威力无比的拳法,你们看这一招”说着,他用手比划着,和易九灵对练起来,确实拳脚并重,攻中带守,几招之下就将易九灵挡开数米。刘玉虎回过头自顾自的继续讲解着,易九灵却在一旁琢磨起来,过了半响,他似乎领略了什么,叫道:“师叔,这套拳还是有缺陷”。刘玉虎转身微笑着说道:“是吗,说说看”“你看刚才这招”他说着挥拳演示出来,道:“这招虽然用一种很巧的力将人挡开,但如果在他发力之前攻其面门或咽喉,这招就会不攻自破,然后转身攻下三路他会无暇招架,束手就擒,是不是”刘玉虎一下大笑起来,说道:“师傅他老人家说你是难得的练武奇才,果然没有说错,就这一会功夫,你这小子就看出人家几十年武功的破绽,不简单啊”。这话说的易九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接着,刘玉虎又说道:“这招确实不怎么样,第一次见的人,也确实让人有点招架不住,可是仔细推敲它的发力出拳的方式,就不难发现,它只是将少林拳发力点提前了,招式变快了而已,使在是没什么可取之处,相反,它却少了少林拳的攻守兼备,有的只是重攻不重守的草莽拳法”。突然,刘玉虎有了一个想法,他话锋一转,笑着对木青道人说道:“师兄,你看,要不我带这小子出山去,就他这悟性,在苦练几年,说不定可以考个武状元回来,也替我观争光不是吗”。

木青道人犹豫了下,说道:“好,是好,但是……”其实,木青道人一直担心易九灵的身体,早就想过让他出山,只是以前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刘玉虎回来,而且他正好愿意带易九灵出山,现在只看易九灵了。于是,他把易九灵叫到身边,说道:“师叔有意带你出山学习武艺,你可愿否。”易九灵马上伏地叩谢,道:“谢师傅,师叔栽培,九灵必竭尽全力,不负所望”,其实,易九灵也早有出山之意,只是一直没有想好,这次刘玉虎主动带他出山,对他来说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他不知道这也是刘玉虎此次进山的原因之一。

当天晚上,易九灵去和师傅木青道人告别。他来到师傅房门口,见木青道人正在打坐,本想开口可又怕惊扰木青道人,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木青道人,回想自己已经好久没和师傅一起打坐了,不由发起呆,过了许久,木青道人开口问道:“站在门口的可是九灵”。易九灵这才进屋,道:“是,师傅,徒儿特来向您告别的,见您正打坐,本无意清扰顾立于门外等候”。木青道人端坐床上,笑道:“傻孩子,为师又岂是那种淤泥小节之人,你的心意为师知道。”易九灵伏地磕头,道:“徒儿此次出山恐无机会再侍奉师傅左右,聆听师傅教诲了”。木青道人起身下床,扶起易九灵,道:“为师你不必挂怀,放心去吧,此一出山对你也是转机,只是为师望你谨记师祖遗训,‘苦修内功,克己修身,与人为善’这就足安我之心”。易九灵速又伏地磕头,道:“徒儿必不敢忘”。

那天晚上,易九灵告别师傅后看着外面的夜空,月朗星稀,皓月微风。面对马上的出山,他又害怕又高兴,就像当年无忧真人离开时一样,甚至有些彷徨不安,不知道面对他的将是什么,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这个夜对易九灵好像特别长,长的让他不敢面对明天,但是他知道明天终将要来,黑夜终将要迎来白天,不管未来怎样他都要把握自己的明天。

初春的大山,晨雾未消,山林幽静。木青道人和几个小徒弟一行人,送别易九灵和刘玉虎到下山路口的小林坡。易九灵还有点依依不舍之情,刚走出几步,易九灵回身跪下用力的给木青道人磕了三下,木青道人看在眼里,似要流泪,只是朝他挥了挥手。那天的雾好像特别浓,好像怎么也散不去一样,最后隔断了他们的视线,消失在了晨雾中。

那年是1890年初春,农历庚寅年,清光绪十六年,虎年。

当易九灵快要走出深山时,刘玉虎叫住他,说道:“九灵,马上就要出山了,在这之前,师叔有两件事要嘱咐你。”

“师叔请讲”。

“这第一条,在外行走江湖,凡事不可与人说尽,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有人问起师叔我的过去,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明白吗,至于个中原由师叔日后再告诉你。”

易九灵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说着“好的,师侄明白了”其实,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师叔过去到底怎样,他只知道师叔是十五年前误入深山,险些命丧虎口被师祖所救,三年前出山,结交天下,不久便在天津创立了天虎武馆,过去怎样他还真不清楚,可师叔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当下便答应了。

“这第二件事”,刘玉虎继续说道:“我这次回山是途经故里,原本我还有要事在身,山下还有几人随行,但这几人和师叔并不是一路人,大家都是各为其主,一路上如无必要,你不必理会他们,只需紧跟与我,知道么”。

易九灵会意的点点头,答道:“是,一切听从师叔安排”。

刘玉虎这才有些安心,他不想因为易九灵而将他的计划毁于一旦,他更希望带他出来,能够帮助自己顺利的完成计划,为了谨慎期间他才有此一问,说完这些他们继续下山的路程。

山下村庄,人烟稀少。正值晌午时分,炊烟袅袅,在一家小农院里几个男人正在说着什么。院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向路口张望着,突然冲着院里大呼一声:“刘师傅回来了”。刘玉虎面带微笑,推门而进,道:“让几位兄弟久等了”,说着对院内几人拱手示意,那几人也抱拳回礼,看的出,他们很尊重刘玉虎。刘玉虎又关切的问道:“几位兄弟在这山野之地歇息的可好。”其中一位长相白净却人高马大的男人,笑说道:“都是粗野汉子哪有什么讲究,出门在外有片瓦遮身即是很好”。这时,从屋内走出两个青年男子,身高相仿,体形略胖,一个满脸横肉,另一个尖嘴猴腮,两颗凸出的门牙活生生的就是贼眉鼠眼的表范。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抱怨道:“刘教头此去叙旧,让我等几人等得好苦啊。”说话这人是这次走镖镖局的大公子陈少民,和他一起走出的是二公子陈少钦,原本这次走镖之事没有他们,临出门时,这二位公子不知怎么的非得跟来,总镖头无奈之下只有随了他们。刘玉虎本就不待见他们二人,觉得他们就是两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是碍于江湖脸面不得不尊重他们,顾好言好语道:“让大公子遭罪了,实在过意不去,改日事成定当弥补”。

那二公子听到‘事成’立刻追问道:“还事成,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出发,大家不是跟着你出来叙旧的,不是看在赵大人面子,我才不跟来这穷乡野地,也不知道赵大人看上你什么,就这么一趟小镖,有我们天鸿镖局就行了。”那个白净高个听出这二人有些故意刁难,截话讲道:“刘教头是赵大人的好朋友,他也是受人之托,再说,什么时候出发我和刘兄也已经安排妥当,不劳二位公子费心,更误不了赵大人的事”。这位敢这么软中带硬训斥二人的,正是这次走镖镖局的总镖头‘李丰年’,素来与刘玉虎交好,虽不同道,倒也都是性情中人,听着二人如此刁难心里也觉过分。而那两位公子是前任总镖头陈天鸿的儿子,也是他一手创立‘天鸿镖局’,可这陈总镖头命短,刚在江湖上闯出名堂就重疾而终,临终前将总镖头的位置传给了他的大弟子李丰年。当时,此二位公子还只是少年,后来也偶尔跟着走走镖,熟悉一下自家生意,如今年长了点又对这传位之事也颇有微言,但李丰年这几年把镖局做的有声有色,上下齐心,他们凡事也要敬他三分,不敢动怒。

此刻,二人愤愤不平,还欲说点什么,刘玉虎赶紧补上一句,劝慰道:“二位公子稍安勿躁,我已备好马车,用过午饭即可出发”。听刘玉虎这么一说,这二人才悻悻作罢。

李丰年转眼看了看刘玉虎身后的易九灵,问道:“刘兄,这位小兄弟是……”。

刘玉虎侧身看了一眼易九灵,叫道:“九灵,来,快拜见李总镖头”。易九灵也机灵,学着拱手鞠躬,道:“九灵拜见李总镖头”。这是他第一次像这样抱拳行礼。

“这是我师侄,这次带他出山,一来也见见世面,二来到我武馆打打杂学学本事。”刘玉虎一边说道。

“那他武功肯定了得吧”,李丰年笑说道。

“李兄,说笑了,山野之人,那会什么武功,都是山里野拳,胡闹而已。”说着,他继续给易九灵介绍着,指了指站在门外的中年男人,这位是‘老李头’,他是镖局资格最老的,虽然只是一个趟子手,武艺平平,但大家都很尊重他。接着又依次给他介绍站在李丰年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两位镖师,吴亦天,马二娃,当然还有刚才刁难他的二位公子。

易九灵也都一一抱拳施礼,到两位公子时,二公子陈少钦贼眼看着易九灵,脸色白嫩,不免轻看,故意说道:“刘教头,你这带个白面书生来,这一路凶险,你可要好生照看,伤了你这好师侄,我们镖局可担待不起哦”。易九灵听这话有些不舒服,可想起师叔的话面无表情的走开了。

刘玉虎也收起脸来,道:“我师侄既然随我行走江湖,生死之事早已置之度外,有任何事也怪不得旁人。”

二公子怪笑道:“好,有刘教头这话就好说了。”

李丰年见状,厉声说道:“万一有什么危险,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二公子听李丰年这话,觉得他在外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气的直咬牙,刚要发作。

一旁的李老头看着不妙,担心他们吵起来,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他赶紧上前插话道:“两位少爷肚子饿了吧,我这还有些上好牛肉干和酒水,要不二位先吃点,填饱肚子也好待会上路。”说着从包袱里拿出酒水吃的。

这二位也不傻,不想和李丰年发生正面冲突,更何况他们还有自己的小算盘,见老李头出来打圆场,总要给点面子,陈少民装佯说道:“还是你李老头懂事,知道孝敬少爷,走,进屋陪少爷喝点”,说着看也不看外面人,回身走了进屋。

那天,天一直是阴沉的,晨雾依稀还在,等到他们酒足饭饱出发之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毛毛细雨。马车在泥泞的山路间更显颠簸,刘玉虎和易九灵坐在马车内的一侧闭目养神,另一侧几乎都被那二位公子占去,在如此颠簸的路上,这二位还能睡得如同死猪一般,可谓‘神人’。可此刻,第一次坐马车的易九灵却是头晕眼花,五脏翻腾,好像马上就要把刚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一样,可他还是强忍着,没让刘玉虎察觉,他不想给他添麻烦,他知道他们已经耽误了一天,现在要马不停蹄的赶路。

天渐渐黑了,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头的李丰年呼道“大家下车吧”,听到这一句,易九灵第一个起身冲下马车,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舒展了一下手脚,这才觉得好些。抬头一看已在一家客栈门口,易九灵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看了眼小镇,经过雨水冲刷的小镇透着一股泥土的清香,干净的街道,错落别致的房屋,看的他心里不由有点激动。

店小二见有马车来到,上前招呼着,引马到侧院,他们一行人大步走进客栈,大公子陈少民开口叫道:“掌柜,你们这可有上房。”掌柜恭敬的回道:“小店还有几间上房,请问客官要几间。”陈少民看了看后面的李丰年,说道:“先来一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银子。镖局有镖局的规矩,出来走镖也要有成本控制,李丰年一般都是和弟兄们住偏房或是下房,即使住上房也是花自己的钱,见大公子自己掏钱也没说什么。

李丰年上前要了三间间偏房,刚要掏银子时,刘玉虎一把拦住了,说道:“要两间即可,我和九灵的我来付,就不做镖局开销。”李丰年以为刘玉虎跟他客气,说道:“刘兄这说的哪里话,我这镖局虽小但这点钱还是有的,你又何必计较。”刘玉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李兄见外了,原本出门在外住哪里都无所谓,只是我这师侄,初次坐车有些不适,我想让他睡得好点而已,李兄别多想。”易九灵这才知道原来师叔早看出他有不适,可他对上房下房没什么概念,只要有床睡觉就好。李丰年看了一下站在刘玉虎身后的易九灵,眼色之间确实有些迷糊散漫,笑说道:“是李某疏忽了,既然这样,我给你们要一间上房就是。”话音刚落,刘玉虎惊道:“那可使不得,谁都知道你李总镖头向来公私分明,又怎可为了我这师侄损坏您的规矩,万万不可。”说话间,他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两位公子,李丰年心领神会,知道刘玉虎是为自己考虑,可是话已说出,再要收回不免有些难色。刘玉虎知道李丰年有些犯难,于是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就不必推来推去有失兄弟之谊,今天大家都住上房由我请,也算几位兄弟等我一天的一点歉意,可好。”李丰年更显尴尬,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原本和我一起走镖,怎能让你破费。”说话间,刘玉虎已直接掏出一锭银宝放在掌柜面前,道:“掌柜给我三间上房。”李丰年刚欲伸手拦住,刘玉虎抬手一挡,笑道:“李兄就算给我一个机会,招呼一下几位兄弟,他们赶了大半天的路,也该好好休息一下”说着还用手示意了下几位披着蓑衣的兄弟,那几人也抱拳回礼,道:“多谢刘教头好意”。李丰年看几位兄弟,不好再推让,也尴尬的笑了笑,抱拳道:“既然刘兄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来日住店可不能这样。”刘玉虎笑说道:“李兄可别把我想成什么土豪劣绅,我也是穷苦之人,难得大方一回让你赶上了”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在一旁的陈少钦有些不悦,喃喃说道:“哥,你这钱白花了,人家有人请客”陈少民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对小二大呼道:“小二,还不快带大爷进房”。小二连忙跟上前去,弯腰恭敬道:“请各位大爷这边上楼。”

小二招呼他们上楼还不忘提醒他们一句,道:“最近城里有伙盗贼,专门找客栈住客下手,几位客官可得小心贵重物件。”

“谢小二哥关心,我们可没什么贵重之物可偷。”李丰年回应着。

易九灵一进房直奔床而去,一下倒头就睡,看样子这孩子真是坐昏了也累了。刘玉虎刚安顿好行李,李丰年就推门进来,要请他们吃晚饭,刘玉虎见易九灵已经呼呼大睡起来就没有叫他,自己和李丰年喝酒去了。

当夜,易九灵一人在房里酣睡,突觉有人在他身上搜索着什么,脑子里突然想起刚才小二哥的提醒,一下起身,那贼人惊退几步。易九灵跳下床,摸黑伸手去抓那贼人,可贼人步法极快,已闪退到窗口,借着一点月光,易九灵看到面前是一身蒙面黑衣人,看身形比他稍瘦。这时贼人顺手将一块桌布扯出盖住了易九灵,易九灵猛的撕开桌布,贼人已跳窗逃走。易九灵也是年轻气盛,心想‘定要捉住这贼人,也让天鸿镖局的人看看自己不是什么白面书生’。他一个翻身跟出了窗,看到那贼正在不远的房顶上奔走,他赶紧跟了上去,嘴里喊道:“小贼,站住”,可这贼哪里会站住,步法更快了,在这雨天过后的屋顶还能有这样的步法,一看就知道有些轻功底子,易九灵虽脚下功夫不强但也勉强能够应付。他一直跟出了城外去,在一块野草丛地,那贼停住了,转过身,大笑道:“你这小子好功夫啊,能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你是第一个。”

听这夸奖,易九灵心里暗爽,他也回应道:“阁下的轻功也确实了得,要不是雨天路滑想必我是跟不上的。”那贼人又大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几分自知自明。”易九灵也笑道:“阁下脚下功夫了得,不知道拳脚如何,”说着,易九灵向他冲将过来,刚过了几招,易九灵就发现这人拳脚不济,不是他的对手。正当易九灵要使出无忧真人的斩龙手擒住那贼人时,突然冒出另一个黑衣人,他凌空跃出,连出数脚,直击易九灵胸口而来。易九灵猝不及防,急用双臂隔挡脚力,继而用力一推,那人借惯性飞出,翻身又出一掌,双方劲力之大,各自都被震退几丈远。这一掌易九灵只用了七成劲力,但这激发了他的好斗之心,他还欲跟这贼人过上几招,可那贼人丢出几个石子暗器,易九灵翻身躲过,回头再看,那贼人拉着之前那贼转身跑远了。易九灵想追,可转念一想,在这平地恐怕追不及他们,又想自己这样跑出来,师叔看不见自己恐怕要担心了,只好作罢,转身原路返回去了。

刘玉虎刚和李丰年一伙人酒过一巡,心里惦记易九灵不下,于是回房查看。一看之下大惊,房内一片狼藉,撕烂的桌布,散落的衣物,窗门大开,心疑‘莫非真遇贼人’,他细心查看了窗外,果然有人进来,瓦片上的青苔明显有足迹,看屋内有打斗的痕迹,他猜到易九灵肯定追贼去了。

他赶紧下楼知会一声李丰年他们,正准备出门找人,刚到门口,易九灵推门而进,差点撞面,没等易九灵开口,刘玉虎就呵斥道:“你这小子大晚上瞎跑什么,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向师兄交代。”易九灵第一次看师叔发这么大火,他陪笑道:“师叔别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见师叔的还严肃着脸,他收起了笑脸,正言说道:“九灵知错了,师叔您就别气了。”

刘玉虎稍显温和的又说道:“我能不气吗,你这么冲动我怎么能不管,今天是个小贼,明天呢,你以为会几招拳脚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你这样下去很危险,你知道吗,是不是把师祖的话都忘记了。”提到师祖,想起自己的顽疾,易九灵一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很危险,他一下跪了下来,说道:“师祖的话九灵终生不忘,只是……。”他没有说下去,他的确一时冲动忘记了师祖的遗训。

本来师傅教训徒弟外人不便干预,但李丰年见易九灵也知道自己错了,在一旁劝说道:“刘兄,你看九灵这孩子也知道错了,现在也好好回来了,这不是很好吗,你就别怪他了,年轻人难免冲动嘛。”刘玉虎不想这样教训他,就是想借此好好磨炼一下他的性子,不然这样下去以后肯定要吃亏的。听李丰年这么说了,他这才作罢,道:“起来吧,你要记住以后戒骄戒躁,师叔都是为你好,不然日后有亏你吃的。”

“是,九灵记住了”

见刘玉虎没那么生气了,李丰年说道:“好好好,没事了,刘兄,现在可以陪我们好好喝一杯了吧,”说着放下手上的家伙,拉着刘玉虎,顺口捎带道:“九灵你也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看着满桌的菜肴,易九灵顿感自己很饿了,但想着师叔的训斥他还有点自责愧疚,坐在一旁也未敢冒失。席间,李丰年也看出易九灵的有些不自然,看他动筷子很少只是吃着饭,他不时宽慰易九灵,让他听师叔的话,这都是为他好,师叔都是过来人,希望他少走弯路,还不时招呼他吃东西,还给他讲菜肴来历,这个叫什么叫花鸡,什么叫鸳鸯煎牛筋,什么火烧猪蹄等等。可是这些都不是他有兴趣的,他原本想讲讲遇贼的事,可他们都好像知道了一样,什么也不提,他还有些失落。

饭后,易九灵回到房里,看到了房内的狼藉,才知道,他们之所以不问遇贼的是,是看到这些,连他自己都能看出来。可是,他们怎么会什么也不问呢?难道不怕我被贼人伤害吗?他想不通。这时,刘玉虎走了进来,道:“还看什么,快收拾收拾,明天还要早起赶路”,说着自己躺上了床。易九灵一边收拾一边想着,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叔,你们怎么什么都不问我。”刘玉虎还是闭着眼,说道:“问什么。”

“问我遇贼人的事啊,”易九灵疑惑的说道。

“你不是好好的吗,”

易九灵还是不解。

“这就是江湖,就有规矩,”刘玉虎缓缓说道:“你看看窗外有什么。”易九灵探头出去看了看,道:“什么也没有啊,一片漆黑,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再看看”刘玉虎有些不耐烦说道。“是镖局的旗帜”,易九灵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这是在灯火处唯一打眼的东西。

刘玉虎一下做了起来,说道:“对,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天鸿镖局在这里,在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人物都要给天鸿镖局面子,只要他们在这里,一般的贼人是不敢来的,这就是规矩。”易九灵似乎有些明白。

刘玉虎接着说道:“所以你遇到的肯定是个不懂事的小贼,既是小贼,以你的武功肯定没有问题,但是我想问的是,‘既然你毫发无损的回来,那贼人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你怎么没有把他擒回,也好为地方除害’你是不是把他放走了。”易九灵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原本跟着一个黑衣贼人,这贼人确实不是我的对手,我刚要擒住他时,突然又来了一个黑衣贼人,此人武功高出那贼许多,我也只是勉强应付……”刘玉虎听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趣,他让易九灵又把事情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刘玉虎这才一惊,原以为是乡野不入流的小贼,听易九灵这么一说,他想背后定有高人指挥,但如果是江湖上的朋友,为什么会有此一盗,而且是他们这间房,用意何在呢?一时间刘玉虎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路高人,为何而来。他再次叮嘱易九灵不要太冲动,万一真遇到什么高手,悔之晚矣。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出发了。出发前,刘玉虎还特意给易九灵准备了一颗防晕车的药丸,他吃下后果然一路上没有那么晕,精神也比昨天好多了。也是经过昨晚的一席话,他跟李丰年也混熟了,还跟着李丰年学着驾马车,一路上有说有笑,易九灵也显得开朗许多,刘玉虎也甚感欣慰,这也是木青道人交代刘玉虎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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